已是饭点,胤祚和胤禩老早就闹肚子饿,这会儿更是饿的不行,两人下了马车,就往用膳的帐篷跑,到没注意胤禛有些难看的脸色。
饭桌上,胤祚捂着咕咕叫的小肚子,抱怨道:“二哥怎么还没来?”
胤禩拿着筷子,眼盯着满桌菜,跟着抱怨道:“就是,二哥怎么还没来,我肚子好饿!”
一行阿哥中,胤祚胤禩和胤禛是一帐篷,大阿哥和太子各自一帐篷,一日三餐用饭都是贴身太监端回住处吃,但是自从胤禛某天邀请太子留下用饭后,太子身边的高福就再也没端过饭菜回太子帐篷,只因他家主子一日三餐都在别处蹭饭。
胤禛不言不语。
两秒后,胤祚又道:“二哥是不是不想和我们用饭,所以跑去和大哥一起用饭了?”
胤禩偷偷夹了块青苔塞嘴里,跟着道:“就是,就是,二哥肯定是觉得和我们吃饭腻了,想换换人共进晚餐了!”
一旁坐着的胤禛听在耳里,放在心里,冷着脸重复着马车里那个动作,攥紧,攥紧,再攥紧!
是腻了么?真是这样么?
他想到刚才下马车看见二哥两人并肩走开,心里也有些不确定,也许二哥是真腻了?
胤祚有点不相信:“是这样么?”
胤禩又偷偷夹了块青苔塞嘴里,故做沉思:“我希望这样!”
胤祚难得一次举赞成票,笑眯眯的总结道:“嗯,我也是这样想的,二哥肯定是因为总和我们一起用饭,腻烦了,所以就……”
“哦,是这样么?”太子前脚才踏进帐篷,就听见两个小家伙在联合编排他,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上顿时不好看了,他在心里暗道:看来是该将这两小家伙弄走了,不然依他们两这一搭一唱的编排他不好,再牢固的情分也被整淡了。
四弟面前无其他兄弟,挡他培养感情者,送走!送不走,强行带走!-。-
“不是!”
“不是!”
第二次被抓个正着,两兄弟第一反应:坚决否认!
胤祚傻笑:“我就说二哥肯定不会去和大哥用饭嘛,这不是来了。”二哥面前,见风使舵什么的,那是必须滴。
胤禩跟着傻笑:“就是,和大哥用饭很无趣的(胤缇:躺着也中枪┭┮﹏┭┮)二哥肯定不会去找大哥一起用饭的。”特别是在一剂刀子眼扫来之际,那是无条件的必须。
不知道是因为太子今天心情好还是怎么的,总之他没有揭穿两人,只是一脸深意的走过去挨着胤禛坐下,没再去看二人。
刚坐下,高福就端着热水走进帐篷,太子便洗了手,准备用饭。
胤禛在看见二哥如常来用饭,并没有像六弟八弟说的腻烦,便松了一直攥紧的小手。然后,不甚在意提道:“二哥,今晚来迟了。”
“和大哥谈事耽搁了。”太子说完,意味深长的瞄了两个小家伙一眼。
胤禛眼皮一耷拉,没说什么。
一旁的胤祚和胤禩却被那意味深长的一眼看得不自觉哆嗦,二哥,不带这样眉目传情滴!
这边,两人还在哆嗦个不停;那边,太子意味深长的笑意一敛,换上一副十足好哥哥的模样,“六弟八弟,饿了吧?快趁热吃,多吃点、”
说话间,百年难得地给两人一人夹了块香喷喷的里脊肉在碗里。
危机感,强烈的危机感!每当二哥露出这种好哥哥模样,那都代表,他们要倒霉了(┬_┬)
其实胤禛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那里不对劲,只是觉得二哥现在这模样很像是在预谋什么。
“二哥,你也吃,这是你最爱吃的香米丸子。”胤祚第一反应,讨好!
“二哥,四哥说这鱼很好吃,给你吃。”胤禩第一反应,跟着讨好!
“二哥吃这个……”
“二哥吃这个……”
……
太子不看二人。
“四弟,你爱吃的香米丸子,快趁热吃。”
“呃?好!”
“四弟,这鱼腹味道不错,给你尝尝。”
“呃?好!”
……
两人见太子不看他们,讨好的更卖力。
“二哥,喝酸味汤!”
“二哥,吃溜鸡脯!”
……
最后!
太子满足的擦擦嘴巴。
胤禛满足的擦擦嘴巴。
胤禩哀怨的看着胤祚:六哥,我饿!
胤祚捂着自己咕咕直叫的小肚子:给爷忍着!(爷更饿,爷一口没吃,你好歹还偷吃了两块青苔好不好,早知如此,爷事先也偷吃两块的(ˉ﹃ˉ)
宫人进来撤了残渣,太子拉着胤禛喝茶。
胤祚和胤禩见自家二哥像是已经恢复正常,悬着的两颗心总算落地,饿肚子总比倒霉好,能屈能伸才是爷们本色!
一盏茶过后,高福带着两人宫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爷,大阿哥和德妃娘娘派人来接八阿哥六阿哥了。”高福的声音平静,应是早就知晓。
胤祚胤禩在看见那两个宫人就已经呆愣,这是什么情况?
而坐在一旁的胤禛嘴角不可压制的抽了抽,果然是预谋,他就说二哥不可能突然对六弟八弟这么‘好’,原来如此啊。
而坐在一旁的胤禛嘴角不可压制的抽了抽,果然是预谋,他就说二哥不可能突然对六弟八弟这么‘好’,原来如此啊。
太子点头:“晚间风大,六阿哥八阿哥身体不好,赶紧将人带回德额娘和大阿哥帐篷。”
“奴才遵命。”宫人恭恭敬敬上前。
于是,阿哥所抢床那一幕又再次上演了。
“不要!”
“四哥!”
“让我留下,二哥让我留下,四哥四哥……”
“我要陪四哥我不要回去,不要和大哥住,四哥四哥……”
太子像是早已习惯了他们两这一成不变的台词,不甚厌烦的摆着手:“带走,带走!赶紧给爷带走了!”
两人依然是出了门口方回过神,看着越来越远的四哥,再看看二哥奸计得逞的阴笑(其实是浅笑!)还饿着肚子的两个小家伙算是彻底记恨上某个吃了糖衣,炮弹却还他们的兄——长——
二哥什么的最讨厌了。
“四弟,出去走走。”太子解决两个小麻烦,心情巨爽。
胤禛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德额娘才赶到不久,六弟身体不好,阿玛担心,便让大哥接了德额娘来。”太子见他欲言又止,便明白他想问什么。
胤禛想了想,好像六弟病了后的确没见大哥,当时没在意,原来是回京接人了。
这样也好,六弟身体不好,若在他身边有个闪失……
胤禛晃了晃头,不去想这个问题。
“大哥怎么也想接八弟一起住了?”关于这个问题,胤禛心里其实是很清楚的,但是他不知道那根筋抽了,非想听太子亲口说。(老四,乃傲娇了-。-)
咳咳……对于这个某人明知故问的问题,太子是这样回答滴:“大哥回京,惠额娘特意叮嘱的,然后大哥觉得还是将八弟放在自己身边方便照看,于是就这样了。”
(胤缇吼:不是这样的,是……太子一脚踢飞陷入疯狂的大阿哥:就是这样滴。胤缇飞了起来:好讨厌的感觉啊……~~o(>_<)o~~)
对于这个回答,胤禛还是很给面子的‘相信’了
两个小捣蛋走了,以下全是独处,太子想想就不自觉勾起嘴角。
“四弟,我们去看夜景。”
胤禛想想晚间也无事,不如出去走走,便欣然同意了他的提议:“也好。”
太子拉着胤禛往小河方向走去,贴身太监和侍卫都识趣的离了好远跟着,没人敢靠近。
这些太监侍卫在宫里待久了,各自主子的一言一行都铭记心里,有时候主子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让他们明白自己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所以为人奴者,察言观色那是需要修炼的。
道行高的,衣食无忧。
道行低的,命不由己。
太子和胤禛两人坐在河边的石块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在过两日就能到木兰围场了。”太子望了眼河底的半月,想了想道:“四弟,等到木兰围场我带你骑马去,怎么样?”
胤禛想没想就点头:“嗯!我想要去体会在那一望无际的围场驰骋的感觉,是不是真如二哥说的惬意。”
太子昂头,“当然是真的,二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话方落音,胤禛身边的小李子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
胤禛也知小李子不是有事,段不会在两个主子独处的时候走过来,遂问道:“何事?”
“爷,小灵子来说年大人的儿子脚伤恶化,却不愿找太医,你看……“
18、眉目传情
胤禛领着小灵子才进帐篷,就见年羹尧拿着把小型弯刀对着脚背来回比划,心上一震,连忙抬脚踢掉那把弯刀,怒目道:“年羹尧,你这是想作甚?”
年羹尧人站着,伤着的脚搭在椅子上,被胤禛这突来一脚,一个不稳险些摔个四腿朝天。
一瘸一拐的退了数步方稳住身形,抬眼见某人冷着一张脸,“我没想做什么。”
胤禛看看被自己踢在角落的弯刀,在看看某人貌似真的很严重的脚背,依然冷着脸,他不信。
年羹尧看胤禛表情,就知道他不信,心上一慌神,手足无措起来,他比比弯刀,比比自己的脚背,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来了句:“我真没想做什么。”
其实年羹尧真的没想自残!
年羹尧因为脚伤,从出京城就一直独处,自己一辆马车,自己一个帐篷。胤禛怕他脚伤不便行动,便遣了一个叫小灵子的太监跟着照料。
这个小灵子进宫时间不长,为人处事本就不是很圆滑,偏生又碰见年羹尧这不按牌理出牌的主,最后可想而知——规劝不了,只好求助。
于是便有了以上小李子所说的情况。
大概情况是这样的,年羹尧这个人睡觉有一怪僻,入睡前必须两脚拢在一起,不停地上下摩擦方能入睡,若不然就钻心痒,只能干瞪眼到困到极致勉强睡去。
其实这毛病也没什么,谁自身没点小怪僻,只要不危机生命安全,都不算什么,但是坏就坏在年羹尧伤了脚,而且伤地方动了骨,动一下就疼,更别提不要命的上下揉搓。
伤的那日,太医便已经告诫不可乱动乱戳乱掐捏,否则很容易恶化,对于这话,年羹尧是记在心里的,以后睡觉,就算钻心痒,他也咬牙忍着。
在这非人的折磨下,年羹尧的脚伤总算快接近痊愈势头,眼看就要告别瘸拐姿态,某人睡到半夜,正长肉的伤口钻心痒,他下意识揉搓,揉搓,再揉搓!他这一揉搓,不但没觉得好转,反倒越揉越痒,越搓越想搓,最后直接揉搓到伤口开裂,血流成河(咳咳,貌似夸张了)方疼的清醒过来。
于是,他人不钻心痒了,脚却废了。
当日年羹尧的脚就肿了老高,被揉破皮的脚背像注水了一般,透明的亮。
小灵子见他这脚肿的厉害,便想找御医瞧瞧,不想却被年羹尧摇头拒绝,说什么太医开的药苦死,还不管用,不喝也罢。
小灵子无奈,只能任他!之后两日年羹尧见自己高耸的脚背依如注水般透明,便知自己这是伤口化脓了,脓水不挤掉,怕是难好。
晚饭后,年羹尧找小灵子要了一把削水果的小弯刀,打算等会先将伤口肿的地方戳开,然后挤掉脓水……
于是便有了先前胤禛怒踢弯刀的一幕。
“胡闹!”胤禛皱眉,明知伤口恶化,不找太医就算了,自己还在瞎折腾,这家伙不要命不成?
年羹尧被他这口气震的愣神,这位爷生哪门子气?明明差点摔倒的是他好不好?再说伤口化脓本来就要先挤掉脓水,擦抹碘酒,方能好,这是常识啊(作者瀑布汗:那是你的常识,不是古人的常识!年糕:……我忘记这是古代了,穿越神马的最讨厌了~~o(>_<)o~~)
年羹尧觉得自己没错,胤禛觉得他拿伤病胡来,互不相让的两人就此干瞪眼起来。
最后还是太子看不下去了,摆手道:“小灵子,去传张太医过来。”
太子虽然不待见年羹尧,但是事关人命(咳咳,夸张了,不过是听说古代伤口恶化的确容易一命呼呼)他只能放下成见,出来主持大局。
“我没……”年羹尧本来还想反驳,但是太子像是早知道一般,一剂冷眼先扫了过来,于是某人再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咳咳……不能怪他孬种,怪只怪别人气场非常攻!
张太医看了年羹尧的伤口,脚背肿的已经没脚型,也吓了一跳,不免责备为何不早点传太医。
胤禛听这话,脸更寒了,年羹尧若是出事,别说他这个主子说不过去,连阿玛都不好和年大人交代,想人家活蹦乱跳的儿子进了宫,这才不到一年一只脚快废了,这还了得!
“张太医,可好根治?”
张太医又看看了年羹尧的脚背,最终没敢放话保证,“回四阿哥的话,老臣不敢担保,只能再开几贴药吃吃,看能不能消肿。”
胤禛不在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是年羹尧自己耽误了治伤的最佳时间,怨不得别人。
太子冷眼看着,见胤禛冷着脸没开口的意思,便开口道:“张太医开药,小灵子拿去煎好,莫耽搁了。”
“奴才遵命。”太子发话,被点名的两人哪敢耽搁,张太医挥笔写着药方,小灵子从行李里拿出专门外出煎药用的小锅……
年羹尧傻眼了,喂!喂!要不要这强势,他好歹也是当事人,问问他好不好?
但没人问他,大家都选择无视他——张太医依然挥笔写着药方,小灵子拿着抹布擦着锅底,太子含情脉脉地和他家主子演对望……
眼瞅着自己的命运被人主宰,年羹尧拿出前世仅有的那点气魄,吼出了两个字:“慢着!”生命虽然是别人给的,命运却是自己的,怎么也不能明知道喝药不管用,还装着不知道吧?
帐篷里瞬间静了下来。
年羹尧趁着这当口,赶紧说道:“我这脚背上的伤口已经化脓了,要用棉签先把化脓的部分全部挤压出来,然后用清水清洗干净,再用沾了碘酒的棉签消毒,像我这伤口不深的再涂上消毒药水就行了,当然包一下会更好……”
太子:“棉签?”
胤禛:“碘酒?”
张太医:“消毒水?”
“这是什么东西?”三人眉头齐皱,表示不认识。
年羹尧:……
(好吧,他又忘了这里古代,自抽耳光╭(﹊∩∩﹊#)╮猪头)
棉签是什么?碘酒是什么?消毒水是什么?年羹尧努力将这些现代东西换成他们古人能理解的东西,却发现自己先理解无能了,各种泪奔!
“这个这个……其实其实……”
“小灵子拿着药方先去抓药煎,喝一帖试试效果,张太医明日在过来查下伤势。”胤禛见他支支吾吾的,以为他是因为脚伤严重了,吓的说胡话,便没当他说的是一回事。
“奴才这就去。”小灵子抱着擦干净的小锅,接过张太医递过来的药方,怜悯地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转身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