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由十格格惜月的额娘翎主子养大的,宫里盛传七阿哥暗恋十格格,无实据。
七皇子福晋是内大臣和林之女乌雅,很寂寞的女人,小顺子每次去七阿哥的住所时,总是看见乌雅独自在院子望天,还
像个未成年的女孩子!带着稚气。
剩下的就是八阿哥永炎,他自小以贤出名,不是天生的。
他的额娘出身最低,原是宫里洗衣房的洗衣女,包衣奴才出身,连包衣的世家女也算不上。生下八阿哥后才晋答应,据
说今年三月才刚晋贵人!
子凭母贵!
八阿哥在兄弟中地位最低。
明明文武双全,在兄弟中最拔尖儿……每次九爷和福恒在院子里打得上窜下跳时,出来解围的都是皇八子,两个心高气
傲的人,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心平气和言归于好,不过八爷前脚出门,两个冤家又开始亲亲我我,然后一语不合再接再厉
又打上了。
八皇子福晋玉莹,是两广总督孟河之女,貌美如花,是难得的美人。
小顺子每次陪自己主子去探望,都被福康安拽在院子不让动——防狼似的,当时还以为福康安这是为八爷看家门,后来
才知道他这只是为了自己不戴绿帽子。
剩下的小皇子多得像树上结的果子,数不清楚,常常一眨眼,一不小心又添了一个,或者去了一个……未立事,也不知
好歹。
寂寥的皇城。带血的皇城,生命的来去像天际飘来的云,有的散了,有的带着霞色,还有布满阴云,最终散在阴雨里,
遍寻不到踪迹!
唯一镀着霞光的只有福康安——但他却是九爷头顶,那朵始终像乌云般笼罩的发小。
福康安,即是福三爷,姓福名恒,字康安,号瑶林——九爷儿时说他是瑶池仙女下凡间——玩话!
他是一等子、兵部侍郎福政的三公子,太子永仁的远方表弟,九爷同年同月同日生,略长数个时辰的同居人(他住九爷
院里)!
但纷飞的流言说,他是皇上在江南的私生子。
可信度九成九,因为他的模样一则像皇太后四五分(比皇祖母漂亮);二则,皇太后、皇上的宝贝态度——活像二人的
心尖尖肉。
福恒在宫里,皇太后凡事必问的细致,无一不在说,他身份的超然出凡。
九爷对小顺子说他不稀奇福康安,因为福三爷不是女的。
小顺子总是侧目——明明九爷一天哈巴儿似的跟在福三爷后面,只差没摇尾巴表示说‘我很迷你’!
如今九爷却是不稀奇了,但后悔。
每次看见福康安神在在地看九爷时,小顺子就替自己主人担心,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小心肝儿,然后再闭上自己的两只眼
——非礼勿视。
小顺子就不明白:
当初九爷六岁时怎么就没眼色,要把那根小红绳不偏不倚,栓在了他福康安的小指上,还自鸣得意地哄人家说:
“拴上这根红绳,我们就是一辈子的兄弟,一辈子不会分开!”
最后这福康安青出于蓝,九岁时对九爷说:“拴红绳的人是月老,拴红绳的两个人将来要做夫妻。”
九爷听得脸犯傻,还以为福三爷中邪了!
后来八阿哥成亲时,福三爷又对九爷说:“我想娶你做我媳妇……”
九爷没逃,不是他的心坚强,而是他没当回事,只当福恒脑袋抽抽了。
后来……
太子推波,九爷助澜(犯傻),出宫前,福三爷瓮中捉鳖手到擒来,九爷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抱美人是美事,但如果被压的是自己,就另当别论了。
九爷的心结,小顺子懂,但这种事要翻身,得靠自己……
哎——
最不解的是,吃人的要被吃的人负责……这可如何是好啊!
第三章
三月中旬的京郊,花落如雨。
残红一地,余香伴着丧事退了颜色。
永炎随手拂开永铭袍上的落瓣,一身素衣的永铭瘦得像个妖精,但两只眼睛却格外有神。
两兄弟骑马领着身后一众人,在从皇陵缓缓返回京城的途中。
永铭坐在马上漫不经心,心里却在计议府中的各种情况。
忽然永炎拿下他肩上的一片花瓣,状似无意地说:“听说了吗?”
永铭转头抬眼询问,却听永炎说,“从二哥那里听说,好像康安离宫两月有了一个娈宠……”永炎话说一半就拿眼看永
铭,与语气中那种漫不经心的调子相比,看向永铭的眼却是分外犀利。
永铭的心深深地沉了一下,却在脸上拉出一抹笑:“八哥,你还在疑我和康安?”
永炎冷冷一笑,继续投出炸弹:“我哪是怀疑?”永铭不语,偏开头,看着树上的残花,然后在心里消化听到的消息,
闷闷的把心搅乱。
永炎也不管永铭怎么装的不在意,继续说:“据说那个少年,有三分像你……”
永铭扭过头瞅着永炎,冷笑:“什么意思?”
永炎把手中的残花放到永铭手中,眼神犀利无比:“什么意思,你心里最明白不过?据我的人说,如今宫里流言蜚语正
厉害,如果不是南边的战事吃紧,皇父早该听闻这些了,康安不会,你应该知道怎么做?而不是让我教你——二哥,可
是把在康安那里吃的亏统统算在了你的头上……你要执迷不悟到多久?”
永铭的回答只是垂下头,径直看一路的花雨,笑言:“不是我执迷不悟,只是流言穷追不舍,如果,我此刻与康安斩断
联系,那不是又有人说,我是因妒成恨吗?让流言更加可信?”
永炎叹气:“至少你也该避避嫌才好!”
永铭不语只是看着远处的路低语:“我也想,但他们会放过我吗?”
永炎不语,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悄悄地递给永铭:“他说你一看见这个就知道了!”
永铭挑眉,接过八哥递来的荷包,一个名字跃上心头——程潜!?——“九爷的人在哪儿,奴才的心就在那儿……”
没来由得永铭心中一酸。
永铭抬眼看向八哥,目光炯然。
永炎很不自在,撇开脸,拉起缰绳说:“我欠他一个人情。喜不喜欢,给他一个说法吧,他一直等着你……如果你一定
要喜欢谁,他比康安更适合你……但依我说,你让他走吧!别让他傻等了!”
永铭苦笑:“八哥你都拿我当什么了?他要走,谁也拦不住。”
永炎仰望着天:“是你模拟两可的态度让人心存幻想。”
永铭看着荷包,说:“我喜欢程潜,在朗月之前,你不是从小就看得分明?”
永炎正色道:“康安呢?你不喜欢他就不该去招惹他!二哥怎么想,你不是诚心和他做对吗?”
永铭不明白为什么一提到福恒,八哥就会火气很重,低头说:“说反了才对,我喜欢程潜,二哥要夺走,我和康安亲近
,他就喜欢康安了……康安?我和他说什么?说让他离我远点,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自寻祸事吗?”
永炎叹道:“难道你要一直瞒他?”
永铭把荷包放进怀里,轻轻地说:“其实……我是真喜欢康安,只是……他是兄弟……”
永炎一怔,回头问:“你刚说什么?”
永铭摇头:“玩笑而已,八哥的意思我明白,知道该怎么做。天看样子要下雨。”
永炎看天后也加快了行程,只是永铭那句“其实……我是真喜欢康安”让他心情复杂。一入内城天已经黑尽,下起了雨
。他跃下马站到永铭身前,问:“你知道你的想法多危险吗?”
永铭敛眉不语,却只是看着手,永炎不解,探头去看:
只见那放进永铭手中的花瓣已揉碎,残留的花汁染了一手,似血……
永炎的心一惊!
永铭只是怔怔地把手伸进雨里,让雨水冲去那带红的污渍,那神情像一种诀别的仪式
大雨倾盆,不觉间已经湿了永铭大半个袖子。
也不道是谁说了一声“福三爷”!
永铭不觉顺着抬起的手看向街角另一头的屋檐,不知打哪里冒出来的一群人正簇拥着一位身着石青色缎绣五彩云鹤外袍
的少年,匆匆地一个个匆匆跑进那间小酒馆,永铭不自觉习惯地眯细了一双眼,冷冷地在嘴角拉出一抹冷笑——那背影
比记忆中更宽但却不协调地带着消瘦痕迹,但那背影不会错,永铭看着背影在酒馆里模糊,心莫名的抽痛一下,下意识
想要逃开,一个声音说远远的,远离伤害……
永炎遥见便要派人过去招呼人过来,却被永铭拦住道:“八哥何必这么急,一会雨停再见不迟,何况你没见他身后那少
年吗?我们何必这么没眼色,打搅人家的好事!倘若你执意要见他,别说我在这!”永铭放下手转身,率性进了饭馆里
间,永炎不动声色看了看永铭转身的神情,眉眼微微的掠过一丝阴沉,脸上依旧挂着笑,拿眼继续看距离福恒身后最近
的人,那少年生得姿容阴柔,宛若女子,不及程潜妩媚,却别有一种柔婉的娇羞,颇为动人。而且乍一看去,那模样的
确有永铭三分影子,尤其是那双略带琥珀光的眸子,只是永铭眸子里的是魅惑,他的眼却格外清1
三月中旬的京郊,花落如雨。
残红一地,余香伴着丧事退了颜色。
皇八子永炎随手拂开九弟永铭袍上的落瓣。
刚操办结束怡亲老王爷的丧事的永铭,一身素衣,在永炎眼里越发瘦得像个妖精,小小的脸上两只眼睛却格外有神。
两兄弟骑马领着身后一众人,在从皇陵缓缓返回京城的途中。
永铭坐在马上漫不经心,心里却在计议府中的各种情况,新过继给老怡亲王的作为继嗣的他,对这个王府几乎是完全陌
生的。
忽然永炎拿下他肩上的一片花瓣,状似无意地说:“听说了吗?”
永铭转头抬眼询问,却听永炎说,“从二哥太子那里听说,好像福康安离宫两月有了一个娈宠……”永炎话说一半就拿
眼看永铭,与语气中那种漫不经心的调子相比,看向永铭的眼却是分外犀利。
永铭的心深深地沉了一下,却在脸上拉出一抹笑:“八哥,你还在疑我和福康安?”
永炎冷冷一笑:“我哪是怀疑?”
永铭不语,偏开头,看着树上的残花,然后在心里消化听到的消息,闷闷的把心搅乱。
永炎也不管永铭怎么装的不在意,继续笑说:“据说那个少年,有三分像你……”
永铭扭过头瞅着永炎,冷笑:“什么意思?”
永炎把手中的残花放到永铭手中,眼神犀利无比:“什么意思,你心里最明白不过?据我的人说,如今宫里流言蜚语正
厉害,如果不是南边的事吃紧,皇父早该听闻这些了,福康安不知道怎么做?你不知道?还是让我教你——二哥,可是
把在康安那里吃的亏统统算在了你的头上……你要执迷不悟到多久?”
永铭的回答只是垂下头,径直看一路的花雨,笑言:“不是我执迷不悟,只是流言穷追不舍,如果,我此刻与康安斩断
联系,那不是又有人说,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让流言更加可信?”
永炎叹气:“至少你也该避避嫌才好!”
永铭不语只是看着远处的路低语:“我也想,但他们会放过我吗?”
永炎不语,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悄悄地递给永铭:“也罢,我也不懂你!程潜的,他说你一看见这个就知道了!”
永铭挑眉,接过八哥递来的荷包,一个名字跃上心头——程潜!?那个匍匐在他永铭面前说:“九爷的人在哪儿,奴才
的心就在那儿……”的程潜?
想起程潜。没来由得永铭心中一酸。
永铭抬眼看向八哥,目光如雾。
永炎很不自在,撇开脸,拉起缰绳说:“我欠他一个人情。喜不喜欢,给他一个说法吧,他一直等着你……如果你一定
要喜欢谁,程潜比康安更适合你……但依我说,你让程潜走吧!别让他傻等了!”
永铭苦笑:“八哥你都拿我当什么了?程潜要走,谁也拦不住。”
永炎仰望着天:“是你模拟两可的态度让人心存幻想。”
永铭看着荷包,说:“我喜欢程潜,在朗月之前,八哥不是从小就看出来了?”
永炎正色道:“康安呢?你不喜欢他就不该去招惹他!二哥怎么想,你不是诚心和二哥做对吗?”
永铭不明白为什么一提到福康安,八哥就会火气很重,低头冷笑说:“说反了才对,我喜欢程潜,二哥要夺走,我和康
安亲近,他就喜欢康安了……康安?我和他说什么?说让他离我远点,这不是自讨没趣?没事白得罪人吗?”
永炎叹道:“难道你要一直瞒他?”
永铭把荷包放进怀里,轻轻地说:“其实……我是真喜欢康安,只是……他是兄弟……”永铭笑了笑,脸上看似无意。
永炎一怔,追上前去问:“永铭,你刚说什么?”
永铭摇头:“玩笑而已,八哥的意思我明白,知道该怎么做。天看样子要下雨了。”
永炎抬头看天,不知道何时竟然就乌云密布,不由得说:“快,只怕一路跑过去,还来得及!”
于是二人带着众人一路快马扬鞭直奔京城而去。
永炎的心却因永铭那句“其实……我是真喜欢康安”而心情复杂起来。
众人刚入内城,天已经黑尽,下起了雨。
永炎跃下马把永铭拉到避雨处问:“你知道你的想法多危险吗?”
永铭先是一愣,一脸随意道:“八哥这是没影儿事儿。”然后抬头看雨,不自觉伸出手,骤然间敛眉不语,却只是看着
手,永炎不解,探头去看:
只见那放进永铭手中的花瓣已揉碎,残留的花汁染了一手,那样子,竟似血……
永炎的心一惊!
却只见永铭怔怔地把手伸进雨里,让雨水冲去那带红的污渍,神情像一种诀别的仪式,永炎不明白永铭这会子又想起了
什么典故,在这路上自顾自感伤。
大雨倾盆,不觉间已经湿了永铭大半个袖子。
也不道是谁说了一声“福三爷”!
永铭不觉顺着抬起的手,看向街角另一头的屋檐。不知打哪里冒出来的一群人正簇拥着一位身着石青色缎绣五彩云鹤外
袍的少年,一个个匆匆跑进那间小酒馆。
永铭不自觉习惯地眯细了一双眼,冷冷地在嘴角拉出一抹冷笑——那背影比记忆中更宽但却不协调地带着消瘦痕迹,但
那背影不会错,永铭看着背影在酒馆里模糊,心莫名的抽痛一下,下意识想要逃开,一个声音说远远的,远离伤害……
永炎遥见便要派人过去招呼人过来,却被永铭拦住道:“八哥何必这么急,一会雨停再见不迟,何况你没见他身后那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