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和平时似乎有点不同,不远的一片绿地竟然秃了一大块……
仅剩的睡意完全消失殆尽,玛丽连忙跳下床,拉开落地窗。
“呜、……”
老天爷!玛丽悲鸣着……
那片美丽的草地现在像患了皮肤病似的东秃一块,西秃一块,泥土被掀了一地。不远处的几盆植物更是东歪西倒的,根都露了出来。
而那个凶手竟吸吮着手指睡在草地中间,一脸的满足……
玛丽彻底地体会了欲哭无泪的感受。
“我的大少爷!我不是做了东西给你吃了吗?!”
可能是声音太大,吵醒了熟睡的小羊,他一睁开眼睛就看见玛丽朝自己怒吼,竟“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你给我闭嘴!会吵到邻居的!!”
“哇啊……呜哇啊……”
声音非但没停下来,还越哭越响。
玛丽气愤地走回客厅,打电话跟上司投诉。
“您好。”
“你那个小鬼把我家的草都吃光啦!你要怎么赔我?!”
“我昨天就跟你说他还没吃饭啊。”
“我做了饭给他吃啊!”
“你做了什么了?”
“我做了好多啊!火腿、鸡蛋、番茄……还有水果沙拉!再怎么挑吃也吃得下吧!”
“那你有看着他吃吗?”
“我不是说了我刚从罗斯回来吗?!你还要我做饭!我早累得不行还想我喂他吗?!!”
听到对面传来的叹气声,玛丽简直气得想扔下话筒,现在到底是谁想叹气了!
“拉比是不是在哭了?”
孩子的哭声已经传进了伊万的耳中。
“唉,你连个小孩都照顾不好,我怎么敢让你去跟大案件呢?”
“啪!”
被戳中痛处的玛丽,忍无可忍地摔下话筒。
现在是故意找我茬是不是?
我告诉你!我绝不会输!绝不会!!
下定决心的玛丽利落地把沾满泥土的拉比从花园中抱去浴室,忍受着羊的味道把他从头到脚洗得干干净净。
帮他穿好衣服后,扔掉昨晚辛苦做好的饭菜,又拉下脸来问他饿不饿,吃了满地草的小羊自然是摇头说不了。
之后又打电话让人过来把花园弄回原状,为了消除拉比的味道,玛丽还往家里喷了好多清新剂。一来二去,单是家务就搞了大半天。
傍晚时分,伊万提着蔬菜来看望拉比。
“万万~”
看见精神十足的拉比,伊万那一向紧绷的脸仿佛也放松了不少。
瞥了眼周围的环境,发现和昨天看到的没差多少,拉比也干干净净的没什么异常。并不惊讶玛丽的办事能力,伊万其实相当清楚这个下属的能干程度,只是出于私心稍微欺负他一下而已。
自来熟地把蔬菜放进冰箱,伊万回过头把一叠钱放在玛丽面前。
“这是上级批给拉比的生活费,接下来还要照顾他一段时间,辛苦了。”
玛丽看看那叠钱,根本连修理花园的费用都不够,不过他也懒得计较这点钱,只敷衍了一句“哦”便继续看电视,没再说话。
知道玛丽在生气,伊万也省得招惹他,他蹲下来对拉比叮嘱了一些话,告诉他花园的草不能再吃,让他听玛丽的话。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玛丽一脸担心地叫住了伊万。
“喂,不知道他是不是很怕我,我中午和刚才让他吃东西,他都不肯吃了。”
“反刍动物就是这样的,你只要早上喂饱他,他就能一整天不吃东西的了。还有,他是草食动物,别再做肉给他了,做了他也不会吃的,告辞了。”
等那讨厌鬼走了后,玛丽不甘心地指着刚做的菜问拉比。
“我问你啊,番茄不是肉吧,沙拉里也没肉啊,为什么你不吃啊?”
拉比摇摇头说,“红色的,酸,白色的,难闻。”
晕,原来他是受不了沙拉酱的味道。
“你也太挑吃了吧,这样长不高的!”
拉比歪歪头,一脸的无辜,玛丽觉得这么认真跟小孩说这些的自己真像个傻瓜……
翌日,玛丽回了警署一趟,他实在无法和小孩子沟通,带着丁点希望,看看哪位同事能和自己调换一下任务。
“哟,我们的大美人回来啦?”
“卡菲,你不也是大美人么。”
“呵呵……比不上你啦。”
眼前和玛丽打招呼的黑发美女,是玛丽刚进警署里的搭档门卡菲(注:“门”是姓氏)。卡菲是黑发黑眼黄皮肤的东方美女,她不仅容貌端庄,身材还极其高挑,穿上高跟鞋就跟玛丽一样高。他们两人站一起,就是两大不同类型的美人,能占据全警署男人的梦中情人一席。
她不仅外貌出众,性格也十分爽朗,深得玛丽的欣赏。玛丽还记得第一次见卡菲的时候,她的介绍就让他十分难忘:我叫门卡菲,不过我不喜欢咖啡,因为会让我灿烂的笑容变黯淡,呵呵……
“最近在忙什么?”
“就是那宗车祸的案件啊,幸存者不是由你照顾着么?”
“老实说,我刚度假回来实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这样的……”
按卡菲所说,就在前天,伊利斯东北郊区十字路口发生一则严重的车祸。一辆快递货车为了躲避一辆轿车,撞上了另一辆白色面包车,当场造成面包车上两人丧生,两人重伤,一人轻伤。
那量面包车是从塞那斯(注:伊利斯东北面的邻国)开来的,车上有受害人是塞那斯国籍,所以事件很快就升级为国际案件,交给伊万他来负责了。
“虽然说是轻伤,但其实那小孩根本就没受到半点外伤,最多就是受到惊吓,那3个人不惜性命都把他保护在身下,如今死了两个,司机和另一人重伤昏迷还躺在医院里呢。”
玛丽接过卡菲递来的文件夹,一边听她复述事情经过,一边翻阅着现场照片。
“这些……是僧侣服装吗?”
照片上受害人的衣着相当特别,看上去有点像是和尚之类的服装。
“看起来就像,但无法考究,毕竟当事人还没醒过来。”
“车上没身份证明文件么?”
“只有小朋友的护照,拉比·奥菲斯,5岁,国籍塞那斯。除此以外就完全没线索了,所以只能拜托塞那斯那边协助调查,现在还没半点消息过来。”
卡菲摊摊手,表示无从入手。
“说起来,那位小朋友相当难搞吧,其实现在5岁的孩子来说,一般都非常能说会道的,但我感觉这孩子就像傻傻的还是呆呆的,我问他:‘你家住哪里啊?’他竟然跟我说:‘山上。’……”
虽然卡菲这么说,但玛丽完全能明白拉比是怎么一回事,实际上,护照的年龄肯定是捏造的,按他跟拉比的接触,他估计拉比的实际年龄可能还不到一个月,根本就是婴儿的程度。
但因为卡菲是人类的关系,所以玛丽不能把真相告诉她。
他和卡菲寒暄了几句就去找伊万询问详细细节。
“除了拉比,另外四个人都是地下世界的人吗?”
“司机是人类,另外一个重伤的也是羊,已转移到专门医院了。”
“肇事司机呢?是清白的吗?”
“查过他的背景了,只是个普通的快递公司职员而已。”
“有当时的监控录象吗?”
伊万凝视着玛丽,“我说,我应该给了你任务了啊?”
“什么啊?是不是看一下录象都不行啊?”
“你现在是让拉比一个人在家吗?”
“怕什么,我都把门锁好的,况且你以为我家是什么地方?那可是高级公寓,普通人能随便进入吗?”
“我觉得你家的保安真的挺次的,那天我带着拉比走进去完全没人问我拦我。”
“那是因为守门人看到你穿着军服的关系啦!”
“这么说,只要罪犯穿着军服就能去拜访你家啦。”
“啧!你烦不烦啊?罪犯去我家做什么啊?我家最值钱就是本人,我都走出来了还有什么好偷的?!”
伊万对玛丽的自恋感到彻底无语。
“你看,死去的两位和躺在医院这位都舍身去保护拉比,你就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正常人都会第一时间保护老人和弱小啊。”
“你错了,那么突然的状况,正常人第一时间是保护自己。除非这个人比自己性命还重要,不然有几个人能做到这种程度。”
伊万再次命令玛丽,“你现在最好回家,继续保护拉比。”
“我就是不回家!你不让我查,我自己查!”
“你不怕他又啃光你家的草啦?”
“我早就喂饱他了,别拿这个来忽悠我!”
“碰”地关上门,玛丽往监证科走去。
其实大部分时间玛丽的脾气都是很好的,打从小时侯起,无论遇到什么人他都是一副笑咪咪的模样。玛丽厉害的地方不仅仅是拥有绝顶的美貌,而是懂得如何运用自己的美貌。
这样世故的玛丽,偏偏在遇到伊万的时候就冷静不下来,完全无法掩饰内心的不爽。自从两个多月前开骂以来,更是变本加厉。玛丽估算着伊万不敢得罪他的兄弟们,所以绝不会降自己职,于是便想骂就骂,完全不给半分面子。
只用了一个微笑,玛丽便顺利获得查看事故录象的权利。
他不屑地想:不让我查?哼!只要老子想做,没什么是做不了的!
他仔细地查看屏幕上的画面,事情发生得相当突然,就是一瞬间而已,东往西方向行驶的货车为了躲避快要迎面撞上的轿车,撞向南往北方向快要驶过的面包车,货车几乎是整辆压到面包车上,相当触目惊心。
从画面上可以看出面包车其实是有闯红灯嫌疑,黑色轿车也是走错线,严格来说货车司机相当无辜。那个路段车辆流量相当少,大意闯红灯落得这个下场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货车司机马上就跑下车查看情况,并致电叫来了救护车。令玛丽不解的是,那辆黑色轿车相当奇怪,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就算不帮忙,也会停下来看看热闹。但这辆轿车竟然直直地开走,玛丽尝试放大画面,才发现这辆车是没有车牌的。
太可疑了……
玛丽又匆忙跑回伊万办公室。
“有没有查过那辆黑色轿车,我觉得、”
伊万轻轻举起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叫你回去吗?”
“我有权参与这个案件的!”
“现在你是上司,还是我是上司?”
“你做什么鸟上司,那么可疑的车辆都不去查?!”
即使听到玛丽粗俗的言语,伊万还是保持着万年雕刻脸。
“你觉得只有你才留意到那辆轿车吗?”
他从文件夹抽出几张照片。
“交通部的快照。”
玛丽拿起照片,无言地看着。
“这辆车一早就停在附近,一看见受害人的车子驶过来他就开过去,你看这张。”
伊万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车里的人,拿枪瞄准了面包车。”
因为是动态照片,拍得有点朦胧,但还是可以看到一个戴墨镜的黑衣人拿枪的模样。
看到伊万早已拿到这么多资料,玛丽不甘心地捏紧了照片。
“喂喂,这可是证物来的,别捏烂了。”
“哼!谁稀罕啊!”
玛丽用力地扔下照片,转身准备离去,谁知那天杀的还要补上一句。
“乖乖回去照顾小羊吧,小玛丽。”
缓缓回过头的玛丽,全身都像被火烧着似的瞪着伊万。
“总有一天要宰了你!!”
可在伊万眼中,怒火中烧的玛丽却显得相当可爱,他不紧不慢地回应。
“我等着呢。”
03.灭口
回到家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拿着花束站在玛丽家门前。
“你回来啦?”
低沉好听的男低音传进耳中,玛丽二话不说就抱紧眼前的男人。
“怎么了?遇到麻烦的案件了吗?”
温柔的大手抚摸着自己的头发,玛丽把头埋进男人的胸口,嗅着那带着咖啡香气的独特味道,感觉心情都变好了似的。
“我也想有麻烦的案件做,上司老是把芝麻大的事情分给我,都快被他烦死了。”
“看来真的挺烦呢,那你打算怎么改善和上司的关系啊?”
“我才不想改善呢,不说了,我们进去再聊。”
玛丽一边开门一边说,“现在家里还有个孩子在,就是那破上司要我照顾的。”
“孩子?”
“玛玛~”
两人一走进玄关,拉比就扑了上来。
玛丽皱着眉头躲开拉比。
“我是玛丽,不是玛玛,到底要我纠正多少遍啊……”
“呵呵……挺可爱的孩子啊,你好,我叫西恩。”
拉比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男人有着一头褐色短发,无框眼镜下的笑容相当和蔼。
男人手上还拿着一束白色带黄蕊的鲜花,不知为何,拉比一看到那花就冲过去用手拉扯着花瓣。
“喂!你搞什么!”
玛丽慌忙从后面抱走拉比,“这是花!不能吃的!”
“恶灵!是恶灵!”拉比边挣扎边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你在说什么啊?”玛丽对拉比的话完全没有头绪。
“呃,他似乎不太喜欢鸢尾花?”
西恩马上把花放进厨房,不让拉比看到。
“小朋友,不用怕,恶灵不在了哦。”
西恩抱起拉比,努力地哄他,他才又露出天真的笑脸。
“他昨天才把我家花园搞得一团糟,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天生跟植物有深仇大恨……”
玛丽不满地向西恩倾诉着这两天的怨气。
“小孩子只是不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只要细心跟他说明的话,他还是会懂的。”
“唉”玛丽把自己埋进软软的红色沙发里,“我可没你那么有耐性啊,你最近有空的话,就过来帮忙带带他好了。”
“我非常乐意哦。”
这个近乎完美的男人名叫西恩·安波卡,是一名心理医生。他是玛丽交往最久的情人,为人随和,又不介意玛丽劈腿,夜生活方面也无可挑剔,所以深得玛丽的欢心。
今天也是,因为在上司那受了气搞得心情非常郁闷,于是玛丽便致电给西恩,让他过来安慰自己了。
吃过饭后,玛丽便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感觉到嘴唇上的触感,玛丽慢慢张开眼睛。
“餐具都收拾好了,小朋友也安置好了哦。”挽起袖子的西恩,就像向主人汇报工作完成的仆人一样。
“呵呵……”
玛丽心情相当愉快,像是给予奖励似的,他主动摘下西恩的眼镜,加深这个吻。
得到允许后,西恩轻轻抱起玛丽,一边持续着深吻一边缓缓地走进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