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食男女 上——百转千回

“如果他那么难相处，就不要做了。我去赔他钱，你居然说我是谁那样的话！你还每晚去他家，整个自作自受！”

“他除了有点神经外，也还好，放心吧，一个月而已，一眨眼就过去了。”虽是这样说，王强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杨凯，可他却不能撂挑子，因为他不知道杨凯到底是一个什么意思，怕他会因为自己突然不去而暗地里使坏。

“随便你，真撑不下去了就跟我说，换我给他写作业补习。听见了没？！”孙亚楠气哼哼的捶了他一拳。

王强忙点头，心里却没打算让孙亚楠替他，因为他总觉得那个杨凯不怀好意。就凭杨凯张嘴就来的那些下流话，也不能让孙亚楠单独跟他接触。

孙亚楠的气也消了，他把自己碗里的香干夹到王强碗里一半。

王强愣了一下，克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低头装作很平静的样子吃完。

抬起头后，看见孙亚楠还在低着头吃面，由于面比较热的缘故，他的鬓角沾上了细细的汗珠，脸上也染上了一层红晕。

王强别扭的转过头不去看他，虽然可以强迫自己不再看他，可却无法阻止自己心动的感觉。

他对能否阻止自己陷进这不符合世俗伦理的感情中，更加的困惑迷茫没有把握了。

33.邓丽君

下午放学后，王强载着杨凯回家。

当走到一个偏僻的小路上时，坐在后座的杨凯把手环在王强的腰上，脸贴在他的背上蹭啊蹭的。

王强猛地刹车，在惯力的作用下，杨凯的半边脸撞在了他的背上。

王强握在车把的手都能看出青筋来了，心里暗骂这人怎么试探个没完没了的了。

在他发飙前，对方倒先抱怨上了，“会不会骑车啊你，想让我毁容还是怎么着！”

王强压下怒气说：“你别不死心的试探了，我不是你说的Gay。”

“哦，是吗？”杨凯显然的不相信，他坐在后座上，身体贴近王强挡住手上的动作，手在身体的掩护下从王强上衣的下摆伸进去，在他的背上游走。

“你干什么？！”背上突然一凉，王强恼怒的甩开他的手，回头怒视着他。

对方依旧扬起嘴角笑，不答反问：“为什么不敢承认呢？害怕、懦弱、还是不够勇敢？”

“你别自以为是！”

“我是不是自以为是你心里应该清楚。”

“我不清楚！”

“你会清楚的，早晚你也会承认的。”杨凯肯定的说。

王强恨不得一拳头揍过去，为什么这人说的话让自己下的决心又动摇了一分！他到底想干什么？！

看着王强双眼赤红，咬牙切齿的样子，杨凯适可而止，示意王强骑车回家。

王强咬牙猛地蹬起了车轮子，杨凯猝不及防又被撞了一下鼻子。

他灰溜溜的摸了把鼻子哼哼了一声。

回到家后，又碰到了正往外走的杨爸，他身后跟着一个新的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从那个女孩子有些凌乱的头发上就可以想象他们刚刚做过什么事情。

王强想不明白，就是那么一个长相普通，身材臃肿的男人，到底凭什么走马观灯似的换着身边的女人，还个个年轻漂亮。虽说杨凯曾说那些女人是婊子，但王强并不相信他说的话，因为那些女人身上的打扮并没有那么的暴露，而且没那么重的脂粉味。

虽说来了几次，但只见过杨凯他爸和不同的几个年轻女孩子，并没见过真正的女主人，这让王强很迷惑，但也不好开口问，毕竟这只是别人的家事。

王强简单的喊了声叔叔，杨凯则是冷哼了一声，嘲讽的歪着头冷笑了下。

回到杨凯的屋内，王强不说句废话的就开始写作业，同时也戒备着杨凯对他再有所动作。

可杨凯却跟被霜打了茄子似的，懒洋洋的趴在收音机旁，听着邓丽君的歌。

王强虽然很讨厌他对自己一再的试探，也讨厌他装作高深莫测的那个劲，但看他现在无精打采的样子，反而觉得他也挺可怜的。

仔细想想，他在一些人面前总露出的那种冷漠不屑的表情，何尝不是自己小时对人的态度。

当一个人越是表面故意装成冷漠不屑的样子，此时心里越是自卑脆弱，所以他才用冷漠不屑来掩盖自卑脆弱。

当离开那些让他故作高傲的人时，努力在身边建起的堡垒就会坍塌，显示出真实的脆弱来。

也许是鉴于理解他这样的心理，王强看着他懒洋洋的样子说：“你要不要跟着我学点，我可以给你边讲边做。”

杨凯斜着眼用打量的眼光看他，“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说你怎么突然想起要当圣母了？”

“你可以去死了！”王强咬着牙说，自己是神经错乱了还是怎么着啊，居然会可怜那么一人，有病吧！王强心里暗骂着自己。

杨凯切了一声，继续趴在收音机旁听邓丽君的歌，此时唱的是那首可以让人迷醉其中的《甜蜜蜜》，歌词甜腻，声音甜美。

许是嫉妒别人口中的幸福，杨凯啪的一声关掉了收音机。

他一屁股坐到王强的身边，“你边做边讲吧，我听着。”

王强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抑制着怒气，这人怎么变幻无常呢，一会一个样，什么人啊！

懒得跟他做无意义的理论，王强就尽责的讲了起来，全当做善事了。

可等他讲了才知道，善事并不是容易做的。杨凯连最基本的开根运算都弄不明白，居然以为根号3开出后是整数3。

“你平常上课到底都听什么了？”最后，王强终于忍不住发飙。

“什么叫我听什么了，你自己没那个能耐给我讲明白，到头来倒怪我上课没认真听了？”杨凯不留情的回过去，直接把责任推到王强身上。

“难道你上课认真听了吗？不是看不知道什么类型的小书就是朝耳朵里塞个耳机。还怪我没能耐给你讲明白，华罗庚来了也给你讲不明白！”

“华罗庚十来年前就去找毛爷爷了，你能把他请来？你是想到地狱去请还是想到天堂去请啊？”

“你这张嘴可真厉害！”王强算是被他打败了。

“承让。”杨凯把他的话当成夸奖，一一笑纳。

王强没办法，就拿出课本从头给他讲，让他把课本里最基本的知识弄懂，虽然这样，可进度仍然很慢，几个小时居然只看了一章的内容。

好在这种一对一的教学方式让杨凯认真听了下去，基本上也都学会了。

可能是为了感谢王强认真教他的态度，虽然那些酸溜溜的感谢的话说不出口，可半途的时候杨凯从楼下捣腾出两碗泡面，两人一人一碗泡着吃。

吃泡面的时候，王强就问杨凯为什么那么喜欢邓丽君的歌。

杨凯笑了笑说，她长的好看。

“怎么好看了？”王强问。

“端庄大方，成熟亲切。”杨凯用这八个字形容。

王强听后总觉得这八个字很熟悉，好像很适合形容一个人，可他一时没想起来是谁。等他回去后看到孙亚楠才想起，这几个字很适合形容他母亲。只是不知道孙亚楠也喜欢邓丽君的歌，是不是也有这个因素在里面？

那杨凯居然也喜欢欣赏这样的女人，是不是也受到谁的影响？应该不是自己来时碰到的那几个女孩子，因为她们没一个人身上符合这种气质。而且可以看得出来，杨凯对她们很是鄙夷厌恶，她们中应该没人能对他有那么大的影响才对。

王强虽然不解，但却也识趣的没去开口问。

34.穿比基尼的美女海报

之后的几天也还算平静，王强每天来杨凯家，一天给他讲一章的内容，后来慢慢的也让他自己写作业，王强在一边给他指导。

故意忽略孙亚楠和他同桌更近一步的关系，听孙亚楠谈起他同桌怎样怎样时，王强也安静的听着，没再说出侮辱人的话。

为了更进一步的矫正自己，王强还专门买了一张身穿比基尼的美女海报，身材性感，胸前的滚圆在少量布料的遮掩下呼之欲出，支着头侧躺在沙滩上，作势去扯身上少有的衣物，十足的挑逗邀请。

王强拿胶布把海报贴在上铺的床头。

“你贴这种海报干什么！”孙亚楠看到后捶了他一拳，让他拿下来。

王强笑笑，歪着头看他，一脸的痞子样，“大家都在青春期，当然是拿它解决某类生理问题。干嘛要拿下来啊，怎么？你想要？我改天再买一张送你啊。”

“谁要那种东西！”孙亚楠气愤的瞪他。

“对，你不需要。”王强咧嘴笑，因为你有可以想的人，用右手做时想她就可以了嘛，哪用得着海报上这种不知姓甚名谁的女人。王强嘲弄的想。

孙亚楠被他噎的没言语，半天才说：“反正你不准贴，那么难看。”

“哟，怎么难看了？这可是火辣的美女，总比贴一个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骚包男模要强吧。”

“你……你下流。”

“得了得了，说的好像自己多不食人间烟火似的，你敢说你没偷偷摸摸做过？”

“我就没有！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那么饥渴。”

听他说没有，虽然被骂了，但王强脑子里仍闪过了一丝喜悦，因为知道了他并没对他那个同桌存在过幻想。

可让他拿下来是不可能的，不管孙亚楠说什么，王强都说自己发育正常，有这种需求是合情合理的，让孙亚楠少大惊小怪，管东管西的。

孙亚楠最后没法，气哼哼的趴在床上睡觉。

王强为自己争取到的权利扬起嘴角笑了笑，他就不信自己天天看着这样火辣的美女还能想着下铺的人。

下铺的人有什么好？犟脾气、倔、不会说好话讨好人、不懂得服软……最讨人厌的地方就是他居然和他那个同桌李卓娅关系那么好，那封信他居然当成宝贝似的放在抽屉的盒子里。不就是一首破诗吗，有什么值得宝贝的！

越想越气，最后王强直接躺在床上睡着了，也忘了看床头的火辣美女。

第二天课间的时候，王强坐在后排看着前排的孙亚楠和李卓娅交头接耳说话的动作，皱起了眉头，说话就说话，头靠那么近干什么，也不怕班里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坐在他旁边的杨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像狐狸似的眯起眼笑了笑。很多年以后王强对他说：“如果你当时年龄老一些，用老奸巨猾这个词来形容你绝对恰当！”

杨凯向王强身边挪了挪，压低声音问：“你是看上你那个发小孙亚楠了，还是看上我们的班花李卓娅了？”

王强收回目光，咬牙切齿的说：“你有病吧！”

“我身体很健康，你想检查吗？听说体检都要全裸的，你想让我全裸的让你检查吗？”杨凯说着赤裸裸的话。

“没兴趣！”王强低吼了过去。

“没兴趣不要紧，有性趣就行了。”杨凯笑的依旧像只狐狸，根本没觉得他说的话有多不妥。

“你嘴就是贱的！”王强恨恨的说，原来两人这几天相处的还行，他也没再用出格的语言动作去试探，王强以为事情会到此结束，没想到今天他又来这一套。

王强坐直了看书，不再理会旁边人的疯言疯语。

杨凯看着前排的方向，在那自说自话了起来，什么两人真是男才女貌，郎情妾意，羡煞旁人啊！还一边说一边看着王强的反应。

王强知道他这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抿着嘴不答腔。

杨凯说够了之后，居然又趴到王强的跟前说：“要不要我帮忙，你如果承认的话，我可以去追李卓娅，把她从孙亚楠身边抢走。”

“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找事干呢！”

“看你表现出的那种大义凛然的劲，有能耐等别人真凑成一对了你再冲我喊。”

杨凯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边不再理他。

王强一直在抗拒着某种可能，可这种可能缺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杨凯提起，逼迫自己承认。导致他对杨凯的动机深深怀疑。

既没听见他在班里散播什么谣言，也没见他跟自己保持距离。难道是这人的好奇心、接受力比别人强？

王强扭头看了旁边的杨凯一眼，只见他拿着随身听把耳机塞到耳朵里不知在听什么歌曲，一副沉溺其中的表情，好像对于刚才的事情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老实说，就凭他把对自己的怀疑守口如瓶这件事，王强心里对他都是高看一眼的。只是不喜欢在自己竭力抗拒时，他却一而再的刻意提醒。

虽然他有时说的是事实，就比如自己看到孙亚楠和李卓娅亲近时心里会不舒服。但一件事情是否被挑明了，对当事人的影响是不同的。被他挑明了，会更加动摇自己的决心，会让自己对于努力做的抵抗更加没有自信。

王强啪的一声把书横放在桌子上，谁都不看了，只低头专心看书，来个眼不见心不烦，爱咋地咋地。

放学的时候，孙亚楠来到王强的桌子旁，嘱咐他晚上回来的时候一个人小心点。

杨凯吃惊的问：“你们住在一起！”

孙亚楠客气的解释说是因为学校离家比较远，所以一起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

孙亚楠走后，杨凯就一个劲的对着王强笑，恨不得嘴角都咧到耳后根了。

王强看他笑的那个淫荡的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健康的东西，恨不得把车子骑到深沟里，摔他个屁股朝天。什么人啊！感觉自己就是给他这个二世祖解闷玩的！

可当回到家来到他房间时，杨凯就笑不出来了，原先笑的有多灿烂，现在就有多愤怒！

35.别人种树你乘凉

杨凯一把拽住在他房间的那个女人的头发，毫不怜惜的拼命往后撕扯，一脚把她踹出了房门。好像完全脱离了理智，一边扇那个女人耳光，一边去撕扯她的衣服，女人的大半个酥乳漏在了外面，双手拼命护在胸前。

等王强反应过来后，赶紧上前用双臂搂住杨凯的腰，把他往房内拖。

杨凯在那骂骂咧咧的，“妈的，你个婊子，居然敢进我房里来，欠操的吧你，我弄不死你，你继续喊，你他妈的喊破喉咙，我看谁敢拦着！居然敢撕我墙上的画，你个婊子也配动那幅画……”

王强拦住他的腰，看到邓丽君的海报落在了地上，心想，这人追星怎么追的那么疯狂，碰一下居然就被他这样一顿打骂。劝道：“多大点事，没必要，你冷静点，怎么能跟个女人下这样的手呢！”

“女人？你他妈的懂个屁，这种女人心计顶的上十个男人。今天不给她一个教训，她记不住自己什么身份！你可怜她，你可怜她她下一秒就能把手伸到你钱包里！”

杨凯挣脱掉王强，又上前朝那个女人的肚子上踢了几脚。

女人捂着肚子喊救命。

王强冲杨凯脸上给了他一拳，“你他妈的闹够了没！真想整出人命是不是！”

杨凯捂着脸朝地上吐了头吐沫。

杨爸刚才在楼下浴室洗澡，听到打斗的声音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就跑上来了。

女人看到他，就跟看到救命稻草似的，爬起来就躲到了他的身后。

杨凯一看到女人在他面前居然不知羞耻的拉住他爸腰间的浴巾，像是要拉扯下来的样子更是来气，连着他爸一起讽刺，“哟，两人是想在我面前上演激情戏还是怎么着。跟一婊子在自己儿子面前做是不是更兴奋？”

杨爸被他讽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抬起右手就要给他一巴掌，可手扬在了半空愣没舍得真打下去。

杨凯看到他扬起的手，眼中的不可置信一闪而逝，随即换上嘲讽的笑，“怎么？你家暴的毛病还没治好呢。没能耐打老婆，就改打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