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烛气得差点吐血,天蒙蒙亮,男人一走,他就飞也似地冲进里屋,找到了裹在被褥里浑身青紫的容王。下身狼狈不堪,锦被
帷帐全都被弄得一塌糊涂。
流烛轻缓谨慎地把容王抱进热气腾腾的浴桶,再把床铺上所有的被褥衣物卷起来抛出屋外,连挽起素帐的凤头钩都扯下来一并
扔了。整个过程流烛一声不吭,憋得额角青筋都爆了出来。
凰歌靠着木桶缓缓睁开眼,下身一阵抽痛,他低呼了一声,急得流烛连滚带爬地扑到浴桶前紧张询问。
凰歌无力地摇头,摆了摆手,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示意流烛放心。流烛哪里放得下心,眼角泛着泪花,盯住凰歌越来越红的
脸孔。
“殿下,是不是水烫了?”流烛小心地擦拭主子身体,轻声询问。
“啊……不是。”凰歌吓了一跳,连忙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他是看到自己身上这些痕迹忍不住胡思乱想才脸红心跳,可不能
让流烛知道笑话了去。
流烛不知主子心思,一边心疼地清洗,一边在肚子里咒骂那姓阴的烂人不得好死。忙到隅中才总算把主子清理得干干净净,细
细打扮一番,便又是那个误入凡尘、美丽尊贵的殿下了。
这之后,容王几乎夜夜将流烛遣去把守内院。流烛自是认定又是那阴阳怪气的男人强迫殿下与他做那龌龊淫秽的勾当,更是对
他恨得咬牙切齿。
不过,容王的精神相比前几日却明显好得太多。没过几日,就嘱咐下去,收拾行李继续上路,即刻回宫。
第四章
白露时节,凉爽备至,却是豪雨连绵,日照骤减。
容王一行走了几天,阴雨连连,路面泥泞,时常伴有坑坑洼洼,极不好走。马车行得缓慢,眼看皇城地界就在眼前,却是缓缓
不得入。
凰歌坐在马车内,撩起帘子往外看。
雨势滂沱,窗外雾蒙蒙一片,潮湿的泥土味伴随劈里啪啦的哗哗水声铺天盖地地涌进车厢。他们行的这条路左衔河堤,右靠山
体,本是郁郁葱葱的林木被打得七零八落,绵延的山峦被雨水模糊成了一副水墨画卷。
“咳、咳——”流烛被冲进车厢的冰凉水汽冻得咳了两声。
凰歌深深呼口气,皱起眉头。接连几天的暴雨,不看亦可知,河水定已漫过河堤,这边地势因着群山地势较高,可河流另一边
的庄稼却逃不过。眼看秋收已近,然……
眼睛被单调的景色弄得有点酸涩,凰歌眨了眨眼,却看到河那边堤岸的柳树林里一道缓缓移动的黑影。下意识地想出声喊他小
心,这么大的雨很容易跌进水里。可那么一转瞬,那道人影就消失了。
凰歌愣了愣,揉了揉眼,猛地惊觉那个人影仿佛就在河这边的堤岸上,离车窗很近。对岸稀疏的柳条空荡荡地晃来晃去,那人
影慢慢转过头来——白蒙蒙的脸上,什么都没有。
车帘被唰地放下来,凰歌面无血色地看着眼前一脸平淡的人,全身都僵硬了,维持着朝窗外看的姿势没有动弹。
“到处乱看会出事。”微凉的手拍了拍他面颊,阴辰邪好整以暇地道。
“殿下?殿下你怎么了?”流烛被容王惨白的脸色吓了一跳,赶忙坐过来捏住他的手心,掌心凉凉的,还出了冷汗。
“阴阴阴、我我我……”结巴了半天,凰歌依然口齿不清。
阴辰邪勾起唇角看他,笑道:“鬼节降至,水又属阴,正是阴气大盛,你看到也不奇怪。”
“它、它没有五官!”凰歌一口气喊了出来,指尖轻颤。他胆子不大,从小住在有天地正气庇佑的皇宫内,见不到这些妖魔鬼
怪,这次吓得不轻也是自然。
“忘掉它,它害不了你。你现在休息。”说罢,阴辰邪不再看他,转过头去悠闲地靠在软榻上。
凰歌怔怔瞪他好一会,男人都没有再出声。
流烛莫名地望了望斜倚软榻的白衣男人,有些气愤他堂而皇之抢了殿下的软榻,再看看主子苍白的脸色,尽管满肚子的疑问,
还是只得给容王披件皮裘,缩到一边关切地望着主子。
垂下头盯住细长的指骨发了好久呆,凰歌再抬头,阴辰邪还是那样靠在软榻上背对着他,一点清醒的意思都没有。
马车吱嘎吱嘎地在烂泥地行了许久,雨水哗啦啦地顺着木质车厢往下砸,马车内静得没有声响。凰歌不知不觉睡过去,想等男
人醒来再问问清楚。
谁知待他转醒,等来的却是呯呯!!一大堆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刺客。
“殿下!殿下!醒醒!有刺客!”流烛焦急地摇他胳膊,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声叫道。
凰歌皱皱眉,才一睁眼就被流烛猛力拽起拖到车门边,紧接着,耳边传来刀剑相抵的厮杀声,有人在车外大吼:“保护少爷!
”
他扭头往回看,车厢内空空荡荡,软榻上的玄纹红袍也没了踪影。
“那人早就逃走了!”
流烛话音刚落,马车就哗一下被劈得四分五裂,刺客们呼啦啦冲上来。霎时,雨水将他们浇了个通透,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武艺高强的侍卫杀出重围将凰歌和流烛护在身后,边抵挡边后退,刺客们步步紧逼,将他们从河堤杀到山脚。
刺客们个个黑衣蒙面,一言不发,见人就砍,且武功奇高,手段残忍,几个回合下来就叫那些大内高手死了好几个。余下的侍
卫被打得溃不成军,一味后退,眼看就要命丧于此。
“各位英雄,可否让我们死个明白?若是要财物,我们有的是。你们想要什么?”凰歌硬着头皮开口,尽管这些刺客一看就不
寻常,他也只得寻这最后的机会。
“哼,”刺客中的一人冷哼一声,挥剑就砍过来,“死无全尸。”
惨叫哀嚎不绝于耳,断臂残肢在雨幕下划空而过,温热血液溅得雨帘都成了红色。鲜血混着冷冰冰的雨水沿着凰歌的面颊往下
淌,流烛摸了一把,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我们只是路过的普通商队!你们行行好!放过我们吧!”流烛一面大声喊,一面偷偷站到容王身前。他们已经退无可退,既
然躲不过,那就让他先死吧。
刺客并不理会,施展着诡异的剑法杀入大内高手的保卫圈,厮打得难舍难分,激烈惨呼哀嚎此起彼伏。
凰歌反而平静下来,停下来认认真真地察看那些刺客的招式。刚才听了流烛的大喊,领头的那名刺客眼中闪过显而易见的讥讽
,看来是知道他们并非普通商旅。而且,这些招数不是大内高手惯用手法,又武功奇高,显然是江湖中人。
他此次奉命出行甚是机密严谨,难道不经意之中招惹了什么江湖门派?
凰歌还在思索,旁边的流烛急得满头大汗。眼看侍卫们就要不敌,他四处张望,企盼这偏僻的小路上能来个商队,就是辆马车
也好啊。可是,这么大的雨,显然没有商队愿意出门赶路。
呼啸的风声迎面而来,流烛慌忙推开主子,手臂立刻火辣辣地疼。一剑刺中他左臂,顿时,血流如注。流烛咬着牙往旁边跳一
步,捂臂往相反的方向奔。
凰歌踉跄了一下,银白的剑尖直冲面门,他急忙转身跑。浑身湿漉漉的,长长的纱袍拖在泥泞的土上,溅起泥水,不仅弄脏了
月白长袍,还减慢了凰歌的速度。
眼看就要被剑刺穿,凰歌背后河中突然窜起擎天水柱,硕大的阵仗飞出无数水珠,将靠近河流的几名刺客和侍卫卷入水流。
凰歌只觉腰身被东西收紧,然后一股大力将他扯得整个人都飞了起来,两边的景色倏然后退,直至他重重撞到身后臂弯。
绯红长发在雨中着魔般散开,晶莹的水珠顺着阴辰邪的侧面滴到他脸上,模糊了他的视线。
凰歌忙抹了一把脸,冲着流烛逃窜的方向发出急促的叫喊。流烛已经跌在泥水里,整个人滚成一团,狼狈万分。
阴辰邪瞥他一眼,抬首留个尖尖下巴,凰歌忽然重新感觉到了快速的心跳。
阴辰邪左手抓着他,右手前伸,稍稍屈了屈修长指节,做了个向后收线的动作。凰歌诧异地看到流烛好像被什么东西捆着似地
疾速朝他飞来,像是被一根鞭子勒住,勒得腰部疼痛。
凰歌抱住昏迷过去的流烛,坐在河堤上,目不转睛地看阴辰邪,男人放下他和流烛,转而去对付那些目瞪口呆的刺客。
毕竟是身手一等一的高手,刺客们很快就从震撼里回神,举起剑冲河堤飞过来。
只见阴辰邪点足悬于柳树树梢,十指张开做出拉、拽、收、放几个手势,宛如神魔。河水像有了意识一般冲上河堤,卷走地面
上的几名刺客。飞在半空的那些刺客好似被看不见的力量控制住,在空中上下翻腾,失控地扭曲着身体,发出惊惧的嘶吼,最
终脑袋向下重重砸进湍急河流,转瞬就被吞得一干二净。顷刻,刺客死伤大半。
眼见颓势变优势,侍卫们立刻来了士气,趁胜追击,一口气将余下几名面如土色的刺客就地正法。匆匆收拾了刺客,侍卫们即
刻跑到凰歌面前。
凰歌盯着不远处刺客的几具尸首,难得板起脸,不悦道:“为什么没有留下活口盘问?”
“回少爷,他们尽数咬舌自尽,抓不到活口。”一侍卫恭敬答。
“那好,你们辛苦了。快些将备用马车拉来,流侍从受伤了。”凰歌看了看流烛就算捂住依旧血流不止的伤口,紧张道。
“是。”众侍卫领命而出,不多时,就将凰歌、流烛、阴辰邪三人送上马车,继续向前赶路。
流烛失血过多,嘴唇发白,又在雨里受了凉,换了衣服还是哆哆嗦嗦地蜷在软榻上。更糟的是,经过刚才遇袭,随行医官不巧
丧命,剩下的侍卫们只是略懂行医救命之术,粗粗给流烛包扎一番,就下去赶车了。
流烛不比习武之人,有内功强身健体,没过半天纱布就被血染红,疼得他大汗淋漓,虚弱地躺在榻上呻吟。
凰歌心疼地抱住流烛,看看在车厢一角默不作声的阴辰邪,低下头咬住嘴唇。男人从刚才起就对一干侍卫崇敬的眼神视而不见
,上了马车后就闭上眼睛休息。
流烛的呻吟又弱了些,血迹渗透了纱布,凰歌咬了咬唇,小声道:“阴、阴公子——”
男人霍地睁眼,把凰歌吓得一愣。他慢慢走过来,塞了粒褐色药丸到流烛口中,再扯下腰带上的丝绦捆在流烛左臂。
未几,流烛的伤口果然不再流血,脸色也红润了些,虽然还是很苍白。
抱紧流烛,凰歌感激地望着阴辰邪,道:“谢谢你。”
“不用。他太吵。”阴辰邪坐回原位,靠着车窗。
“那……还是谢谢你。我原以为你已经走了。”凰歌想了想,还是决定将心中的疑问说出口。
“以为我逃走了?”阴辰邪笑得邪肆,音调忽地放低,“我会保护你。你若死了,我到哪再去找你这样一个人?”
凰歌只觉脑袋轰一声,对面男人的面容突然变得极其清晰,他红了耳根,垂下头,含糊道:“……总之……谢、谢谢你救了我
们……”
“快些进城,别在这深山边上晃太久,不安全。”阴辰邪似倦怠,复又阖眼。
凰歌只以为他指那群刺客,吩咐下去连夜赶路便没再多想。坐回榻上,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通红了一张脸,绞了绞手指,终
是鼓起勇气嗫嚅道:“那、那今晚……还、还要除、除妖吗?”
车窗外已是夜色深沉,柳树稀疏摇曳,河流湍急,夜色连着雨幕黑成一片。
没等凰歌反应,一阵天旋地转,他已被压在身下,鼻尖是阴辰邪挑眉邪笑,语调轻浮至极:“当然要。”
“可、可是——唔——”凰歌很少如此清醒地与阴辰邪靠这么近,而且车外有那么多的侍卫随行,虽然雨声可以掩盖,可到底
能遮掉多少;况且流烛就躺在软榻上,虽然他昏迷着,可谁知他什么时候醒。若是让侍卫听到动静,让流烛看到画面,他死一
百次都不够。
阴辰邪才不管满脸通红的容王说什么,伸手将流烛往里推了推,吻上身下美人的唇。
他表面虽是波澜不惊,心里却很是兴奋。刚才出手的时候就明显感觉功力大增,这只眉墨果然不同凡响,无怪乎那么多习武之
人都想要得到他了。管他什么时候出来,反正他可以采阳补阳,也能够精进功力。
不过,凰歌本人的反应显然和那只妖物完全不一样。
似乎是觉着有些别扭,或者不太习惯,阴辰邪皱眉直起身打量一会,身下的人紧张得连呼吸都要不会了。
凰歌涨红着脸,努力咽下方才接吻留下的余唾,羞得恨不得钻进榻上棉被。脑袋蓦地晕眩起来,抵制不住的睡意侵袭上来,他
一阵紧张,头脑紊乱,昏死过去。
熟悉的黑纹爬上容王倾国倾城的面颊,肤如凝脂的身体刻上宛如诅咒般的卷草缠枝,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玄青如墨的妖异眸
子一格一格奇异转动,流光溢彩,完全不同于方才的异样风情。
阴辰邪笑得邪魅,低笑着覆上去。
自是一夜巫山云雨,颠鸾倒凤。
外面的侍卫有没有听到动静,昏迷的流烛有没有半途醒来,阴辰邪不知道,也不在乎。他搂着趴伏在胸口的妖物沉沉睡去,不
忘催动体内的真气调息静养。
第五章
流烛醒来时,头疼得几乎要裂开。
空气里弥漫一股慵懒的情欲味道,流烛心惊肉跳地转过头,就看见自家殿下一丝不挂地趴在衣衫稍敞的阴辰邪胸膛上。眼珠子
几乎脱窗迸出眼眶,他急忙捂住眼睛,忍着面颊滚烫,小心翼翼地跨过交缠的两人跳下软榻。
凰歌低吟一声,似有醒来的架势。流烛心头一紧,一脚踩空,!当一声掉下软榻,榻上二人都被巨响惊醒。
“流烛,你醒了啊,好点了没……咦——啊、唔——”凰歌惊喘一声,发觉自己的处境,脸红得像要烧起来,眸子四处乱转。
流烛呻吟一声,不知该感激他家殿下梦中还记挂自己的伤势,还是应该跳起来把他们分开,尽快为殿下清理。
看流烛窘迫的脸色和凰歌羞愤欲绝的表情,阴辰邪勾起嘴角,语气轻佻:“你自己上来的,就自己下去。”
肉楔还深埋在体内,似有胀大的趋势,凰歌通红着脸尴尬地望一眼流烛,流烛连忙捂住整张脸背过身去。再看看笑得很可恶的
阴辰邪,知道男人不会出手帮忙,他只好伸出虚软的双手撑住男人肩胸,努力抬起身体。
“啊……啊、嗯……啊……”怪异的感觉一点一点侵占着神经触感,凰歌颤抖着身体喘息着缓缓起身,手臂颤抖得几乎要折断
。好不容易令体内凶器脱离,身后小穴里盈满的淫液沿着大腿徐徐淌下,一直粘稠地流到脚跟,情色到了极点,羞耻几乎要把
他整个吞没。
“流、流烛……”凰歌晃晃悠悠地下榻,虚弱地唤了一声。
流烛得令,转过身呆愣了一瞬,赶快冲过来用右臂把他扶到一边,再狠狠瞪视躺得很是舒坦的大烂人。就算他昨天救了他们,
可回来就抓着殿下做这等龌龊事,流烛决定继续讨厌他。
看主仆两个一个羞得快要变成煮熟的虾米,一个怒得快要变成喷气的老黄牛,阴辰邪终于起身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服,披上外
袍撩了车帘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