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如果说谭帅是形渣,沈措就是不折不扣的神渣——譬如悼词与情诗,
表面大相径庭,其本质却是异曲同工的谎话连篇。
谭帅一直觉得爹妈给自己这名字取得实在太有先见之明。麦色皮肤,
微微有点驼峰的高耸鼻梁,大眼睛薄嘴唇。电臀美腿此翘彼长,活脱脱一个吴彦祖,帅得不像话。
直到遇见沈措。
他发现遇见他是自己辉煌人生的一大败笔,并且永不可去。
“你既是我的竞争对手也是我的梦中情人。
你的存在像一道阴影,遮天蔽日,覆盖影响了我的整个大学时代。
我们如果不做一次,我的人生永远有缺憾。”——《唐璜的艺术》
插它→《唐璜的艺术》前传,本文独立成文,人设不作调整。
文风简洁口水无营养,第一人称,长短不定,全视作者心情。
本文较少搞基,纯搞基文请戳姐妹篇《唐璜的艺术》
文章起始于二人的大学时代,直到各自步入而立之年。
亦强敌亦挚友,似友情似爱情,为你讲述两个男人间复杂而微妙的关系。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谭帅,沈措 ┃ 配角:王小传,田允翔,邱岑歌,林北声 ┃ 其它:
1.漂亮朋友
那天我在图书馆,一边等那个明知我暗恋他却死不松口的邱岑歌,一边在一排排放满外国名着的书架前信手乱翻,挥霍我的大学新生时光。突有一本书映入我的眼帘。那是法国作家莫泊桑的小说,名字叫作《俊友》。
我的目光在那个书名上停留了很长时间。后来我想,那似乎是一个征兆。
邱岑歌经常点着我的鼻子说,谭帅你整就是一个流氓。我嘿嘿傻笑说,哥哥你可太抬举我了,我怎么能是流氓呢,这太玷污“流氓”这个褒义词了。对邱岑歌的褒扬我照单全收,觉得自己授之无愧。流氓怎么了?
长那么大,最烦的就是那种自命清高自以为是的逼,举手投足都是演戏,特装。
我一直觉得爹妈给我取的名字实在太有先见之明。麦色皮肤,微微有点驼峰的高耸鼻梁,大眼睛薄嘴唇。电臀美腿此翘彼长,活脱脱一个吴彦祖,帅得不像话。从小到大,过于出众的皮囊总让我占尽便宜同时又不堪其扰,幼稚园阿姨给我的蛋糕永远比别的小朋友多一块,但她们每天都要用黏糊的沾满唇膏的嘴唇亲我的脸蛋。
等不到邱岑歌我只好去打篮球,以求发泄满溢的荷尔蒙。等女生基本把篮球场围了个全满以后,我就看似是因为天气炙热难耐,不得不“勉为其难”地脱下了我的T恤。这其实是一种赤头露尾的流氓行径,结实胸肌挂满晶莹可爱的汗珠,腹肌块块分明,女生们一边放声尖叫一边窃窃私语,极大膨胀了我的虚荣心。
出人意料的,本来很沸腾热闹的球场突然鸦雀无声。整个氛围就和出殡一般安静。我觉得谁要是于此时哭出一声,立马就能星火燎原。
时间仿佛静止了几秒。这种与往常大不相同的氛围让和我一起打球的人全都停了下来。我们将视线移向那群女生,颇感生气地看见一个男生正在全场女生的深情注视中走了过来,更气人的是,那人目不旁视一脸水绿山青,似乎根本不为之所动。我用最为挑剔、讽刺、挖苦的目光去审判了他的脸,结果发现那张淡淡微笑的完美面孔抗受住了所有考验,以至于我只得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牙齿上——如果他长有一口又黄又烂的爬牙,这才能给予灰心丧气的我一丝丝宽慰。接着他就如我期望地那般对我展齿笑了笑,我登时发现上帝太龌龊了,一定是在这小子的妈受孕时收受了她的贿赂。他的牙齿长得又白又齐整,非常漂亮,比烤瓷看着还像是假的。
往日的自信满满此刻不翼而飞。我本想跳投,却没来由地突然两臂酸软,鬼使神差一般把球直接砸向了一个女生。幸而那人眼明手快地起身一跳,以一个极是潇洒的扬臂姿势,将球牢牢截在了手中。
“一起打球?”我跑上去问。俩人基本保持平视,由此推断这小子差不多也该一米八五。靠近了看,我才发现这小子的睫毛真长,跟扇子似的,配上眼皮平行轮廓欧化的花哨眼睛,简直电死个人。劲敌!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不了,谢谢。”一亮嗓子就像在拉小提琴。音色不厚不薄,非常迷人悦耳。他一抬手,以一个非常娴熟标准的投篮手势将球抛回场内。
我咄咄逼人,问他是不是不敢。
“不会。”眼含微笑,彬彬有礼。注视这那双咫尺相对却分明写着“离我远一点,我对活人过敏”的眼睛,意识到自己再盛情相邀就显得有那么些不识相了。
吹面不寒五月的风,不温不火的阳光来自四面八方,晒得人浑身舒暖。我这才意识到被那小子捡了个便宜“英雄救美”的女生是我们全校男生的梦中情人,校花林南音。她和几个朋友站在一起,那些女生个个身材纤瘦五官出众,单看都是美女,但搁在林南音身旁就是白菜衬托玫瑰花。明眸皓齿,肤若凝脂,一头泻肩的黑色长发,跟仙女似的袅袅婷婷不食人间烟火,完全符合了我“漂亮老婆捂炕头”的人生理想。我知道她大我一届,不过这不重要。就在我频频向林南音投递饱含爱慕的眼神之时,忽然意识到身侧还有一人正和我以同等同样的目光注视着她,于是我们不约而同看了对方一眼。
这场面就像同时卯上一只羚羊的两只狮子正在进行彼此撕咬厮杀前的互相试探。默然对峙良久,最后还是我先开了口,“欸,帅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咱俩公平竞争吧。”
他用一个挺客气的口吻回答我说,“君子成人之美,你先吧。”看了看我,随即笑了笑,“不过,我只给你三个月的时间。”
“三个月?”我谭帅泡妞从来就没超过一个礼拜的。太他妈小看人!我哼出一声,“最多一个月。”听见这话,那小子颇似不以为然地勾起了一侧嘴角。随后走向林南音,极是优雅地欠身一笑说,林南音,我们三个月后再见了。
说完,他朝我稍稍侧过脸,以一个略带和煦笑意的眼神冲我打了个招呼后,掉头走了。强敌在侧,用以往那种玩的态度铁定不行。这个男人完全激发了我实枪核弹、冲锋陷阵的决心。喜欢花的送花,喜欢首饰的送首饰,辅之外国名跑来往接送,于豪宅别墅内共进晚餐。随便一甩手那都是要人亲命的杀手锏,平民百姓家的小子拿什么和我争?
不过由于这小子表现得非常上路,我当即作下决定,不管最后有没有追到林南音,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待他走了以后,我才恍然发现自己居然没有问他的名字。不过那显然已经无关紧要。因为那群如堕梦中、重又回过魂来的女生们一个个跟疯了似的嚷,“那就是沈措哎!”
2.隔岸观火与曲线救国
我向邱岑歌旁敲侧击提起那个人,我说你知不知道我们学校有个男生,挺高的,大概和我一样高,也挺帅的,笑起来一口白牙特别骚包,跟消音器似的走哪儿哪儿鸦雀无声……邱岑歌立马接口,“哦,你说沈措吧。我认识啊。”
“你俩,奸情有的还是没有?”
“去你的!你这人一天到晚脑子里塞的那就是屎。”
“没错,我脑子里塞的是你。”脱口耍贫是我积重难返的陋习,看见眼前那张冰清玉洁的面庞飘起了阴云,赶忙岔口问,“他什么专业的,你知道么?”直觉告诉我沈措肯定不是学表演的,因为林南音就是表演系的,如果他俩一个班,没理由那么天造地设的俩人至今没有一拍即合。
“播音主持。”
怪不得。一口字正腔圆平仄悦耳的普通话,甭说女性同胞了,我听了都怦然心动。
邱岑歌学画画的。和我一样是舞美系。只不过大我一届。那会儿他还是学校里的宣传部部长,由他拉来的赞助使得学生会得以搞了个特别像样的“XXX杯学生作品设计大赛”,光第一名的奖金就好几万。邱岑歌以自己的根正苗红为傲,使唤起人来跟慈禧似的,特别颐指气使天理昭彰。我是个男女通吃的主儿,行话来说那就叫“双儿”,所以我对这个长相拔萃、作风正派的同性基本算作一见钟情。
我俩初见那天,他正在使唤人搭建颁奖晚会的舞台现场。事无巨细一概亲力亲为,臻于完美,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春蚕到死、蜡炬成灰的认真劲儿。一张白皙俊秀的脸颊就像是老天爷精雕细镂的杰作,因为濡湿了汗水而发光发亮,引人挪不开眼目。他注意到了正灵魂出窍仿似遭受电击的我,手臂一扬,点着我的脑袋说,“那谁?傻站着干什么?没看见这里需要人搭把手啊。”一个跟我挺熟络的小子发现这个宾主关系不太对,赶忙跑到邱部长的耳侧说了句话,告诉他这个“XXX杯”里的“XXX”是谭磬仁同志的公司名称,而我,则是这伙小兔崽子的衣食父母(的儿子)。邱岑歌直愣愣地看着我小半晌,突然嘴里嘀咕出一声,“怎么这年头的富二代长得都跟民工似的。”
头两个月不急不忙,和林南音玩着猫逗老鼠般你来我往欲擒故纵的游戏。除却网上找了几个枪手给她写了几封词藻华丽情意隽永的情信,彼此言辞露骨略带情色地互相短信,也没多余动作。我觉得这妞就是笼中鸟网中鱼,迟早得被我逮着。然而时光飞火流星,眨眼工夫就蹉跎到了第三个月。想想当初夸下海口说一个月就能将校花拿下,而今时间即将截止还毫无头绪与进展。
慌了。
闲言赘语是烈火骄阳,蜚短流长是凛冽寒风。我谭帅水深火热是不怕,但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打扮得潇洒倜傥人见人爱,一边想着现在谁还玩那种“一膝单跪、手捧玫瑰”的老土浪漫那他也太衰了,一边去花店订了九千朵粉红玫瑰。把中戏校园铺成了婚礼现场,随即跪于林南音的身前,向她作下了邀约,“今天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可是我已经有约了。”
“明天呢?”
“就是后天都有约了。”
“你要不要再查看一下你的日程表?”我开始恬不知耻地信口开河,“从相貌上看,我们的结合属于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从属性上看,我们的结合属于官商勾结各得其所。”
林南音乱笑一气,俯下头伸手抚摸起我的脸颊,“谭帅啊,你太可爱了。我都不忍心拒绝你了。”接着抿起红唇点了点头,欣然应允。当时我在心里握拳咆哮“yes!沈措,你输定了!”可结果第二天她又打电话来放了我的鸽子。这女孩太随心所欲了!
由于林南音的老爸林震是央视的副台长,中宣部的副部长。为了抱得美人归,我甚至动用了下三滥的手段,让谭磬仁同志挂了个电话给央视的台长请他全家赴宴,正的都来的局,你一个副的能说个“不”字?
就在我黯然宣布自己惨败的那天晚上,我看见沈林二人在宿舍楼下少儿不宜。俊男美女相拥相吻,那简直堪比浪漫爱情片的场景。可有一点不太一样,他的嘴唇还吻着怀中阖着眼眸的美丽女孩,可一双花哨眼睛正明晃晃地睁着,似笑非笑地看着正向他走近的我。
裂地巨隙,跌得我尸骨无存;焚天烈焰,烧得我体无完肤。有生以来第一次输了。
我痛苦地把脸扭向一边的时候看到了瞿圆圆,咱们舞美系的系花。虽说也是个杏眼桃腮有胸有屁股的美人,但和校花林南音相比失色了不是一个档次。叹了口气,算了,退而求其次吧。
校草的王冠离我咫尺之遥,可惜功亏一篑。那一夜我躺在寝室硬邦邦的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我能确定我爱着邱岑歌,但这和我喜欢女人毫不矛盾。
当时沈措很给我面子,他对外宣布自己是攻坚克难狂追不舍了林南音三个月才抱得美人归。一样的三个月,一样的攻坚克难,一样的锲而不舍,唯一的不同是,他成了,而我没有。我和他似乎就差了一层薄薄宣纸似的结局。可是我自己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直到我和林南音的一群好友混得火熟,打探入人民内部才知道,根本不是沈措对林南音主动追求,反是她自己投怀送抱,寻上了门。就在我和林南音互相暧昧互相调戏纠缠不清的时候,他一边隔岸观火一边曲线救国,没有向这个任性而又自信的中戏公主表达好感,而是火力全开追求起了她的室友。那女孩叫钱晨菲。不仅也算个美女,而且完全被巨大的幸福给电殛傻了。我可以想象那个傻气直冒的女孩是如何天天夜里在寝室里给沈措打免费广告,把他吹得天上少有地上全无。最后满心炫耀之意地带着自己的男友见了一众姐妹。
“嗨,林南音。我们果然又见了。”除了这句话,沈措没有对中戏公主表现出任何超于正常范围的殷勤,他目不旁视,脉脉含情又略带忧郁的眼眸始终没有离开自己女朋友的脸,与她旁若无人地四目交汇,唧唧我我打情骂俏。据林南音的另一个室友爆料,钱晨菲当晚在寝室里兴奋地对一众姐妹宣布“我要嫁给他,我确定了我就会嫁给他”的时候,林南音突地站起身,冷声冷面地说,“你花痴够了没有?人家都没说要娶,你犯什么贱?!”“砰”一声摔门而去。那个自我陶醉于美妙婚礼场景的女生愕然睁大双眼,左觑右看,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什么了。
漂亮女人之间的友谊像是塑胶的花,色彩艳丽却毫无香气。
微妙的,容易被加以利用的嫉妒心。
我找去了播音主持系一直用于练习声乐的那间教室,问,沈措在哪儿呢?那个长相挺干净秀气的男生脸也没抬地说,哪儿女生多在哪儿呗。然后我看见一个地方摩肩接踵人头攒动,一票雌性动物围堵得里三层外三层,嘻笑叽喳的嚷着什么“好喜欢”,全他妈的不知害臊!于是我走上前,跟那一群女人说麻烦让一让,我跟我哥们说句话。
一看,原来是只兔子。
就在我为自己的一时失言羞愤难当之际,一个人于背后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回头,不正是“我哥们”么。
“沈措,迎新晚会你主不主持啊?”有人问。
径自出门前回眸一笑,他把目光移向了刚才那个答我话的秀气男生,“你找白玮吧。我会忘词的。”
待到了个只剩我俩的地方,我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慨,对他说,“嘿,你小子也忒阴损了。这三个月你虽然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可你的名字肯定反复出现于女生们夜聊的内容里。就算林南音本来对你没多大兴趣,也肯定会被她那个花痴的室友给洗脑成功。”
他朝我摊了摊手,一脸“我并没有犯规”的轻描淡写。
“那钱晨菲这阵子天天以泪洗面,我个旁观的都觉着看不过眼,可真叫一个惨绝人寰!”
“像你这样的热血青年多少都会有些窥私癖和骑士精神,”沈措笑笑说,“很好,继续保持。”
3.人生何处不相逢
没有争来林南音,我喝酒泡妞,一连昼伏夜出堕落了几个晚上,最后决定悬崖勒马改邪归正,化悲愤嫉恨为学习动力。我跟同寝室的伙计说我去自习文化课,无论何人来找,长得好看的就实话相告说我去了北门后面的阶梯教室,长得抱歉的就说谭帅已死、有事烧纸。
我一跨进教室,就发现沈措坐在里面。
正所谓“人生何处不相逢”,欲躲还来。
他正在低眸看书,桌上还摞着两本。偶尔做些圈注笔记,显得非常认真。我本想装作目不旁视,但走过他身侧的时候还是没能忍住地朝书本的封皮瞟去一眼。那复杂而冗长的书名我背不出了,反正是一本国外传播学着作,还是英文版。我和发现新大陆似的不住窃窃对旁边的王小传说,“你说新不新鲜,这小子居然在看书,这小子居然在看书耶!”居然在看我连通读一遍书名都要齁死一片脑细胞的书!我一直以为他不是那种空有皮囊的绣花枕头大草包,就是那种言情小说里跟开了挂似的全能男主,行云流水玩世不恭,无师自通触类旁通,生下来就会背诵全唐诗和《复活》,和“孜孜不倦勤奋好学”八竿子打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