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那富婆的几个子女为了争夺遗产大打出手,无所不用其极地互揭隐私互爆丑闻,早已不惜家丑外扬地闹上了法院。
“那女人的身价在国内的富翁排行里名列前茅,”我对沈措说,“你别怪我庸俗,她没留一毛钱给你?”
他微微笑了起来,“留了些,可我没接受。”
“欸?为什么不接受?”仰天翻了个白眼,“哥哥你要是说你俩之间是毫不牵扯金钱的纯爱关系,那可真是把人脑当豆腐花看待,太假了!”
“我当然想要,太想了。”他不遮不拦地大笑出几声,一双花哨眼眸里的光亮愈是闪烁生辉。“可伴随而来的将是数不胜数的骚扰、恐吓和传票,太麻烦。”顿了顿说,“而且比起那些看得见的财富,我更感谢她带我融入了她的社交圈。这个女人这么些年积累的人脉关系和商业智慧似乎无穷无尽,实在是个宝藏。”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想经商?”我诧异,几乎是脱口而出,“那可是中国主持界一大损失!”
“倒是有这个想法,尚在襁褓之中。”
转眼跨入大三的林南音多得是剧组找上门。天蓝草茵之间,间或有一个漂亮女孩走在校园的浓浓树荫之下,倘若此时一阵风吹过,她的一头乌黑长发飘飘而起,常常让人觉得她会随之一同飞起来。
美得不可胜收。
导演系的王小传不止一次对着林南音的纤纤身影啧啧称赞,穷尽溢美之词,“这个女人迟早会成为荧幕女神。她简直是所有导演的梦想!你看她笑起来的样子,懵懂烂漫得像个婴儿,纤弱单薄的身材和清秀完美的脸型镜头感十足,尤其是看人时那种敏感无辜的眼神——”
我挥出一个拳头恐吓他,“你可别打她的主意!那是我哥们的女人!”
“如果每个女人都是因由男人的肋骨所生。那么毫无疑问,”文艺青年王小传对沈措的褒扬近乎不遗余力,令人酸透了牙根,“只有他足以匹配这样的女人。这男人出色到会让他的同性恨自己不是女儿身。”
几天后“荧幕女神”给我挂了个电话,说要去试镜,邀我作陪。
“小姐,我怎么记得你的男朋友姓沈不姓谭啊?”
“爱来不来。你不来,我找韩知晟。”
嚓!收线了。
林南音告诉我她把剧本递到沈措手里,请他给予参酌意见,结果对方一眼不瞧,仅以一句“我不干涉你的工作”便撇得一干二净。
那个角色是个失足少女未婚母亲,很有张力,估计一演就能火。我走进摄影棚,看见几十个怀揣着明星梦想的少男少女等候在一旁,跟守株待兔似的满面期翼同时前途未卜。身为央视副台长的掌上明珠,这层特殊身份让林南音可以免除守望之苦——当然即便不是如此,她的出众外表在这么一群漂亮的男孩女孩之中也有鹤立鸡群之感,实在夺目到惹人自卑。
我斜倚在门旁等待她和导演面谈结束,不曾想副导演凑过来对我说,“同学,想不想拍戏?你的先天条件太好了,一准能红。”
见我摇头,他又补上一句,“当明星可能挣不少钱。”
我几乎哈哈大笑,“我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钱。”
结果林南音还是推掉了这个或许能让她大红大紫的角色。
“为什么?”找了家挺情调的咖啡馆对面而坐,问她。
“有被人强暴的戏份。”颦眉蹙目,她对我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尺度太大了,我怕沈措会不开心。”
“他才不会不开心。”话一出口我就悔了。因为眼前那张毫无瑕疵的漂亮面孔很明显地出现了受伤破损的痕迹。她有些出神地喃喃说着,“对啊,他才不会不开心……他根本就不在乎我,怎么会因此不开心呢……”
“也不是啦……他这人天生冷血,纵是心里再喜欢,表面上也瞧不出分毫。”
“是这样吗?”林南音仰起脸,眼神一片雾蒙蒙,满脸迷茫而困惑地看着我。“可是妈妈说真心喜欢一个人一定会嫉妒、会痛苦,不会让自己的情绪这么波澜不惊四平八稳。妈妈见了他的第一眼就断定他根本不喜欢我……”顿了顿,又说,“想到他陪在那个老女人的身边,哪怕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地守坐在一旁我都不开心得想死,可为什么他对我和谁在一起、干了什么却完全无动于衷?”
“你你……你也知道了?”我大惊失色,说话都磕巴了。
“何止知道了,”林南音极是恻然哀伤地露出一笑,“他带我去见过那个女人了。”
“我原以为那个躺在病床上阖眸而睡的女人是他的母亲,我当时就在想,难怪他长得那么好,他的母亲到了这个年纪居然还可以那么优雅而且漂亮。随后那个女人慢慢从昏睡中醒了过来,沈措俯下身吻了吻她的眼睛,对她说,‘我带她来见你了。’”
“那个女人的手瘦得像松枝一样,皮肤上突起的青色纹路非常吓人,她将我的手握在手心里,嘴里喋喋说着什么‘这么年轻,这么漂亮……怪不得……怪不得我愿意给你一切也不能把你留在我的身边……’”
“沈措对她笑了笑,他笑得那么温柔,那么好看,那么……那么不真实。他说,‘迄今为止,我对你的爱慕始终如一。’病床上的女人听见这话,当刻就哭了——我终于看了明白,这个垂死的女人不是他的妈妈,而是他的情人。太荒谬了!”林南音将嘴唇咬得发白,话音瑟瑟发颤,“太荒谬了!我宁可他和钱晨菲藕断丝连,也比突如其来冒出一个年纪足以当他母亲的情人来得好些。一想到他和这么一个又老又病的女人拥吻在床,我就觉得无比恶心。我本想当场翻脸而去,可沈措一直用力地牢牢地捏着我的手腕,强迫我陪着他坐在她的身旁,强迫我必须一脸假笑地看着那个快要死掉的女人……”
林南音说到这里双手掩脸,低声哭了起来。
我几乎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打车回去的路上我一直闷闷不乐,我问他这算什么?这是在羞辱我吗?他毫无表情地目视正前方——总是这样,他总会突然就露出这种让人完全捉摸不透的表情——‘她想见上一面那个会成为我妻子的女人。为一个即将死亡的人了却心愿,何乐而不为呢?’他对我说,‘大度一些吧,就算是出于人道主义的临终关怀。’”林南音说到这里的时候打了个哆嗦,晶莹如珠的眼泪从她眼里掉了下来,把那双无比纯真美丽的眼睛濡成淡淡的婴儿蓝。她自嘲一般地不住摇着头,反复问我,“谭帅,我可不可笑?我是不是很可笑?我当时听见那句话高兴得热泪盈眶,居然彻彻底底忘记了要继续生他的气,我抑制不住狂躁的心跳不停地对自己说‘沈措说我会成为他的妻子哎!’”
林南音最后吮着指尖嗤嗤笑出声音,“谭帅,我们上床吧。我狠狠让你操一次,看看他知道以后会是什么反应?”那一刹这个堪比精灵的女孩变得如同一个宫闱怨妇般恶毒而且疯狂,她说,“最好的兄弟偷走了最爱的女人,多有戏剧感!多好的惩罚!”
我当即扬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你的脑袋瓜里怎么尽是这些幺蛾子!”
7.俩俩相忘
与沈措的形正神渣,对女人的挑剔至极不同,老七和我一样是个男女通吃、节操全无的流氓,与我真正的臭味相投。只要是个美人,基本上就是把到手就推倒,一旦推倒就始乱终弃,兴致勃勃地去追求下一个看似艰难险阻不可逾越的目标,正所谓“无限风光在险峰”。我俩不时把自己的床伴带出来搞4P,美其名曰,“好兄弟刎颈相交,共操一妻。”
老七不算太高,但身板很壮,一张脸黝黑硬朗,很有男人味道。不过虽说他是个双儿,似乎还是偏好同性多一些。比起男上女下正儿八经的性爱姿势,他更喜欢女人趴着让他从身后进入。
我和瞿圆圆说了下我和老七的“兄弟情谊”,并且表示希望她全力配合,甘之如饴。瞿圆圆起初推三阻四,不太乐意。我朝她嚷出一声:不乐意就滚,乐意的女人多了去了!她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咬着嘴唇,勉为其难似地答应了。
老七带来的女人是个空姐,童颜巨乳,大眼睛大酒窝,一笑就甜腻死人。年长我们几岁,作风相当开放,什么体位都驾轻就熟。我与老七和自己这个完事儿后,顺理成章地交换了身下的女人。空姐表现得毫不拘束,我刚说玩69,她就很听话很娴熟地将脸埋向了我的胯间。
可是瞿圆圆不行。她伏跪在地上的时候,一直在哭。
哭得人心浮气躁,宛若受刑。
“太他妈扫兴了!”我裹上一条毛巾毯在下身,把瞿圆圆从床上一把拽起来,推到一边,“把衣服穿起来,滚出去!”
“谭帅,我……我可以的……”那张秀美脸蛋涨得通红,眼泪还旋在眼眶里。她打着颤说,“我真的……真的可以的……”
“帅,消个气儿。我就喜欢这种羞羞答答不情不愿的,过瘾!”老七嘻嘻哈哈地说完,就跳过来将她反身推在墙上,一手搂着她的纤腰弓出个角度,一手把着他那个膨胀得又粗又长的家伙就要从她后庭送入。
“你闪开!”我猛一下扯开田允翔,对始终哭个不止的瞿圆圆说,“没什么可不可以的,你这是挨操呢,还是受剐呢?”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股脑地拿起来塞在她的手里,“快点穿起来,否则我把你就这样赶到街上!”
回去之后,无论瞿圆圆怎么哭泣央求,我还是和她提出了分手。不是觉得她玩起来不上路,而是她这份太过牺牲太过认真的爱情,莫名其妙让人心生不爽。
老七属于那种仗着老子钱多就彻底不学无术玩世不恭的人,有一次来中戏晃荡看见了和我并走一排的邱岑歌,立马惊为天人。趁无人之际,他冲我挑眉眨眼,贼下流地说,“你下回带他出来吧,我们也那样玩。”
“去你妈的!”差点动拳头揍他,我完全失控地骂道,“人家是画家,知识分子,艺术青年!我这只蛤蟆都不敢打他的主意,你个蝼蚁不如的混蛋就少他妈痴心妄想!”
奇怪的是,他倒从来没意淫过沈措。除了沈措的气场太top,更主要的理由是他俩见面之时,林南音恰巧在场。“这这这……这俩也太金童玉女了,哪有第三者插足的份儿?!”老七神色黯然,“认命吧。”
和沈林二人相识之后的某天晚上,他挂了个电话给我,电话里一片震耳欲聋的杂音,听着就像是在某个不教人学好的酒吧。他告诉我说林南音也在,简直是派对女王交际花。现在她正被一个外国猛男抗在肩头,身下还围着一群如狼似虎的中国男人。
“让你哥们快来吧,”老七的声音听着又干又涩,像是正架在火上,饱受淫欲炙烤,“你兄弟我……我把持不住了。”
“不准碰她!”听他把酒吧地址报全之后,我对着话筒冲他怒吼出声,“你他妈敢碰她,我宰了你!”
赶至酒吧的时候,林南音正和一个外国人勾勾搭搭搂搂抱抱。她明显喝多了,一点不设防,那个男的都把手伸她裙子里去了,她也毫不在意,还大笑不止。
我走过去用力推开那个不规矩的混蛋,气场全开地吼出一声,“She is my girl!”正逢老七带了几个哥们赶来声援,见我们人多势众,那老外只得悻然而去。
林南音醉得站立不稳,像一株风中水仙似的摇摇晃晃。抬眼见了来人是我,咯咯笑了起来,“你又不肯上我,我只好找别人——”听见这种没大脑的话,我一刹怒起,险些挥掌掴她一个耳光,幸好在碰到她脸的瞬间及时刹了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跟中邪似的是干什么。叹了口气,对她说,“别闹了,我送你去沈措那里。”
“我才不要去呢,他又不喜欢我……”掉过头,步履不稳地还要跑去舞池中央。我一把拽过她,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林南音放声尖叫,反抗挣扎了一会儿就软绵绵地栽进了我的怀里。这丫头太瘦了,瘦得就像毫无重量。
将她扔向了跑车后座,开车去了沈措住的地方。搂扶着她的瘦削肩膀,将她送至门前,按响了门铃。
门刚一打开,里面的人刚一出现,林南音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说要娶我的,为什么现在还不向我求婚?”
“小姐,我还有几个月才到法定可以娶你的年纪啊。”
“我不管……”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噼噼啪啪不住往下掉,猛然扑上去抱住他,把脸使劲钻埋进他的怀里,“我不管!我要嫁给你,马上就要嫁给你……免得你反悔了,免得你又像上次那样突然不理我了……”
“好了,我答应你。只要年龄一到,我们就去登记。”沈措似哄似骗地说出一声,一直哭闹不休的林南音终于心满意足般阖上了眼眸。他将怀中的女孩抱上了床,替她脱去外衣与鞋子,盖上了柔软洁白的被子。
脸上犹带泪痕,这个女孩酩酊入梦的模样,浑似幼小婴孩。
“Well,将你的女孩安全送回,护花使者功成身退。”正当我转身走向门口,听见沈措在身后叫了我的名字,“谭帅,”他稍一侧头,“要不要留下喝一杯?”
仔细打量了一下他住的这个地方。不算太大的一室一厅,由于摆设极少,倒显得挺宽敞。联想到我那个一团糟的狗窝,这地方的整洁有序足以令人瞠目结舌。以前就听说他不看电视因而住的地方也没有,现在才发现,竟然是真的。
看不看是一回事儿,但总该备着。这是一个“家”的标配。
被林南音闹腾了一个晚上,肚子叽里咕噜地抗议出声。摸进厨房,打开冰箱,结果发现除了矿泉水和小瓶装的啤酒,什么也没有。
“哟喂,神仙哥哥,你这是靠什么过活呢?餐风饮露?”
沈措笑了。
只得开了两瓶啤酒聊以垫饥。我俩并肩趴在窗台上吹着夜风,有一茬没一茬地瞎聊,“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个人住的?”
“我妈因为……因为工作需要,并不常在家。大概十三岁的时候就一个人住了。”
“你爸呢?”似是一愣,随即笔直注视起我的眼睛,稍显愕然地睁大了眼眸。纵是我再不善察言观色,也立马意识到提错了壶,“你要是不想说,就当我没问。”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沈措浅浅一笑,想了一下说,“他在我很小的时候逃债去了加拿大。我对他的印象仅仅停留在照片上,他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男人,基本属于天上才有的完人。我们从未联系过,直到我高中毕业的那天,一个面目沧桑身材佝偻的男人前来找我,说他就是我爸爸,现在过得挺好的,想接我一起过去。不过我拒绝了。”
“还恨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