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地板拖干净,开始准备晚饭的时候忽然听到城堂先生这么说。
"三天?但是上面有住家啊,晚上做工会不会吵到别人?""包商说晚上会做一些配线和空调的工作。"
因为已经宣传圣诞节前一个星期要开幕,老板也开始紧张了起来。
"……我知道了。待会儿我会把告示贴在大家看得到的地方。"休息三天吗?这么难得的假期干脆出去旅行也不错。
我正想提议的时候门忽然开了。
一阵小型的龙卷风刮了进来。
"哇啊啊啊、一树——!"
桔梗纤瘦的身体奔过来抱住我。
然后就放声大哭起来。看他一身制服模样,应该是刚下课。
"桔梗你又怎么了?是不是跌倒了?"
晚桔梗十步寸进来的二叶脱下棒球帽对城堂先生点头招呼。
"你好吗、店长?"
"托你的福好得很。你们刚下课吗?要喝什么?"背着自己和桔梗书包的二叶抚着他的头,把城堂先生的话再问了一次。
把头埋在我腿上的桔梗呜咽地回了一句:可可……。这家伙从以前就是保护桔梗的骑士,到现在也没有改变。
"我可以要两杯可可吗?"
"不用叫两杯一样的饮料啊!我跟一树都还没吃饭,你们要不要也填填肚子?""……那我要健怡可乐。KYOU、你要吃什么?"城堂先生很了解二叶特别会在这些地方客气。觉得分外贴心的我也温柔地拍拍桔梗的肩。
"别哭了,跟我们一起吃饭好不好?"
桔梗抬起头来,眨巴着他充满好奇、黑亮的大眼睛啜泣了几声后才说我要吃。
"二叶,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掉了东西!在……在地铁站里……呜呜……"问他的时候不回答,一定要等转问二叶之后自己才抢着大叫。这是桔梗一向的习惯。
"你掉了什么?车票的话就会被妈妈骂了。"
桔梗摇了摇头,眼泪又成串掉了下来。
我用视线无言地感谢着递过面纸盒的城堂先生。二叶也随之叹息。
"这个啦!"
二叶拿起自己放在吧台上的书包。
"他不是挂了一个跟我一样的钥匙圈在书包上吗?就是掉了那个。""……哦,是卓也买给他的吧?"
虽然我心想原来是这点小事,但没有说出口。
送钥匙圈给桔梗的是一个住在北海道,名叫芳贺卓也的少年,他不太常到东京来。
这个比桔梗年长的少年从桔梗搬来跟我们住之前就非常疼爱他。
因为当时我也在场,我记得那个钥匙圈是卓也在池袋阳光大搂里的水族馆买给桔梗的。
本来"下次再真个同样的给你"已经到了嘴边,但是我没有说出来。
因为我知道桔梗执着的是"卓也买给他的"。
就算买同款的新品给他也没有任何意义。
这时一旁的二叶忽然咋了一下舌。
"就说把我的给你又不要!"
"我才不要!那……那是卓也买给我的啊……我要原来的那个啦……呜呜……""我的也是当时一树买的啊!还不是同样的东西!""不、不一样!那才不一样……"
哪来那么多泪水啊?我佩服地看着泪如泉涌的桔梗,安慰地拍拍他的背。
看到二叶还想反驳时,我在嘴前竖起食指示意他别再说下去。
"好了,别哭了。我待会儿打电话去地铁站问问看。现在正是尖峰时段不好问,我想一定找得回来。"听我这么说,还在吸着鼻子的桔梗才抬起头来,用着哭得充血的眼睛凝视着我。
"我的那个……在背后有写上"小沼桔梗"四个字……""我知道,是我帮你写的啊!"
"是啊,是.一树帮我写的。"
我拍拍桔梗的头。城堂先生适时地递上一条热毛巾给桔梗擦脸。
"马上可以吃饭了,你们两个先去洗手。"
目送两个孩子进了洗手间后,拿着长筷子的城堂先生低声说:
"……你要去哪里搞来"失物"啊?"
"我家里就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平常为了怕被他们挖出来所以锁在抽屉里。""但是,桔梗那个一定有用过的痕迹。"
确认他们两个还没有回来的我轻轻摇头。
"他很珍惜那个钥匙圈,还套上一层塑料膜才挂在书包上。""哦……那何必拘泥"不是同样的东西"呢?这小孩真是。"城堂先生扯着嘴角笑了,他不是一个讨厌孩子的人。
"也不知道像到谁,他从小就是这些地方很大人,不过也只有对卓也一个人而已。"拿出四个盘子的城堂先生快手快脚地盛好意大利面。
连沙拉都做好了。
"不好意思全部都让你做,光吃意大利面能撑吗?""没关系,我今天很想吃这个。"
城堂先生一个人住惯了,并不觉得自己动手弄吃的是一件麻烦事。在家里也是他做的比我准备的还要快,菜单也很丰富。
我从来没有下过厨房,连红茶都是我妈泡的。
现在虽然会做一些意大利面和沙拉,但城堂先生做的比我好吃多了,看来经验还是有差。
"你今天就回家去吧!反正店也要休息三天,你就好好待在家里。"我没想到城堂先生会忽然这么说。
"我得出门一趟,……去拒绝那件事。"
就是香港老板的邀约吧!我都忘了还有这档事要解决。
"你要直接去找对方吗?"
"是啊,护照也还没过期。"
这时二叶和桔梗回来了。两人的身高都还构不到桌面,都是由我抱到椅子上坐好。
"我好想喝可可喔,尤其是店长泡的。"
"KYOU,赶快吃一吃要回家了。今天六点半有你喜欢的卡通啊!""嘎、二叶你没有先预录吗?"
难得来看一树啊,我轻揉着桔梗仰望着我的黑发。
"没关系,我今晚就会回家,从明天开始店里要休息三天。""真的吗!?太棒了!"
"真的哦?一树你不用照顾店长了吗?"
听着桔梗小大人似的发言,城堂先生不禁苦笑了。
"不用了,偶尔也该把哥哥还给你们。"
"再过一个月家里就会装修好了,到时候大家就可以住在一起了。""对了,应该整修得差不多了吧?"
桔梗家最近正在整修中。
"反正我爸妈又不常回来。"
"……你家里变漂亮了之后就要回去了吗?"
边卷着意大利面的二叶微怒地问:
"你晚上敢一个人睡吗?"
"妈妈说上了国中之后就要一个人睡啊!"
桔梗和我们一样叫我妈为"妈妈",他的话很明显地让二叶不太高兴。
我偷瞄了城堂先生一眼,他坐在吧台一角看好戏地坏笑。
"你要跟一树和店长一起住的话,我也要过去啦!""不行啦,妈妈会寂寞耶!"
"干嘛!你不知道一树不到半夜不会回来吗?小心幽灵跑出来!""你骗我,哪有什么幽灵?"
"笨蛋,幽灵就是死掉的人啊!既然有活人就会有幽灵。"答不出话的桔梗转过来抱住我。
"真的吗、一树?"
二叶发狠似地瞪着我,我得先助他一臂之力才行。
"是啊,已经死掉的人或许会变成幽灵跑出来喔!"看到害怕到捂着耳朵大叫的桔梗,二叶得意洋洋地大笑。
"我说得没错吧?"
"但是,如果你不想看到的话,幽灵或许就不会出来了。不用那么害怕啦!"要是不让他们吃完赶快回去的话,我哪有时间贴暂停营业的告示?
催着孩子们赶紧吃的我也速速解决了盘中物。跟小孩子在一起进食实在没什么吃饭的感觉,想必城堂先生也吃得不痛快吧!
目送手牵着手的弟弟们离去之后,我回到里面的休息室去找城堂先生。
他闭着眼睛,应该没有在睡觉。
他最近常喊着眼睛很累。
"……他们还是那么可爱。"
"不好意思吵到你了。你先睡一觉吧,要是待会儿太忙我再进来叫你。"再过十五分就要开始营业了。老客人常喝的饮料我也会调,真的应付不过来的时候,再从抽屉挖笔记出来就行了。
我转身准备出去的时候,城堂先生忽然抓住我的手。
"怎么了?"
我蹲在他身边,听着他在我耳边叹息地问:
"你相信有幽灵吗?"
"那是开玩笑的啦,起码我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看过啊!"有人说灵是为了未完成的心愿才会出现,但是我周围都还没有人过世。亲戚之中好象有,但都是远亲。
城堂先生的大手揽过我的头。
"我就看过。好几十个……不、是几百人。"
"城堂先生……"
"会显灵的家伙都充满了恨意,我就从来没看过老爸出现。"他把手指插进我的发里,仰望着天花板叹了一口气。
"要是我死掉的话,你会想看到我变成幽灵吗?"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他怎么会忽然这么说:
"我才不想看呢!如果到香港太危险的话,我们就不管这家店直接逃掉好了!""不管店?这家店的客层不错呢!"
"但是,你要是真的觉得很危险的话……"
我知道白己已经乱了方寸。
为了堵住我的话,城堂先生强吻住我的唇。
我试图推开他,却被他的双手箍得更紧。
难以呼吸和被敷衍的感觉让我难过得想流泪。
"都要开店了,怎么还哭?小心被客人笑。"
"是、谁害我……哭的……"
我呜咽地顶了一句,他安慰地拍着我的头。
我恨恨地打掉他的手。
"你又把我当小孩子了!"
看到城堂先生眼中泛出微微的笑意,下一秒钟他忽然站了起来。
他走出门外没多久又回到房间,让我站起来之后把我的胸口压在沙发背上,同时拉下我制服长裤上的拉炼。
"你怎么……!还有五分钟就要开店了啊!"
他完全无视我的抗议,只除去我下半身的衣物就开始爱抚起来。
他锁住手腕让我无法挣扎,双手抚弄着我的前后,嘴唇贴在我的耳际吐出诱人的呼吸。
我全身都起了颤栗。他撩起发根吻着我的后颈,毫不留情地揉捏着我的胸尖。
他是第一次这么粗鲁地拥抱我,我好不容易才保持住意识的清醒。
"……嗯?你刚才的气势到哪里去了?"
连我自己都知道已经预热到开始软化的后庭埋进他粗长的手指。平常总是温柔舒解我的僵硬的手指,此刻却在内壁上任意肆虐。
"啊……啊……嗯……"
那妖异的痛楚让我只能断断续续地喘息。城堂先生咬着我的耳垂说:
"你还是个孩子啊、一树。光是这样你已经要缴械投降了。""我……才没有!啊……那、那里……不……!""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孩子。"
为了怕弄脏沙发,城堂先生控制住我的分身后,就长驱直入。
从背后拥抱着我的手无言地拭去找额上的汗水。
他手指的每个动作都是那么地挑逗,光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撩起头发的动作,都足以让我全身颤抖。
"你引诱的技术也越来越好了,堪与行家比拟。"他的大手抚逼我的全身。
"……啊!"
在他忽深忽浅的进出之下,我终于发出了连自己都无法辨识的喘息声。
饶了我吧……我不停地喊着。
他攫过我的腰身,片甲不留地侵犯我每一吋领地。才做到一半我的思绪已经朦胧。
我知道不管他用什么方式抱我,我都会有同样的反应。
开店和贴告示的事完全从我脑袋飞走,我只能随着城堂先生的动作放弃自己的意识。
当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我看了时钟,已将近打烊的时间。
我强撑着疲累的身体走到店里,一个眼尖的老客人叫了我一声。
"啊、一树?你没事吧?"
"你还是不要勉强比较好啊!你的脸还很红呢,烧应该还没退吧?"退烧?原来城堂先生编了这样的理由。
"是啊,还是有点辛苦。店长,我可以去休息吗?""你到里面去吧!我待会儿进去看你。"
城堂先生只随便看了我一眼,态度还是那么不在意。
我对那些女客人挥了挥手又走回休息室。
立刻跟着进来的城堂先生手上拿着两条热毛巾和一杯冰乌龙茶。
然后抬起我的下巴,给了我一个温柔的吻。
我睁着眼睛让他吻,手也跟着环上他的腰间。
等他离开之后,我还想撒娇似地贴着他的身体。
"……今天客人不多,我自己可以做到最后。你就继续睡吧!""再吻我一次……"
在我还没有说你肯吻我的话我就乖乖睡觉之前,他的唇已经堵了上来。
平常的他不是会放着工作不管而调情的人啊……。
他的举动好象到了最后在响应我所有的要求一样……。
"刚才真对不起,看到你的眼泪让我冲动……"他揉乱我的头发叫我继续睡。我看着他苦笑的脸松了一口气。
但是……。
等他关上门之后我还是有点想哭。
"你也该回去了吧?那两个孩子大概都在等你。"打烊之后,端了些食物进来的城堂先生不断地抚摸着我的身体。
他在地上铺了一块毛毯让我坐在上面吃宵夜,脸上一反刚才的神情显得十分沉静。
但是,他越温柔我就越离不开他。
"……我不能跟你去香港吗?"
"不行,我敢打赌你百分之百会被卖掉。"
在日本乖乖等我回来……。我低头听着他安慰的话。
他怎么不明白我听了他说看到过幽灵的事而感到不安的心情呢?
"我先把话说在前面,你可别随后跟来,要不然等我回来你就有得瞧了。""……我不会跟去的。"
我歪着身体斜倚在他的腿间,重叠上他放在我额上的手。
"你别让自己身陷险境。"
"放心好了,我之前不是说过杀人的风险太大?我会跟他在人前把事情谈清楚。""我该做好随时搬家的准备吗?"
感受着他胸膛的温暖,我又想哭了。城堂先生轻骂了我一声傻瓜,用大手遮住我的泪眼。
"有重要的东西就拿回家去放,反正我一无所有。"对,他就是这样的人。身上永远只有护照和钱,随时都可以自由飞翔。
"……你不会拋弃我吧?一定会回到我身边吧……""你在担心什么呀?"
他从喉里笑了两声。现在的我要的只是一份坚定的誓约。
他送我回家之后,我还恋恋不舍地目送他的车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