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互瞪时,几名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赶了过来,手裡还拿着铁掀等工具,二话不说就冲上来攻击他们。看这些人的举止也
是被邪术操纵了,于是师徒俩顾不得再互瞪,急忙招架,还好魏正义和小白及时赶过来,帮他们挡住,张玄趁机跃到傅月琦身
边,索魂丝甩出,将他带到一边。
这么容易就得手,连张玄自己都吃了一惊,不过这时候兵荒马乱的也不及细想,扣住傅月琦脖颈叫..「马上收了你的邪术,
否则让你好看!」
「你***,呃……」
傅月琦话没说完,脖子就被用力扼紧,呼吸不畅,他难受得呻吟了一声,冯晴晴跑上前想劝阻,被张玄厉声暍道:「晴晴,你
退开!」
从没见张玄这么生气,冯晴晴害怕地退到旁边空地上,张玄对傅月琦冷笑:「少啰嗦,赶紧退出这具身体!」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想要钱吗?多少,报个数!l
鸡同鸭讲,张玄想给傅月琦心口来一拳,不过看到他愤怒中又略带害怕的神情,跟李享实在差太多,心中一动,松开了掐他的
手,傅月琦趁机退开,两眼瞪大,恨恨地看着他。
张玄也在看他,男人平时的儒雅冷静一扫而空,眉头因为不悦突兀地扬起,蓝瞳微眯,显露出几分诡异的阴森,唇角微微勾着
,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极了李享。
可是……他没有李享的阴惊气焰,握住的拳头在轻微发颤,揭示了内心的惊惧,这不是李享会做出的,张玄惴惴不安的感觉越
发的明显,他知道是哪里出丁错,而且错得非常离谱。
这种认知让张玄突然有此愤懑,用力拍了下傅月琦的左肩,加他预料的,傅月琦痛得皱紧眉,张玄问,.「你真的受了伤?」
「都说是被花盆砸的。」
「为什么特地阴天来墓地?还跑到这里来?」
「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我来祭奠有错吗’.老王说这里风景好,所以我带晴晴过来看看,你到底想干什么?」
「啊!」
尖叫声打断了傅月琦的话,张玄转过头,就见冯晴晴被老王用胳膊勒住喉咙,倒退着向后拖。
其他的人都在专心对付傀儡人偶,谁也没想到原本跟在傅月琦身后的那个老管理员也是同伙,张玄冷冷盯着他,就见他佝偻的
身子挺起来,朝自己嘿嘿笑道:「张玄,我们又见面了。」
「李蔚然!」
容貌不是李蔚然,不过那嗓音就算张玄只听过一遍,也绝不会忘,缠腻阴柔的声音,像软体动物爬行过后在地面留下的黏液,
让人不适,却又不得不去听,这一刻,他知道自己被这对狐狸师徒耍了。
「放开晴晴!」傅月琦想冲过去,却被捲来的刀风拂到,摔倒在地,李蔚然淡淡道:「不想她死,你们就都老实点。」
他发出一声怪异哨响,那几个傀儡人偶就像松了发条的机器,停了老汪来。见大家向自己围拢,他并不惧怕,嘿了一声,抬起
手,粗糙手指在冯晴晴的脸颊上轻轻滑动。
「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死了就太可惜了。」
「变态,把你的脏手拿开!」
对这种貌似调戏的动作,冯晴晴恶心得要死,挣扎中不断大骂,李蔚然无视她的吵叫,微笑道:「我喜欢充满生气的身躯,你
要不是女孩子该多好,这样我就可以附妳的身。」
他脸上依旧聚满笑意,扼住冯晴晴脖子的手却加了力,冯晴晴被他勒得喘不上气,更别说骂他。
张玄在心裡骂了无数声老变态,却不敢真刺激他,问:「你不是瘸子吗?你的轮椅呢?」
李蔚然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转移了,看着张玄,眼裡闪过欣赏的神色,「年轻人,给你上一堂课,坐轮椅的不一定就是瘸子,
别太依赖你的五官,你听到的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
张玄脸色变了,湛蓝眼瞳瞬间化作墨一般的深蓝。他终于明白李蔚然为什么会利用傀儡对付他们了,因为他早就知道聂行风没
来,除了聂行风的犀刃,他们的兵刃都无法真正伤害到傀儡人偶,李蔚然有信心可以利用这些傀儡拖延他们的时间。
难怪自己会这么急躁,原来潜意识中他已经感觉到董事长有危险,他们从一开始就被算计了,李享的目的从来就不是傅月琦,
而是董事长!
聂行风靠在书房的籐椅上看报纸,确切地说,是欣赏报纸,因为报纸只是搁在他的腿上,像某种展示品,至于会不会被浏览,
全在于欣赏者的心境。
很显然,聂行风现在完全没有这份心境。
外面雨声浙淅沥沥,偶尔伴随几声滚雷,这个季节的雷声很稀奇,每次闪电划过,都扰得他心神不定,索性合上报纸,准备去
地下室看望木清风和若叶。
「叮咚……」
清亮的门铃声,让聂行风的心又是一惊,这里远离市区,附近又没有住户,他们也没订购任何物品,不可能有人来。
听到小狐狸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聂行风急忙奔下楼,大叫:「别开门!」
霍离已经拧开了门锁,听到聂行风的叫声,他奇怪地回过头,就在这时,轰的一声,门已经被踢开,等霍离再转回头,明亮的
刀刃已向他当头砍下。
「砰!」
子弹射中刀锋,将利刃打偏,聂行风举着枪冲下了楼,由于今天一面心神不定,所以他随身带了枪,果然派上了用场,下楼时
又连开数枪,让对方没有伤害霍离的机会。
霍离趁机抱头跑开了,听到枪声的羿和若叶也从地下室赶来,若叶护住霍离,羿变成人形,和聂行风一起挡住闯进来的不速之
客。
一共十几人,不,确切地说,是十几个鬼,阴魂带来的煞气瞬间将大厅笼罩,然后门整个被打开,淋漓雨帘中一个修长身影走
进来,看着聂行风,微笑打招呼,,「我们又见面了。」
温和嗓音中透着熟稔,像是久别重逢的旧友,微笑在轻轻勾起的唇角间闪现,却因为阴森气势变了味道,一瞬间,聂行风明白
他们都中计了,李享玩了个小把戏,把他们所有人都算了进去,看他那踌躇满志的神情,只怕今天这一关不好走。
手里的枪依旧指向前方,聂行风不动声色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看朋友啊,不请我进来坐坐吗?」李享嘴上这样说着,却根本没在乎聂行风的答覆,自顾自地走进大厅,随即那扇门像是有
人推动一样,猛地在他身后关上了。
「混蛋!」若叶骂道。
他童年那场不快乐的记忆枷锁已随着木清风的解释解封,想到眼前这个人就是当年害死他父母的凶手,他一直平和的信念坍塌
了,现在只想杀了这个人,用他的血来祭奠当年的仇眼。
李享扫了若叶一眼,啧啧嘴:「我刚查到,原来你是那个孩子,居然活下来了,当初如果知道你体质特殊,就带你走了,你看
你跟着那个木老头,能力比低等灵体还差,这样子也能当驭鬼师,真是笑话。」
「不许诋毁师父!」
若叶冲了上去,李享没躲闪,而是控制阴魂帮他挡住了若叶的攻击,羿急忙跟上,李享对这个素髮少年颇为忌惮,念动咒语闪
身避开,聂行风则趁机连扣扳机,却在下刻感到心口一阵绞痛,手一颤,手枪落到了地上。
「行风,你气色看起来似乎不太好啊。」
李享身影飘动,落在了聂行风身旁,聂行风急忙退开,李享也不急着追,笑嘻嘻说:「我这人最记仇,上次你开枪打伤了我,
现在该到我还手的时候了。」
手一翻,落在地上的枪便腾空而起,枪口对准聂行风,羿急忙冲上来挥刀劈开,于此同时,另一记无形刀风朝聂行风袭去,聂
行风喘息了一声,明明看到刀风逼到眼前,却没力气躲闪,胸口一痛,被凌厉风口划出一道血痕。
羿和若叶同时吃了一惊,聂行风不会什麽道术,但从未这么狼狈过,一时间都顾不得对付阴魂了,跑过来救援,却见李享手掌
挥下,聂行风左肩上随即又出现一道血痕,他们看不到李享是怎麽施法的,但毫无疑问,这法术很邪门。
李享面露微笑,在大厅裡慢慢踏着步,嘴里念动咒语,清闲如在郊外踏青。随着咒语的念动,周围阴风大盛,聂行风脸色越来
越苍白,胸口像是***进一把刀,然后用力剜动一样,痛不可当,额头瞬间冒出一层冷汗,无法站藏直体,靠着牆弓起腰。
羿吓呆了,生怕李享继续念下去会害死聂行风,急忙凌空扬刀劈去,李享早有防备,闪身避开,朝他们阴阴一笑:「你们如果
不想他太痛苦,就别轻举妄动。」
若叶急得大叫..「快停下妖术!」
李享当然不会停,反而踱到聂行风面前,低头看他痛苦的模样,脸卜露出洋洋自得的笑。他喜欢看人痛苦,越是高傲的人,当
他痛苦时,所带来的乐趣便会成倍的增长,乔是这样,聂行风也是这样。
「很痛是吗?那就把自己交给我,放心,我很快就会让你不痛了。」李享柔声说着,抬手抚上聂行风的额头,紧蹙起的眉头让
男人看起来别有一番味道,李享笑了,意得志满。
「不许欺负晶大哥!」
霍离离李享最近,看到他那副小人嘴脸,怒从心起,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对手,抄起旁边一个瓷杯便向李享头上砸去。李享没躲
,颇重的瓷杯在他额头上砸出一层血花,不过于此同时聂行风也哼了一声,头向后微仰,相同部位出现一道深深擦痕,血色立
见。
若叶大惊失色,那是同命咒,可以让被下咒的人承接自己遭受的伤害,也就是说他们攻击李享,受伤的却是聂行风,这样的邪
术,他只听闻过,却没想到有一天会看到。
「混蛋,你到底对他做了什麽I:」
「早说过别轻举妄动,那样只会让他更痛苦。」李享斜眼扫过他们,得意之情毫不保留地散发出来。
大厅裡的三人果然都不敢动了,于是便成了阴魂围攻的目标。
见他们被攻击得捉襟见肘,李享低头阴笑,忽然打了个响指,收到指令的阴魂变得更凶残,对打间若叶只觉后心一痛,被阴魂
手裡的狼牙棒拍中,重重跌了出去。
李享这次来做了充分的准备,带来的阴魂不仅数量多,更霸道狠厉,羿不敢直接对付李享,只能防守,结果被阴魂的煞气逼得
连连倒退,紧接着外面一道轰雷落下,强烈电光宛如刀锋,直接穿破玻璃窗,劈进屋裡,落在羿身前,他晃了晃,被震得晕倒
在地,霍离急忙去扶他,却被阴魂阻住,手忙脚乱中,哪有余暇救助聂行风。,
「真差劲,是不是。.」
看着这一切,李享咭咭笑起来,眼眸一转,又落到聂行风身上,手指在他受了伤的额间轻轻滑动,宛如鉴赏家评定一块精美玉
器,满眼都是欣赏讚美的色彩。
可惜聂行风却无法感受到李享的好意,那种抚摸对他来说比刺他一刀更难受,感觉
对方越靠越近,却偏偏无法躲开,不由气愤交集。
「放开我!」他恨恨地说。
「怎么可以呢。,你可知道从很久以前我就想得到你了,不管是你的身,还是你的心。」李享笑得很邪魅。
从棺材事件后他就开始注意聂行风,他发誓要得到这个人,但没想到居然是以这种方式上身,伸手按住聂行风的心口,一想到
这次他将张玄打败,并且完美的拥有聂行风,他就一阵兴奋。
邪咒在口中默念,像是索命咒,让聂行风的神智在剧痛中一点点流失。那是种苦不堪言的束缚,心脏跳动得飞快,快得让人怀
疑下一秒它就会冲破胸腔,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心房,似乎要将它整个掏空,气力正慢慢消失,在李享的手和自己心口接触
的地方。
「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聂行风额头上的冷汗淋漓而下,连话都无法说清楚。
李享欣赏地看着这个正处于生死边缘的男人,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早晕过去了,他却仍可以想清前因后果,不得不说这个人拥
有着坚强的意志力,看来自己最开始做出对他附身的决定果然不错。
因此,他难得的好心解释:「是的,从一开始我想要附身的对象就是你,跟你相比,傅月琦连个渣都不是,我附他的身只是想
引起你们的注意。还记得你之前得的那场感冒吗?那不是流行性感冒,只是我对你下的咒而已,目的就是得到你的血液,它可
是我是否能跟你顺利合体的关键呢。」
聂行风已经痛得说不出话了。
李享的另一隻手轻柔地在聂行风的脸颊上流连,柔声说:「很辛苦是吧?放心,很快就不会痛了,你将是我的,不,也许该说
我是你的主宰,我们合为一体吧……l
话语温柔得像迎面拂来的微风,却又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偏执,聂行风大口喘息着,视线因为汗水的遮蔽而变得模煳,只看到
李享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有股强大力量在向自己身体内挤压,无可退避。
他勉强抬起手,手指微屈,想召唤犀刃,也许这是唯一能救助自己的方法,但那股压迫力实在太强大,似乎已经有一部分侵入
了自己体内,身体变得异常僵硬,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眼帘垂下,恍惚看到李享的手已经深陷入自己的心脏,想起张玄提到的那个预知梦,他这才明白张玄的预知没有错,错的是地
点,如果正如命书所记载的,那么,现在是否已经到了自己命尽的时刻……
彷彿要证明他即将死亡一样,那些错乱零碎的记忆片段又一股脑地涌上心头,湛蓝的海面,飞扬不羁的身影,还有邪魅的金瞳
,在某一刻某一点交错在了一起,头痛欲裂,因为他无法承受所有突如其来的记忆重量,也或许,他不想去承受。
然而,记忆在跟他开无聊的玩笑,不管他愿不愿意,往事拼图依然不可阻挡地在他眼前汇涌囤积,而后汇聚成一个完美的实体
,快乐的、惊险的,还有伤心的碎片在此刻拧绞在一起,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痛,不是李享带给他的痛苦,而是那份记忆。
他轻声喃喃说了几个字,李享没听清,问:「你说什麽?」
「不可以认命。」聂行风抬起头,痛楚表情消失了,墨瞳淡淡看他,「没人有资格控制别人的命运,哪怕是神!」
张玄的索魂丝旋出,挥过一道银色的凌厉煞气,捲向李蔚然。他从没像现在这么恼火过,这一刻脑海裡只有一个念头,杀了这
个混蛋,让他万劫不复!
霸道气焰迫来,李蔚然居然感到了胆怯,不敢直接招架,急忙将冯晴晴推到自己面前,而张玄早有防备,索魂丝骤然散成数道
银光,将他们两人分离开来。李蔚然目的已经达到,不敢恋战,口念遁身咒便想逃离,却被索魂丝上的罡气打个正着,叫应双
龙呼啸着仰天祭起,交错着朝李蔚然当胸穿去,总算他功力深厚,没被立刻吞噬,但霸道气息还是将他震得向外摔去,冯晴晴
被他拉着一起摔出,后面正巧是个陡坡,于是两人一起滚了下去。
「晴晴!」傅月琦一个箭步窜上,跃身去拉冯晴晴。
刚才在双方对峙时,傅月琦趁机悄悄凑到李蔚然身旁,希望能救冯晴晴。两人离得很近,所以他及时拉住了冯晴晴的一隻手臂
,不过滚落速度太急,傅月琦虽然拉住冯晴晴,却收不住脚,被他们带着一起向前滚落。坡下是乱石堆成的沟壑,要是落下去
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只能护住冯晴晴,另一隻手尽力去拽身旁的草木,还好张玄及时将索魂丝抛下,傅月琦匆忙揪住,和冯
晴晴在陡坡上几个翻滚后终硷停了下来。
李蔚然却没那么好运,在翻滚时身子失去了平衡,几乎是飞撞进那段沟壑裡的,石沟太深,看不到他的状况,不过那声轰响阴
恻得让人心颤,冯晴晴惊吓交集,再看博月琦身上额上都划出了血,瘪瘪嘴,差点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