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他,怎么忍心欺负他。所以,他可以肯定自己是不喜欢昭华的。
“朕只是玩玩罢了,不知道是不是象你说的那样动了情,只知道你说的那些朕做不下去。”
“所以您几次和他交手,都是您先妥协。这样下去,您迟早会被他控制。”
“胡说!哪有奴隶控制主人的道理。”文康坚决不相信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帝王会被人控制。
凭什么?他有移山之志,伏虎手段,怎会受制于人?
“您说过您不可能爱一个奴隶。可是您似乎在心底深处没有把他当奴隶,您重视他,在意他,无意地想讨他的关注。”
“落月,你把朕说得太低贱了,”文康有些恼怒。“你等着瞧吧,现在朕要和他打一场不在战场上的仗,看看谁是最后
的赢家。”
“那要看你和他两人谁的心够狠了。陛下。”落月有摇头,好象预见文康会输一样。
“难道朕会输吗?”文康很不服气。“他那个人绝对和狠心沾不上边,一只小鸟也不忍心杀。”
落月笑了笑,笑皇帝还没看出来,那人不杀小鸟是因为小鸟没有碍他的事,若是有人防碍他实现志向,他必不会手软,
他爱惜人命是真心的,可是该狠的时候绝不手软,一个对自己都狠得下心的人如何会对对手心软。可叹皇帝毕竟年轻,
只看到他温柔顺从,看他悲天悯人仁慈善良,却没看到他骨子里的狠劲。
“陛下,沙场的仗难打,人心里的仗更难打。您有雄心大略,却易感情用事,明明知道该怎么做,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
绪,总是把事情往期望相反的地方推去。而昭华却相反,他很能自制。”
“胡扯,朕要你看看,朕和他谁赢。”文康狠狠的握拳,好象握住了昭华的脖子,将他的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中。
“陛下可愿意和老奴打个赌?”
“好,朕赌了,赌注是什么?”文康看着把自己从小照顾大的老奴,他无意中视为长辈的人。
“赌注是给老奴自由,回中山国故乡。”
“朕倒忘了你原是中山国亡国太子。”文康勉强笑了一下,说:“父皇对你极好,原本父皇驾崩时你该殉葬,但是他却
下令不许,只拿了你一绺头发随葬棺中。你从小把朕带大,朕已经视你为长辈,供应丰厚言听计从,你怎么还想着离开
,难道就不念这这几十年的情谊?”
“先皇对老奴倒真是情深义重。”落月冷笑了一下,转而又道,“情谊自然是有的,您对老奴确实很好,可惜改变不了
老奴的命运。谁不希望拥有自由之身,谁不希望有尊严的活着,老奴临终前希望能得到今生最渴望的东西,以自由之身
归葬故土。”
“好,朕答应你。”文康沉默一会儿点头。
“如果您想要他的身子,那么您已经得到了,应该满足了。如果您想要得到他的心,说明您已经先动了情,已经处于被
动地位。”
文康听了一怔。
落月唇角的笑带着说不清的意味。道:“老奴这里提醒一句,先动情的人会输的。”
冬日的早晨,天还是黑蒙蒙一片,富丽的寝宫里灯火辉煌,各处伏侍的宫奴们都开始忙碌起来。皇帝懒洋洋起身,让太
监伺候着更衣梳洗,转头看看床上躺着的人,正合着眼沉睡于梦乡。
文康有些不平衡,这家伙嘴上说得好好的,说要尽心侍奉他,可是在他起床后去仍然睡着不起,凭什么尊贵的皇帝天不
亮就要起来上朝,而他却可以睡懒觉?文康越想越不平,拿眼狠狠瞪他。只见床上睡着的人眉头轻皱,好象梦中仍然承
受着痛楚。
想想昨晚把他折腾得够呛,难怪他很累。但是这不能怪他这当皇帝的不体贴,完全要怪昭华不懂事,这人向来神情淡漠
,态度疏离,只有在被调戏作弄时,才会露出羞窘痛苦的表情,那种自然流露的混合着坚强、无助,忍耐、脆弱和楚楚
可怜的韵致让他血脉贲张,忍不住想要欺负,所以不能怪他残酷,要怪就怪昭华容易激起人一种想蹂躏的欲望。
再说了,他赛马输了,当然失败者要任胜利者处置了,这完全怪他骑术不精。
给昭华定完罪,文康心情转好,瞪着他的眼神不知不觉地柔和起来,嘴角也噙了笑,吩咐宫奴准备梨汤、参茶和精致粥
点,等他醒来好用,要盯着他吃完不许剩下,等嘱咐完,皇帝才去上朝,一边想着今天该玩些什么。
第54章:真情假意
冬日的阳光,清冷中带着一丝温暖。练武场上,两柄木剑重重相交,“喀”的一声,其中一柄从中折断。
文康乘胜追击,昭华手中的剑已折断,不敌他力大,被打倒在地。文康拉他起来,不满道:“你不肯使力,敷衍朕。”
“不敢。”昭华揉了揉肩,“自入秋以来天气转凉,奴才常觉得两条胳膊酸痛,愈是使力愈是痛得厉害。”
“哦。”文康想起先前曾几次将他捆吊起来,还把他紧紧绑着罚跪又关在刑房里,可能伤了臂膀的筋脉,事已如此也无
话可说,只道:“叫胡太医给你瞧瞧。”
“胡太医是御医,奴才怎么敢用他?倒是陈太医熟惯了好些。”昭华还是对陈啸仙更信任更有好感。
“依你,每晚叫小太监给你擦虎骨酒。”文康变得颇好说话。
对打完,皇帝又要溜马射箭。
马夫牵来漂亮的高头御马“倾华”,那御马浑身乌黑发亮,如墨玉雕就,只有四蹄是白色的,如踏雪地,高昂的头颈,
挺拔的躯干,真是极其难得的神骏,每次见到这马,昭华想起自己的那匹通体雪白的照夜玉狮子,眼神愈发温柔。
文康看出他有艳羡之意,命人把马牵来,看向昭华,昭华以为他要骑马,立即跪伏马前等他踩踏。
文康皱起了眉头,道:“起来,以后不用你伺候上马。”又补充一句:“也不用你伺候上车。”
“是。”昭华恭敬答应着,站了起来。
“喜欢吗?想骑吗?”他知道昭华不会向他提要求,但是他愿意把心爱的东西与他分享,包括他的爱马,“喜欢就骑上
溜两圈,它很温顺。”
昭华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怔了一下,微微冷笑,恭顺的答道:“如此神骏,只有陛下才配驱骋,奴才贱躯,怎配骑乘。
再说,骑乘御马是死罪,八年前就有侍卫因骑御马使御弓而被处死,还诛连了家人。”
文康登时脸色大变,一言不发,扭头离去。侍卫宫奴赶紧跟上。
落月跟在最后面,悄悄对昭华说:“那事过去好久了,宫里谁也不敢提,你提这事做什么?成心让皇上心里难受。”
“心里难受?他也有人心?也会难受?”昭华嘴角的笑纹更冷,“他折磨太后时,往死里凌虐我时,可没见他有半点难
受。”
“你……”落月脸色也沉了下来,“那件事他真的难受,还为此病了一常你别再提了。”
八年前文康还是个孩子,并未亲政,几个贴身侍卫非常忠心,见他幼年丧父郁郁寡欢,常逗他玩耍,抱他骑马,带他射
野兔山鸡玩,文康也把他们当哥哥一样看,平日里嬉戏打闹乱开玩笑,把御马御弓御箭拿来混用。
辅政的大将军蒙放早对御前侍卫不满,于是借题发挥,以对皇帝不敬为由处死几名侍卫,顺带诛连与自己政见不和的侍
卫父亲。为此,文康大病一场,事后一直愧疚,每年还偷偷祭拜烧纸,并悄悄送财物给其家人。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和他嬉笑打闹,同龄的孩子也对他敬而远之,就连林御风也不敢再随意和他绊嘴玩笑。
文康一下子沉郁许多,再没有孩子应有的天真活泼,直到再次与昭华在一起,他才慢慢恢复了少许开朗,阴郁的眼中也
开始有了几分生机。
昭华自少年起跟父皇上朝,又监国一年,这些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哪会看不明白,无非是大将军借故铲除异己,趁机把皇
帝身边的侍卫换成自己人罢了,想必文康心里也清楚,暗恨蒙大将军,他等着看这两人互斗,至于文康心里难受不难受
,他才懒得理会,把对方心头刺的滴血,他心里的阴霾才会稍稍散一些。
旧事重提,文康一天的好心情烟消云散,回到寝宫,阴沉着脸歪在铺着狐皮的紫檀矮榻上,闷闷不乐。落月小心上前劝
解:“陛下想召哪位娘娘过来解闷?”
见皇帝不理,又问:“要不,叫昭华来陪陛下下棋。”
“嗯。”这个提议,文康接受了。
昭华主动过去斟了热茶,道:“奴才该死,惹陛下生气了,求陛下恕罪。”
文康看他怯生生的样子,生不起气来,却有种异样的烦躁,只道:“朕没生你的气,来陪朕下棋。”
他喜欢和昭华下棋,如同喜欢和昭华在比武场上对打,因为只有昭华不会为了讨好他或是畏惧他,明显的隐藏实力让着
他。不是凭真本事争来的胜利,他觉得很没意思。
昭华顺从地摆好棋盘,当然不能和皇帝并坐,所以他站在榻边。
文康棋路比较凌厉,常有令人防不胜防的奇招怪招,咄咄逼人,猛追狠打。昭华下棋如他的为人处事,先求稳当,后求
变化,任文康如何进逼,他只守着营盘,占据金角银边,趁间隙做眼求活。
最后,文康攻不破他的阵地,已方反而被白子分割,首尾不能相顾,文康扫兴的扔下棋子。
昭华收起棋子,问:“陛下为何投子认负?”
“已经输了何必再下?”
“陛下的棋输也输二三目,为何过早认输?”
文康不以为然道:“反正都是输,输一子也是输,和输百子有什么不同,明知已经输了还要垂死挣扎有什么意思?何不
痛快些,该弃就弃该放手就放手。”
昭华低头一笑,这个人倒是对输赢看得很开,不拖泥带水。
晚膳时间到,宫奴们摆上御膳,昭华侍立在一旁布菜,剥虾皮,剔鱼刺、去骨头,盛汤、撇去浮油。
文康一笑:“想不到你居然会这个。”
“是。”昭华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只答应着,想起先前为父母侍膳、侍候汤药时也是如此,现在这么做却是侍奉敌人,
不禁眼圈一红,一股热液冲了上来。
“怎么了?”文康一眼就发现他的异常。
“没什么,是热汤迷了眼。”昭华摭掩着,把燕窝火腿香蕈汤吹好放在他面前,转头盛饭时擦擦眼。
文康眼眸微黯,这人虽然表面上顺从屈服,却一刻也未放下心防,什么时候他才真正属于自己?包括他的心。
文康往嘴里塞了一块火腿,嚼来嚼去没味道。
“你陪朕一起用膳。”
“奴才怎么敢与万乘之尊的陛下一同用膳,这是大不敬的罪。”昭华很谨慎地选择用词。“若是大将军得知……”
“啪”的一声,文康把镶金牙筷拍到桌上,语带怨怒:“你哪那么多废话?朕赐膳给谁轮不到蒙放多管。”
昭华似被他吓住,不敢惹他发火,更不敢和他同坐,只得战兢兢站在桌边拿起牙筷,在面前的盘子里胡乱夹几口菜,一
副食不知味的样子。
时间在两人一真一假的游戏中过去,两人常一起赏雪逛花园,天气不好时一起下棋玩游戏,或是昭华弹琴吹箫念诗。文
康不肯承认自己的感情,但是态度上却有了难以控制的转变,比如他会不自觉的和昭华撒娇,玩游戏时会耍赖。
而昭华看起来是真的尽心尽力,主动端茶捶腿,披斗篷递手炉等等,甚至还时不时送上一个合乎礼节的没有多少真情实
意的笑容,虽然并没有达到文康期望的那样,但是也让他开心许多,一边骂自己真没出息,一边又忍不住想捕捉他下一
个笑容和看向自己的眼神。
他也如许诺的那样,放弃仇恨和报复,对昭华和颜悦色起来,每天用过膳后都把御膳赐给他,还每晚给他滋补品养胃补
身,端茶倒水时也不要他按奴隶的规矩伺候了。
昭华冷眼看着,这算是对他听话的奖赏吧。可惜他不会动摇,被肆意践踏尊严后,一点所谓温柔的施舍,怎么能俘获他
的心。
每晚,文康都违反宫里的规矩留昭华在寝宫床上过夜,抱着他入睡,看着他起床,亲手为他挽发,看着他为自己泡茶端
水梳头洗脚做这做那,心里升起一种说不清的喜悦,阴沉的眸子里有了别样的光采。两人处得倒是一团和气,好象以前
的恩怨一笔勾销。
宫里和朝廷上都议论纷纷,猜测着他们的皇帝怎么变得好说话了呢,不再摔东西,也不再无故打骂责罚宫奴内侍,而且
看上去还心情舒畅。
只是昭华害怕性事,每次欢爱都好象受刑般痛苦,还觉得万般耻辱。任文康百般玩弄,他始终神志清明,没有一丝一毫
的沉醉和不由自主,配合着对方的动作,脸上挂着虚伪的微笑,深沉如水的眼眸却隐着不易察觉的冷冽和恨意。看着情
动沉迷的文康,竟然有种隐然的胜利感。虽然他屈辱的被男人压在身下,但是陷进去的人不是他,所以,他才是赢家。
而文康见昭华明明抗拒性事,却不敢违抗,仍是强忍着痛苦顺从他取悦他,照他的命令摆姿势做动作,这叫他很是得意
,有种很恶毒的快感。
征服一个帝王,这种滋味一旦尝过,就难以自拔。
想到这个人在六国中出名的贤明有德,想到他被他的臣民视为天神,想到他在书房里才思敏捷,在战场上勇敢善战,征
服这样的人,很有成就感。比征服那些只知道争风吃醋的后宫女人有趣多了。
他是如此喜欢他的温和恬淡、从容又坚韧的性子,喜欢他含着忧郁的会说话的眼睛,喜欢他强忍羞辱又故作平静的样子
,喜欢他即不同于女子柔嫩又不同男子粗犷的柔韧身躯,这能让他血脉贲张,高潮迭起,踩着对方的痛苦登上极乐的巅
峰。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这人完全属于他,可以忘记他的顺从并非发自内心。
只是欢爱过后,却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他得到的只是用强力胁迫来的一副美丽的躯壳,从始至终都是他一人在唱独
角戏,而对方却是在一旁冷眼看着他沉迷。
到头来,不知道谁更可怜更无奈。
…
昭华一反常态的殷勤伺候,百般顺从,尤其是在没有第三人在场时,他愈发随和自然,于是,皇帝把其他人打发出去,
只留他一人在身边肆意取乐。
终于瞅了个机会,趁文康小睡时,昭华见四下无人,用御案上的皇帝专用纸笔仿文康笔迹写下了一道旨意,命廷尉府收
押在宫里当奴隶的容乾,陈将军,然后连同关在牢里的凤逸解送到临兹城做苦役。
伺候笔墨的文书院侍臣一看是皇帝的笔迹,不疑有他,盖了诏令用的御樱掌刑罚的廷尉府官员看到御令,也没有怀疑,
去牢里提了重要犯人容乾,陈之武,连同凤逸押解去云州,只是半路上出了意外,一伙不知哪里来的山匪把人劫了去。
按理说少了区区三个奴隶也不会造成多大动静,但是右相国林潇对燕国囚徒一直留意,得知此事,觉得蹊跷,立即向皇
帝求证。文康知道了这件事,他是极聪明的人,略一分析,便把来龙去脉猜到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