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纳德弯下身,在路易士的耳边小声地说道:
“被一群饥渴的野兽侵犯的滋味怎么样?”
路易士微微地颤动了一下,这才把眼睛望向雷纳德。雷纳德用没有表情的冰冷眼神回望着路易士笑着,然后用手梳整着路易士的长发。
“你没有觉得特别兴奋吗?人的性格中都有一股想糟蹋弱小的残忍特质,同时也有一种想被具有压倒性力量支配蹂躏的被虐部分。”
“我……我……没有。”
“你只是没有发现到罢了,只要撕掉理性的面具,人类也不过是一头野兽罢了,以后你将会更清楚地看到人类的本质。完全裸露出欲望的人类是很可爱的。”
“不要!”
路易士突然发出尖叫声,拒绝了雷纳德的手。
“你想被解雇吗?”
雷纳德虽然立刻缩了手,却问了如此严苛的问题,路易士顿时僵住了。
“没有关系,你不想做就跟我说一声。只要你不想,我随时可以解雇你。除非你主动参与,否则游戏也就不好玩了。”
雷纳德用温柔的语气说道,而且脸上尽是温柔的笑容。路易士凝望着雷纳德,眼底有着抗拒的色彩。
“不,我要继续做,而且……在詹姆士成为医生之前,请您继续买我。我不知道这要花多少年的时间,可是,希望您也一直帮我们出学费,一直到詹姆士先生成为医生为止。请不要中途就把我赶出去,如果您能答应我这个条件,我会高高兴兴地做下去。”
路易士展现出他坚定的意志。雷纳德无言地把手探进路易士的睡衣底下。这一次,路易士并没有抗拒。
雷纳德答应了,他答应在詹姆士成为医生之前帮忙出学费。既然如此,雷纳德就是一个最重要的客人,路易士得彻底扮演好他的角色,绝对不可以拒绝。
雷纳德用缓慢的动作挑弄着路易士。路易士的呼吸慢慢地紊乱了,但是他仍然睁大着眼睛,他害怕一闭上眼睛,下午那像恶梦般的几个小时就会浮上眼底。那是一种没有办法跟前几天相比拟的可怕光景。
雷纳德说责任在路易士。或许把!就如路易士被赋与猎物的角色一样,那些人被赋与扮演猎人的任务。路易士四处窜逃,他们就没办法完成任务。那些下人只不过是拼了命干活而已。
——可是……我不喜欢这样。至少……我不喜欢被他们碰触……
路易士在快感的浪涛中起伏着,同时不停地思索着。就在这个时候——
“血统纯正的贵族……啊?”
突然,雷纳德喃喃地说道。路易士望着他,雷纳德用左手轻抚着路易士的脸颊。
“你知道吗?洛灵顿家是血统纯正的贵族,继承的不只是血统,还有代代相传的真正贵族的教谕。现在可以用金钱买到的贵族称号根本不值什么钱,真正的贵族是非常高贵的,他们不会把贵族与否当成一回事。”
路易士皱起了眉头。他到底到在说什么?还有,为什么会提到洛灵顿?
雷纳德和满怀疑问的路易士视线对望,一边抚摸着路易士的脸颊,一边继续说道:
“贵族和绅士原本都是骑士,他们的武术必须高于学问,甚至有人说,学问不是贵族该学的东西。但目前鲜少战争,而学校里的教育也经过变革。教育的重心成了古典文学。除了学希腊语和拉丁语的文法之外,还要背诵古典作品,根本没有所谓的智能培育。而这些人竟然塑造出了所谓的上流社会。这些不事生产的人只把脑筋用在如何打发时间上。每天晚上总在某户人家中举行宴会,夸耀现在已经没落的家世、自己睡过的女人,还有传播流言。”
雷纳德说到这里暂时止住了,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我虽然从来不出席那些无聊的社交界,但是还是有认识的人。听说列丁格候爵的公子被断绝了父子关系,而且我也听说了你被逐出家门的理由。这些话是我那些智商低得只懂得传述流言的朋友说的。对流言完全没有兴趣的我来说,他们只能算是一些无聊的朋友,不过,我们有一些共同的兴趣,所以一直有来往。”
路易士倒吸了一口气,全身都僵住了。那些快感一下子都消退了。
“我……我……没有欺骗詹姆士。”
路易士支支吾吾,但语气坚定地说。
“我明白,你在艾尔佛烈德·洛灵顿家中长大,有着真正的贵族所具有的良好教养,不会做出男妓的下流行为。”
最后一句话彷佛一把刀直刺路易士的心脏。路易士赶忙把视线从雷纳德脸上移开。
很明显的,目前的他就是男妓。为了金钱卖身,污蔑了艾尔佛烈德的教谕。
路易士突然被一股悲哀的情绪袭击,压抑不住的泪水泉涌而出。
“我……我……玷污了,玷污了艾尔佛……”
路易士低声地说道,雷纳德突然在挑弄着路易士的手上加了把劲。路易士发出小小的叫声摇着头。
“不要……”
可是,心思浮动的路易士没有办法控制自律的意念了。雷纳德所制造的快感将他拉进深深的情欲洪流里。
“艾尔佛……”
在害怕被溺憋的恐惧当中,路易士出于本能地抓住了雷纳德的手臂。
史丹佛.威尔金惊愕地望着一边回想着事情,一边吃吃地笑着的雷纳德·威沙比,同时拿起酒杯。他们两人一起坐在某俱乐部的贵宾室里。
这家俱乐部的入会标准一样非常严苛,但这是为保秘之故。这里的入会资格最不可欠缺的要件就是会员必须是男同性恋。
“好久没看到你这种笑容了,看来是什么令你相当愉快的事情罗?”
史丹佛若无其事地问道。雷纳德点点头,一脸喜悦。他那平常不管怎么笑都一动不动的,如玻璃珠一般冰冷的眼腈在这时总算有了表情。
“我好快乐好快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真是一个如假包换的贵族,不愧是你那可爱的艾尔佛烈德培育出来的人。他的个性虽然温顺,可是相当坚强,自尊心也颇高,品味更是一流的,而且头脑也不差。根本不像是一个下人,难以想像是一个贵族的傻儿子。”
“你上过他了?”
“没有,我对爱人没有兴趣。只要对对方有多一点的了解,就让我倒尽胃口。他是我这么多年来难得找得到的乐趣啊!我要好好珍惜他。”
“你年纪越大,兴趣也越没品啊!”
史丹佛笑着将葡萄酒一饮而尽。雷纳德一边帮他重新倒满了酒。一边说道:
“大概是吧?”
“可是,现在他在我手里。”
史丹佛听到这句话,只用眼睛瞄着雷纳德。
“难道他真的好到让你执着到这种地步?”
“比不上你对艾尔佛烈德的执着程度。”
“那不是执着,而是爱,我爱他。所以,我不能把小少爷送给你当玩具。艾尔佛烈德到现在还一样痛心。可是,他又无法坦率的说出来,这就是艾尔佛烈德可爱的地方。我最喜欢他碍于自尊心和某些大原则而难以启齿时的表情,既然我答应了他的请托,或许适度的让他露出那种表情也不错。”
史丹佛却一副泰然自若表情回答道:
“我跟你在根本上是不一样的。我因为爱,所以想给对方快乐,但难免因为爱而产生憎恨。我所做的事情完全是基于爱。可是,你根本没有爱,所以也不懂得恨。你有的只是好奇心而已。”
“是好奇心使人类进步的。”
“这一点我承认。我常常在想,为什么你的嗜好都只是一些只能用不良来形容的事物上?为什么你不能把这种不知疲累为何物的探究心往比较有用的方向发展?你的脑筋那么好,又很具独创性,可是,你老是热衷心于那些愚不可及的事情。
那个时候,你把我当成满足你好奇好的道具,可是却以同学之爱为幌子。到现在人们还在窃窃私语,说我跟你是一对恋人。
又有谁了解,每天晚上我是怀着多么屈辱的心态受你摆弄?”
“可是,你并没有逃离我身边啊!我给你的快乐也不坏,不是吗?”
雷纳德吃吃地笑着,史丹佛轻轻地瞪着他,叹了一口气。
“因为我对美丽的事物毫无招架能力。你在各方面都是那么地完美,不要说你的外形,你那极端的异常性也算是一种美,再加上你老是会想出一种又一种奇怪的事情来,从来就没有一个人让我这样心跳、兴奋的。”
“史丹佛,事实上,你本身也是个异类啊!一般人很难以想像,堂堂一个公爵竟然在工作。”
“雷纳德,这都是拜你之赐啊!因为了解了你,所以我根本没办法跟那些没有脑袋的人交往。”
雷纳德笑了起来,把身体往史丹佛的方向探过去。
“能不能把路易士让给我?就算是为了我。他是最高级的素材,有着真正的贵族血统,接受过真正的贵族教育。他的母亲或许只是个女仆,但是,他继承自他母亲的也只有那美丽的外表。
尽管顺从的个性是下人的特质,但是潜藏在他内心深处的,却是不折不扣的贵族神髓。他跟那些暴发户贵族,或者赚了一些钱就跻身于上流社会的低贱之辈不同。他是真正的贵族。我要他,史丹佛。帮我想办法。”
史丹佛笑着摇摇头。
“不行,雷纳德。我能给你的乐趣只到路易士和詹姆士分手之前,那是底限。再多的要求就不行。”
“没有缓冲的余地?”
史丹佛用力地点点头,把身子探过去。
“我不想让艾尔佛烈德多受一些不必要的苦。路易士那边你就死了心吧!”
雷纳德很夸张地垮下了肩,自言自语似地说道:
“我以前也曾经买过没落贵族的儿子,可是他们都比不上路易士。真是遗憾啊!难得有那么纯洁无瑕的灵魂的人,真想将他据为己有……。”
雷纳德慢慢地握举起拳头,突然又一脸正经地说道:
“下星期三晚上就做个了结,我们约定的期限也到了。”
史丹佛点点头,在雷纳德的酒杯里倒了酒。
“你的嗜好固然让人不敢恭维,不过,你谨守约定的精神是最让我欣赏的一点。”
“要不是对象是你,搞不好这一次我真会破坏约定,不巧,我是这么地爱你,为了你,我愿意放弃这辈子可能不会再有的乐趣。所以……”
“不要!”
不等雷纳德说完,史丹佛就断然地打断他的话。
“当你的玩具就敬谢不敏了。我死也不要。”。
“说得太夸张了吧?为了可爱的艾尔佛烈德也不行吗?”
史丹佛闻言,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好瞪着雷纳德看。他的脸上充满了被逼进绝境的苦恼,没有一丝丝平常那个不会把感情外露,一向充满知性而优雅的史丹佛的影子。
“我开玩笑的啦!”
雷纳德突然笑着说。
“只不过是好久不曾再见过你慌乱的样子。”
史丹佛险峻地吊起了眼睛。可是,看到雷纳德很快乐似地笑着,他也只好把牢骚往肚子里吞,同时站了起来。
“失陪了,我想起来我还有事。”
雷纳德以手示意“请便”,然后对着立即走向房门的史丹佛的背影说道:
“史丹佛,我爱你。当你觉得为了生存在这个世界而不得不戴上的假面具压得你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就尽管来吧!这扇门随时为你而敞开。”
在门前停下脚步的史丹佛瞬间有了一丝犹豫,但是最后还是头也不回地消失于门外。早目送老朋友离去的雷纳德一边吃吃地笑着,一边把手伸向酒杯。
第六章
在管家的指示下,由两个下人帮着从头到脚彻底清洗干净的路易士。
在豪华的客房里做准备。当下人用带有光泽的细绢绑起他那一头金色的长发,帮他穿上在伦敦数一数二的裁缝店所精心制的衣服后,路易士怎么看都是一个贵族家庭出身的人。
“真是太适合了,根本看不出你曾经在男娼街卖过身。”
管家望着路易士,很满意似地点着头。
房间里已经充满了异国的味道。在下人为路易士穿衣服的时候,他已经被那种味道薰得陶陶然,当管家帮他确认衣服是否穿得整齐合身的时候,路易士已经没办法笔直地站着了。
缓缓冒起的烟雾是来自印度鸦片制成的薰烟。
“啊……”
路易士轻轻叫了一声,整个人一阵晕眩。管家立刻抱注他,让他坐到沙发上,用烟管让他吸鸦片。路易士轻吸了几口,立刻就陷入虚脱状态了。
“我去向主人报告说你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吗?”
路易士很缓慢地点点头。
“那么,待会儿就让各位贵宾好好宠幸你吧!”
管家轻轻抚了抚路易士的头,离开了房间。路易士叹了一口气,把身体整个靠向沙发。算起来,今晚扮演被送上祭坛的羔羊已经是第六次了。鸦片的异味也只有在刚进入房间时才感觉得到。而现在,习惯了那种味道之后,身体便开始麻痹了。这种麻痹感很快就入侵到心里。当客人进到房间来时,路易士心中已经没有了现实的恐惧感,他的身体好像已经习惯鸦片了。
“你比较喜欢扮演哪一种角色?兔子还是羊?”
第一次扮演羔羊的隔天,路易士因为体力大量消耗而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当雷纳德这样问他时,路易士毫不犹豫地回答“羊”。
羔羊的角色就是在紧闭的,燃着鸦片烟的房间里,不时地被客人用特殊的长烟管喂吸鸦片,同时献出自己的身体给几个男人取乐。或许是感觉和心灵都麻痹了的关系吧?彻夜举行的荒淫派对对路易士来说,却像是梦中的情形一般。没有恐惧和厌恶,只有绵绵长长的快乐的梦。梦当中完全没有现实感。
由于路易士做了这样的选择,雷纳德便停止了狩猎的游戏,相反的,他却召来了大量的客人,让路易士扮演羔羊的角色。当詹姆士在伦敦停留的时候,宴会就在白天举行,路易士休息一阵子之后,再于深夜搭乘雷纳德的马车回去。
拖着疲备的身体回家之后还要任由詹姆士拥抱,这对路易士而言是一大负担,可是,他不敢选择狩猎的游戏。被追捕而逃进图书室后又被众人抓住时的恐惧,在书房里被许多下人压住,三番两次被侵犯时的恐惧,这些景象比任何痛苦都更明显地烙印在路易士的脑海里。
被追捕时的恐惧,比詹姆士造成的负担、比跪在客人面前所受到的屈辱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不起,艾尔佛。我是多么地肮脏啊!再也不能让你称我为天使了——
路易士将空虚的眼睛望向半空中,心中喃喃地自语着。伴随着心痛的思绪,也因为日渐衰退的思考力而无法叠整成具体的意义。
——对不起,艾尔佛,对不起——
路易士只是无意义地一再道歉,把虚脱的身体丢到沙发上,连同整个心灵一起交给了那感觉舒畅的慵懒,同时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听到有人敲门声,直到有人轻轻地抓住他的肩膀时,路易士才慢慢地清醒过来,睁开了眼睛。眼前看到了雷纳德那皮笑肉不笑的温柔笑容。
“舞台开演了,羔羊先生。”
雷纳德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来自遥远的地方。路易士只是用虚幻的眼神看着雷纳德。雷纳德温柔地抚着路易士的头发,用手示意要他前去迎接客人。路易士再度闭上了眼睛。
参加宴会的客人总是那些人,因此,连日举行的宴会内容都不相同。有时候路易士会像今晚这样,打扮得很体面,但是有时候却又只穿一件睡袍而已,有时候房间里并没有一开始就烧鸦片烟。唯一不变的是,路易士总是要顺 应客人的各种要求。 手从三个方向伸了过来。路易士用他意识朦胧的脑袋勉强辨认出今天晚上的客人有三个。但是,两个人或五个人对路易士而言并没有什么差别。雷纳德的客人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他们的目的并不是要用路易士的身体来发泄欲望,只是不停地玩弄—眚路易士的身体。直到他精疲力尽为止。路易士总是得等到他投有办法靠自己的力量活动身体时才能获得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