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料,贾思贤瞟了一眼,竟极其不屑地回道:“文竹园?哼。垃圾学校。垃圾老师。垃圾学生。”
薛适瞬时沉默,也不知该如何回击对方。小学,几乎是薛适最为怀念的学习时光。虽说自己学校师资一般,设施简陋,同窗也夹
杂着些许农民子弟,但薛适确实留恋这所学校。如今被这种毫不相干的人妄加诋毁,他才真正领悟,自己竟是有多么热爱学校。
贾思贤抽完烟,便穿起了衣服,理直气壮地问道:“你什么时候能用车?”
薛适想了想,回说:“明天吧。”
“行。那明天下午,你来我们家接我吧。”说罢,贾思贤起身,套上了裤子,几番整理后,便人模人样地走出了房门。
翌日下午,薛适按照贾思贤的指示,将车开到了香山附近,停在了一处偏僻的胡同口。向前望,十几栋砖砌小楼紧密相连,看着
像是宿舍
,又像是农户。等了近十五分钟,贾思贤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出了胡同,手里还拎着一个空袋子。
他上车,坐进了副驾,嘟囔着:“你家这车……有年头了吧?”
薛适略觉不爽,只问道:“去哪儿?”
“买东西。具体位置我也说不清楚。”贾思贤指向大路,吩咐道:“你把车开到那个路边,换我开。”
也不知薛适的脑袋是被怎样的门挤过,他竟傻傻地照做了。
熄火两次后,贾思贤谩骂着,车子才哆哆嗦嗦地起了步。地处偏僻,路上少有车辆。薛适端坐着紧盯前方,不多时,他便系紧了
安全带,双手也死死握住了门把。
贾思贤瞟了一眼,轻蔑说道:“至于么?”
薛适恐慌地警示着:“看前面!太靠左了!你都快进对面车道里了!”
“行了!路上又没车!”贾思贤呵斥着,薛适也不再多话了。
突然,笔直的马路前方闪出了一辆自行车。骑车的是个男子,后座还驼着个学龄前的小女孩。那男子也不回头,就向着马路对面
,慢悠悠地斜插而去了。
薛适紧盯着那对父女,十分担忧。贾思贤也不减速,他挂着五档,却以五十迈的速度,向前方轰鸣而去,直奔那辆单薄的自行车
,毫不避让。
眼看就要撞到自行车的尾端时,薛适终于开口,尖叫一声:“刹车!”
贾思贤也不会挂档,只是极不情愿地踩下了踏板,随即,车子哆嗦一阵,才熄着火缓缓停了下来。
骑车的男子听到背后声响,便停住,回头盯着挡风玻璃看。后座上的小女孩,蹬着那双微胖的小腿,仿佛都能踢到薛适的车灯。
那男子见无大碍,便白了一眼,骑车走掉了。
贾思贤怒视着男子的后背,以对方不会听到、却又足够表达自己愤怒的音量,怂包似的,恶狠狠地咒骂道:“他妈的会不会骑车
啊!哪天就得被撞死!连你孩子一起撞死!”
薛适慌忙打开车门,与贾思贤强制地换回了座位。
车子驶向了一不知名的批发市场。贾思贤买了一副极重的哑铃,又差遣着薛适,向五棵松开了去。
到了地方,贾思贤指向小路深处,说道:“那里面就是我们小学。路口这儿就是我健身的地方。”说罢,他下车,扭头嘱咐道:
“我把哑铃送上去,你在这里等我。”
少顷,贾思贤重又现身。他上车,眯起小眼睛,假惺惺谢道:“今儿谢谢你了。晚上请你吃饭吧?”
薛适连连摇头,羞怯地摆着手。
对方不顾,径自大言不惭地补充道:“看你们家那边有个肉夹馍不错,就去那儿吃吧。”
吃过了贾思贤宴请的肉夹馍大餐,薛适带着对方,又回了1013。
薛适深知,自己如此卑微,只是因为求欢心切。他褪去外衣
,钻进双人床,却迟迟不见对方过来。
薛适起身,向外寻觅,只见贾思贤站在卫生间内,正对着镜子,挤弄着下巴上的痤疮。洗手台上,摆着他随身携带的化妆包,以
及各类码放齐整的工具,专业得就像是外科手术一样。
贾思贤挑弄一番后,又抽出一袋面膜,敷在了脸上。他踱步走出,含混命令道:“你先看电视吧。我用用你电脑。”
重回小屋的薛适,只听屋外电脑传来的新消息提示音极其频繁。约莫有半小时,都未等到贾思贤,薛适便再次起身,探寻而去。
电脑桌上,放着一团皱巴巴的面膜。薛适作势去取,故意靠近,却见贾思贤脸上尽是抑制不住的淫笑。瞥一眼屏幕,七八个私聊
窗口中,某个陌生的名字,对贾思贤密语道:
我不介意,只要你作我老婆就行。
贾思贤瞄见薛适靠近,只讪笑一声,毫不避讳。薛适取走面膜,扔掉,又乖乖地走回了小屋。
他兀自思忖,或许冷淡被动的贾思贤,本身也是0。就像薛适前段时间对自己抱有怀疑一般,贾思贤亦是在发掘自己的另一种可
能。
薛适玩弄了别人,而今,却不能自已地期盼着他人的玩弄。报应罢了。
贾思贤终于关掉电脑,走回了小屋。他脱掉外衣,钻进床里。薛适顺势上前,挑逗抚弄。然而对方却以疲惫为借口,推说今晚没
有兴致。
薛适极欲探寻贾思贤的身体,便腆着脸,说要为对方按摩。贾思贤勉强应允,瞬时便被薛适褪去了衣裤。
贾思贤直直地趴着,将脸闷在了枕头里。薛适按上贾思贤的后背,细细打量。对方脸部虽白,身体却呈小麦色,通体匀称,细腻
光滑。细瘦的身躯,没有丝毫多余的脂肪,肌肉线条亦是颇为明显。
最诱人的,则是那双翘臀,浑圆坚挺,娇小玲珑,肤质竟比别处还要细嫩。薛适盯着他那姣好的背影,只是嫉妒万分,却勾不起
丝毫欲望。
薛适卖力按揉,罢了,贾思贤一手挡着绵软的下体,另一手竟迅速套上了内裤。
按揉到浑身发热的薛适,谄媚地关切道:“舒服吗?”
“凑合吧。”贾思贤扭了扭自己的脖子,而后穿上秋衣,倒进床里,慵懒地撇下一句:“睡吧,今儿累了。”
薛适兀自盯着对方,揣测着讲台上的贾思贤,会不会也是如此刁钻,这么地惹人厌恶……
第75章:饮鸩取暖
文竹园1013是个极其阴冷的地方,它处于角落,唯能渴求的那丝微弱晨光,也被文竹园小学的教学楼遮蔽了。而后,从太阳升起
,直至落下,无论它怎样炙热,都照不到那处阴暗的死角。
尤其在冰冷的冬天。薛适孤守着这一方清静地,他将空调暖风大开,把电暖气置于脚边,搂着热水袋,躺在电热毯上,用鸭绒被
团团裹住身体,也总觉得驱不散那侵入骨髓的阵阵寒凉。
抵不过强烈寒意的薛适,由衷认为,只因身边空荡,内心寂寞,才会被寒气侵袭。生性放荡的他,为了寻觅短暂的陪伴,便以取
暖为由,不断为自己开脱着……
某日上午,薛适缩在窗前,贪婪汲取着那几缕穿过阻碍的日光。他捧着手机,急迫地翻找着。
军艺导演张国辉,在收到薛适的约炮短信后,便驱车火速赶来了。
对方将车停在楼下,拎着两个小小的口袋,踏进了家门。一见到薛适,张国辉便将他死死搂住,口中秽语吹向耳边。薛适佯装娇
羞,赶忙挣脱开了。
张国辉便将左手拎着的纸袋放到桌上,并大肆邀功,说是送给薛适的礼物。
薛适随手翻了翻,见那稍显破旧的纸袋里,摆着两瓶没甚标识的山寨保养品。而张国辉右手所拎的塑料袋,则塞满了各式保险套
及润滑油,产品名称极其老土,定是从路边小店里搜刮来的便宜货。
薛适将对方引进小屋,张国辉摩拳擦掌地跟在身后,又突然问道:“对了,弟弟,你们家楼下停车,有人贴条么?”
薛适根本没过脑子,便摇头敷衍了一声。
二人利落地褪去衣裤,赤裸着钻进了床铺。张国辉秉承历来的热情作风,一通亲吻。他急迫地将薛适压在身下,眼中尽是痴求,
诱导着反问:“弟弟,咱还用套吗?”
薛适正握着张国辉那柄姣好的器具,他伸起食指,慢慢划拨着对方光滑肿胀的龟头,欲望直冲脑部,他便笑着回说:“不想用…
…用了不舒服……”
即刻,张国辉那张圆脸,包括他的秃头,都像是映出了光芒,那么兴奋地赞叹道:“太好了!弟弟,你太棒了!我也不爱用!”
薛适听了,反倒是挑起眉毛,追问道:“你总是不用吗?也不怕得病?”
张国辉故作神秘地回道:“我身体好,我是免疫的。”他伸手取过润滑油,冲着自己的下体,胡乱涂抹了一阵。
薛适向着对方胯下望去,见那巨物油光四溢,便彻底沦陷了。他缠上对方,二人忘我地交合着。
张国辉血气方刚,动作猛烈。他也不停歇,就维持着那迅猛的幅度,沉醉到底,直至高潮。薛适挣脱开来,酸软的身躯瘫在床上
,动弹不得。
歇过一阵,二人下楼,打算去学校门前的
餐厅吃饭。张国辉依旧放不下自己的车,便钻进那辆破旧的富康,由薛适家楼下,缓缓行进了二十米,也不顾服务员的劝阻,就
硬将车子停在了餐厅的大门外。
二人坐在窗边,初时,张国辉还总神经兮兮地盯着车看。稍后,他放松警惕,又滔滔不绝地讲起了娱乐圈中的同志八卦,炫耀自
己身处文艺圈的核心位置。拜他毫无遮拦的大嘴所赐,服务员和顾客听到某些响当当的名字后,都纷纷侧目,不断张望过来。薛
适维持笑意,内心实则烦躁,只得默默忍受着对方的言语侵袭。
薛适不愿再听,便低下头兀自吃。猛然间,张国辉倏地站起,碰翻了瓷勺,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大喊着:“哎!哎!别贴!”
薛适受不得突然惊吓,胸口又鼓噪起来。他抬头,见张国辉甩着胳膊,大步跑出餐厅,径直冲到车前,指着那身打扮破旧的青年
,几乎要动起手来了。
看也看得出,那青年只是发送售房广告的。他两眼发直,无辜地望着张国辉,继而怯懦地取回方才压在雨刷下的传单,灰溜溜地
逃走了。
薛适盯着张国辉那懊丧的秃头,只觉此人窝囊到了极点……
二月十四日,又一次迎来了凄冷的情人节。
那年春节来得迟,再过三天才能盼来农历除夕。薛适已与那道貌岸然的贾老师接触了近一整月,然而对方总在躲闪,迟迟都不肯
给予明确答复。薛适欲要仗着节日的名义,逼对方说清,并渴求在这浪漫的日子,汲取些许温暖,便将贾思贤强硬地约了出来。
学校门前的餐厅,顾客寥寥无几,服务员也走了大半,只有一个小丫头倚在柜台旁。她斜眼瞥着冷清的大厅,脸上尽是掩藏不住
的乡愁。
薛适和贾思贤坐在正中。贾思贤眉头微皱,间或低头看表,也不知在急些什么。薛适盯着对方的胸口,幽幽地喃道:“这是我第
一次吃情人节晚餐……”
贾思贤哼笑一声,他摆弄着手机,冷漠回道:“也没那么正式,你别太在意。”
薛适举手,唤过服务员点菜,罢了嘱咐道:“……再来两瓶啤酒。”
贾思贤慌忙摆手:“我不喝,你一人喝吧。”
薛适看着丫头,略显尴尬。他微笑,点着头说:“两瓶,我一人喝。”
因没有其他顾客,于是菜上得极快。贾思贤闷头自吃,薛适黯然独饮。不多时,贾思贤撇下筷子,打了个响嗝。他瞄着薛适摆在
桌角的钱包,便极其顺畅地说道:“今儿你请啊,你约我出来的。”
薛适轻笑一声,仰脖吞掉了最后一杯酒。他终于能学一次那些与己约会过的对象,佯装豪迈地大喊了一声:“买单!”
回到1013,贾思贤倒也干脆,知道逃不过这遭,便脱了个精光,率先钻
进了床里。
薛适探向对方的下体,贾思贤却仍是遮遮掩掩的。薛适嬉笑着伸手去够,贾思贤却一掌弹开了薛适的胳膊,冰冷地命令道:“先
去把保险套拿来。”
薛适取过整套工具,递予贾思贤。对方转身背对,谨慎摆弄了一阵,继而深呼一口气,如上刑那般,极不情愿地吩咐了一声:“
来吧……”
这是贾思贤唯一一次进入薛适的身体。然而他那瘦弱的可怜器物,却只让薛适觉得不痛不痒。
薛适刚刚暖身,便稍适提速。就听黑暗中,贾思贤极其平静地说道:“别动了,已经射了……”
薛适暗自嗤笑,有感于对方的无能以及窝囊。打开壁灯后,贾思贤侧躺过去,闭着眼睛,将眉头死死皱紧。薛适只当他是因走火
而羞愧,却读不出对方层层掩饰的复杂心绪。
贾思贤起身,捂着胯下,大步迈进了卫生间。再次现身后,他衣冠楚楚,面若冰霜,只推说有事,便赶忙逃走了。
薛适蜷在被子中,躲避着阴冷的空气。他盯着电视里绚烂的画面,思绪抽离,呆滞地像是一个死人。
之后,贾思贤不再主动联系薛适。薛适约他出来,他也只是以各种理由搪塞,几乎是消失不见了……
农历二十九那天,1013格外阴冷,简直与冰窖无异。
吴欣的父亲,那个自称武叔的男子,沉稳地踏进1013,警觉地左右张望着。
武叔缓缓踱步,默默扫视。薛适站在大厅中央,冷眼看着对方。检视一圈后,武叔开始逐条细数家中装修不合理的地方。薛适只
是静静听着,懒得搭腔。
许是因为熟识了,武叔变得多话起来。他喜欢讲自己的冷笑话,并强硬地灌输给薛适。倘若不笑,他便不断重复,直等你敷衍着
笑出声为止。
在薛适眼中,包覆在武叔周身的那层光芒早已暗淡了。这个中年男子,善于伪装,其实内心幼稚,床上作风也很下贱。每当欲望
倾泻后,薛适再看他,便觉得愈发厌倦了。
武叔靠向薛适,单手捏上了屁股,坏笑问道:“今天能不能叫出来?”
薛适冷笑一声,走进了小屋。
武叔跟进,扑倒薛适,将他压在身下,咬合的齿缝间不断发出嘶声。武叔平日里人模人样,极度压抑着内心的狂躁,直等见到薛
适,他便扯去了伪装,如出闸猛兽一般,发泄着憋闷多时的欲求。薛适享受着对方的粗暴,却无法感受他的痛苦。
武叔迫不及待地顶进了薛适的身体。不多时,薛适便觉后身传来一阵异样的疼痛。细细分辨,痛感源于肛周,如破裂的伤口正不
断遭受着撕扯。
然而武叔那只粗手,倒捏上了薛适的半边屁股,邪气地调侃道:“长了一个小包……憋得这么饥渴,还不叫两声来听听?”
薛适回手弹开了武叔的胳膊。武叔自顾自地发泄,并侮辱式的挑逗着。薛适只得咬紧牙关,忍受着对方下流的淫言秽语。
中年男子的压抑,直到全然释放时,才让人深感其能量的巨大。时间一久,薛适快感全无,疼痛却渐渐倍增。武叔毫不停歇,幅
度越发夸张。他不断撕扯着薛适的伤处。薛适只觉体内鲜血倒流,仿佛也弄污了武叔的器物。
武叔兴奋至极,他将两手掐进薛适的胯间,忘我地呼喊着:
“叫!叫啊!叫爸爸!”
薛适一直强憋着呜咽,那一刻,他猛然抽身而出,反手扬起胳膊,气力与怨念瞬时爆发,狠狠砸在了武叔的后背上。
武叔干咳一声,差点呕出来。那一记巨响,仿佛在武叔体内隐隐回荡,而后它才冲破皮肤,终在骇人的寂静中徘徊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