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语调没有丝毫起伏,机械得仿佛是计算机发音。
(柚子:计算机,发音……词枯到弱爆了……==)
接着,容颜妖孽却面瘫的无迹漂移不见了,再然后,她骤然出现在楚岑面前,目光不聚焦看着他,盯了大概三秒,突然再度开口道:“风雅主人说……”
楚岑抬了抬手示意她停下,看了一下云若澜。
“云小姐,今日楚某就先行告辞了,他日若有什么事皆可找无迹便是。”
“若澜谢过大长老与无迹姊姊。”云若澜也起身送楚岑至门口。
须臾之后,琉璃阁内响起一声若有若无但又意有所指的感慨
“雅逸山庄……风雅主人……风雅公子啊……”
屋内人看着又恢复一片萧索的琉璃阁,轻声一笑,抬眼往上看了一下,便紧掩了窗扉。
琉璃阁再度死寂一片。
“她要说什么,无迹。”再度回到兰陵阁后,楚岑难得的异常焦躁的问。
“风雅主人让我给主人您捎个话——?????????????????????????????,??????????????????????”,司芸无迹顿了下,看向面无表情的楚岑,深吸一口气,“她还让主人您,好自为之。”
“是么?”楚岑慢声应了一句,目光转向窗外,不再言语。
“属下告退。”
逸倾城……
不,不对,应该是尊您一句“母亲”大人……
——你以为这些事情我楚岑不知道么,我只不过,只不过是想陪这群跳梁小丑好好地玩一把……
******
凤凰鸟清啼声又起。
夜玄征忍不住抬头,想看看这只传说中会给世人带来吉祥与好运的鸟儿。
在看清楚的那一瞬间,他怔住了。
凤凰鸟美丽优雅的身姿立在他头顶的梧桐树枝上,依然歪着头颈呦呦地叫着。
然则——
那是一只长长尾翎羽毛全黑的凤凰鸟——黑翎凤凰鸟,昭示着厄运,不幸,不吉利之鸟。
夜玄征猛然觉得呼吸一滞,心底一寒,仿佛通身被刺入冰窖,冷得透彻心骨。
他深深地呼了口气,交迭手指,冷冷吩咐左右:“取我九节鞭来”
左右的侍从立刻递上他的乌金外环的九节鞭。
夜玄征接过鞭子,对准了那只不吉利的黑鸟,一甩袖,哗啦一声响间。
漫天黑羽飘飞。
段寒之复命回来之时,正好看到那只刚刚还立于枝头,秋秋而鸣的黑翎凤凰鸟尸骨无存在半空。
他看向周身煞气的夜玄征,恭敬地单膝跪下。
“教主。”
夜玄征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段寒之,立马感觉到他的不祥预感,终于应验了。
“说。”
“此乃风雅主人逸倾城几日内给大长老的信函。”他说着从袖中拿出一迭印有雅逸山庄密函纹样的信件,递给夜玄征。
夜玄征草草看了几封,猛然一震。
他转身,定定看向段寒之:“这些信件你又是怎么得到的?”
“教主命属下与左护法用尽一切手段严查细作之事,必要时刻,完全可以越俎代庖,无所顾忌的行动,教主之令,属下谨记在心,不敢不尊。”
夜玄征眯了凤目,语气轻柔地突然问——
“寒之,你和楚岑有仇?”
段寒之讶异的抬起头,口不择言——
“教、教主。”
“不要回答。你干的很好啊,寒之,很好。”
夜玄征根本不给还跪在地上的段寒之说话机会,语速极快有条不紊的扬声命令道——
“黑羽卫听令:移驾紫澜,召开教内密会!一刻钟内,我要在紫澜看到所有该到之人,不允许任何推辞,否则——杀无赦。”
“是——”一道道气息全无的黑影鬼魅齐齐从院落的各个角落里闪出来,瞬间就跃出院墙拔腿而出,奔向各个方向,速度快的让人都看不清。
“寒之”夜玄征垂眸看向闻声身子一颤的段寒之。“如你所愿,这场盛大的演出,我们,拭目以待。”
他言毕,留下一脸错愕的段寒之,快步走向紫澜殿。
楚岑……
既然你要这般结果,那就莫怪夜玄征
——我心成魔!
(向,教主和格格的我心成魔,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啊哈哈哈哈哈,司芸姬无迹啊!!乃终于出来了,关于她的容貌其实我一直想吐槽:……
——妖孽。
这种妖孽就应该身着豹纹比基尼,脚蹬14cm高跟鞋,手持肩扛式火箭弹,坐在哈雷重机上向路人甲乙丙丁疯狂扫射,那气势,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红果果越狱里的格雷琴……有木有。算了,乃们还是忽视柚子君吧。太有碍观瞻了……
我再废话一句啊——无迹姊姊说的是,对,奇葩般存在的希伯来语……百度一下你就知道~)
第十七章:君心向谁
紫澜殿
夜玄征默然的看着台下跪满了一地的人。
紫澜殿一片死寂,一时间一丝动静也没有,甚至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楚岑……”
这样的沉寂不知过了多久,夜玄征淡淡地一声唤,打破了这压抑的氛围。
“属下在。”
夜玄征垂眸看着跪在众人之前的一袭月白色缎衣的男子,慢慢地从袖中拿出刚才段寒之给他的信函,在半空中扬了一下,信函划破空气的声音引得台下众人偷偷侧目。
但楚岑没有动,他还是保持着垂头跪拜着的姿势,似乎这一切跟自己毫无关系。
“楚岑,你知道我手中之物是什么?”
楚岑终于抬起头,默然望向他,眼神空落。
“不愿回答,好,我替你说——这些信函是寒之在你书房里搜到的。我且问你——你,这几天一直在和雅逸山庄有书信往来?!”
“是。”
此话一出紫宸众人皆满目惊骇——
雅逸山庄——天下第一钱庄,富可敌国。据说它背后的靠山可以追溯到当下最受圣上宠爱的九皇子身上。
但,仅仅表面而已。
事实上,雅逸山庄,是江湖上一个讳莫如深的地方,没有人知道它确切的位置,也没有人知道它的内部构成,世人皆知的是,雅逸山庄是由风雅主人逸倾城——一位来自遥远天山之巅的西域女子一手构建的。
但往内部深入——风雅主人到底是个这么样的女子,就没有下文了。甚至,连她究竟是不是人都有待商榷。
众人只知,它是江湖的制衡点——无论黑白2道都要忌它三分,让它三分的谜一般的存在。
相传风雅主人神机妙算,料事如神。
不,更为精确的来说,这天下之事,在风雅主人眼中皆是——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我不知,风雅亦知。
只有你们未做之事,没有我风雅不知之情。
所以——
在大雪封山,武林惊变的三天里,风雅主人和大长老楚岑仅仅是书信往来就那么厚厚一迭,撇去内容不说,光是此番行为,就足以治他楚岑知瞒不报之罪。
夜玄征猛然站了起来,死死盯住他。
“逸倾城早就告诉你,武林那帮废物要来攻打我教?”
“是。”
“云崇之也早就得知我要挥军南下肃清中原武林?”
“是。”
“三天时间,整整三天,你就铁了心一直看着我教危在旦夕,像傻子般被他们玩弄股掌间,而从未想过要告诉过我?”
“……”
“枉我这么的、这么的信任你——楚岑,你……”
“……”
“我再问你一遍——逸倾城到底是你什么人?或者说,你到底是谁?!”
“……”
“懒得回答?!哼,事已至此,你还想遮掩到什么时候——好一个身负重任,隐忍多年,天下人人敬畏的大英雄——风雅公子啊!”
这几句话对下来,一个激烈,一个平淡,如同雷霆重钧,压得人耳膜作疼。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出一声。
最终,夜玄征长叹一声,坐回王座上。
他不得不用手支着额,维持着这姿势,只因为他害怕一旦松手,自己都不能控制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看着自己面前散开的一封封信函,似乎每一个字都在跳跃着,在他眼前忽大忽小,扭曲起来,像是在嘲笑讽刺着什么。
他维持着以手撑额的姿势想了很多很久,忽然回过神来,才发现刚才脑海里思索了半天,所想的种种,竟然已经全无印象。
“楚岑。”他最终以连自己都吃了一惊的虚弱声调问,“你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么?”
楚岑还是那般淡漠的回望他,沉默不语,像是哑了一般,自回了夜玄征几个字后,就再也不曾开口为自己辩解一句,似乎——真的是如夜玄征所言——懒得回答了。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年轻而苍白,像是看透了千年风雪的喧嚣,荒凉得如同白雪皑皑的漠漠平原。
那双眼睛里,只剩下深长缱绻的倦色,而厌倦多于忧伤,疲惫甚于震惊。
夜玄征慢慢地闭上了眼,交扣在一起的手,指节青白。
“来人,把楚岑投入噬窟。”
“教主三思!”
此话一出,闻落羽在众人还没从巨大震惊中反应过来之前,抢先失声道。
“三思?!”夜玄征冷笑着反问,“你要,本教主对一个欺瞒我这么多年的教内叛徒三思?!你要,本教主面对这么多白白送命的弟兄们未寒的尸骨三思?!你还要我对着我教失去的大好河山三思?!闻落羽,你好胆子啊!既然,你跟楚岑这么情深义厚,干脆本教主也把你投入噬窟!”
“教主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殿内跪着的众人此时已经完全清醒过来,齐齐以头抢地,替跪在那里不言不语的楚岑求饶。
“教主,噬窟乃百鬼横行之地,纵然大长老武功盖世,到了那里也绝无生还的希望。请教主念在大长老为我教鞠躬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德的分子上,法外开恩啊!”
夜玄征看着面色焦急地段寒之和闻落羽,看着一遍遍替楚岑求饶的众人,突然觉得很疲惫——
真是太疲惫了,疲惫到就想这么放手了,从此什么都不管不问了。
“楚岑,你看着这么多人替你求情,真的无话可说了么?”
——还是说,你就真的、真的厌恶到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和我讲了么?
“教主”,久久,久到夜玄征以为他就真的失了声一般,真的不愿同自己讲一句话之时,楚岑那带着浓浓的倦意与沧桑的声音,淡淡回响在死寂一片的紫澜上空。
一时间,所有人都止了动作,禁了声,紧张的看着那个躬身而跪的男子。
“事到如今,属下百口莫辩。然则,属下对教主您还是那句话——是教主不信楚岑在先,质疑楚岑在后,那么,楚岑全凭教主发落。”
“哈哈哈哈哈……好,好,你好!”
楚岑言毕,那向来不喜形于色到了极致的黑衣王者不可抑制般的彻底暴怒了。
“黑羽卫听令——送我教叛徒楚岑入噬窟,无本教主特令,严禁一切人等进出噬窟!”
夜玄征根本不再给众人任何说话的机会,面色如铁道——
“即日起,再敢替楚岑求情之人,不论是谁,陪他一起烂到噬窟!”
说完,夜玄征身影一晃,消失在了王座上。
闻落羽看着好像没了灵魂一般、被黑羽卫压着带下去的楚岑,足下一个起势,大有要冲过去的征兆。
但还未等他移动一步,肩膀就被身后之人死死抓住了。
“你干什么?放开!”
闻落羽边说边用尽全力挣开肩上那只手。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个原先在自己看来武功与内力均是弱不禁风,单单以千面扇子闻名的段寒之,此时此刻,无论是抓住自己的力度还是展现出来的内力,均在自己之上。
“闻落羽,你不要命了么?!”段寒之扳过他的肩,急急说道,“以你我的武功现在冲过去,根本就是在送死!”
“那你要我就这么看着他被送到噬窟!——这还不如叫我去送死!那是噬窟——他会没命的!”
“难道你以为,这么冲过去就能挽救什么?”
“你……”闻落羽突然语塞,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转了话题“为什么,那信函是你发现的?”
“什么意思?”
“教主命你我同时严查此事,而现今仅仅过了2天,时间如此之短,他就被查出是细作——为什么,你的第一反应是去搜查他的书房?”
闻落羽这话说得不错,按照以往,夜玄征每次授权闻段二人调查教中内奸之事,这二人按照惯例的均会连手行动,而也必会从最底层的各堂堂主盘查起。
但这次,在闻落羽还未拟出详细计划,甚至还未找到段寒之细细商榷此次行动之时,他段寒之就已经找到大量铁证,证明楚岑背叛了夜玄征?!
这委实太快了!快到让他不得不心生疑虑了。
“你居然怀疑我?”段寒之不可置信的看先他。
“别的不提,说他背叛教主,我闻落羽,誓死不信!”
——开哪门子的玩笑?!就算我闻落羽背叛了,也万万轮不到他楚岑!
“你当然不信,因为我也不信”段寒之直视他蓝黑色的眸子,语带哀伤的说:“但那信函确实是在他屋内搜到。至于我为什么会去查他书房——
教主之令——不惜一切代价,严查细作之事!寒之谨记在心,不敢不尊。我只是想为我教分忧而已,并无他意。而且,我相信,教主也不愿自折股肱。”
段寒之顿了一下,却不再往下说了。
他转身背对了闻落羽,眸底深不可见的幽光一闪而过。
“若是没什么事,我先行告辞了。”
是年十二月初,紫宸教大长老楚岑因私通中原武林,背叛紫宸之名,被教主夜玄征打入号称百鬼肆虐、万丈深渊的噬窟
——西域人尽皆知的人间地狱。
右护法段寒之因为教内细作一事立下汗马功劳,官拜紫宸大护法。
紫宸教全教上下也在有着江湖第一邪魔之称的教主夜玄征率领下,金戈铁马,挥军南下,展开了一场对中原武林盟彻彻底底地反围剿之战。
******
当司芸无迹接到这个消息之时,她正在琉璃阁督促着侍从们为云若澜添置过冬之物。
她当下把一群呆若木鸡的沧澜殿众人丢在那里,抽身离去。
“无迹,你这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儿?”
司芸无迹看着现已是大护法的段寒之,面色一沉,冷声道:“你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