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难之选。
便是你死,或者我死。
只见慕容锦退后一步,双手颤抖,白莹的脸上缓缓升起一股怪异的温暖笑意,似乎得到一切不能得到的。
那便是万无度。
春风不度,万物止锦。
若是没有度来暖意绵长的春风,又何来的万物欣欣向荣,便是心田也是如此。
得不到的万无度,得不到的,心灵的救赎。
失爱之痛又算什么,最痛之事便是痛下杀手后,发现自己杀的竟是自己。
你说他是你命,那你又为何不是我命呢。
救他一命,我命长存!!
慕容锦战抖的身躯渐渐平缓下来,只见他又缓缓垂下眼睑来,恢复以往的模样,语气一丝不颤抖,一丝不抖,犹如万年化不开的寒冰,再也吹不起波涛涟漪:“爱卿请走,上高水长,千万保重!!”
颜楚凰睫毛微微颤动,看着灰衣老头手中的竹筒,以及他一手抓起的干草药,撇眉问道:“几日前你便给我吃的这些?”
只见灰衣老头神色一变,显得高深莫测起来向着呀眨眨眼,弯腰低头从一旁的石头低下翻出一张乌黑的片状东西,道:“这个才是主要!”说着把那东西反过来给颜楚凰看。
颜楚凰一看,原来此物是一张蚌,心中疑惑不止,连忙拿起来来看,道:“此物不就是蚌壳么,这河中不是处处都有么,何必藏起来。”
灰衣老头“嘿”了一声,急忙夺过来,宝贝似的藏在怀里,道:“此物是由溶洞内的地下河中漂泊而来,珍贵得很。”
翻起来仔细上看下看,生怕出了什么差错:“这蚌壳表面乌黑,内侧又一层红膜,你只症状,便是要这红膜挂下的粉才能缓解。”
颜楚凰“咦”了一声,道:“此红膜不就是这种蚌壳虽可以孕育而出的珍珠的粉么,若是能用珍珠,效果岂不是更好?”说着眼睛一转,笑道,“我知道了,你想把好的东西藏起来。”话毕手一伸便要他拿来。
只见灰衣老头遥遥头,遗憾说道:“真是可惜,这蚌壳每次飘来都是一半一半的,肉和珍珠都不再内,我觉得这是地下河在这山的那边有人已养此蚌卖珍珠维生。”
颜楚凰“哦”了一声,便再也不说话。
“你之病若是拖得久了,也不是好事,终有一日会周身无力,只得躺坐着过活。”
颜楚凰听罢,一咬牙,说道:“那是,我便叫石头杀了我!”
灰衣老头一笑,道:“卷发小子,你去叫上直发小子,我给你二人看样东西。”
话未落音,只听稳重脚步声踏来:“要看现下便去。”
溶洞内路道蜿蜒坎坷难走,三人磕磕碰碰走了几个时辰,忽听水流声响如雷贯耳,颜楚凰皱着眉问还需多久,不料这灰衣老头头也不回自顾自的往前走。
待再走几段路,峰回路转,只见眼前一亮,尽是巨大河流汹涌澎湃极啸而来。
只见那灰衣老头上前几步,走到河边,伸手便去摸,摸来摸去不知摸到什么,开始使劲向上拽,不料河水湍急,拉了几次一次都没有拉上来。
项皓生见状,便前去帮忙。
只见二人拉上一张树藤织的网来,湿漉漉的,浸湿泡涨后,确实重如千金。
只见那灰衣老头气喘吁吁,道:“这种树藤织的网不如上回用虎皮制的网轻巧,倒是那虎皮难得又易坏,不经用啊。”话毕便去那网上翻找什么。
颜楚凰,项皓生二人凑上身躯瞧,只见乌黑的网上确实挂了不少东西,什么淹死的猫狗,不小心落水的锄头,竟然还有一张浸得褪色的红肚兜。
二人对眼看了看,不禁要笑出来。
只见那灰衣老头口中碎碎念道:“好物啊好物。”一边从中检出一些可用的东西,道,“你看,这些东西便是那头飘来的。”又从中捡起一张乌黑蚌壳,指着对颜楚凰说道,“卷发小子,此物虽小,可这生出珍珠可续你筋脉,说不好还可以帮你恢复武功。”
颜楚凰眉头微瞥,道:“可此河水冰寒湍急,我于他怎可游去。”又一想道,“就算我与他力大无穷,能抗水力,可此河是由石洞中流出,路程也不知多长,若不换气,便是死了。”
只见那老头摇头,道:“此番不错,可每逢朔月,此河水流淌会逆流而去,可助你二人少力少时。”
只见项皓生抬头算算,说道:“朔月,不就是今天么?”
“你要做什么?”颜楚凰惊道,只见项皓生点头,眼中看不出是何种表情道:“犯事我都要一试,大不了我与你一起死在此间。”
第四十八章
三人回去之后,灰衣老头也不知去向,颜楚凰心中直发怵,不知此番行动是喜是忧。
项皓生盘坐一方,调气养息。
只听溶洞内传出一声轻微响动,颜楚凰此时也是心中焦急不安,坐不住也就起身去寻那灰衣老头,沿着一方从未去过的小道走去。
只见此小道蜿蜒绵长,虽是狭小却是十分干净,地面清冷越显干燥,比之其他溶洞,看起来真是舒服的多。
左弯右转,不走多时前方豁然开朗,尽头竟然忽而开阔平坦起来。
只见尽头那灰衣老头安然的靠在一块大石之下,石上竟然是一副骸骨。
颜楚凰心中忽而感到莫名的惧意,只听那回忆老头口中不知再说些什么,颜楚凰小心谨慎靠近去,只见那灰衣老头眼神飘忽,口中念叨着:“如今我终于还了师父人情,紫环。”
颜楚凰心中一惊,抬眼看去,只见那副骸骨已然在此依旧,已经是痕迹斑斑,却打理得极为细致,干干静静,仔细看去,能看出这是一副女人的骸骨。
颜楚凰见那老丈迷糊,怕是着了道,急忙叫了一声:“老头,你在此作甚?”
只见那老丈被吓到般的周身一抖,挑起来张口就骂到:“你这卷发小子怎的来这里了,快出去,快出去!”说着急忙把颜楚凰往外推。
颜楚凰见状,翻身一转,正好让老丈扑了个空,面上一笑,叉着腰一抬下巴问道:“这人是谁?”
那老丈脸上一焦,心知这人心中不容别人藏事,也便罢了,不赖烦的遥遥手,道:“这是我妻,已经死了几十年了。”
见他此番说辞,颜楚凰也不去辨真假,张口又问道:“方才我听你说你师父,人情,此事……”
那老丈见他又问,摇头道来:“你这小子,……将与你听也无妨,”说着便又靠着那石头坐下,道,“我救了你不就是换我师父人情了么?”
颜楚凰听他一说,心中也忽然来劲,也靠着老丈坐下,扬扬头,示意他接着说,只见那老头双手搁在膝上,揉起来:“此事你便要感谢给你那九转绕魂丹的香气了,”转眼见颜楚凰眼神生出疑惑,解释道,“就是你死前吃的那药丸,此药丸是我师父独穿,若他给了谁,吃下来,碰见本门弟子便是无论如何都能救活的,”说着又指了指颜楚凰道,“那夜,我本在溶洞睡觉,不料就问道你现下身上这股气。”
颜楚凰一听,急忙去吻,眉头一皱,道:“可这香为何越来越淡薄。”
老丈一笑,高深莫测一伸手指,道:“这便是本门秘诀,吃了这药越是接近死亡之人,香气越弄,实在提醒门下弟子极快救治,现下你看你活蹦乱跳,想必是活个几百年是无差了。”
颜楚凰略微一思,问道:“这……你又如何在此处,莫不成真是您师父的弟子满布天下?”
那灰衣老头一笑,颇为得意:“我们师父江湖上声称六界十二天药师王,算起来今年便是两百八十岁了,坐下弟子定是数不胜数,不过,”他面上尴尬一笑,“流落在外的,就数我一人罢了。”
颜楚凰正是疑惑,便要开口去问,只见回忆老头一摆手,道:“我现下其实早已不是师父门下弟子了,不过是要救你还他人情罢了,这人情便是师父也说不清,”说着抬头看着颜楚凰,问道,“你与我师父陆暮是深交?”
颜楚凰面上一愣,心中更是一惊:“陆暮?药师王?我只有耳闻,便从未见过,更说不上深交了。”
只见灰衣老头疑惑着啧啧了几声,问道:“那这药是从何而来。”
“朋友相赠。”颜楚凰话语虽是脱口而出,思绪却到了陈飞然那里,转头又问,“你可认识一个叫陈飞然之人?”
灰衣老头一闻,停下口来,沉思许久,摇头边说:“此人我没有听说过。”颜楚凰脑中一人,一拍那灰衣老头的肩,无可奈何摇头问道:“老头,你到底是在这洞里住多久了。”
只见那老头张口便要答,只听溶洞内忽然气流回旋,刮出的声音竟然是鬼哭狼嚎一般。
颜楚凰真是疑惑,那老头兀的站起,见颜楚凰还坐在地上,便弯了腰去拉颜楚凰道:“你听,河水开始倒流了。”
颜楚凰听他一说,也急忙站起身来,往地下河处跑去,刚到河边,只见项皓生背对了他们两独子一人站在河边,双眼紧紧的盯着河流,句话不说。
颜楚凰上前一步,低头便去看那河水,只听那河水涛声巨大,震得整个溶洞轰轰作响,连耳朵都开始疼痛起来,河水竟然展现惊人变化,只见那河水忽而随流向下忽而倒流而上,回溯不支,激起更大更猛的浪来。
颜楚凰忽然心中生出一股惧意,正想退缩,不料冰冷的手尽然被握住,抬眼一望,只见项皓生依旧背对二人,面向河水,手却不知何时握住了。
项皓生微一用力把颜楚凰扯上前来,指着河水道:“此时水势还未稳固,等一会儿河水全部倒流时,我们必定要抓紧时间,衬着最急的水,游到那头。”话毕便又转头过来看着颜楚凰,只见颜楚凰面有惧色,便露出安慰一笑,说道,“无妨。”
木妙心中又是紧张又是喜悦,幸好是改了红盖头,不然红得可是要让族里的长辈晚辈笑话了。
只听族长苍老的声音传来:“朔月举婚,喜气染河。”话语一鼻便传来祭祀一阵听不懂的祭祀语。
木妙本来调皮,拉开盖头一角便去看众人,只见族中众人皆是跪拜在那口圣井前,四周开出满满的艳红血兰,而上飘舞翻飞着莹蓝的琉璃蝶。
木妙心中一喜,小声念到:“小蝴蝶,小蝴蝶,你们都是来恭喜我的么??我今天真高兴。”说完便抬头有去看那口圣井,忽然那口圣井之中出现了巨大变化。
只见那圣井之中忽而涌出一股水来,木妙张口便叫了一句“不好!”化为落音,手尖便被握住,暖暖的让人很安心,转头撩起盖头一看,只见一面容较好雍容的女子正看向自己,不禁脸一热,又是红了个透。
只见众人都抬起头来看向那口井,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不料那井涌出的水越来越多,忽然戛然而止。
众人不知发生何事,不禁面面相觑,族长站起身来,示意众人安心,只听“轰隆”一声传来,竟是如什么东西卡住井口一般,只见井中渐渐翻出一白衣人,刚一跨出井口便倒在一旁不省人事了。
众人心中一惊,正要上去查看,不料又一黑色身影忽而冲井口射出,落在那人身旁。
木妙看在眼中,心中却是狂跳不止,只见那身作黑衣人全身湿透,喘着粗气,气喘吁吁的看着场上每一人,眼中竟然是明亮如雪。
长风飘雪,冷夜无声,慕容锦一马一人,来到开羯城门,心中一紧,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股不安来。
只见萧涉闲站在城门,双手被宰背后,脸上笑容满面,可不知他心中在盘算写什么。
当见着慕容锦之时,萧涉闲双眼竟然放出一股不可思议的狂喜,连忙上前来拜道:“太子锦果真来了,等得在下好苦,不知为何昨日未来?”
慕容锦并不去回答他,而是把半合了双眼,直接向前走,但听耳边萧涉闲又问过来:“不知万公子为何没有同路?”
慕容锦听闻,身子微微一滞过后继续前行。
“那如此便是好办了多!”萧涉闲呼出一口气,笑道,“慕容锦,此番倒是得罪了!”
话一落音,只听四周刀剑甲胄相撞之声传来,不一时用来数百名朗国将士,把慕容锦围了个水泄不通。
“回西州?”萧涉闲轻蔑笑出几声,“慕容锦,你想的太过天真。”
只见慕容锦依旧垂着双眼,显得好不吃惊。
“你以为,朗国会放你,啧啧啧”萧涉闲转身看看身后将士,道,“此番倒是我安排的人手太多了,区区一个慕容锦,二十人便是绰绰有余了。”
萧涉闲一阵狂妄之后一挥长袖,只见百名将士齐齐拔刀,便要去取慕容锦的性命。
慕容锦站在原地,倒是一步不前不后,丝毫不动,眼看便要死在刀剑之下,只听“搜搜”几声,前面几名将士顿时倒下死来
只听“搜搜”之声如万箭齐发,灯火忽而一闪通明,抬头一看,黑夜兵火之中,城墙之上射来密密匝匝的羽箭,不一时萧涉闲的百名将士便死伤大半。
“萧涉闲!!!”只听一声怒喝,萧涉闲忽觉胆战心惊,回头一望,只见城墙之上不知何时已经涌出成百上千名弓箭手,手中羽箭都齐齐对象自己,其中一人黑衣黑氅空手而立,威严庄重。
“阿楚的人,岂是你能动的?”只听完颜恪又一声怒责,萧涉闲忽被震慑,腿脚一软,跪倒在地。
完颜恪走下城墙来,迈步来到慕容锦面前,微微一笑,道:“还不送西州太子锦回臻王府?”
萧涉闲一闻,耳中似是炸开一般,道:“臻王?”
完颜恪一笑,道:“太宰近两日抱病再床未来早朝,断然是不知朕已经追封阿楚为臻王了。”
萧涉闲心中一惊,急忙说道:“那圣上之意是……”
完颜恪手中拿出鱼跃烟杆,笑容中散出一丝怀恋宠爱,道:“等朝纲稳固,朕便要亲上愁山,为阿楚施行追封。”
“这……”萧涉闲急忙开头要去阻止,不料完颜恪喝来一句“住口”,生生把心中所说之话打断,“萧涉闲,你做过之事莫以为朕看不出,你便是好自为之吧。”话毕长袖一甩,扬长而去,顿时灯火通明的开羯城门顿陷黑暗中。
第四十九章
木妙查妙成婚一个月,住上了新房,顺带两个陌生人。
颜楚凰一个月下来,身体恢复不少而项皓生则是似乎荒废功力,每日只是在山中林中打猎。
查妙见二人在此住的妥当,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索性就让出半屋,只见颜楚凰微微一笑,道:“叨扰,只要我与石头盖好房子,就搬出来。”
项皓生坐在一旁,面无表情,不说话也不动作,第二日一早便看见屋旁的空地上堆砌了大量树干茅草,一问原来是项皓生晚上去林中砍来拾来的。
项皓生颜楚凰对盖房子一事颇为上心,只见项皓生轻功飘忽,忽上忽下,短短一日便搭了个架子,开始编排草席,查妙沉稳一笑,上来指点帮忙,木妙看在心中连忙回去煮了茶水,只见颜楚凰背手而立,盯着项皓生指指点点。
木妙俏皮一笑,喊道:“颜哥哥,你渴不渴?”说着便倒了一碗茶递上来,又倒了两碗送了上去。
只见此茶淡黄,一喝入口,满嘴的茶渣牙缝里钻,颜楚凰喝惯好茶香茗,此番粗茶却也是喝的自得其乐,看着身旁娇小的木妙,再看看高挑的查妙,问道:“木妙,为何你会和一个女子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