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沈易转头对欧阳说:“亲爱的,你看新闻在播报这几天的跳楼悬案。”
沈易的话刚说完,电视画面转到一个打了马萨克的尸体落地的画面,看到地上没有完全遮住的血迹,欧阳眉头微敛,他轻声地说:“这只吸血鬼很有头脑。”
沈易点这着头,应道:“是的,比起十年前我们在法国遇到的那一起吸血鬼杀人案,现在碰到的这只才让人觉得棘手,能躲过加文的追踪,顺利逃走的,他一定很强大。”
看着电视的新闻画面,欧阳指出,“小易,最近这几起案子的发生地点是不是离得很近,而且它们围成了一个圈。”
经欧阳这么一说,沈易赶紧抽出放于茶几下的笔和纸,他在白纸上将这几起案子发生的地点和时间写上,然后在另一张白纸上将这几个地方按照地图上的位置一一标上。
看着白纸上形成的区域,沈易的表情变严肃起来,他将标好各个位置的纸拿给欧阳,然后跟欧阳讲述N市这个区域的一些情况。
欧阳听完沈易的讲述,他点了点头,说:“这样看就明了多了。”
“亲爱的,他是在这个区域附近活动?”沈易将心中的猜测讲出,从接连发生的跳楼悬案发生的地点和时间,他们大致能了解这只吸血鬼的活动范围。
因为吸血鬼惧怕阳光,不能在白天活动,通过这个猜测,他们大致能知道这只潜伏在N市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的吸血鬼这段时间的大致活动范围和时间。
“从每个案子发生的时间来看,他在八点半到九点半之间会在这个范围出现,如果他的巢穴还没转移的话。”欧阳的视线没有从电视屏幕上移开。
突然,元宝一声尖锐的喵叫引来沈易的怒视,“元宝,你不要吓人好不好。”
欧阳看着元宝身后的人,他微笑地起身,恭敬地说:“鄙人恭候二位多时了。”
游光嬉笑的脸依旧没变,他跟欧阳点了点头,然后转向沈易,说:“沈易,你怎么了?”
沈易看看游光,又看看站在游光身边的野仲,他礼貌地笑了笑,说:“没什么。”
“是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沈易调侃道。
野仲不理会沈易的话,对欧阳说:“汝拜托之事,吾等已有眉目,近日这城市会不平静,请汝等护好彼此。”
此话刚落,大门外传来巨响,元宝一惊,跳到欧阳身上。
欧阳抱住元宝,沈易淡定地走向大门,他将门打开,一股强烈的阴风刮得他眼睛睁不开。
沈易很快地退回屋子,关上门,他回头看着野仲,问:“不是还没到七月半吗?为什么这里的阴气突然变这么强?”
游光替野仲回答沈易的问题,他笑着说:“这不关鬼门的事,而是这段时间在N市漂游的亡灵受到某种力量的召唤,开始蠢蠢欲动。”
说着,游光环视着沈易的房子,继续往下说:“而你这里,特别是对面有一处隐蔽的阴宅,所以这里影响特别大,你最近要注意点,不,应该让对面那个倒霉鬼多多注意。”
听到游光的解释,沈易微笑地说:“谢谢你的提醒。”
野仲转向欧阳,说:“汝要吾帮查的事,已经有结果了,确实有一只身带浓烈血腥味的外族进入N市,他正企图用西方的巫术使某个死去百年的人复活,这事已对阴界产生影响,若需要,吾等会帮忙的,以便不良成大祸。他这两天估计会再行动,汝等要多注意,特别是……”
说着,野仲将视线转向沈易,“特别是沈易,汝不要乱来。”
沈易听到野仲这么说,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他知道自己的能力确实还不足,按照现在的形势,他是不可能对付得来那只隐藏在背后的吸血鬼了,特别是听到西方的复活术。他是跟欧阳在法国待过一段时间,在那段时间里,他确实认识了不少西方神奇的人,但这不表示,他能对付得了西方巫术,特别是复活术。
欧阳见沈易低下头,他开腔道:“谢谢二位提醒,我们会多注意的。”
元宝从欧阳怀里挣脱开,它跳到茶几上,抬头看着野仲和游光,喵叫着,你们俩调查这么多,就得到这么点信息?你们没寻到那吸血鬼的具体位置吗?
游光笑着看着元宝,“元宝,你太抬举我们了。这次调查的是外族,西方之物,不是本地产的,我们当然不能快速查到他的行踪,不过,最近他犯下的罪行太严重了,已经激怒阎君。从死者的灵魂深处可以探寻到一些跟他相关的信息,但很少,他像谜一样,独来独往。我们还丢了几个魂魄,正在找寻中,希望那些魂魄不是被他带走了。”
听到这话,欧阳眉头皱得很深,他沉吟了会儿,说:“那我会尽力而为,帮你们找回那几个丢失的魂魄。”
沈易背靠着墙,看着客厅内的一切,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很没用,之前他信心十足地要向欧阳证明他已经能保护好自己和欧阳了,但现在一看,他还是在原地踏步。现在看来,他离他曾立下的誓言还有很长路要走。
想到这里,沈易看向欧阳。
欧阳迎上沈易的目光,他给了沈易一个微笑,像在安抚沈易。
沈易别扭地将头撇向一边,他正好看到游光的脸,他给了游光一个笑,然后默默地低下头。
游光见状,知道自己不应再待着这儿了,他走到野仲身边,对欧阳说:“欧阳,我们还有其他的事要做,先走一步。”
野仲看了游光一眼,他很快地明白了游光这么做的用意,他作揖道:“欧阳兄,吾等再次再来拜访。”
欧阳作揖,微笑道:“鄙人恭送二位。”
元宝看到讨厌二人组离开,它重新回到刚才坐的位置,开始给自己顺毛。
而欧阳走到沈易面前,他伸手抚摸着沈易的头,温柔地说:“小易,对不起。”
沈易不明白欧阳为什么道歉,他抬头诧异地看着欧阳,问道:“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
欧阳微笑地说:“之前你不是说你要将这件事办好吗?”
沈易听后,默默地点了点头,之前他讲的话就是这个意思,不需要欧阳的帮忙,将这件事做好。
欧阳的手移到沈易的脸上,“对不起,现在我有不得已的理由干涉这件事,下次,下次由你来保护我,好吗?”
沈易听到欧阳这么说,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的视线一直移动着,就是不落在欧阳身上,最后,他说:“这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欧阳脸上的笑加深了,“我不会反悔的。”
“我们盖章。”说着,沈易向欧阳靠近,并在欧阳脸上快速地亲了下。
欧阳摸着被亲的地方,“你这叫亲?”
“那要怎么才叫亲?”沈易挑着眉,问道。
“这样。”欧阳将沈易压在墙上,一下子擒住沈易的唇,开始进一步亲密的举动。
河蟹出动,手动屏蔽。
两人的声响越来越大,一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元宝痛苦地将头扭向一边,做这家的宠物,压力好大。
相对欧阳和沈易的河蟹。亚瑟这边的状况一点都不良好。
他坐在沙发上,不时地打量着站在他两侧的冷峻男子,现在是怎么样一个情况?
终于,亚瑟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气氛,他暴躁地起身,快步地向前走,文森特见状,立即上前拉住亚瑟,关心地问道:“老板,怎么了?”
亚瑟回头看了文森特一眼,淡淡地说:“我没事,准备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
说话间,亚瑟瞥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加文。
“老板,晚安。”说完,文森特落寞地放开亚瑟的手臂,站在原地看着亚瑟回房间。
他转头看着加文,他不知道为什么加文会跟他们回来,亚瑟和加文的过去,他不是很清楚。跟在亚瑟身边这么多年,他只知道亚瑟很怕加文,一提到加文,亚瑟全身会发抖,想曾经受到加文的虐待一样。
但从亚瑟的言辞中,他又没看出加文曾虐过亚瑟。最主要的是,他面对加文,心里也会害怕,那是吸血鬼面对天敌吸血鬼猎人的本能反应。难道亚瑟害怕得发抖只是本能?他不相信,这其中一定发生过什么。
加文抬头瞥了文森特一眼,那深邃的眼眸像会吃人一般,文森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时,亚瑟的房门打开,门后的亚瑟对这边喊道:“你可以滚了。”
然后是一记巨响,门关上了。
文森特诧异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刚才发生了什么?亚瑟竟然用那么不礼貌的语气说话,那个一直强调绅士风度的亚瑟竟然用那么粗俗的词。
加文听到这话,冰冷的脸上有了色彩,他笑了,他的小吸血鬼还是这么有精神,想着,加文笑出声来。
文森特不明白这两人的过去,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亚瑟的背贴在门板上,身体失去支撑地跌坐在冰冷的地面。
神情有些恍惚的他急忙掏出手机,摁了接通键,因为对方迟迟不接电话,亚瑟有些暴躁,“该死的齐彦怎么不接电话。”
第一次没接通,亚瑟又拨了一次。
这次,有回应了,但亚瑟没等对方说话,他慌张地说:“齐彦,老子不干了,你赶快给我准备机票,我明天晚上就回总部。”
电话那头的齐彦不明白亚瑟这边发生了什么,“亚瑟,你怎么了?”
“赶快给我准备机票,老子放弃了,这个计划放弃了。”亚瑟的手激动在空中挥舞着,说。
良久,对方给了回应,“我明白了,我现在给你订明天傍晚的飞机,你回来的路上注意安全。”
“就这么定了,你要对付欧阳和沈易的事,等我回去,我们再从长计议。”不给齐彦反驳的机会,亚瑟快速地挂上电话,然后爬上床,躺平。
他看着天花板,苦笑着,为什么他离开那么久,一想到加文和那段荒唐的过去,当初被银剑顶住喉咙时的害怕还会让他忍不住发抖,那是临近死亡的害怕。
这时扔在一旁的手机响起,亚瑟伸手抓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齐彦。
“喂……”
没等亚瑟说完,被齐彦抢了白,“亚瑟,机票我已经帮你订好了,是明天傍晚5点半的。”
“谢谢。”对齐彦这个所谓的朋友,亚瑟说不上有好感,但齐彦带他来中国这也是事实。那个时候他想,在遥远的东方就不会再遇到加文以及那么多的同类的吧,可现实却事与愿违。
“你在N市发生什么了?欧阳发现什么了吗?”齐彦问道。
从认识齐彦的那天起,齐彦口中讲到最多次的名字就是欧阳,齐彦还说欧阳是个不死人,已经活了几百年。他问过齐彦,欧阳是不是吸血鬼。齐彦告诉他,欧阳是人,只是不是普通的人。
为了摆脱血族血统的困扰,他带着他最忠诚的仆人文森特毅然决然地踏上东方之行。
他累了,只想像人一样终老。
“没什么,有些事在电话里,我不方便跟你讲。”见过欧阳后,亚瑟大概能明白齐彦对欧阳的疯狂迷恋,但比起欧阳,亚瑟更欣赏沈易——因为沈易只是普通人。
当年,他就是没有勇气,才离开加文的。现在想来,第一次遇到加文时,让加文手中的银剑直接刺入他的胸口,对他来说,或许是个解脱。
跟齐彦讲着讲着,亚瑟闭上眼,睡着了。
齐彦在电话那头大喊着,“喂,亚瑟,你这个笨蛋,又讲电话睡着了。”
过一会儿,齐彦的声音消失了,亚瑟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躺在一幅棺材里,永远的睡着了。
第43章
李劼握着在一侧的花店买来的玫瑰花,急冲冲地从后门进入深蓝浅蓝酒吧,他算好时间,照往常安博这个时候应该在唱最后一首歌,而且快结束了。
进去后,李劼跟后台的工作人员打了招呼,然后在安博的位置坐下。
听到外面的欢呼声后,李劼站起身来,他握着玫瑰花的手紧张得出了不少汗。
安博笑嘻嘻地走进后台,跟刚熟悉起来的工作人员问好后,回到他放包的地方,他看到在他位置的李劼时,他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安博微笑地向李劼走过来,礼貌地说:“你好。”
李劼跟着笑着说:“你好。”
安博放下吉他,整理带来的东西。
李劼站在安博身后,不知该如何开口。
突然,安博拧起包,回头看着李劼,问:“有空吗?陪我喝一杯。”
李劼立即点头,“当然可以。”
“这花送你。”李劼将手中的玫瑰递给安博。
安博看着那红艳艳的玫瑰花,眼中的笑隐去了,“谢谢,但我不是女人,不接受这东西的。”
说着,安博将那束玫瑰转给一个路过的女工作人员,那女孩跟安博说了谢谢,离开了。
李劼见状,明白自己撞枪口上了,是啊,他忘了安博是男人,送花给男人,这真是糟糕透了。
安博看着李劼懊恼地抓着头发,他笑了笑说:“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喝酒。”
李劼跟安博从后门离开了深蓝浅蓝。
今天是李劼第一次跟安博说话,虽说他已经通过深蓝浅蓝的经理认识了安博,但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安博还是第一次。
梦,这是一个梦,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梦,在这个梦里,他只是个旁观者,一场特殊葬礼的旁观者。
那是在一座光线昏暗的古堡里,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大片大片的森林,这让他产生了恐惧,这座古堡像被尘世孤立了。
这时,走廊深处的某个房间传来了吵闹声,那是两个男人在吵架,他听不清楚那两个人在说什么。
“砰”地一声,门被打开了。
一个身着白色西装的黑发男子从他身旁快步走过,他没看清对方长什么样,那个远去的白色背影却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昏暗可怖的古堡居然住着这么一位身着白衣的黑发男子,这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应该出现在贵族们奢华的宴会上。
突然一股强劲的风刮得他眼睛睁不开,等风消失,他睁开眼,看到一个面色苍白的棕发男子站在他面前直勾勾地盯着他,像随时都会将他吃掉似的。
虽然很害怕,但这双眼睛却给了他一股说不出去的熟悉感。
他还注意到棕发男子穿着一袭黑色西装,领口的扣子一颗不拉地全部扣上,那头棕色头发微卷,却也打理得整齐。
棕发男子向他踏一步,他本能地向后踏一步,在男子快将他压在墙面的时候,黑发男子出现了,这次他清楚地听到黑发男子说的话,“安博,你在干什么?”
棕发男子看到黑发男子很高兴,苍白的脸一下子亮起来,他快步地过去,抱住黑发男子一阵狂吻。
而他已经被吓得瘫软在地,刚才,他看到棕发男子露出的可怕的獠牙,好像下一刻,那尖锐的獠牙会插入他的脖子,将他的血液吸干。
当他从恐惧中醒来时,环视周围,已经看不到那棕发男子和黑发男子的踪迹了。
带着恐惧又好奇地心情,他朝古堡深处走去。
一路过来,一股寒气一直萦绕在他周身,那是恐惧带来的战栗,但心里又有一个声音,那是偷窥的兴奋,即使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兴奋什么。
往前走,视野意外地亮堂了。
他站在大厅的入口处,手扶着门框,朝里看去,大厅的装饰大气而肃穆。
一股阴风从他身后吹来,他回头看到,四个壮汉抬着一副笨重的黑色棺材朝这里走来。
那棺材经过他身旁的时候,他看到躺在棺材里的人,他大吃一惊,那是之前看到的黑发男子,但此时却已没有声息地躺在棺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