陉漠好不容易才将罗里吧嗦的方艳艳那丫头给赶走,他虽然用着陆安栾的身份对付起方艳艳来是驾轻就熟,可是现在不一样,谁让之前陆安栾塑造的就是温和公子的死样子呢,他此时又受了伤,不好大动肝火,只能忍了。
虽然他并不顾及身份的更改,依旧内心不变,但是到底还是要收敛一些,恐怕会露出太多破绽,到时候事情不好收拾。
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一定要宰了陆安栾才好,甭管用哪个身份他都是不在意的,但一定要自由才好,像陆安栾这种温温吞吞的人留着当替身都很碍事,他一点都不喜欢,所以,还是杀掉的好。
至于用什么方式他还是需要好好想一想的。
不过,他没有想到陆安栾会来得这么快,竟然趁着他身受重伤的时候落井下石,这样的他可是丝毫没有办法全身而退的,也不知道那个叽叽喳喳的方艳艳什么时候回来,好替他阻挡一番,还有魔教的那些人都是做什么吃的,没看到教主身陷险境吗,竟然没有人过来援救,还是说陆安栾当时是悄悄出来的,那可就糟糕了啊。
为今之计,只有拖延时间为好。
要不,他再仔细考虑下陆安栾之前提出的建议,两人好好协议一番吧。
“陉漠,你今日难逃一死,看在魔教几位长老的份上,我可以替你传达一下遗言。”陆安栾很轻松就找到了陉漠所在的房间。
时机很好,房内只有他一人在,白皙的脸色显示出了他的内伤未愈,而洁白的里衣在深色锦被的映衬之下更是显现出他的脆弱。
陆安栾却不为所动,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副皮囊之下掩盖的本来面目了,无赖阴狠,曾经的顶级特工杀手又怎么会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越是这样,他才越要提高警惕。
陆安栾握紧了手中的剑,并且将它放在了陉漠的脖颈旁,只待他说出遗言便要动手。
陉漠内心很是着急,他禁不住咳嗽了两声,那脖子便控制不住地凑近了长剑,即便是陆安栾反应及时,还是有血珠挂在了颈间,看上去很是可怖。
陉漠吓坏了,陆安栾是来真的,于是他便也没有什么可以迟疑的了,哪怕是拼了自己的内伤更重也不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
于是他拼尽了全力,惊呼道:“救命啊。”
陆安栾气急,果然这就是无赖的作风。
他伸手捂住了陉漠的嘴巴,随后又想要去点住他的穴道,不管是全身要穴还是哑穴,只要一旦制住,他就是成了刀板上的鱼肉了,死都不能安息。
“我知道破解的办法。”
他百般挣扎才将这话断断续续地说出来,也只有陆安栾原本并没有杀他的心思,而是被逼无奈,否则其他人才不会管这些呢。
于是陆安栾松开了口,“如果你再耍花样,后果你知道的。”
陉漠坐起身,缓缓调息了片刻,随后才说道:“你不能杀我,否则就是在自杀。”
陆安栾眉间再次笼上杀气,“我给过你机会的。”
陉漠咳了一声,不再卖关子。
“你应该知道这几次的事情吧,我是说我们互换身份时候发生的事情。我想过了,无非就是我们两人中间有一个受伤,另外一个就会被唤过来。”
陆安栾点头,“原来你也发现了,如比以来你更是不能留了。我可不想替人受过。”
陉漠大叫:“说话要凭良心好不好,每次都是你受伤,受过的人是我好不好,你看清楚,倒霉的一直都是我,我有说什么吗,真是不识好人心。”
陆安栾并没有理睬他,仔细想了想,“那又如何?”
“你可还记得那个地下考古研究所吗?当时是我先进去的,也许这就是福利吧。不过,说真的,陉漠,我一直都没有想过要杀你,是你在逼我。你做事从来都不顾及后果,让我很难办。原本我不知道下一次转换的机会,所以才对你忍让,可是现在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陉漠冷哼一声,“你真的敢吗,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陆安栾,除非你能够一击毙命,当然这太难了,至少我还有一拼之力,就像上辈子那样,同归于尽,你真的愿意吗?否则,谁也说不准到底会不会再次转换,到时候死的可就是你本人了。”
他说的话正中陆安栾的死穴,他不敢做这个保证,虽然从前几次的事情来看,似乎都是陉漠代替他养伤,可是也许只是巧合呢,因为如果他不小心和别人打斗而濒死,难道陉漠也会过来代替他吗,真的会有这种事情,那么这种神秘研究的出现倒是耐人寻味了。
该死的,无知的事情总是让人难以掌控,陆安栾对此无可奈何,他甚至找不到头绪来进行研究,所有的说法都只是猜测而已,他又不能够真的面临濒死状态只是为了尝试,而这种事情也是不能够找其他人来代替的,而且旁人谁又会相信的,说来说去,到底还是他们两人的问题,难道说这种事情真的是要伴随一辈子的吗?到底怎样才能够解脱呢。
“所以说,我们两个还是来好好想个法子吧。”陉漠自觉已经摆脱了死亡危机,放松不少。
陆安栾看着他,冷笑道:“所以说你知道解决办法完全就是在哄我了。真是该死。”
陉漠晃着脑袋,“来啊来啊,砍我啊,看看会不会变回来。”
真是贱人欠揍,可是陆安栾却再也没有办法下手了。他赌不起,这真是一个坏消息,同样也有个好消息呢,那就是今后陉漠也不会伤害他了。
就是不能够保证会不会有来自外界的伤害呢,不过他们两个人的武功都是不相上下的,再加上身份特殊,能够伤到他们的人还真是不多呢。
不过,陆安栾也不想某天过得好好的,却突然代替别人去受伤,那也太惨太憋屈了。
可是,就算没有办法出手教训,他还是有其他办法的。
“我不会杀你。”陆安栾收回武器,默默地走开。
“哼,我就知道你不敢。”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的陉漠笑得像个傻子,洋洋得意。
陆安栾突然也笑了,笑得春光灿烂,他摇摇手指,轻声说道:“陉漠,我不是不敢,是舍不得,我也是才知道,原来你主要是用来为了我承担伤害的,走火入魔的滋味如何,还有屁股开花也不好受吧,现在呢,内力失调是不是很惶恐。其实,我也没有想过要杀你,所以说,这么好的替身,替我受苦受累,我为什么要杀掉呢,你就好好享受吧,疼痛代表我对你的安慰。告辞。”
陆安栾走得潇洒至极,陉漠只能在背后暗暗咬牙。
他刚才竟然被那个笑容晃花了眼,真是没出息,不过他还真的是没有发现,陆安栾那张脸似乎真的很耐看,呸,他暗骂自己一声,不过一天之前还是自己的脸呢,怎么能够如此想象,真是晦气。看来是陆家庄的功法有问题,把人都教坏了。
此时的陉漠似乎忘记了,是谁第一眼看到穿白衣的陆安栾之时就上去搭讪的死样子。
陉漠摸摸鼻子,也许这就是个人魅力吧,灵魂的作用,不管是换到什么躯壳里,还是那么招人啊。
不过陆安栾没走两步就听到头顶传来的破空之声,能够同时瞒过他和陉漠的人恐怕还是很少的,所以这人虽然攻击势头挺猛,不过也只是虚晃一招而已,毕竟他躲得太远,袭击起来需要很长时间。
等到他落地之后,陆安栾也看出来了是魔教的左护法,两人本没有什么仇怨,而且他也不想杀掉左护法,只希望今后桥归桥路归路即可。所以总是以躲避为主,并没有下死手。
可是陉漠不能忍受,他大约猜出来来人是魔教的,可是他担忧陆安栾啊,他宁愿现在身受内伤之苦,也不想没命,所以连忙喊道:“快住手。”
可是迟了,陆安栾一个愣神已经被划破了衣袖,鲜血迅速涌出浸湿了蓝色衣衫。
他故意失手,为的就是做个实验,希望来检测一下这受伤是否真的会引起两人再次互换,可是完全没有反应,可即便是这样也不能够否定刚才的猜测就是假的,也许是因为这伤势不够重的缘故,可是要做到两人的伤势一样重或者更重,那纯粹就是找虐了,陆安栾做不到。
趁此机会,左护法一把抓起陉漠,从窗户逃走了。
打斗声也惊动了其他人,方艳艳不过是主动跑过去帮陉漠熬药去了,此时满脸黑灰的跑过来,就看到病床上的白衣少年不见了,顿时气急败坏。
“人呢,你把他弄哪去了,交出来。”她沾满黑灰的手指就这样握住了陆安栾受伤的手臂,陆安栾把他当成了陉漠的同伴,本身就不耐烦,但毕竟是个小姑娘,他还是好生说道:“姑娘,你误会了。”
“什么,你说什么?”方艳艳一抹脸,顿时更是让人认不出来了,“你陆二少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肯定是心虚。”
陆安栾忍无可忍,“你谁啊,别闹了。”
方艳艳对上对方冷冽的眼神,顿时一个激灵,这才是她熟悉的陆二少啊,好久没见,这种恐惧的感觉都陌生了,有点怀念。
陆安栾可不管对方在想什么,他满脑子还是在考虑实验的事情,幸好一个小厮跑过来说出了真相,“方小姐,不好了,那位公子被人劫走了。”
11、鸿雁传情
武林大会就这样结束了,方艳艳好不容易在陆安栾面前混了个眼熟又离开了。
而陆安栾也恢复了平静的日子,当他沉下心来练功的时候,才发现陉漠果然很是拼命,大约是为了早日去往洛城寻花问柳吧。
狠狠鄙视了对方一番,陆安栾只好接着练下去了,身体毕竟有了之前的基础,再次重练不过是个熟悉的过程,如此一来不过才过了两年多的时间,他就看到陆老爹捻须微笑的样子,还说什么陆家后继有人啦。
再然后陆安栾就看到陆夫人将他叫到一旁,细细盘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这样一来,陆安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来练功太拼命也是有不好的地方的。
他也仔细想过这件事,无非是要娶个温柔善良贤淑的姑娘,他既然已经入乡随俗,就打算让母亲去挑,然后自己最后确定了,可是,一想到自己面临的困境,对父母所隐瞒的最大秘密,他就无所适从。
虽然说是自己娶妻,可是面临如此大的隐患,完全就是在害人家姑娘啊,他不知道陉漠会如何对待人家,所以说这人选一事必须得两人都同意才行,这可真难办啊。
而且,按照这个时代的规则来判断,对于姑娘来说可是天大的事情,而且要骗过周围的人已经是不容易了,确切地说是陉漠根本就没有想要骗过 ,他不过是随便而已,一切都是大家的脑补,把他的变化当成了少年风流。
谁能保证今后他不会再犯呢,到时候真的能够瞒过枕边人吗?
陆安栾打个哆嗦,莫名觉得这事十分不靠谱。
难办,难办啊。
可是他也不能一辈子不成亲,这说不过去,更要命的是,他突然想到回到魔教的陉漠不知道会怎么荒唐呢,第一次过去的时候他竟然遇到了男宠,说起来都是一把泪,今后他应该不会面对一个后宫吧,那可怎么办?
这事不仅难办还糟心。
虽然陆安栾在少年时期曾经叛逆过,荒唐过,但那只是外人的观感,一切都是陉漠造成的,如今他本人回来之后,人又变得沉稳可靠了,可以说那些姑娘们对他还是很满意的。唯一感觉不适的大概就是他的亲大哥陆安协了,因为他发现现在的陆安栾好像再也没提到方艳艳了,也不说帮助自己的事情。
陆安栾左思右想,不能够再拿年纪小来说事了,就拿武功心法来说事。
“不要紧,只是先定下来,等过个一两年再成亲,你小子要是想早点办喜事,就抓紧练功。”陆夫人如此为他考虑,还非常周到。
陆安栾:“……”
正巧这个时候他的大哥陆安协也过来了,一边走一边低声咳嗽着。
于是陆安栾就想到了自己的大哥还没有成亲,自己怎么能越过去呢,这个理由真是太完美了。
陆安协自然百般推脱,说自己身体骨不好,怎么能够拖累人家姑娘呢。在这个年代来说,陆安协可谓是大龄男青年了,所以陆夫人也发愁啊,她自然是怎么看都觉得自家儿子是最好的。
于是,陆安栾便说他要出门去为兄长寻药,务必要治好他的病,将来娶妻生子孝敬父母,说得陆夫人直抹眼泪,陆安协也暗怪自己小人之心,最后可谓是皆大欢喜。
陆安栾也没有耽搁,收拾收拾包袱就离开了陆家庄。
避不过他只好先躲起来了。
陆夫人有些难过,陆盟主赶紧跑过来安慰妻子,还说孩子还年轻,出去历练几年也好。
陆安栾一路向西走去,他还记得魔教的联系方式,便给陉漠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件,让他务必赶紧下山解决问题。
历城分坛的坛主只听说过陆安栾的大名,对于本人却是没有见过的,当然陆安栾也没有报本名,他说他叫云鹰,是教主的好朋友,是他告诉自己用这个联络方式的。
坛主有些犹豫,可是再看看陆安栾满身正气,看起来不像是坏人,这样的人教主会认识吗,总觉得不太可靠的样子,可是他又知道魔教最为紧急的联系方式,这个应该不会是作假的,无奈之下的坛主便往上层去请示了一下,希望看看教主到底认不认识这人。
陆安栾如何不理解这其中的问题,可是他也没有办法,他虽然知道魔教最为隐秘的地点,可是也不想深入虎穴。
谁知道到时候陉漠会如何对待他,想要不杀死一个人却要狠狠教训的办法多得是,万一他狠下心来要拿自个做实验,那可真是有去无回呢。
这里的坛主还在慢慢申请,而陆安栾也没有在历城多逗留,很快就去了其他地方。后来坛主果然收到了教主的亲笔信,上面详细指示了他要让如何做,可惜的是人家云鹰早就离开了,他只好将那封信件送上去。
陉漠看后大乐,遂给各大分坛分舵下了一个奇怪的命令,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说递消息给他的统统都接受。
于是,陉漠便收到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暂且不提。
而陆安栾也终于与他联系上了,两人依然就协议一事没有达成共识。
陉漠自以为得势,百般为难,最后逼的陆安栾说要带人捣毁他的老窝,陉漠才总算出来了。
有些事情电话里都说不清楚,更何况写信呢,还是面对面更为靠谱一些。
两人约在醉红楼见面,这是陉漠提出来的,陆安栾无奈赞同,想当初他也曾经为了任务出入各种场所,所以也不是不能忍受,只是很是鄙视陉漠的品味,有了后宫还不够,还要跑出来寻花问柳,真的不怕抢救无效吗,他大哥的病不过是天生的体弱都没有办法治疗,只能拖着。
他说这话着实是冤枉陉漠了,想当初陉漠受不了在武林大会之后推测出来的真相,又悲愤地被左右护法强行带回了魔教大本营,心里正是不舒坦呢,他左思右想,决定既然杀不了对方,那就干脆控制住吧,就相当于多给自己备了个身体,所以他非常想把陆安栾养在魔教里,让他不要冻着饿着能够健康地活着以备不时之需就行了。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要受伤。
可是,这谈何容易呢。
陆安栾的身份注定了他不可能和魔教牵上关系,而一旦他要强行这么做的话,也就代表着要与整个武林为敌了,那岂不是很烦。
他知道魔教水平不差,可是也不想存在太多隐患啊。
那些所谓的江湖正派,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整天魔教魔教地挂在嘴边,恨不得对方犯点事,好一起冲上去呢,日子正无聊啊,他可不能够落下把柄。
哼,他陉漠才不是怕了他们,只是怕麻烦,所以最好还是陆安栾能够乖乖地留下,那是最好不过。
而要控制住对方,首要的一条就是用武力压制,虽说废了对方的武功才是最放心的,可是,那身体他说不定哪一天就会用到呢,要是对方利用自己的武功反噬了,岂不是亏大了,所以不仅不能够废,还希望对方武力越高越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