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留半殇 上——君迹

作者:君迹  录入:12-22

文案:

妖媚艳质本倾城,无名客栈何人妩白衣?玉树流光笑相迎,又是谁,月下独自叹息?花开花落不长久,本不该有任何瓜葛的两人,岂又起相思意。绮檐清露滴,榕下轻喃,若君欢颜,清歌无怨。若,人生只如初见,他仍是他的尚书,一生尽过得逍遥,他仍是他的一朝君王,阅尽人间暮雨落花,焱潲茛觹两不相遇,也便没有了开始,亦无终。

——《清歌留半殇》记

我的存在,只是为了不错过你。

桃花珠玉绝芊芊,谁人竞风流。

落迹长剑舞翩翩,清歌续半殇。

[纯爱][古言]

楔子(一)

丙辰二十三年,朱帝统治时期,百姓安康,安居乐业,乃一代明君。

正午,京城将军府。

“尚书大人,接旨吧。”兰指之间满是秀气之意,似女非男身态虽亭亭却不玉立,略带臃肿。

“这……臣,接旨。”少年伸手接过圣旨,漂亮的眸子中流出一丝忧愁。

此人,炎焱潲,年十七,当朝上将军兼任尚书大人一职,是南国人尽皆知的拥有无人能比容颜的人才。

“请尚书大人务必要在两月之内完成。”郭公公说完几句,没有多留,匆匆离开。

少年一身玄蓝锦袍,腰间系一百月玉佩,见那人离开,轻呼了一口气,缓缓起身。

“阿千。”他轻声一唤,行云流水一般纯澈的声音流荡与屋内。

“少主有何吩咐?”房屋深处走出一位清秀男子,年龄二十有二了。

“你去备马车,我们去城门外的客栈一趟。”焱潲不紧不慢道,进屋去带上了佩剑,是一把戏尨剑,那年他过八岁生辰的时候父亲送给他的。

“少主,这回皇上要我们找的,又是哪家的千金?”阿千扶着焱潲上了马车,吩咐了车夫之后,掀开帘子进去坐在他身边。

“这回不是什么千金,而是男子。”他将剑放在一边,理了理衣冠。

“男子?敢情皇上换了口味,连男子都要了?若真是如此,定是个貌比天仙之人。”阿千在一边失笑,看着焱潲蹙了蹙眉,也便收回了笑。

“不过,此人十分特殊。”焱潲扶额,揉着他的阳穴。

“敢问少主,此人何名?”阿千撩起脑边的帘子,向外探了探。

“君茛觿。”

“君茛觿,好名字。”

“他是我的堂兄。”他倚在椅靠上,撇嘴道。

“堂兄?阿千自小跟着少主,也没听说过这个啊?”阿千放下帘子,瞧着焱潲的脸色说话。

“并非亲生,当年我的父亲认了个弟弟,那个男人占尽了父亲的便宜,到最后竟然不告而别。”他攥紧了拳头,咯咯作响,狠狠道。

“那……”

“那个男人不停的给父亲惹麻烦,到后来,他娶了北国的公主为妻,做了驸马,生下了君茛觿那个小子,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谁知道,头一次南北国大战中,母亲为救他而死,父亲在那不久之后也去了,那个时候我只有三岁,他让我从那起成了孤儿。”他的说话声变弱,竟有了一丝哽咽,他想起了他的母亲,她是城里的美人,她教他学步,教他写字,那天,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消失了,叫一个三岁大的孩子怎么承受!

他抬头,样子让阿千吓了一跳,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充实它的,是仇恨和邪恶。

“那男人死了,父债子偿,我和君茛觿有不共戴天之仇,若是我捉到他,定亲手毁了他的一切。”他闭上双眼,低声喃喃,胸口起伏不断,时急时缓,阿千想现下他的内心一定是无比纠结的,也不忍心去打扰。

一路顺畅,马车靠在一边停下。

“少主,到了。”

阿千注视眼前少年,渐抬起头,见到的那双在平常不过的墨色眸子,阿千也放心了不少。

焱潲起身,拂袖下了马车,望向客栈内来来往往的人。

这个客栈没有名字,由于店长不识得字,就没有取了。除了办公事,焱潲一直在自己的府里不曾出去,京城里都说尚书大人是位美男子,但实际上见过本尊的,也没有几个,所以,这里的人,哪里知晓站在客栈外面的就是他?权当做是一名富家公子了。

“少主,那人真的在这里?”阿千打点好了马车,过来大致瞅了瞅客栈,问道。

此人可是北国公主的长子,少说也得是储君了吧?更何况,据阿千所知,那公主在北国如此有势力,偏向她这边的大臣肯定是记以无数,说不定哪天就把这个君茛觿给扶上皇位了,怎么会在这样普通的客栈里栖身?皇上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人?竟还下了圣旨点名要他。

“圣旨上是这么说的。”他进了客栈,阿千跟在后面。他们的身上,瞬时投来不少目光,为之倾倒。

“皇上什么时候来了这里看上了他,怎么我们一点消息都没有?”阿千四处张望,没好气的说着。“话说,少主认得那人的模样吗?”

“很小的时候有过见过一面。”焱潲淡淡道,扯了扯阿千的衣袖,示意他去问掌柜定房间,不管那人是否真的在这里,先住下来,走一步算一步。

焱潲往里面走去,正欲上花梯去到二楼,却被一声奶声奶气的声音留住了脚步。

“舅舅……抱……”

他应声转头看去,是一小奶娃,长的甚是可爱,伸开双手朝一边走去,焱潲顺势看去,一貌美少年印入他的眼里。

一身白衣不沾染任何脏污灰尘,墨发一泻而下,五官亭亭,黑瞳清澈无比,腰身纤细,正朝着小奶娃伸开双手。

好一个美若天仙之人。

他轻描一笑,嘴里说了什么,环过小奶娃抱起,转眼便消失在了黑暗处。

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是他初次见他,应该算是第二次,那日他抱着小奶娃,消失在了他的眼里。

楔子(二)

“少主看什么如此入迷?”阿千沿着焱潲的方向看过去,那边并没有什么人。

“没什么,我们上去吧。”焱潲回过神,那人早就消失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焱潲跟着阿千上去,思绪万千,那人是谁,从服侍上来看,不是普通人,好说也是名门贵族的公子,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该不会他就是君茛觿吧?小时候见到的他完全记不清了。

真该死……

他进屋,阿千说去外面买些东西回来,让他休息一下便出去了。

焱潲本不想多想,可是,隔着墙面,他却再次听到了那个小奶娃的声音。

“舅舅……”

口音不全咿咿呀呀,舅舅舅舅的叫,这么说,那人十分有可能住在他的隔壁,果真是这么巧么。若真这样,甚好,如果他是君茛觿,那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果不是,那最好,若能与他交成兄弟,他就多了一位能坦述心扉的人了。

他心情大好,十分惬意,也不急着去调查白衣少年,反倒是倍加惬意,靠在椅子上竟呼呼睡去。

阿千回来已经是晚上,见到焱潲睡着,也没敢吵醒,取了毯子为他盖上,不料却吵醒了他。

“你回来了。”焱潲打了个哈欠,拭去睡眼边上的晶莹,道。

“恩,少主怎么就睡着了呢?”阿千将饭菜端上桌子,笑道。

“大概是乏了。”焱潲起身,伸了个懒腰,前去小水盆洗了手,在桌边坐下,望着一桌好菜始终不动筷。

“少主,今天的月亮很大很圆呢,阿千回来的时候还看了好一阵子。”他在焱潲边上坐下,也不急着吃,说道。

“是么?”焱潲轻轻一笑,站起向门外去,“阿千这么说的话,我就一定要去看看不可。”

阿千自知拦不住他,也就由着他去了。

月色极好,黑邃不失淡雅,连绵的蝉声似乎也给寂夜加了些许情调,郊外榕树,点点晨星。

那是谁?榕树之下轻抚白衣,青丝三千玉簪束起,好不妖艳。

焱潲放轻了脚步,却被那人察觉。

“阁下亦是来赏夜色的吗?”那人抿唇笑着,为人温和,待人是礼节周到,不过只言片语之间,多了份女子才有的温柔。

“侍人说今日月色好,特来看看。”焱潲回笑。

今日白天见他,他抱着小奶娃玩逗,再次见他,眉羽之间多了分英气温柔。

焱潲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他柔,却不弱,待人处事皆是面面俱到,见到焱潲,毫无一丝惊讶与敌视,见面也不与常人一样开口就是“来者何人”,轻言细语,焱潲为之动容。

白衣一尘不染,眉目清秀俊俏,腰间玉佩朱色流苏,光彩胜若仙人。他没有焱潲那么高,身形纤细,倒像个女子。

焱潲在他边上坐下,问。

“兄台为何一人独自赏月?”

少年抿唇,半天不说话,焱潲也不为难他,没有多问。

焱潲转头,凝神望向少年的侧脸,竟有一时的失神。这人是本性孤僻吗?也不爱多说话,赏月也独自一人前来,虽说自己也是一个人来的,却也是因为想静一静心,哪知在这里遇到了他。

“皓月长空,自当是一人静静观赏的好。”他启唇,柔声细语,很轻很轻的声音让人听了禁不住怜悯,焱潲低头,压住脸上莫名的绯红。

这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啊,见他一席白衣,也早该猜出来了。

二人坐了良久,久到旁边的人打起了哈欠。

“兄台要回去了么?”焱潲别过头,看着起身的他,问道。

“是啊,已经很晚了,更何况明天我还有事要做。”他失笑,充满困意的双眼疲倦不堪,却不失灵力。

焱潲看着那双眼,居然想到了君茛觿那小子,之前见过他一面,他也是这样冲他笑的。

楔子(三)

该死,怎么想到他了?那个混账,根本不值一提,甚至焱潲觉得怨恨他都会失了自己的颜面,值得他去想么。

“敢问兄台大名?”与其沉浸在他的笑意中,倒不如问一问,也好打消他的念头。

“我的第一个名字叫清歌。”他答,回给他一个笑,只是一句告辞,不再多言,随后便转身离开。

第一个名字?难不成他还有第二个名字?还有,为什么他不问自己名字就走了,这人还真是奇怪。

月色朦胧,焱潲躺下,闭眼休息,任其月色照在他的身上。今天是第一天,皇上给了他十日的期限,但愿他能尽早完成。君茛觿,名字是好听,不过他炎焱潲不喜欢,他最恨的,就是君茛觿,想来此生不会改变。

清歌……清歌……

好名字。焱潲失神,不断的重复他的名字。

“少主在想什么?”阿千在叫了多次没有回应之后,不满的将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没什么……”焱潲回过神,为了掩饰尴尬,低头抿了一口茶水。

“少主,刚刚属下去查了君茛觿这个人,说是胸口有颗朱砂般的胎记,之前有过另一个名字。”阿千在这里停下,不再说下去。

“另一个名字,叫什么?”焱潲把玩手中的茶具,斜眼看向阿千。

“清、歌。”

“啪!”阿千急忙上前,可怜那茶具早已经在他的手中化为虚有。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焱潲有些愠怒,清、歌!骗人,怎么可能叫清歌,清歌不是昨夜在榕树下遇到的人么?他怎么也不肯相信,君茛觿如何会有他那样的轻柔,他心里的君茛觿,向来就是相貌丑陋凶神恶煞,直到皇帝为了他下了圣旨,他才相信。

“不错,清歌是君茛觿的第一个名字。”

第一个名字?

“我的第一个名字叫清歌。”

焱潲想起他的那句话,如此吻合,又在同一家客栈,不可能是巧合。莫非果真是他?貌美如仙,这一点确实,连焱潲自己都承认,这样一来,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

清歌居然就是……君茛觿。

“消息可靠么?”焱潲满脸不悦,逸俊的脸上铺上一层阴森。

“不会有错。”

他不会相信清歌就是君茛觿,不过他更不会相信阿千会欺骗他。好,如果真的是这样,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想不到他炎焱潲来此不过两日便碰到他,既然这样,先把人绑来再说,不是可以放。

“接下来少主要怎么做?”阿千收拾好碎去的茶盏,道。

“想办法把这个喂下去。”他递给阿千一个小瓷瓶,阿千接过打开看了,是白色粉末,大概服用了便会很快晕厥。

“是。”

阿千应声退下,焱潲觉得有些头疼,为什么阿千要告诉他这个消息?现在叫他如何能去接受?也罢,到时候他当面问一问便知,他相信,清歌绝对不是君茛觿。

那次,焱潲为了清歌,头一次怀疑了跟随他数年的阿千。

第一卷:近水楼台(一)

“咳咳……”

焱潲满意的看着眼前被冷水泼醒的俊逸少年,冷笑了一番。阿千办事果真是顶好,当天下午就办妥,当他们带着人回到府邸,距离皇帝下圣旨才四天时间。那么剩下的一个多月就是属于他的时间,落到了他的手中,不好好玩弄岂不是对不起君茛觿了?

他的脖颈上带的是锁链,不过焱潲没有锁死,他还是可以自由走动的。焱潲在锁链上刻了“炎”一字,全城的人都知道这是炎尚书的人,而且锁链没有他的钥匙是打不开的,炎府戒备森严,所以也不怕他会逃去哪里。

“阿千,你先退下。”

“是。”

房门应声关上。焱潲弯下腰抬起他的下颚,惊叹他的容颜果真是无人能极,连他自己都要自愧不如,难怪皇上会喜欢。

茛觿迷迷糊糊的,等到清醒过来看清楚眼前的焱潲,却没有多大的惊讶。他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所以当他在无名客栈遇到他的时候,只能说自己叫做清歌。北国有太多太多的事情等他处理,他要是忽然失踪,那北国可就要乱成一团了。即便是隐藏身份,可还是被发现,炎府的密探还真够有能耐的。

“君殿下真是好兴致,去哪里不好要去那个客栈?”他一定要问个明白,他到底是不是君茛觿,如果抓错了人,那罪过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弥补的。

“我说过,”他低着嗓子,身体因为被下药而使不上力气,只能倚着墙,“我的第一个名字,是清歌。第二个名字……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焱潲一怔。他承认了?为什么他要承认?难道连清歌在他心目中唯一的美好记忆都要换成君茛觿的么?不错,君茛觿就是清歌,清歌就是君茛觿。这事实谁也改变不了。他承认他在客栈见到他的时候是有片刻失神,不过在他亲口说自己是君茛觿的时候,那种感觉就绝不可以再存在!

焱潲放开他的下颚,抽出放于架上的长剑,抵着他的左肩。

“那,先还债!”

剑梢没入他的血肉之中,点点深入,还不如一剑刺穿来的痛快,不过焱潲有的是耐心和精力,他欠他的,他要他血渍血偿。

红色在他的白衣上漫开,随着焱潲的渐渐推进,他的痛楚便多了几分,而他没有任何的痛吟。

“炎焱潲。”他唤他。

他知道他的名字!焱潲诧异,他从来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他又如何知晓?

“你……知道我?”

“我会替我的父亲还债,也请你,不要牵连我的……族人。”

推书 20234-12-22 :青青子衿,悠悠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