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宝藏巨龙守,即便此间是古神大手笔拼接出来的天地财宝的宝库,珍惜灵植如野草一般,不值一毫,但真正的宝物,一定不会那么容易得到的。
想到这里,瞿白不由将视线投注到他们之前发现的天耳芝上,眼中闪着跃跃欲试的目光。
“怎么了?”留意着瞿白一举一动的胡夜停下步子,倾身,顺着瞿白的眼光看过去。
“想要?”胡夜微微一笑,手袖画风,直朝那朵天耳芝而去。
“等等——”瞿白赶忙呼喝。
“!”胡夜刹住手势,看他。
“这朵天耳芝应该不是被遗漏的……”瞿白喃喃说道,然后顺着天耳芝看向树的顶梢,忽而呼吸一顿,他和一双隐藏在树枝蔓叶间血红色双眼对视上了——一双充满了讥嘲和不屑的眼睛。
胡夜自然也看到了那双猩红色的眼,狠狠一怔后,才问道,“那是什么?”
瞿白徐徐地将胸腔中的浊气呼出,“天耳芝的并生者,或者说,天耳芝的守护者,凡是真正的天材地宝,一定会有看守它的神物,天耳芝的更为特殊,不但是它的守护者,还是它的并生者,是一颗种子长出来的。”
“你是说……”胡夜有些惊奇地挑眉,“那个有眼睛的活物,其实是个植物?”
瞿白被胡夜的态度弄得有些失笑,但对于这株天耳芝,他心中却愈发变得势在必得,“不是,天耳芝也是有品质之分的,普通的天耳芝,确实能在修士渡劫时,助一臂之力,但,也不过是能助一个修士的一臂之力罢了!”
“而这一株,有并生者的天耳芝,如果可以将并生者一起捕获的话……”瞿白眼光灼灼地看向胡夜,其中期望不言而喻,“可以炼制一炉离陨丹。”
即便是自诩千年见识的胡夜也不禁抽了口冷气,声音低沉地反问:“一炉离陨丹?一炉能出多少丹?”
离陨丹,功效不亚于在渡劫时直接服用的天耳芝,甚至,配材足够好的话,功效是远远超过天耳芝的,不但能在功力枯竭时补足周身灵气,甚至,服用的及时到位,能让服用者的功力再次提纯精炼一个层次。
这丹药自古就是为了发挥植材的最大功效才衍生出来的,否则,修士们直接用植材便好,何须炼丹?
胡夜眼底精光也变得灼灼其华,他看向树冠顶端那双隐匿而充满恶意的双眼,抿了抿唇,勾起嘴角,叹道:“活捉是么?”
瞿白识趣地抱起两个小崽子,再用术法托举着木桶跑开了十数丈远,“对,要活的,但天耳芝的并生者只会拼死,却不会被活擒,奸诈狡猾,不打到它奄奄一息,它就绝对有拼死一搏的势头。为了,我们一家的离陨丹,你看着办,往死里打是行不通的,但是你不往死里打,它就有绝地反击的机会。”
“……”胡夜无奈地瞥了眼站得远远的瞿白,开口道:“那你最好带着两个小崽子再站得远一点……”
当事情发展到超出了你能预料的所有情况时,一切也不过才单单只是一个开端,让人更加震惊和无法预料的,永远都是下一波将你淹没的浪潮。
就在胡夜耗费九牛二虎之力将天耳芝的并生者活禽,顺利采摘到天耳芝,将二者一起扔进空间袋里以后,一家四口再次经历了一阵空间的扭曲,被传送到一处奇特的地域。
“……这是到了第五阵了?”瞿白回缓了过来,打量了一圈后,看向在空间扭曲的刹那,将自己和两个孩子牢牢护住的男人。
胡夜松开手,四外扫了一圈,摇了摇头,“不,我们还是在第四阵。”
“第四阵?”瞿白诧异,“可刚刚我们明明……”刚刚那一阵空间扭曲的感觉,明明跟他们接连两次破阵的感觉一模一样。
胡夜也奇怪地点头,“是有些奇怪,我也从未遇过这样的事。”
瞿白沉默了一下,将两个孩子拉到自己能看护到的范围内,然后仔细观察了一圈四周的环境。
确实和先前一样,瞿白暗忖,虽然周围的树木灌木和花草全部都不一样了,但是那种内蕴的气息,和乱糟糟拼接状的植材和灵草和他先前在第四阵的感觉一模一样。
胡夜静静地等瞿白观察完了,将深沉的眸子对上瞿白的,出声问道,“有没有什么头绪?”
瞿白略感好笑地睨他,“你都没遇到过的事,怎么觉得我看一圈就有头绪了?”
“……就是有这个感觉。”胡夜沉吟了一下,嘴角漾出一抹极为引惑的笑意,声音极为淡定轻缓地答道。
在这种荡满了异样深情,宛若能溺死人的深潭一般的眼神下,瞿白的心脏豁然抽紧了几分,嘴角的轻笑无意识地扩大了些许,眼睛眯了眯,惬意地像一只得到莫大满足的兽,嘴上却十分不负责任地答道:“你倒是有这个信心,也许一不小心,就让我给指到了万劫不复的地方去了。”
胡夜正欲伸手去摸瞿白的脸,却猛地收紧了手腕,隔空捏了什么东西,带着一股凛冽的煞气就弹了出去。
瞿白惊了惊,很快反应过来,拉着两个小崽子转身站到了胡夜背后,胡夜也十分迅捷地用手圈住瞿白父子三人,脚尖轻轻一点,往后飘了十数丈远方停下。
一张血盆巨口陡然出现在瞿白和两个小崽子刚刚站立的地方,口中尖锐的牙齿莹莹闪着利刃的光芒,正肆无忌惮地咬合着。
刚刚无论是胡夜速度慢了点,还是瞿白反应没有跟上,现在指不定就得到那张大嘴所连接的胃囊中去找瞿白和两个小崽子了。
经此变故,两个小崽子也惊得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全是惊骇过后的浪花。
瞿白带着几分庆幸,回头和胡夜对视了一眼,然后远远打量起那只大嘴怪。单看那么大一张嘴,不难想象这张嘴的怪物会拥有多么庞大的身躯,但事实却让四人不约而同地集体瞠目。
“爸爸……”瞿言忽然拽了拽瞿白的衣襟,“那个怪物好奇怪,那么大的嘴巴,那么小的身体……”
瞿言的语句虽然模糊而缺乏主旨,但在场的三人都清楚的明白他所表达的意思,那么巨大的嘴吞下去的东西能往哪里装?
“魇达生……”良久,瞿白才忽而喃喃自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