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生都不会对别人说,他曾经在十三岁的时候登上了这座“万山之父”,但这一刻已经铭记在他的心里,永远都不会忘却。
凌毅看着儿子,这个在他眼里酷似爱妻的孩子现在却渐渐变得更像自己了。经过这次的攀登,凌子寒已经褪尽了普通少年的气质,变得更加成熟和自信,那种锐利的斗志就像一柄出鞘的名剑,闪着美丽的寒光,有种奇异的魅力。
凌毅深深地吸了口气,搂着儿子的肩,看向远远的俯首的群山。
总有一天,儿子将会走到比他更高的地方,而他,将一生守望着儿子,就如群峰守望着乔戈里,就如儿子正在守望父亲。
——完——
后记
我非常喜欢凌毅这个父亲,就如同非常非常喜欢凌子寒这个儿子一样。
许多亲亲看了这个系列的前面几本书后,都责备凌毅,认为它不配做一个父亲,因此,我在这本特典里写出了凌毅作为一个父亲的心情。
我的读者朋友里有许多也是为人父母的人,其实世界上的大部分父母都疼爱孩子,同时又担忧孩子将来会在纷繁复杂而且十分险恶的社会中生存艰难,甚至遭遇危险,因此,他们会隐匿藏对孩子的感情,时刻警惕不要溺爱,要锻炼他们自我独立的能力。对于孩子来说,这是残酷的,同时也是善意的,因爱而生的,然而孰是孰非,终是无法判定。
而凌毅身为隐蔽战线的领导者,对于世事险恶要体会得更深刻,因此他才会不遗余力地训练儿子,同时隐藏自己的感情,最终将儿子锻造成最锋锐的利剑,不仅仅是保护自己,更是在少年时代就开始保卫自己的国家和人民。
凌子寒非常爱自己的父亲,然后顺理成章的,他走上了父亲走过的道路,专注着父亲专注的工作,坚持着父亲坚持的信念,最终成为了父亲那样的人。
我很爱他们。
希望你也会爱他们。
感谢阅读了这本书的每个人,即使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即使不知道你叫什么,身在哪里,在我心里依然对你充满感激。
谢谢。
满座衣冠胜雪
番外 蓦然回首1
我觉得一只狼能够不咬送到嘴边的脖子实在是太难得了,更难得的是另一只狼竟敢以自己的生命为赌注,相信它不会不遵守约束而任意逞凶。
利用野狼作为个人组织纪律的象征,不仅可以学到处世方法,更可以在学习的过程当中,享受宛如处身荒野,与狼共舞的奇妙体会。
——LPG董事局主席乔治?罗斯
序
凌子寒从新疆回来一个月了。
一个月前,他被担架抬上飞机,然后回到北京,被救护车直接送进六四三医院。
他的伤很重,旧病又被引发,在新疆陆军总医院时一直昏迷,几天后才醒过来。勉强支撑着见过雷鸿飞和林靖,他就被童阅带回了北京。
最近几年来,他是六四三医院的常客。住在熟悉的病房里,窗外偶尔有清脆的鸟鸣响起,他只觉得头脑中一片浑沌,心里也空空如也。
卫天宇要为这次大规模的联合反恐行动提供技术支持,忙得无暇分身。他领导着一个红客小组,全是电脑精英,没日没夜地呆在指挥部的信息作战部里,连睡觉的时间都很少,更别说到医院来看望爱人了。
凌毅是这次联合反恐行动的总指挥,也没时间过来。
常常来看他的除了童阅外,就是小小的童旭了。
这孩子常常被放到童车里,带到病房来。童阅将他推到病床边,柔声叫他陪着哥哥,然后就出去忙工作去了。童旭便自己玩着,咿咿呀呀地说着大人们听不懂的话,一副自得其乐的味道,非常可爱。
凌子寒从昏睡中醒来,听到一向安静的病房里竟然有奇怪的异响,便转过头去,看向床边。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弟弟,不由得出起神来。
这孩子那么小,穿着可爱的童装,坐在童车里,抓着塑料玩具使劲在童车边砸着,砸了一会儿,又停下来仔细打量,然后接着再砸。那张水嫩的小脸十分认真,小小的胖手指有趣之极。
童旭砸了一会儿,似乎发现有人在瞧自己,便抬头看了过去。
他来过这个房间好几次了,床上的人总是在睡觉,他只能看到侧脸,而且很快就对这个闭着眼睛不言不动的人失去了兴趣。
此时此刻,也是童旭第一次看见哥哥的全貌。
兄弟俩一直默默地对视着,房间里只有电子输液器轻微的嗡嗡声。
凌子寒很虚弱,半分力气也没有,根本无法撑起身来,就只能这么看着弟弟。良久,他忽然发现那个漂亮的小人儿身后还有个非常美丽的背景,更衬出这孩子天使一般的气息,不由得发起呆来。
明净的玻璃窗外,小小的雪花正在慢慢地飘飞……
———————第一章———————————————
夜深沉。
非常安静。
凌子寒乘夜班飞机从北京飞到乌鲁木齐,然后打车回到野狼大队的营地。
与父亲的对话令他悒郁不已。
这次他是奉命回北京的,凌毅要他将调查到的情况做一个汇报。
他写了一个详细的报告,认为有种种迹象表明,林靖并没有下令屠杀过平民,不过,他自己也实事求是地承认,现在证据不足,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凌毅和雷震研究了他带回来的图像、录音和文字资料后,也一致认为他搜集的证据并不充分,而且有些证据还透出蹊跷,反而让人怀疑。
凌毅对凌子寒说:“你也不用急于求成,尽量把工作做扎实了,必须拿到切实可靠的证据,才能下结论。我们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足够你用来调查。”
“是,我明白。”凌子寒犹豫了一下,缓缓地道。“如果……这事是真的,能不能……保全林靖?他确实是一员了不起的勇将,而且,事出有因,也不能全怪他……”
“凌子寒,你有点感情用事了,这是绝不允许的。”凌毅脸一沉,态度变得十分严厉。“如果林靖真的下过杀戮平民的命令,那就一定要受到军法的严惩。他手中的枪是国家给的,他可以下令开枪的权力也是国家给的,国家给他这样的权力,是要他承担起保护人民的责任。如果他反而将枪口对准平民,那就是在破坏和平,滥用国家赋予他的权力。子寒,你是我惟一的儿子,但是,如果是你做出这种事的话,不用提什么法律、军纪,我首先就会杀了你。”
凌子寒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他默默地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了。过了几天,他的假期已满,便离开北京,连夜回来。
整个营地都很安静,只有林靖的房间还亮着灯。
凌子寒犹豫了一下,将行李放回自己房间,然后走上楼去。
林靖的房门竟然没关,从门缝里透出橙色的灯光。
凌子寒觉得这种情况很不寻常,略一沉吟,便悄悄推开了房门。
这是他第一次进别人的宿舍,尤其是林靖的房间,他平时根本连进入的念头都不曾转过一下。
柔和的灯光里,他看到林靖的宿舍也跟他的一样,简洁整齐,私人物品极少,而且井井有条。凌子寒关掉灯,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林靖合衣倒在那儿沉睡着,连被子都没有盖。屋里酒气弥漫,似乎有淡淡的白雾正在月光中缓缓地飘动。他皱着眉,俊逸的脸在夜色里浮现着一丝悲伤。
凌子寒看过他的资料,知道他的心底深处隐藏着很深很深的创痛,那是让一向冷淡的人也觉得不忍的另一种残酷。
他悄悄走到床边,动作轻柔地慢慢替林靖脱去军装、衬衫、长裤。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对这位著名的勇将充满了一种难言的关怀。
林靖醉意深浓,朦胧之中,感到有人温柔地在替自己脱衣服,迷迷糊糊之中顺手将他抱住,一用力便压在身下。
凌子寒愣在那里。
借着窗外的月光,他凝视着林靖,却见他仍然闭着眼,鼻中喷出浓重的酒气。
林靖搂住身下人的腰,感觉到他的身体纤细修长,醉意中以为自己在做梦,于是顺势而为,吻上了他微凉的唇。
凌子寒很冷静,伸手发力,想将他推开。
林靖重重地压住他,热烈地吻着他,喃喃地说:“小峰,你终于来我梦中了……我一直都在想你……每时每刻……永远也忘不了……今天是你……离开我的……日子……我去看了你……也看了……咱爸咱妈……还有……咱们的儿子……小峰……小峰……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我甚至……都没能……没能为你……为你们……报仇……你会原谅我吗……小峰……会吗……你今天来看我了……是你不怪我了吗……是吗……”说到后来,他的声音竟然哽咽了。
凌子寒的心里很矛盾。他只要真正出手,一招就可以将林靖掀开,甚至取他性命,可看着他那深情而无助的模样,听着他一声声地呼唤着逝去的伴侣的名字,感受着他心里蕴含的深深痛苦,实在是下不了手。
林靖一直没有清醒,他迫不及待地解开身下人的衣服,拥住那冰凉而瘦削的身体,用灼热的怀抱紧紧包裹住他,滚烫的吻密密地覆盖着那细腻温润的每一寸肌肤。
到此地步,已没什么可犹豫的了。凌子寒暗暗地叹息着,尽量放松身体。借着清幽的月光,他看着林靖那充满迷醉的脸,看着他难得地浮现出快乐的笑意,不由得长长出了口气。
林靖的呼吸变得粗重急促,本来撑着床的手忽然松开,紧紧贴住下面人的身体,伸手搂住了他。
他在异乎寻常的热情中仍然十分温柔,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进入被他误认的身体。他以为手中抱着的是自己在梦中思念过无数次的人,那修长柔软的身体使禁欲数年的他感到极致的快乐与温暖。他情不自禁地吻着身下人柔软而沁凉的唇,只觉得热血奔流,全身都要爆炸开来。
凌子寒渐渐能够感觉到细微的快感,不由得有些诧异。在林靖长久的灼热的坚持里,他始终沉默地顺从,尽力避免他的热情伤害到自己的身体。可是,在林靖激烈的进攻中,他本来已经废了的神经系统又开始感到有一丝丝的温暖在奔涌,这让他觉得非常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