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展开索魂丝,拦住逼来的杀气,冰块在靠近后被银索荡开,变回曾经的骨棒状态,打在那些骨妖身上,道行浅的骨妖马上就被打得全身散了架,散乱一地,想重新聚起人形,张玄的道符已经弹出,半空中划过一道火光,点着了散乱满地的白骨,用罡火将它们燃尽。
俞晴看到同伴的惨状,怪叫一声再度向张玄冲来,她的法术相对来说比较高深,张玄身上又有伤,不敢轻易动用索魂丝的神力,堪堪跟她打个平手。
她很聪明,为了避开张玄的道符,一直不逼近,只施法用白骨化成的利剑攻击他,就算张玄反击,伤的也是冲在前面的骨妖,伤不到她半分。
数招过后,骨妖结界终于在索魂丝的戾气下崩塌了,白骨化成碎片四溅,外面的空气吹来,空间暖和了很多,张玄趁机将道符抛出,半空中道符一片洋洋洒洒,腾出火焰光华,将余下众鬼困在当中,俞晴也不小心被罡火烧到了脸,痛得捂脸大叫,漂亮的一张脸顿时化回骷髅模样。
张玄正要趁胜追击,手臂突然一阵剧痛,旧伤发作了,让他的动作稍微滞怠,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魏正义的大嗓门遥遥传来。
「师父!」
俞晴受了伤,又见张玄的同伴赶到,不敢再停留,急忙念咒离去,张玄想追她,却有心无力,见聂行风也赶了过来,他放弃追赶,收回索魂丝,恢复了平时的散漫。
「那些骨妖追来了?」聂行风一赶到就发现张玄脸色不好,不由担心地问。
「没事,只是几个自不量力的小鬼而已。」张玄满不在乎地说。
他收了法器,旧伤疼痛也慢慢消了下去,问:「你们怎么会过来?」
「你这么久都不回来,董事长说你可能遇到了麻烦,我们就赶过来了。」
魏正义送相亲的女孩搭计程车离开后,就马上过来跟聂行风会合,看到张玄被众鬼围攻,还有飘落满地的道符灰烬,他说:「看起来很麻烦。」
「还好,」张玄将俞晴的事略过,对魏正义说:「我刚跟你表哥分开,杀手是你表哥的对头派来的,他让我跟你说声抱歉,还说要谢谢乔提醒。」
「欸,刚才的狙击不是乔做的?」听完张玄的复述,魏正义张口结舌,呆呆地说:「怎么办?我刚才还把他痛骂了一顿,糟了糟了糟了,这次死定了……」
他原地转了两圈,见两人脸上同时露出怜悯的表情,忍不住叫道:「你们干嘛这种反应?他当时把状况说得那么清楚,还威胁我,换了任何人,都会认为是他做的吧?他个性那么极端,根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那是你笨,我就不会这样想,董事长也不会。」张玄说:「看来你对乔还要再多点了解才行,以他的势力,在跟踪你的同时发现杀手的存在是件很简单的事,所以他才故意打电话把你调开吧,他要真杀人,这辈子都不会让你知道的,最多是心情不爽,威胁你一下。」
魏正义无话可说,转头看聂行风,苦兮兮地叫:「董事长……」
聂行风点头,「我想对乔来说,你的存在是不同的,他知道你的底线,所以不会真的做让你痛恨的事。」
这等于说,刚才要不是乔的警示电话,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里,魏正义表情更苦,立刻掏出手机打给乔,一接通就堆起笑脸,甜甜地叫:「师弟……」
乔声线平淡,『麻烦解决了?』
「解决了,刚才是我犯浑,我知道不关你的事了,谢谢你,要不是……」
『很好,我现在在回家的路上,提头来见!』
「欸?」
电话挂断了,一连串的忙音后,魏正义转头问聂行风和张玄,「提头来见,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意思?」
「据我所知,没有。」
「……那……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有呀——提头去见。」
张玄兴致勃勃地嘲笑着魏正义,手机响了起来,他接听了一会儿,笑容顿时消下了,吼道:「没钱你点什么大餐?什么?哥哥想吃?是不是哥哥想要吃月亮,你也会去天上摘给他?对,我知道你哥他不是天狗,对月亮没兴趣,你让我吐槽一下可以吗?好啦好啦好啦,我马上过去,就这样。」
他气呼呼地放下电话,聂行风笑问:「银墨出事了?」
「是他哥哥又吃牛排又喝南瓜汤,还被人家发现他带攻击性宠物进餐厅,他没钱付帐,现在被扣住了,让我们去赎人。」张玄越说越气,揪住聂行风的衣服用力摇,「这都是些什么人啊,一个、两个,除了惹事他们还会做什么!?」
为了杜绝银墨兄弟的乌龙事件再度发生,次日一早张玄就把他们俩揪起来,让汉堡给他们进行人类社会生存法则的填鸭式教育,早饭吃完,汉堡也大致讲完了,口干舌燥的想去找水喝,张玄揪着牠的翅膀把牠拉回来,说:「把董事长给你的金卡给他们两张,免得下次他们再被扣住,还要让我去赎人。」
汉堡昂起头,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张玄气道:「你那么多卡,少两张又不会死。」
「我也很想死啊!是你不让我死啊!」
汉堡气鼓鼓地说完,把两张信用卡和现金卡给了银墨,然后翅膀一拍,出去继续找钟魁了。
魏正义吃完饭,也出门找人,他这次回来是以度假的名义,现在还在假期中,时间安排上倒是很充裕,只是精神状态不好——任谁的脖子上悬把刀的话,精神都不会好的。
张玄让魏正义带银墨一起去,找人同时顺便熟悉一下人类的生活环境,银白还是一副蛇形,懒洋洋的盘在沙发上睡觉,不想动,银墨哄了牠好久,牠才懒懒地爬到银墨的手腕上,银镯一样的绕住,陪他一起去了。
「这是当哥哥的吗?这根本是在养儿子吧。」张玄嘟囔完,又笑嘻嘻地向聂行风提议:「大家都走了,我们也去办事吧?」
「去哪里?」
「床上。」
不赞同的目光投来,张玄只好举手投降,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的招财猫,他不过是开个玩笑,干嘛这么认真?
「开电脑,帅哥,我给你看点好玩的东西。」
魏正义有带笔记型电脑过来,聂行风打开后,张玄把随身碟插进去,里面装了从傅燕文那里拷贝来的档,随身碟很小,几经波折却完好无损,张玄点开档案给聂行风看。
「这些都是曾去傅燕文那里算过命的人,如果傅燕文跟骨妖是同一人,他们就可以通过算命来寻找目标,董事长查下最近的事件新闻,看有没有死亡的人跟名单重合。」
名单里有几个人他们认识,比如丁许虹和刘正威,刘正威就是星晖公司分部的刘经理,丁许虹自杀当晚他表现得很反常,还有一个是星晖的签约模特儿陈青,张玄曾看过他的讣告,现在他已经被无常拘去地府了。
很可惜,在查对了一番后,他们发现跟近年来各种杀人事件相比,请傅燕文算过命的人死于非命的少之又少,张玄有点郁闷,说:「会不会他还有其他秘密档案?」
「为什么你对傅燕文紧追不放?」
「因为长青馆跟老屋的气场很奇怪,傅燕文又跟俞晴比邻,就算他们不是同一人,也一定狼狈为奸啊。」
说来说去张玄还是因为张三,才会对傅燕文这么在意,聂行风倒觉得这不是重点,他在丁许虹的名字上打了个圈,说:「我觉得丁许虹才是关键,她接触过傅燕文,接触过俞晴,给了钟魁一个可以拘住死人魂魄的尾戒,最后又以诡异的方式自杀,却找不到魂魄,我们可以去问一下刘正威,他应该知道一些内情,至于俞晴,既然她已经找上门了,相信她不死心,还会再来的。」
「啊,我知道陈青是怎么死的了!」听着聂行风的解释,张玄大叫。
陈青被无常带走时,胸口不是一片血肉模糊吗?那晚他在美甲店拿到的木盒,里面没有正常人需要的贵重东西,只有一颗心,正怦通怦通跳个不停的心脏,放在窗前吸收盈月阴气。
如果那颗心是陈青的,就对应上了萧兰草说的有很多虐杀案和白无常的最近忙翻了的话,无常还想让自己帮忙,靠,还真被他的乌鸦嘴说中了,现在麻烦事临门,想不帮忙都不行——心被钟魁拿走了,现在不知去向,看骨妖的反应,那东西对它们很重要,如果找不回来,一定会再杀人,他惹的麻烦一定要他自己解决掉才行啊!
「既然死者都跟星晖有关,那我们就去星晖探探底。」
聂行风关了电脑,开车去星晖,坐上他的车,张玄想起了自己的mini cooper,有点郁闷。
「我最爱的小车被爆掉了,我还没找它们算帐,它们还敢来跟我要心脏,我不会放过那些骨头鬼的,这笔帐不算,誓不为人!」
怎么算帐?难不成让那些鬼赔他一辆车吗?聂行风倒觉得骨妖炸车的行为很离奇,不过为了不惹张玄伤心,他没多说,打开了车里的电视。
没有好看的节目,张玄兴致缺缺地转着频道,忽然看到早间新闻在报导刑事案,案发现场围了警戒线,记者和人群被疏散得很远,里面是什么状况完全看不见,只听报导员在解说是凌晨发生在郊区的虐杀分尸案,镜头中还隐约晃过萧兰草的影子。
「会不会是骨妖做的?」张玄首先想到了陈青被掏心的惨状。
聂行风无法回答,说:「先跟刘立威见了面再说。」
事不遂心,他们去了星晖后,并没见到刘立威,前台小姐说刘经理这两天都没来公司,张玄用刑警证套出了刘立威的住址,结果家里也没人,他们按了好久的门铃也不见回应,里面静悄悄的,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
「老规矩?」张玄用眼神询问聂行风。
聂行风没说话,私入民宅是典型的犯罪行为,可是在张玄的影响下,他好像越来越习惯了,在觉察到刘正威有问题后,他居然也是不妨进去一查的心态。
沉默就代表同意,张玄怕他反悔,急忙用特制的钥匙开了门,两人一进去就闻到了浓重的中药味,张玄被呛得连声咳嗽,说:「他也钱不够花吗?除了做经理外,还兼职开中药店?」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爱钱的张玄。
聂行风在心里吐着槽,走去厨房,厨房橱柜里放了很多中药包,灶上也有煎药的砂锅,张玄则去了其他房间,刘家很空也很乱,不像有女主人的感觉,尽头的大房间里到处都挂满鸟笼,有些还是特制的,打造得精巧华丽,有两只鹦鹉关在里面,因为很久没进食,饿得喳喳叫个不停。
看来刘正威的状态很糟糕,连宠物都忘了喂,聂行风拿出手机,打开之前汉堡传给他的照片,汉堡的意思是也想要这样的「豪宅」,不过他当时正在跟踪张玄,没去理会,现在发现两家的装潢很像,各式各样的鸟笼连接着挂在一起,就如同出自一人之手。
「丁许虹不会是刘正威的情妇吧?」
想起丁许虹死时刘正威的反应,张玄觉得可能性很大,马上打电话让汉堡过来。
聂行风走进隔壁的卧室,床头桌上也放了好多药,张玄拿起一瓶看了看,上面是一连串的英文,他水准有限,看了半天,嘟囔:「好像是补肾的?哇靠,肾虚还找情人,胃口可真大。」
「不是补肾,是治疗肾衰竭。」
「那不就是尿毒症?可是看刘正威的状态,还算不错啊。」
「肾衰竭和尿毒症并不一样,肾衰竭也分急性和慢性,如果是急性还好,如果转化成慢性……」
「他需要换肾!」
突然之间,所有问题因为这个点完整地连接到了一起,张玄想到了钟魁,那个到死还被蒙在鼓里的家伙。
「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叫我来这里?」
汉堡的聒噪声打断了张玄的思绪,牠从窗外飞进来,当看到房间里整排的鸟笼时,兴奋了,大叫:「董事长大人,我想要的就是这种的,做给我吧?我今后一定好好努力做事!」
「你先把目前的任务做好再说。」张玄说:「你一直没说去了丁许虹家后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在歌剧院里?」
「啊,我忙得忘了说,」汉堡转头打量房间,说:「这是不是那个叫刘……刘什么的家?我听丁许虹说要杀了他的,她还打电话给一个姓傅的男人……」
丁许虹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汉堡不知道,不过当晚牠就被丁许虹送去了歌剧院,那晚星晖在歌剧院举办时装秀,但丁许虹带牠去的地方却不是舞台,而是从后门进去的,半路他们被刘正威的手下拦住,丁许虹也没勉强,拜托那些人把鸟笼转交给刘正威后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