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流的,从普通案到各种想象不能的灵异事件我都包圆,所以八万块真的很便宜……」
张玄话没说完就被聂行风拐了一手肘,陈文靖没注意到,恍惚了一会儿,说:「前不久我收到了一封医生受贿的告发信,我刚回国,事情不多,就查了一下,结果发现那些医生的消费跟收入不符,你也知道我们是私立医院,名声很重要,为了不影响到医院声誉,我暗中雇私家侦探来调查他们几个,这是侦探给我的资料。」
陈文靖拿出资料递给张玄,最上面是一迭照片,张玄摊开,发现里面有陈青,丁许虹和刘正威共餐的偷拍,同桌的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
陈文靖指着其中一人说:「这个就是张医生,他身旁的也是医生,不过不是我们医院的,据说他曾因医疗事故被吊销了执照,剩下的几个跟陈青和刘正威认识,好像都是器官买卖组织的,所以你们可以想象得到,当我看到他们彼此认识后,心里有多害怕,张医生只是受贿还好,如果他牵扯进器官贩卖,被爆出的话,我们医院就毁了。」
「所以你就马上过来,准备细查?」
「不,我不知道这里面水有多深,就加了钱给侦探,让他继续给我提供情报,一个星期前他说查到了一些资料,因为太重要,要跟我面谈,可那之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络,我担心他出了事,不敢再耽搁,就马上过来了。」
过来后他才知道照片上的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再看到今早的新闻事件,他怕了,想去警局看看死的人是不是张医生,可是人没看成,却吓了个半死。
「没想到陈青跟张医生和俞晴也都是认识的。」
张玄听着陈文靖的讲述,边看照片,看到陈青和俞晴的合照,他转给了聂行风,自己继续往下翻,在翻到一张照片时,动作一停,聂行风问:「怎么了?」
「这个人我见过,唔,可是突然之间想不起是在哪里……」张玄指着照片里戴墨镜的男人说。
「他是刘正威的亲戚,好像是混黑道的,详细资料侦探还没有给我。」
陈文靖说到黑道,张玄眼睛一亮,他想起来了,在去老家的路上,他因为心情不好,随便找了辆车撒气,把人家的车头打得稀巴烂,然后撒了一大把钱走人,当时这个男人就坐在车里,混黑道的有这么好的忍耐力还挺不多见的,所以他才有印象。
不过发飙的事张玄可不敢对聂行风说,含糊道:「是之前在路上偶然遇到的,汉堡说他车上阴气很重,我当时没在意,看来这个人也有问题。」
「那就一起查好了。」聂行风知道张玄没说实话,不过无关紧要的事他没多问,大致看完资料,安慰陈文靖说:「你先别担心,从资料上看,这些事都是张医生的私人行为,不会连累到医院。」
「你这样想,别人未必这样想,要是爆出来,我们这边的基业就毁了……」陈文靖喃喃说完,忽然一把抓住张玄的手,问:「是不是付八万,你就可以帮我摆平这件事?」
张玄眨眨眼,「你要多支付,也是可以的。」
「我给你二十万,把这件事彻底解决,不管将来会不会爆出器官贩卖事件,别扯到我们医院!」
「好!」二十万摆在面前,不接一定会被雷劈的,张玄二话不说,立马答应:「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将来出一点问题,我跟我家董事长姓!」
两人从旅馆出来,看着美美弹着支票的情人,聂行风忍不住说:「这钱不是那么容易拿的。」
「如果当初你不是把天神神力封印在我身上的话,我们现在就不至于事事捉襟见肘了。」张玄无奈地摇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永远不要把所有钱存在一个户头上,否则户头被冻结,我们都死菜了。」
「张玄你是不是连打个比方都离不开钱?」
「那你说我说得有没有道理呀?」
聂行风不说话了,他承认张玄说得没错,但当初谁会想到有朝一日张玄会在重伤之下还妄动海神神力,导致现在只剩下个空架子,他法术也是半吊子,更别说再解印两人的神力了。
不过现在再纠结,法术也回不来,聂行风问:「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不知道,」说到正事,张玄收起嬉皮笑脸,叹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受伤后,灵力打了折扣,现在看每个人都像是有问题,但又看不出问题所在。」
「你说萧兰草?」想到萧兰草对张玄表现出的暧昧,聂行风就无法不在意。
张玄没觉察到他的心思,很认真地答:「不光是他,还有钟魁、哈斯、那对兄弟档。」
略带苦恼的表情,让聂行风很想质问张玄——你倒是对自己的能力很有自知之明啊,那还敢收人家二十万?不过最终还是没舍得打击他,拍拍他的手,说:「交给我。」
「谢董事长!」这句话就等于说二十万的收入稳拿了,张玄很满意,问:「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吃饭。」
聂行风看看表,已经过了用餐时间,天大的事也等填饱肚子再说吧。
两人在外面吃了饭,回到别墅,把陈文靖给他们的资料又重新看了一遍,张玄说:「我觉得那个侦探可能凶多吉少了。」
「那他查到了什么,对方要将他灭口?」
聂行风翻着资料,找不出有力的线索,便让张玄把照片里经手器官买卖的人的头像拍下来,给萧兰草传过去,让他查查这几人现在的情况,张玄照做了,说:「如果他们也死了,那就代表他们窝里斗了。」
「器官贩卖组织首先需要供应商,假设张医生和陈青都是其中的一员,张医生和其他医生负责手术,陈青负责货源,黑道负责处理麻烦,那他们几人的关系就很明朗了。」
聂行风拿笔在纸上画了个简单的关系图,说:「如果货源急缺,他们丧心病狂下可能就会随机找人,不符合条件的就就地处理掉,这时候就必须有负责销毁货源的人,而俞晴非常适合这份工作,她掳取阴辰出生的亡者的皮肤相貌,并炼制尸油美容,控制他们的魂魄,让他们无法轮回,所以这几年才会出现大量的失踪者。」
「人一旦狠毒起来,连鬼魅都自叹弗如,」张玄叹道:「可惜陈青不知道俞晴跟他合作只是想要他的心脏,他的命格纯阴,可以辅助牠们修炼,所以到了必要时候,就杀了他,那傅燕文呢?他如果跟俞晴是一伙的,教唆丁许虹自杀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聂行风暂时还没想到,这时张玄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萧兰草回他的简讯,里面附件是个长相普通的男人相片,他嘟囔:「这狐狸什么意思?送照片礼尚往来?」
萧兰草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张玄接听后,就听他在对面笑嘻嘻地说:『三个坏消息,一,刘正威失踪了,派去保护他的员警被他甩掉,现在警方已发出通缉令,正式通缉他;二,死者鉴证结果出来了,证实是陈文靖口中的张医生;三,丁许虹的尸体消失了。』
萧兰草的手下很快就在医院找到了刘正威,他当时在做透析,精神不佳,为了不刺激他,派去的员警只说是来保护他的,并提醒他丁许虹给他的鸟食可能有毒,让他交给警方,刘正威向他们表示感谢,但否认自己带有鸟食,后来他在医院公园休息时突然晕倒,员警去叫医生,等回来就发现他不见了。
活人不见了,死人也不见了,张玄觉得自己都快晕过去了,大叫:「我靠,你就没一个好消息来爆料吗大哥?」
『好消息就是刚才我传给你的照片,他就是傅燕文,是个不学无术整天偷鸡摸狗靠坑蒙拐骗赚钱的神棍……』
「神棍前面拜托可以不加那么多定语吗?」
『呵呵,谁让做你们这行的骗子那么多?傅燕文手脚不干净,还很喜欢赌博,背了一屁股债,到处被人追打,半年前却突然声名鹊起,不仅还清了所有欠款,还开了那家体面的算命馆,不过最近他又忽然消失了,哪里都找不到。』
「你们以什么罪名通缉刘正威?」聂行风接过电话问。
问题直切要害,萧兰草一楞,说:『他私挪公款。』
私挪公款不会这么快就查清楚,这多半是萧兰草杜撰的理由,聂行风说:「我给你提供一个更好的通缉他的罪名。」
他将从陈文靖那里拿到的资料跟萧兰草简单说了一遍,不过掩去了医院名字,萧兰草也没去问,听完后,沉吟道:『听起来有点眉目了,你希望我怎么做?』
「尽快找到器官贩卖组织的窝藏点,它可能跟给钟魁换肾的地下医院在一起。」
『我尽力。』
电话挂断了,聂行风看着手机萤幕上的照片陷入沉思,张玄说:「看来傅燕文是被人附身的,现在他没用了,就被扔掉了。」
那为什么丁许虹临死前还能联系到他?
聂行风想不通,张玄也不明白,挠挠头,皱眉道:「好复杂啊,丁许虹死都死了,还闹出这么多事出来,刘正威作贼心虚,逃跑还可以理解,丁许虹的尸体不见,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保住她的孩子,否则火化的话,孩子也会一起被烧掉。」
「这个我知道,我是在想用什么法术可以让死婴复活,如果只是借灵附身的话,不需要丁许虹自杀,除非傅燕文骗她,可是为什么要骗她这样做?」
「如果傅燕文不是变态,那就是有他的目的,只是我们暂时还不知道。」
晚饭后,魏正义等人回来了,一个个都累得说不出话,不过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没进展,张玄有点半放弃了,这么久都找不到钟魁,他多半凶多吉少了吧。
第三章
第二天,聂行风把汉堡留下来,现在线索不多,他想去汉堡提到的歌剧院后栋看一下,汉堡带他们去了,到了之后,牠飞去建筑物后面,不过建筑物设计奇特,后方是一层层重迭的围墙,类似九宫格格局,他们找到几个入口,但看上去更像是紧急出口,汉堡在围墙间来回转圈,用翅膀挠脑袋,表示不太肯定地点。
「你不是信使吗?信使还路痴?」在跟随汉堡转了几圈后,张玄终于忍不住了。
汉堡给了他一个白眼,「都说了当时鸟笼蒙了布嘛。」
「那我再给你蒙块布试试。」
张玄掏出手绢把汉堡的眼睛蒙上了,问:「现在是不是找到感觉了?」
半分钟后,砰的一声传来,汉堡撞到围墙摔到了地上,牠揉着满是金星星的脑门呻吟:「该死的神棍,我是鹦鹉又不是蝙蝠,你让我找个毛感觉啊!」
「笨死了,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你除了送信和八卦外还会什么?」
「那本来就是我的正职好吧!」
正吵着,后面传来脚步声,一个低沉嗓音问:「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张玄转过头,见是个稍微驼背的老人,穿着洗得几乎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制服,一脸戒备地看他们,他立刻笑嘻嘻地跑上前问:「老人家你是这里的警卫吗?」
「我只是个看门的,快走快走快走,别在这里转悠。」
老人不耐烦地冲他们挥挥手,一副赶人的模样,张玄急忙说:「有事有事有事,我们是来祭奠死者的。」
他一把把聂行风拽过来推到前面,说:「其实这位是在时装秀上自杀的女孩的男朋友,那女生死时他在外地出差,今天才赶回来,我们就是来祭奠一下,不会耽搁太久的,你看为了不让你为难,我们连祭品都没带来,就请老先生通融通融吧。」
聂行风脸都黑了,要不是有外人在,他一定给张玄脑袋上来一巴掌,偏偏老人真信了张玄的话,表情有些踌躇,张玄马上又掏出一张大钞塞到老人手里,说:「拜托行个方便吧,就一会儿。」
他双手合十,一副恳请模样,这次老人没再坚持,叹了口气,背手离开,说:「这年头像你们这样有情有义的人不多了,跟我来吧。」
「谢谢老先生!」
张玄给聂行风使了个眼色,跟了上去,老人没去前面大门,而是拐进不远处一道围墙里,张玄说:「这条路好像比较近喔。」
「这里禁止外人入内,前面的大门只在展会时才打开,那个不归我管,我只负责这周围的绿化卫生。」
「你一个人管这么一大片地,真是辛苦啊。」
「习惯了,平时也没几个人来,都挺干净的。」
老人来到标有紧急出口的门前,掏出钥匙圈,找了半天才找到配套的钥匙,把门打开,带他们进去。
正前方是条长长的走廊,由于总电源没开,里面一片黑暗,老人打开手电筒,光亮微薄,照不到太远,但可以感觉得出这里打扫得很干净,完全没有灰尘气味,却另有种让人不舒服的气息,张玄左右看看,可惜空间黑暗,什么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