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四说:“不丢脸,他说这些我也爱听。”
黎南珠:……爱情的酸臭味。
“走吧走吧,别乱跑了,马上就成亲了,你整日在外头,快试试你的新嫁衣。”
这次新嫁衣是男式袍子,做的简洁又不失华美,很符合信四的审美,穿上人也精神,有几分英俊利落来,就是不秀美,同十二站在一起,比十二还高了小半头。
黎南珠突然想八卦一件事,但他想了下忍回去了。当天夜里跟历延年叭叭,“你说你十二叔是上头的,还是信四是上头的?”
“我没好意思问信四。”
“我觉得信四像是一。”
历延年头顶问号什么是一。
“就是你啊。”黎南珠说完,又说:“就那一次,我怎么也想不到,我就是中了药,如狼似虎向你扑过去,怎么也是我主动当底下的。”
历延年此时懂了,便说:“是药的问题所致。”
“那当然了。”黎南珠回想起那晚,不知为何身体有些发热,他又和历延年一个被窝里,贴的近,这会氛围开始变得不对劲,有点粘腻,“……其实也蛮不错的,在底下,挺好的。”
很爽啊。
黎南珠想着,身体就起了变化,但紧跟着历延年将被子掖了掖,轻声说睡吧。
然后就闭上了眼。
黎南珠:???
他气不过,捣鼓历延年胳膊,“你是真睡了还是假睡了?”
“……阿叔我在念清心经。”历延年低声说。
黎南珠:好家伙,宁愿念经都不愿和他互相帮助。
“我难受。”他哼唧,被子下一条腿还蹭历延年,“我难受我的,你接着念啊。”
历延年:……
“阿叔,我只是不想你再有孕。”
“我知道我也害怕这个。”黎南珠没生气,他多聪明啊,当然是看的出了,此时贴过去,神神秘秘说:“但可以做别的啊,来我教你,你不许叫我阿叔了,这种事情叫我阿叔,你小子玩的很花!”
历延年不懂,“什么花?”
“没什么花。”黎南珠嘀咕,看来是他心思有点乱想。
当天夜里帝后互相帮助,还挺开心的,帐子内的氛围都热了。第一次是皇后教皇帝多,但皇帝聪明,善学,一次推百次——
也没有百次那么多。
反正皇后后来很满意,就是第二天起晚了些。
十月一,安亲王大婚,一大早出门去宫里迎亲——信四是从东宫出嫁的,作为皇后的娘家人,那嫁妆也是一箱箱的。
红豆小糕被打扮的喜气洋洋,跟散财小童子一般。
帝后还亲自前往安亲王府观礼,不过观完礼,就抱着两只散财小童子回宫了,他们留在这里,前来祝贺的宾客都玩不开。
信字辈全都跑去玩了,连着黎大郎黎晴宥的安字辈也过去看热闹。
主要是第一次见侍卫嫁人当王妃,尤其还是传闻中身手好、出手狠辣、忠心像个木头的信四前辈嫁人,那众人自是好奇了。
不过没人敢‘闹洞房’,不敢是不敢,当天夜里,安亲王和亲王妃寝室屋顶,那是爬满了人,都竖着耳朵呢。
信四哄了十二先去洗漱,到了屋外,对着空无一人的院子说:“你们自己走,还是我请。”
只见一道道黑影各奔东西散的厉害,全都蒙着脸,分不清谁和谁。
黎南珠听十六回话,“就一句话你就撤了?都蒙了脸,信四怎么认出你来,你不说话,把锅甩给安字辈啊。”
十六大为震撼:“主子?”
黎南珠正经咳了咳,“也是哈,你们是前辈,怎么能甩锅给安字辈呢,我就是说说,行了天不早了你回去睡吧。”
从这件事不难看出,信四是假木头,十六是真老实。
还是个小孩,怪不了的。
历延年听闻后,说:“阿叔,十六也快二十了吧?”
“……这么大了吗。”黎南珠突然想到,“擒娇祝灵两个人,按照宫里年纪那是放出去都够了,我明日问问她们。”
看吧,当皇后事情也不少。
黎家侍卫成家这事,黎家也不会阻止不让,但都是问了对方情况,最初是按‘死士’培养的,成了家有了孩子那就得退下来,一般死士侍卫成家晚,二十七八到三十年纪,退下来那就是培养下一代接班人。
之后就真成了王府、郡王府的看家护卫工作,或是分到庄子、铺子,过寻常百姓过的日子,不用刀尖上舔血,自然月银也少了。
有的侍卫天生喜欢干这行,也喜欢刺激,主要是被主子信任,给予权利,所以对成家退下来这个选项,也有人拒绝不愿意。
都看各人。
丫鬟上就自由,家里爹娘给相看了不错的,那就成家,以后生了孩子还能进王府/郡王府,不过擒娇祝灵两个不一样,她们比黎南珠小一两岁,也算一道长大的。
黎南珠还是第一次处理这个事。
“祝灵有二十四了吧?擒娇呢?二十三?”
两人点头,擒娇笑说:“主子,怎么好端端的问我们年龄。”
“我不跟你们绕话,你们要是想成家了,我给你们在京里买宅子,给你们寻个好人家,有我撑腰,你们也不是跋扈性子,日子指定过的和美。”
“但就看你们怎么想。”
祝灵温声说不想嫁人。擒娇是爽快说:“奴婢以为是什么呢,我不嫁,我同祝灵姐一道长大,以后也是一道伺候主子。”
黎南珠看了看两人,最后说:“由着你们,我不催不逼,但要是什么时候想了,就来跟我说,我替你们找。”
他手上一大把单身男青年呢。
祝灵笑笑说好,擒娇便也说好。但黎南珠看出来了,祝灵是不紧不慢,但心里主意最正,除非他强逼,但他强迫什么。
两人以后的日子,还有他这个主子在。
成家结婚那也是要心甘情愿才成的。
转眼时间到了十一月,太皇太贵妃出宫住在了安亲王府后宅,自安亲王成亲有了安亲王妃后,京里贵妃们的社交活动,安亲王妃从不参加,安亲王也不说,每日都去金吾卫,安亲王妃就同去,有时候还进宫——
震惊京里贵妇的是安亲王妃还是男子打扮,一身侍卫衣裳,还在御前行走,跟以前没出嫁时一般,这、这成何体统。
都嫁做人妇了,连点妇人规矩都不守了?
怎么能抛头露面,还跟男子混迹一起。
言官就谏安亲王管不住后宅,安亲王在朝堂上撸袖子对着言官大骂,意思本王王妃的事情关你个老头什么事,本王乐意宠着本王王妃,你个酸老头。
这事吵吵闹闹了一个月,后来那言官不知为何整日拉肚子,上不了朝,办不了工,就怀疑是安亲王给他下毒——
其实是安亲王妃做的。
历延年是和稀泥,借机让言官回去养身体,顺便暂停了官职。安亲王这边因为没证据指明是安亲王给言官下毒,名义上是殿前失仪,只罚了俸禄了事。
明摆着偏帮自己这位十二叔。
众人看明白了又能如何,有几位老臣子是感同身受,出了大殿,对着皇宫方向流下了一把辛酸泪,意思大历如此之下必要完了。
圣上看似偏帮安亲王,可细追起来那是看在皇后面子上。
黎家一个家奴出身,如今视千百年来的封建礼教为无物,一介妇人还能当侍卫当官在外行走办差,这、这是那些官老爷们不敢想的。
官员哀声载道,已经有人说:端宝帝乃黎家傀儡,背后是黎南珠这个皇后操控的。
黎南珠听闻后:……
给他干他都不干,每天起早贪黑,还要定时上朝对着那些顽固分子,不得把他气死了。
话说两头,十二他娘就主动请旨要去安亲王府住。
历延年给放行,宁太皇太贵妃便到了安亲王府,满京城的贵妇们都在看戏,以为是这位太妃坐不住了,嫌儿媳坏了家门风气,要出来调教儿媳规矩,结果等来的是,太妃确实是去养老享乐的,关于儿子和儿媳的事,半点手都不插。
不过京里贵妇圈有什么宴会,太妃倒是前往。
但安亲王妃还是一如既往,这——
事情并未完,入冬后,历延年感染了风寒,黎南珠看过不严重,就是有点发热,嗓子有些痛。郑太医给开了药,黎南珠看历延年吃了,说:“你多睡一会。”
“今日奏折还未看,内阁议政还未听。”历延年要爬起来干。
黎南珠:“……”
历延年撑着胳膊要起。
黎南珠:“……”
历延年有点心虚,不打自招说:“我想阿叔去听听,帮我看看奏折。”
“你是真感染风寒,还是故意感染就为了让我学习处理政务?”黎南珠认真问。
历延年当即坐起来,急道:“是真的被风吹了不舒坦,才想阿叔可以学着处理政务,阿叔才能不止如此,每日缩在皇宫,像是被去了翅膀的鹰,阿叔不该被困的。”
帝后等闲不能出宫,但黎南珠想出也可以,只是每次都是一大群人跟着,回头又有臣子谏言皇后一举一动,要端庄,要母仪天下。
层层枷锁,历延年如何看不明白。
所以信四成为安亲王妃御前行走,满朝文武皆不满,言官折子堆积在案桌上,可历延年依旧熟视无睹偏帮安亲王——
他偏帮的不是信四,不是安亲王,是为了他的阿叔。
“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神气啊。”黎南珠嘴上语气轻描淡写,但心里是感动的。
这个朝代很旧,有些人冥顽不灵的顽固守旧迂腐,每踏一步都很艰难,但有人愿意替他踏,有人愿意让他拥有他的权利。
一起扶持走下去。?
第六十三章 出去玩咯
“听说没有, 皇后近日进内阁参政了。”
“呵!”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压低了声:“圣上龙体是怎么了?”
难不成真如流言所说,圣上是黎家的傀儡不成?不应该啊, 黎家不是这般野心大的人家。
“这几日奏折都是皇后批, 几个臣子跪在殿前不答应。”
“还没有说,圣上龙体到底如何了?”
“这咱们小老百姓哪里知晓, 要是胆子大的, 你尽管去打听去。”
民间流言刚起,对皇后参政这事乍一听都觉得天要塌下来了,可慢慢的,一日两日,咂摸出味来,这老百姓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也没见天真塌了。
说起来画风略略变了些。
“听说皇后是学着参政, 那政务大事还是内阁和圣上拿捏的。”
“小事是皇后帮忙分担分担。”
“圣上龙体原先就弱了些, 一进冬就得调养,没什么大碍。”
“跪着的老臣子也被抬出去送回府里, 还请了御医去看, 圣上也不是全然不近人情的, 到底是仁厚看重老臣子的,就是有些大人冥顽不灵,帝后恩爱, 圣上龙体抱恙,皇后出面坐坐镇, 看那些人不依不饶的。”
“原来是这般啊, 我还以为……”还以为真大历姓黎了。
可大历姓历还是姓黎, 管他们什么事, 又不跟他们姓。只要日子平平安安,老天爷赏饭风调雨顺就成了。
“其实话说长远了,当年光武容后也是这般,朝中臣子那是翻了天,拿脑袋撞柱子,光武帝才不稀罕不管呢,之后百姓日子还好些。”
如此一想,老百姓对皇后参政也没别的想法了。
但读书人和官老爷们不是这般,该震惊的震惊,有的背地里还骂,骂黎南珠这个皇后要亡国,背地里的事情,那些官老爷以为圣上皇后不知,其实他们骂完了,当晚就摆在了圣上的床头。
历延年还卧床休息呢。
黎南珠抱着奏折进来,他最近批折子看的是头昏脑涨的,这些公务折子就不能写的大白话,去繁从简,直白一点吗,大段大段的拍马屁,还拼起了文采,中心思想得他提炼。
烦!
“你不是休息吗,看什么呢?脸色那么差。”
历延年想收折子,但手迟疑了下,黎南珠见状,直接拿了过去,一看,当即是说:“这个好啊。”
“啊?”历延年觉得阿叔是不是气坏了,怎么还夸。
黎南珠:“圣恩寺严大人写的?这多好,开头一句话总结,之后就是昨夜几点几点,哪个大人骂的原话送上,末了请问该怎么办。”
“这折子写的简单明了,多好。”
历延年:“阿叔不为内容生气吗?”
“我气这个干嘛,当初在昭州,背地里骂我的也不在少数,我赢了马球,那些人是当我面磨牙,想也知道心里骂的正欢,我又不是人人都爱,大历百姓这么多,背地里骂就骂吧,说来说去就亡国、妖后这几句,不痛不痒的,要是敢当我面骂,哼哼。”
黎南珠以这个为准,在他面前骂他,那当然不手软了。
“你养病呢,这些东西就别看了,我来处理。”
历延年便放了手,他仔细看阿叔神色,确实是没生气没往心里去,才说:“阿叔记点仇好。”
“……”黎南珠逗乐了,把自己想的跟历延年说开,“背地里骂我的,圣恩寺都记下名单,送到金吾卫那儿,让信四帮忙查一查,要是官做的不错,心里惦记着老百姓,那就不动,是个好官。”
“要是为人也糊涂,到时候借机下一下位置,酌情处罚。”
历延年才答应,说好。
不能刚一上来,步子跨太大,真搞成了‘祸国殃民的皇后’了,黎南珠觉得徐徐图之,这都是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