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槿睡了三个多月以来最舒服的一觉,直到第二日清晨才幽幽醒转,瞧见了被自己赶了三个多月没能上榻的洛云朝正被自己搂着,为了避开自己的肚子,整个人摆出一种诡异的扭曲姿势。
有心想把洛云朝赶走,伸手一推。
“咦?”狐疑地瞧瞧自己方才推人地那只手。怎么感觉冰冰凉凉地,很舒服呢!
当然舒服了,太子殿下一夜里跑了七八趟冰室,感觉自己体温上来了便跑过去把自己冰镇一下,这才安然在榻上没被踹下来,直到清晨才累极了睡过去,饶是如此,也没忘记睡前用冰水给自己又擦一遍,保证玄槿醒来之前自己都不会体温太高!
洛云朝睡眼朦胧,目光落在玄槿地肚子上,想起来自己昨夜干的事,猛地坐起来,急于验证效果,“如何,阿槿,是不是很舒服,往后,我每日都将自己弄得凉快些再来!”冰镇葡萄阿槿喜欢吃,冰镇朝朝,阿槿肯定也会喜欢抱!嘻嘻嘻嘻嘻!
玄槿狐疑地点点头,“倒是确实不热,你做了什么?”他很奇怪自从身体康复之后便一直体温高于常人的洛云朝,怎么把自己弄得这般冰冰凉凉的。
忍不住又摸了一把洛云朝的手臂,咦?又不凉快了?
“啊,阿槿,是不是不凉快了,你等等!”洛云朝看着明显露出嫌弃神色的玄槿,登时跑出去!
一盏茶后再回来,又是个冰凉凉的洛云朝。玄槿稀奇过后,看着屋内角落里的冰盆才反应过来,感动之余又很生气,“你怎么就这般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若是病了……”
“不会的不会的,你瞧我不是好好的,一点儿也没不舒服啊!”洛云朝急切打断玄槿,又解释道,“也就这一两日匆忙,只用的府库里的冰室,等会儿我传令下去,让人去极寒之地取些千年寒冰回来,阿爹不是说,如今我体内火旺,若是用极寒之地的寒冰镇着,会好些。”
一番解释并未能叫玄槿放下心来,抓起洛云朝的手腕,用内力在其体内游走一周,发现确如洛云朝所言,并未有任何损害,这才稍稍放心,却还是不许他再跑去冰室。
等到第三日,取冰的侍从回来带回了能用一月有余的千年寒冰,洛云朝靠着冰镇自己,一连半月,日日都能抱着玄槿入睡。有时候还能……
嘿嘿嘿嘿嘿,好开心!
大夫说玄槿是男子,生产时只怕比女子困难更甚,尤其玄槿不爱动弹,怕是更有难产的危险。
而临产前一段时日的夫夫恩爱会有助于生产,之前玄槿碰都不给自己碰,他便没在玄槿跟前提起这茬,冰镇自己的第二天,洛云朝脑袋埋在玄槿肚子上听着里头两个孩子的动静,手掌在玄槿因为怀孕而变得软和许多的腰线上逡巡,满脑子想法但是怕玄槿生气愣是动也不敢动。
哪晓得没过一会儿,玄槿一把把他推倒,“想要就要啊,磨磨唧唧的!”他抬头,玄槿一脸的红,眼角都红了,凶巴巴指着自己,“看什么看 不想要你摸什么摸!”
洛云朝讷讷瞧着自己的手,似乎刚才……
但是看阿槿那样子,不抗拒啊!洛云朝瞬间跟打了鸡血一般,“要要要,做梦都想要啊!”一夜红烛帐暖,屋里的冰化得都比平日快了许多,洛云朝半夜里自个儿换了好几回冰盆。
……
快快乐乐过了半月,天气也凉快了些,早晚寒凉起来,玄槿这日下午可算主动说要出来走走了。
不过不走也不行,玄槿觉得躺着更累了,自打半月前解禁了一次,洛云朝就跟刚通了人事的毛头小子一样,天色一暗,瞧着自己的眼神就不对!
关键,每每想到那种感觉,他还拒绝不了,就这么同洛云朝胡来了半月,哪怕动作再小心,他还是怕伤了孩子。今日他打算,让洛云朝陪他走累了,回去倒头就睡。
但是玄槿显然高估了自己,或者说,低估了脱胎换骨一般的洛云朝,以前三步一喘的太子殿下,今日陪着自己走了半个时辰了,汗都没出一滴。
反观他自己,脚都抬不动了。
“前面,歇一会儿。”一手揉了揉发紧的肚子,一手撑着后腰,玄槿让洛云朝扶着自己在前面假山边上坐坐。
洛云朝一瞧天色,有些晚了,“累了吧,今日走了好久,快歇歇,歇好咱就回吧。”贴心地帮玄槿锤了锤腿,按了按腰,又问,“怎么样,还累不累,要不然我抱你回去吧!”
玄槿刚摇了摇头,拒绝被像女人一般对待,可他刚站起来,只觉得一股热流,眉头顿时锁紧,冲着洛云朝喊道,“快抱我起来!”
“好嘞好嘞。”还以为玄槿是累得语气不好,忙不迭点着头把玄槿打横一抱,托着玄槿双腿得右手感觉到一阵粘腻的温热铺了满手,笑容凝固在脸上,一瞧地下的红色,差点儿魂不附体,“阿……阿槿!”完了完了,阿槿怎么这么多血,是不是要没命了!
眼泪都控制不住地流出来,“阿槿,你不要死,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玄槿一个脑袋两个大,“闭嘴啊!快回房,要生了!”
要生了?!洛云朝终于反应过来,啊对对对,是要生了,这叫见红,大夫说过的,要赶紧回房去躺着,然后找大夫!
洛云朝脚底生风,用虎口逃生的速度往寝殿跑,来时半个时辰的距离,他抱着玄槿半盏茶功夫就来到了寝殿大门口,跑得太快,跨过门槛是脚下一绊,“啊!”太子殿下一声鬼叫,整个太子府震惊。
幸好,玄槿身手并未退步多少,着地时洛云朝哦虽然鬼叫但也奋力一扑垫在了玄槿身下,玄槿稍稍调整了下着地的姿势,双臂撑在了地上,上半身又恰好枕在洛云朝背上,他感觉自己并未有任何伤。真是,腹中疼痛愈发明显,孩子已经等不及了。
玄槿努力躬起身体,将裤子扯开,调整了呼吸几下用力。
洛云朝还没开口问玄槿摔着没有,便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腰间滑下来,而后……
“啊~啊~”嘹亮的婴儿啼哭声。
“什……什么东西?”洛云朝一脸懵,接着熟悉的感觉又来,又一声“啊~啊~”然后耳边想起玄槿卸力的一声叹息,“快,快把孩子抱起来,用被子包起来,地上凉。”
洛云朝小心翼翼把自己给玄槿当肉垫的身体抽出来,捂着可能有些抻着的腰回头一看,玄槿躺在地上喘着气,满脸都是汗水,身下两个皱巴巴的肉团子,四脚朝天,闭着眼睛啊啊叫。
这就……生了?
“快把孩子抱起来啊!”玄槿原本都已经力竭,却瞧见洛云朝呆愣愣在那儿盯着娃娃看,丝毫没有上手的意思,气得伸腿一蹬,把洛云朝绊倒,刚刚好摔在自己俩儿子边上,屁股摔得疼啊,腰也有点儿隐隐作痛,他都想跟儿子一块儿哭了。
阿槿让他抱孩子,可那皱巴巴肉团子一样的两团,他哪里敢伸手啊,再说,儿子哪有阿槿重要!
“地上铺着毯子,没事,马上就有人进来了,我先抱你起来。”说着一把将玄槿抱起,不顾他又骂又踹,这回小心翼翼β方火曰共水林示区往内间,仔细着一点不能磕着碰着。就是走起来的时候腰有些疼,应该似乎刚才摔得时候抻着了。
好在侍女们动作迅速,老远看着殿下抱着正君殿下(太子正君,相当于太子妃)往寝殿跑的时候,就机灵地喊大夫地喊大夫,烧热水地烧热水。饶是如此,他们也没料到生的这么快,乌泱泱一大帮侍女跑进寝殿看着地上孤零零躺着的两个小主子,差点吓得齐齐归天。
幸好有两个经验丰富的老么么,麻利地给俩娃娃剪了脐带,擦洗干净,用棉被裹了起来,抱进了内殿。
后来大夫来看了看,正君殿下,身体康健,并无大碍,两个小主子也长得很好,就是太子殿下,腰拉伤了,得卧床静养……
《中秋特别番外之陪产记》完
第三十七章 伤怀
洛云朝这样一说,玄槿就放心了,再三表示自己一定会尽心尽力后,这才听话地随着洛云朝回房里去将胸口的伤重新包扎一番。
因着洛云朔的突然到访,此时玄槿胸前的伤口仍是裂开未处理的状态。
原先干涸的血迹混合着新的,让之前看起来收敛了几分的伤口,又狰狞了些。洛云朝心疼地上了三遍药,裹了两遍缎带,直累的自己满头大汗才算作罢。
玄槿看着自己胸前鼓囊起来的一片,只觉得既难受,又……丢人。但是不好提出反对意见,只能抱拳致谢后,自行穿上外衫,努力将衣襟处扎得更紧些以期被主子处理过的地方不要那么明显。
真的……很难看啊!
洛云朝显然对于玄槿的内心是毫无所觉的,又瞧了眼自己的杰作,想着这回绝对不会再让玄槿将伤口绷裂了,甚是满意,于是便拉着玄槿说起了府里的事。
重生之后迫切需要解决的便是府中下人的问题。且不说这里头有多少是父皇的眼线,又有多少是秦意晚手底下的蛀虫。
单是他此次出行遇刺便是因为有人透露了他身边的护卫部署,这便是需要彻查的一件事,定要把那藏于府上的奸细抓出来!严刑逼问,究竟是谁同他那般过不去。
上辈子他全权将此事交给了秦意晚来处理,最后抓了个书房伺候笔墨的小厮杀了以儆效尤。可数月后开春狩猎,他在围场附近又遭遇一场刺杀,受了不轻的伤,胳膊都被砍流血了!
因此包括玄槿在内的十二影卫皆因护主不利被牵连,让父皇狠罚了一通。
如今可是不能重蹈覆辙的,这吃里扒外的家伙,他一定要揪出来!
当务之急,府上得有自己信得过的人才行。洛云朝想起了府上原本的管家何伯。是先皇后给安排的,他一直觉得那是被安插在自己府上的探子,便从不曾倚重,后来大婚之后,更是任由秦意晚以手脚不干净为由,将那年过半百的老人赶出了府去。
洛云朝生而丧母,却也是感受过母爱的。幼时也曾有个温柔的女人关心他的生活起居的,精心为他挑选身边侍候的宫人。只是那些润物细无声的关心,在父皇动辄绫罗绸缎,珍稀药材的赏赐下,被他忽略了。
那是先皇后娘娘,也便是洛云朔的母后。幼时他也曾同洛云朔同吃同住,又打又闹,七岁的他骂三岁的洛云朔是鼻涕虫,三岁的洛云朔骂他是药罐子。
也是有过一段美好的童年时光的。只是十岁那年他忽然病情加重,被父皇接进寝宫照看,无意中听见父皇同内侍感叹:
“皇后无容人之量,既已害死了这孩子的母亲,怎的连朝儿这个小小的孩童都不能放过。若非朕发现的及时,怕是这孩子……
唉。朕这个皇帝当的窝囊,皇后无德,朕却碍于忠义侯府的兵权,不能把她怎么样。”
后来他便视皇后为杀母仇人,皇后死时,他还遗憾未能亲手手刃仇人。
回头看来,他怎么就那么蠢呢!不仅蠢,还是个白眼狼,对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就只有满满的恶意。
想起先皇后,洛云朝十分伤怀,那温柔的女人最后也是叫他父皇给害死了。
洛云朔因此性情大变,原本最是温和可亲的一个孩子,变成了如今这般乖戾模样,甚至一度因为迁怒惊羽让他没能见到母后最后一面而几番将人折磨的遍体鳞伤。
第三十八章 归还
幼时玄槿恳求他为惊羽找个和善的主子。他那时虽然已经恨上了洛云朔母子。但不能否认,三皇子洛云朔是所有皇子里性子最软和的,果然,惊羽初初跟在洛云朔身边时,几乎是被当成半个主子待的。
可惜后来……
许多事,他曾以为是天意,后来才知,那过去的许多年里,他们这些皇子,都只是父皇手里的棋子。
……
“如今府上,处处皆是她秦意晚的眼线,孤并无可用之人。”洛云朝连连叹气地说道,把自己说的十分可怜。在玄槿刚一露出同情的神色时,又立马接上,“阿槿,孤只能靠你了,你寻个机会出府,原先府上的管家何伯还记得吗?把他找回来,往后这太子府,得由他来帮孤管着。”
这是个轻省差事,洛云朝也是思量许久才想到的。虽说他想让玄槿好好歇着,可万一玄槿觉着自己不重用他了呢!所以把这个活儿给他,既无危险,又能让玄槿知道,自己有多重视他!简直两全其美。
况且何伯一向待玄槿很好,尤其当年秦意晚进府之后,撺掇的府中下人都孤立了玄槿,只有何伯还时不时惦记着玄槿有没有吃饱,有没有衣服穿。让玄槿去请回他,一定会顺利的,他眼下着实缺人。
玄槿闻言却显得很犹豫:“可是……何伯当初是被娘娘赶出府的。”玄槿还说的算是委婉,何止是赶走,简直都要了半条命了,若非先皇后早已将何伯一家的卖,身契交还,怕是那慈爱的老人连同儿孙都要被秦意晚卖到牙行里。
而当初明知监守自盗的罪名是子虚乌有,太子殿下却未曾插手阻止,如今无人可用了,倒是想起人家了,太子殿下是不是把自己想得太美了?
玄槿不得不提醒一句:“当初何伯走时就立誓,此生,再不为皇族效力。”
洛云朝一噎:“……”草率了,忘了那还是个有脾气的老头儿。
因为府库的事,他已经想好了整顿太子府的办法。刚才遣人问了一遭,秦意晚竟然不知会自己一声就回了尚书府去,着实是不将他放在眼里啊。
正好,可以给她一个“惊喜”。在她回来之后,会发现府中已经大换血了,且还是有理有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