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朔一心只想炫耀给玄槿看,惊羽心里只有自己这个主上,可以为他上刀山下火海,生死无惧,可说着说着,只觉得自己心疼的厉害。
洛云朝却是想着:好了,破案了,果然还是因为惊羽怀孕的事才让这小子知道了惊羽奚云族人的身份的。
第三十五章 争气
他就说嘛,那两个人一张榻上滚了这么些年,惊羽怎么可能没动静。
唉,就很难过,虽然洛云朔那孩子最终失去了,但至少曾经拥有啊!不过洛云朝也不虎,听了这么惨绝人寰的事,自己要是露出羡慕可惜的神情,显然是不合时宜的。
尤其,他得顾及玄槿的心情啊!
他一瞧玄槿,面上神色如常,两只手却紧握成拳,掌心握得死紧,怕是都出血了,于是赶紧伸手抓住了玄槿,在他紧握的拳头上轻轻拍了下,算作安慰,转头对着洛云朔再次保证道:“孤以大洛太子的身份跟你保证,最多半月,一定将雾莲取来送去朔王府,三弟放心吧,惊羽不会有事的。”
这话与其说是安慰洛云朔,倒不如说是安慰玄槿。果然,他那个不省心的弟弟根本就不识好人心啊,反倒讽刺他:你当大洛太子是什么金贵的身份,值得我信任的!
好好好,他不生气,老三他心里对自己这个太子不痛快是应该的。人是中宫嫡子,却不受重视,心里自然不好受。
他父皇除了假装对自己好,对其他几个儿子都不好,尤其这个老三,一副恨不能他去死的样子,要不是洛云朔长得像极了父皇,他有时候都怀疑当初皇后真给父皇戴了绿帽了!
没关系没关系,老三心里的苦,他都明白,不介意他说话夹枪带棒。再说他本来也不是为了说给他听,这不是为了让玄槿放心嘛!
可尴尬的是,玄槿似乎也不太领情……
只见玄槿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割破自己手腕,放了小半瓶血给洛云朔:“朔王殿下,还请将此给惊羽服下,玄槿也是奚云族人,这血虽不能如传说中那般生死人肉白骨,但寻常解一些毒性,调养一下身体,还是没问题的。”
得,他忘记玄槿自己比雾莲还有用呢!
洛云朝一看心疼坏了,玄槿一下子放这么多血,这得吃多少顿才能补回来。有心想把瓶子抢回来,却见洛云朔已经将瓶子把玩在自己掌心,将那万分珍贵的血液就那么漫不经心地拿在手里,狐疑地问,“你为何……也是奚云族人?”
太子殿下都要气坏了。但是他还没立场说,只能憋着,最后气呼呼冲洛云朔摆摆手,“你管那么多,惊羽从小就跟在玄槿身边的,他们是同族有什么奇怪!赶紧走,走,赶紧走,等我拿到雾莲立马给你送过去,绝不欠着你的!”心知玄槿是因为忧心惊羽安危才会不管不顾泄露了这天大的秘密,生怕洛云朔因为这血猜到玄槿和惊羽的关系,赶忙替玄槿打着马虎眼,赶洛云朔走。
洛云朔若有所思看了二人一眼,最后还是决定相信洛云朝虽然脑子不怎么样,人品还可以,这样郑重地承诺的话,倒是不妨一信。将瓶子收入怀中,便道了告辞。
短短几个时辰功夫,应付了一茬又一茬,这一番兵荒马乱结束,洛云朝已经累的只想睡觉了。他这虚弱的身体啊,什么时候才能争点气!
第三十六章 关系
洛云朝格外嫌弃自己这副动不动就躺床上起不来的虚弱身体,玄槿这会儿因为得知惊羽的事正难过着呢,该是他好好表现一番,温柔安慰的时候,他怎么能想睡觉呢!
不行,撑也得撑住啊!洛云朝直接上手缕了一把自己的眼皮子。哇,精神的想哭!玄槿见着忽然转过头来,满眼通红的太子殿下,就愣住了。
“殿下怎么了?”玄槿不由地关切道。他方才想着惊羽的事,因为洛云朔的话让他觉得便是惊羽用情再深,也不能让他再留在朔王身边了,听听那人刚才说的是人话吗!惊羽遭尽了委屈伤害,到头来就得来一句还算忠心!
帝王家的狗皇子们,一个赛一个的狗!
玄槿打算等自己离开的时候,就算打晕了绑走,也得把惊羽一块儿带走,只是这样的话,便需要好好筹谋一番才行!
想的入神,是以未曾注意到自家主子,难不成这片刻功夫,太子殿下就难受的不行了?也不知是真是假,便直言问道,“可是觉得不适?”问着就从自己手腕上还没愈合的伤口处准备挤点血来给洛云朝喝,太子殿下可还不能死!他不想殉主。
“没事!不用!”洛云朝一见玄槿的动作便严词拒绝!他才不要当一个吸食玄槿的血活下去的怪物,以后都不会!
看着玄槿手腕伤交错的新旧伤痕就心疼,洛云朝直接撩起自己衣袍下摆一撕……
没撕动!
还是老老实实往柜子里寻了块白色锦缎,撕了道长条过来,执起玄槿的手仔仔细细包好,连声嘱咐:“往后别再这般为了不相干的人伤害自己。”看着心疼,后面这话都不敢说,它不合逻辑啊。真是太难了!什么时候能正大光明表达一番自己的爱意呢?
洛云朝仔细考量起来,想着要不然找机会自编自演一出影卫救主,给自己创造一个可信的对玄槿动心的机会。主要以往这种时候不少,可他通通没把握住,以往尽对玄槿横眉冷对了,他怎么就那么蠢呢!
玄槿却还嫌他不够郁闷似的,“惊羽是属下的弟弟,不是不相干的人!”他就惊羽这一个亲人了,可不能忍受洛云朝就这么将他划分成什么不相干的人。
真正不相干的是他洛云朝啊,这些年自己还不是为了他出生入死,大伤小伤不知凡几,从前也不见他有只言片语的关切啊,这会儿来装什么主仆情深呢!玄槿只觉得莫名其妙。
洛云朝心里苦啊!无力地小声解释:“我不是说惊羽,说洛云朔呢!”
“我不是说了吗,惊羽需要的药我知道在哪儿,不日就取来,你管洛云朔呢,让他着急去。”
话落换来玄槿强忍的一记白眼,转瞬即逝,快的就像是自己眼花了一样。
洛云朝看懂了,玄槿想说你这种兄弟只会阋墙的人哪里懂血脉亲情。
唉,是啊,他生在皇家,一辈子跟弟弟们勾心斗角。是以就算明白玄槿对弟弟的看重,也一时忘记了,做哥哥的,就算知道有药可以救命,却也是不忍心弟弟多受一日苦楚的。
“是我思虑不周,阿槿放心,惊羽不会有事的,如今重要的是你,你这一身的伤,要好好调养!”
“孤这里,还有很重要的事需要倚仗你的!”知道纯粹的关心玄槿并不会领情,大概还会觉得自己有毛病,洛云朝只能话锋一转,将两人的关系又摆回一个无人可用的太子和能力卓越的影卫。
中秋特别番外 陪产记
盛夏刚过,天气仍旧炎热了些,屋内的冰盆未撤,却依旧叫人觉得闷热。
玄槿孕九月,临盆在即,肚腹硕大无比,低头别说脚尖,脚背都瞧不见,以往飞檐走壁,日行千里不在话下,可如今……便是绕着太子府走一圈,他气都喘不匀了。站起来都觉着捧不动自己这肚子。
他常常靠在榻上望着自己硕大的肚子叹气,怎么就一心软……
“阿槿,方才下了场雨,外头很是凉爽,我扶着你在外头走走吧!”洛云朝端着盘洗干净的葡萄进门来,看着又歪在榻上不愿动弹的玄槿劝道:“大夫说这肚子里是双胎,你又是男子,到时候不易生产,平日里不能老窝着。”
洛云朝也急啊,阿槿怀孕他原本高兴地差些一蹦三尺高,可随着月份渐长,玄槿孕吐的症状虽然有所缓解,但人也日益倦怠,到孕四月时,整个就不愿动了。
这可怎么办,他别的不怕,就怕到时候玄槿生产时有麻烦。早知怀孕生子是个这样要命的事,打死他也不会天天眼泪巴巴求着玄槿给他生个孩子,这下简直要命了。
洛云朝如今每天一睁开眼就发愁玄槿生产时可怎么办才好,愁得头发大把大把地掉,再是这样下去,娃儿还没出来他得先秃了。
天天想着法子劝着玄槿多动一动。可……
“不了,很累。”玄槿只转过头凉凉望了眼始作俑者,又看着自己肚子叹气,里头的两个,不知道是不是在肚子里打架,一会儿就给他拱个大包出来,倒是不疼,但是难受啊!反正,走是不想站起来走的,让他站起来都别想,就想歪着。
“那……”洛云朝没劝动人,不死心,又商量着开口,“不然我抱着你走走,外头凉快些,我把你抱出去,你看着走两步,不舒服了就坐下,凉一会儿,我再抱你进来!”
玄槿幽幽瞧了眼体弱多病了小半辈子,平日两个三岁小儿都抗不起来的太子殿下,目光在他瘦削的身板上逡巡片刻,无奈地摆摆手,“别了,上回抱着我转了一圈,腰闪了一月没起得来。”他也不是故意揭太子殿下的伤疤,但太子殿下他就是这么弱啊!成亲的时候非要抱他进新房,结果……
呵呵呵呵呵,新婚夜人仰马翻。
弱鸡太子殿下无语凝噎,委屈巴巴辩解,“我这两年有日夜苦练,腰早就好了!”单是这样说并无什么说服力,他又开始摆事实,讲道理。
“上回还弄了一夜没歇,你都哭了,我腰都没软!”要不是因为这样,阿槿指定还揣不上!
“还有上回,咱俩情之所至,在外间用着膳就滚到了矮榻上,半途我抱着你回的榻上,稳得很,一点没摔……”那会儿玄槿刚刚孕满三月,胎相一稳,两人都没忍住。
“还有那回在……”话刚说一半,洛云朝的惊人之语便叫玄槿丢过来的枕头打断了。“闭嘴!”玄槿气得呼吸都不顺了,眉头紧蹙,“你说话就不能避忌点?”
洛云朝委屈巴巴,“就咱俩,又没外人!”
玄槿抚额,很怀念上辈子那个天天冷着张脸动不动要打要罚的太子殿下,至少不会每天都要把自己气死过去好几趟。
“以后不准再把榻上的那点事拿出来说!”
“就咱们两个也不行!”玄槿疾言厉色叮嘱洛云朝,不是他矫情,而是自打他真心接受洛云朝之后,这家伙莫名其妙就好似解锁了什么新的技能一样,每次行事都搞出许多花样来,曾经的小弱鸡如今已经是以弄哭自己为乐了。
不仅如此,洛云朝还多了个爱好,老爱把那档子事摆出来说,美其名曰要不断总结经验教训,力争往后每次都给阿槿最好的体验,这样阿槿就不会被别人拐跑了!
玄槿对此:“……”
眼下洛云朝就旧事重提,玄槿只觉得一想起来那画面还觉得面颊火辣辣的,半晌都褪不去。论不要脸,他比不过洛云朝!就……很想缝上他的嘴,偏偏每次面对着家伙的痴缠,他总要心软!
怪不得旁人,还是怪自己!心不够狠啊!
玄槿轻抚着肚子缓缓喘息,一定是被气着了,腹中一阵发紧,两个娃好像在里头生死决战一样。那肚皮上一会儿这拱出来一块,一会儿那拱出来一块。这肚子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不提就不提,你不要生气!”见着玄槿满脸厉色,洛云朝不敢再扯其他,连忙上了前帮着玄槿安抚胎儿。
“乖宝宝们,你们两个要乖乖的,阿爹为了你们可是吃尽苦头了,可不能再闹他!”方才任凭玄槿怎样安抚都没用的两个娃娃,不知是不是感知到了另外一个父亲的气息,忽然就不再毫无章法地冲撞,而是极有规律地轮流着在玄槿肚子上踢出一个个小脚形状。
很好,现在连尚在腹中的胎儿都晓得趋炎附势了,不就是屈服于太子殿下的淫,威嘛!玄槿更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了,拍开自己肚子上的手,“拿开,很热。”
倒也不全是故意找茬,热是真的热,他从入夏以来,便觉得酷热难当,孩子月份渐大,眼看就要瓜熟蒂落,也是快要熬到头了,但那惧热的感觉愈发难忍,即便入了秋也未能叫他感到丝毫轻松舒适。闷热加烦躁,他如今也里头入睡都有些困难,白日里便总是晕沉沉的,提不起劲来。
洛云朝不情不愿抽回自己的手,他都三个月未能搂着玄槿入睡了,即便撩,拨地人在怀里软成了水,事一了,就被踹下去了。
就很惨。风水轮流转啊!每每到玄槿睡下,他只能在地上再打个地铺,因为玄槿嫌他太热了!热不好吗,说明他身体好了啊!
叹息着端起刚刚冰镇过的葡萄,剥了皮去了籽递到玄槿嘴边,“这是新送上来的贡品,冰凉酸甜,最是可口,不想出去的话,便用些再睡会儿吧,待天色再晚些,你舒服点的话,我再抱你出去。”大夫说再有半月就差不多随时可能生产,可阿槿整日不爱动弹,到时候可如何是好啊!愁!
瞧着孩子他爹如此贴心殷勤,本也就不是琐碎性子的玄槿再说不出拒绝的话,轻轻“嗯”了一声,张嘴含了洛云朝指尖的葡萄,香甜沁凉的感觉在口腔中炸开,嚼碎了咽下去,丝丝冰凉划过咽喉,久违的舒爽感受。
玄槿一下子便就着洛云朝的手将整碗葡萄入腹。
瞧着片刻便空了的碗,洛云朝陷入沉思,如果冰镇的东西能让玄槿这么喜爱的话……
“阿槿,你先躺一会儿,我去去就来!”洛云朝有些急切。玄槿茫然,太子殿下平日里分明是以自己为重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没过多久,玄槿刚迷糊小憩了一会儿,只觉得一个仿佛泛着凉意的巨大冰,砖朝自己靠近,带来阵阵凉意,几乎是下意识的,玄槿便一把将“冰,砖”抱住,用脸颊蹭了蹭们还是软的,更满意了,抱着“冰,砖”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