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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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赫:打赢了,总算没有给老婆丢人。
第36章 顾潋,朕忍着呢
赵宁先看见顾潋,第一反应居然是拿宽大的衣袖遮住脸,生怕叫顾潋看到他这幅狼狈的模样。
顾潋走过去,挡在赵赫前面。
“我记得已经将宁世子的面见折子全部打回,宁世子是如何进宫的?”
这时赵赫凑过来,“他说今日就要回南疆,想见朕一面,跟朕辞别,朕就让他进来了。”
顾潋又问:“那是如何打起来了?”
赵赫告状:“顾潋,他说你坏话!”
赵宁气急,也顾不上遮住全脸,袖子向下一拉露出一双青紫的眼睛,“本世子没有!”
他的右眼眼眶似乎被锤了一下,肿的老高,眼皮挤成一条缝,完好的左眼中满是怨怼。
“顾潋,本世子今日就要走了,想见你一面就这么难吗?”
“世子是有什么事找我吗?”顾潋说完,朝小太监招了招手,“去,找孟太医来给世子瞧瞧伤。”
“顾潋。”赵宁瞅了眼顾潋背后的赵赫,压低声音,“本世子都瞧见了,今早你从娇玉阁出来,回将军府时那样子像是叫人……叫人……”
他挣扎一番,还是没敢当着顾潋的面说出那些不堪入耳的字眼。
“世子瞧见什么了?”顾潋动了动脖子,故意露了一点红痕出来。
赵宁瞥见,气得嘴唇都在哆嗦,“顾潋,有些事你也不想让别人听见吧?你同我进屋,我跟你说。”
顾潋伸手,“世子先请。”
“顾潋,朕也要听!”赵赫刚想跟进去,却被顾潋一个眼神拒之门外。
“顾潋,本世子都瞧见了。”门刚关严,赵宁就迫不及待冲到顾潋面前,“你昨天偷偷出宫,夜里宿在娇玉阁,今早趁天没亮便匆匆赶了回来。”
顾潋面无表情,“然后?”
“那个男人是谁?”
顾潋沉默。
“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凌霄阁的那个莽夫!”赵宁表情无比痛苦,“你愿意跟一个不知人事的傻子好,也愿意跟一个见不得人的莽夫好,为何偏偏我不行!”
这么说了一通,赵宁最后才说出自己的目的,“顾潋,只要你愿意同我好,我就不把你逾墙窥隙之事告诉那个傻子。”
顾潋像是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可是,世子就算告诉皇上,皇上也不会懂的。”
赵宁急道:“谁说他不懂?方才本世子说你不知检点,他直接给我一拳!”
话说出口,赵宁才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说了什么,“唰”地白了一张脸。
“顾潋,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赵宁,我是不是对你太过仁慈了?私自入京,辱骂圣上,杀人灭口,哪一样不是死罪?”顾潋突然拉下脸,脸色是赵宁从未见过的难看。
“从前的同窗之情相伴之谊,便到此为止吧,往后各自安好,往日也不必再见。”
说完,顾潋转身拉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若再见面,便是赵赫朝南疆出兵之时。
刚走出门,顾潋便被等在门口的赵赫拽走。
一路走进招英殿,赵赫把门一关,将顾潋打横抱起放在窗边的软榻上,然后蹲下,扶着顾潋的膝头向上看去。
“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顾潋没回话,先是牵起赵赫的手翻来覆去检查了一下,“皇上做什么跟他动手?伤了自己怎么办?”
“谁叫他说你……”赵赫轻咳一声,把话转开,“怕什么?他又打不过朕。”
顾潋叹了口气,“从前在学堂时,赵宁的射艺剑法都是得先帝称赞的,他只是不敢真的朝皇上动手罢了。”
毕竟这是在宫里头,对着赵赫下死手,怕不是走不出这个宫门。
赵赫哪受得了顾潋说别的男人好,他脸一黑,往顾潋唇上咬了一口以示惩罚,“朕戴着面具也能胜他。”
顾潋推开挡在身前的人,慌慌张张往桌子那里走,边走边问,“皇上,折子可批好了?”
还未走到桌边,顾潋双脚突然腾空,竟是叫后头追上的赵赫抱了起来。
赵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顾潋没来得及反应,便叫他揽进怀里坐着。
“给你瞧瞧朕批的折子。”
赵赫把批好的折子一一打开给顾潋看,上面一笔一划端端正正的批字,居然全都模仿了顾潋的笔迹。
顾潋挣了两下,却被搂的更紧,见挣不开,他默默卸掉力气,由着赵赫去,一声不吭,又一动不动。
身后的赵赫也不说话,涨红着一张脸,眼睛在顾潋泛粉的耳垂和白皙的侧颈上不断巡回。
殿内陷入一片寂静,两个人这样的姿势抱了许久,顾潋才渐渐察觉出不对劲。
他轻轻抬了抬屁股,想躲开身后的硬物,又被赵赫死死按了下去。
“皇上……”顾潋斟酌开口,“皇上还是坚持每日举铁,总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赵赫声音都哑了,他将下巴抵在顾潋后背的蝴蝶骨上乱蹭,闷声问道:“哪里不太好?”
顾潋:“对臣不太好。”
“朕知道,朕又不是天天要你,朕忍着呢。”
“……”听着后头不断吞咽口水的动静,顾潋又道:“臣让皇上喝药,也并非是害皇上,只是觉得皇上这样不太正常,长久下去,会坏了根基。”
赵赫这回整张脸都埋进顾潋肩头,搂紧顾潋的腰,深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的味道,“哪里不正常?朕都打听过了,朕这个年纪,这样才是正常的……”
顾潋:“皇上是说臣年纪大吗?”
赵赫:“……”
“朕没有!”他怕顾潋生气,歪头去看顾潋的表情,“你哪里年纪大了?朕巴不得你天天叫朕哥哥。”
若是哪天顾潋能在床上叫他一声哥哥,就是要他的命他也愿意给。
顾潋瞅他一眼,“臣入仕时皇上不过才十岁。”
谁知赵赫突然动容,“顾潋,你还记得朕从前的样子?朕还以为……”
还以为你眼里从来没有朕。
“自然记得。”顾潋想了会儿,缓缓开口,“臣那时去招英殿给皇上布置课业,皇上叫一个胆大包天的小奴才逼着吃虫子,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虫子没吃成,鼻涕倒吃了不少……”
赵赫:“……”
顾潋:“臣把那小奴才赶走,皇上还抱着臣喊哥哥。”
赵赫耳朵尖都羞成了红的,“朕、朕怎么不记得了。”
“皇上那时神智尚未清醒,当然不记得。”
赵赫正要反驳,殿门突然被推开,王德忠从外头走了进来。
“顾丞,皇上,该去给宁世子送——”瞧见顾潋同赵赫的姿势,他双手捂眼,连连后退,“哎呦哎呦,老奴什么都没瞧见,什么都没瞧见啊!”
顾潋浑身一震,赶紧从赵赫怀里站起来,转头瞪了后者一眼,“皇上去给宁世子送行吧,臣便不去了。”
赵赫站起来,背对着顾潋扯了两下裤子,“那你等朕回来。”
等赵赫走了,顾潋抱着一摞折子往窗边的软榻上一倒,慢悠悠检查赵赫的批字。
祟县水患递上的折子,赵赫批道:堵不如疏,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朕说?
顾潋叹了口气,在后头补充一句:高高下下之理,加筑高处,疏浚低洼,同时可拓宽河道,排障导滞,京中有善水利者,不日便至祟县,一同治水。
陇城农事递上的折子,赵赫批道:多种点稻谷,皇后爱吃。
顾潋红着脸补充:兴质屯田,初选早稻,南稻北植,可免其税;民种诸谷者,并免其租。
翻到第三张折子,还未看清上头内容,顾潋耳边响起一阵若有若无的唢呐声。
他将窗户推开仔细听了会儿,唢呐声突然变得高亢,似是窃窃哀鸣,又如众人高哭。
竟是一首《哭别曲》。
他不明所以,走出去随手揪了个小太监问话,“前头是谁在吹哭别曲?”
小太监挠挠头,也是不解,“是、是皇上在为世子送行,特意请了一位乐师来奏乐。”
顾潋:“……”
“哪里来的乐师?”
“王总管说,是从前那耍皮影戏的来宫中唱‘邹绣挡剑’,唱到祁王为邹绣送灵时,皇上觉得好听,便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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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赫:朕才二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抱着心爱的老婆,怎么可能不起立?
第37章 顾潋,朕绝不会趁人之危!
将赵宁送走,转天夜里便下起大雨,顾潋昏昏沉沉从梦中醒来时,外头还是灰蒙蒙一片。
甫一睁眼,顾潋便换了个姿势,侧卧着蜷起身子,张着小口喘气,一呼一吸间带动胸膛里那颗心“咚咚”直跳。
“怎么了?”听到动静,赵赫立马翻身起来查看顾潋的情况。
“无事,每每下雨都会如此。”顾潋解开衣带,将衣领扯大些,才感觉将将能喘上气。
“待会儿起来便将药吃了,今日天冷,不如就泡个药酒去去寒。”赵赫帮他抚着胸口,一点一点叮嘱道,“朕不趁人之危,你放心泡就是。”
顾潋扶着赵赫的胳膊起身,问道:“什么时辰了?顾洋已经去了么?”
“已经辰时,顾洋卯时便出宫了。”
“嗯。”顾潋应下,眉间却攒了些化不开的郁气。
他总觉得,今日要出什么事。
果不其然,午时刚过,两人正在一同批折子,赵赫冷不丁站起来,往顾潋脸颊上亲了一口。
“你待着,我去去便回。”
说完便从后窗翻了出去。
心不在焉翻看了两张折子,迟迟没能等到赵赫回来,顾潋才后知后觉明白,赵赫应当是听到什么暗号才急匆匆离开的。
他站起身把门窗合了,顺便叮嘱外殿,“王德忠,皇上睡了,若有什么急事先敲门再说。”
吩咐完,顾潋将殿门落锁,转过身时上手摸了摸胸膛,里头的跳动越发剧烈。
这一场春时雨来的急,殿外白玉砖上积了一层水,连带着殿内都泛着潮乎乎的水汽。
他不喜欢雨天,每每下雨少不了要气喘一阵,然而今年的第一场雨季才刚刚开始。
十里亭外,雨声震天,灰沉沉的雨幕中跑来一队人马。
跑至亭边,为首那人来不及勒住缰绳便从马背上翻身下去,落地时双脚踩了水坑,几道泥污溅进亭中,落在赵赫脚下。
赵赫似是嫌弃,将脚往里收了收,抬眼看去。
“人呢?”
来人浑身湿透,心惊胆战跪倒在地,“回主子,人、人叫赵宁一党劫走了。”
“……”赵赫冷笑一声,“凌霄阁要劫的人,是如何叫赵宁半路劫走的?”
“并非半路,吕肃刚出大理寺,赵宁一党便大着胆子上前劫人,他们穿戴打扮俱与我们相同,顾洋顾大人同他们交手几下,便佯装不敌,将人放走了。”
赵赫一甩衣袍走进雨里,随手拽了匹马翻身上去。
“追!”
“是!”
“摘下来。”
兜头的布被掀开,露出一张皮开肉绽,泛着腥臭的脸,看见这张脸,赵宁捂住鼻子往后仰了一下。
看清将他救出的竟是赵宁,吕肃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吃吃”笑开,脸颊的皮肉随着这声笑突然掉下一块,他却丝毫不觉得疼痛。
“世子,好久不见啊。”
赵宁抬手捂着口鼻,一直没有放下来过,“吕肃,本世子将你救出来是想问问,顾霄的死,顾潋的病,到底是谁所为?”
“你告诉本世子后,待会儿便有马车将你送去嵇城,一旦去了大辽便别再回来了,本世子着急替顾潋报仇,当然,也能顺便帮你把吕家的仇报了。”
吕肃盯着赵宁看了会儿,半晌才反应过来。
“倒是我看走了眼,我就说顾潋从哪儿拿的账本,原来是你同他合起伙来耍我?一个杀了刘霈,一个‘杀’了姚永昶,你们俩,没一个好东西!”
“不对,你说的不对。”赵宁频频摇头,“就算没有我,你以为你能玩得过顾潋吗?他比你想象中的还要聪明许多,要不是父王提前来信,叮嘱本世子将你看住,我们都要叫他耍了。”
“那世子现在是什么意思?”
赵宁伏下身子,“旁的本世子不管,本世子只想知道一件事,到底……是谁对顾家下手?”
“自然是……是先帝做的,顾家同吕家是一样的境遇,若我能活着走到大辽,必定要回来踏平这宫城!”
得到自己期望中的那个答案,赵宁缓缓直起腰来,青肿的脸上带着笑意。
“不用了。”
吕肃一愣,“什么?”
赵宁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朝吕肃喉咙划上去前,留下最后一句话。
“忘了告诉你,父王来信,是要本世子将你直接杀了。”
吕肃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鲜血炸开的同时,身子“砰”地一声倒在地上,他喉间发出濒死的声响,不过几秒便没了动静。
赵宁抬起软剑好奇打量着,他手中的剑凌厉银肃,杀一人而不沾半滴鲜血,倒是一把难得的好剑。
“反正本世子要替顾潋报仇,顺便帮你报了,你该感谢本世子才对,当然……本世子也要感谢你。”
待他找到铁证,便如吕肃所说踏平宫城,到那时,顾潋只能是他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