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明月[古代架空]——BY:归鸿落雪

作者:归鸿落雪  录入:01-19

  就算他妈的不是梦,梁烨这个吐法也命不久矣。
  梁烨接过他递来的清水漱了漱口,面目狰狞地躺在他怀里,“不用担心,毒不死我。”
  王滇沉默着不说话。
  “朕八岁那年被灌了一整瓶鹤顶红,师父给我救回来之后百毒不侵……咳咳咳!”梁烨眉梢眼角都是得意,胡乱地抹了把嘴上的血,“顶多……多吐两口污血……咳咳!”
  他说得轻描淡写,王滇却恨不得将他揉碎了拥进怀里,呼吸沉重又绝望。
  一滴水珠落在了他敷着草药的手背上。
  梁烨垂眸盯着那颗水珠良久,缓缓敛起了笑意,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莫名的委屈和难过,他喉结滚动了几遭,咽下那点不该出现的酸涩,“没事,都过去了,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梁烨。”王滇沙哑着嗓子喊他的名字。
  “哎。”梁烨抬手揉了揉鼻子。
  “这皇帝我们不当了好不好?”王滇抱着他,声音温和又平静,“救下充恒,我带你们走。”
  梁烨伤痕累累的手抓住了他颤抖的手,笑了笑,“就算我应了,你信吗?”
  事到如今,又岂能他们想走就能走得了的。
  梁烨吃力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故作轻松道:“看来这次将你吓狠了,都没心思算计朕了。”
  王滇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梁烨说不清心里是何种滋味,看着面前王滇赤红着眼睛小心翼翼的模样,好似从前对王滇的千般算计和百般征服在瞬间都失去了兴趣,他既不高兴也不痛快,甚至有些难过和烦躁,心脏就像被人狠狠拧了一下。
  彻底掌控王滇这个想法忽然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他现在只想抱住人,拍拍他的背,让他看起来不要这么……让人心疼。
  他这样想着,于是也这样做了。
  王滇小心地同他保持着距离,接受了这个拥抱,单纯得不像话,跟以往霸道的、激烈的、暧昧的那些拥抱比起来,因为梁烨的伤,甚至看起来还要疏离许多。
  但却让他那根紧绷到快要断掉的神经,试探地、极其缓慢地松弛了下来。
  那些混乱嘈杂、光怪陆离的梦境和幻觉好像也不过如此。
  如果虚幻中有梁烨,那他就可以义无反顾当做自己的真实。


第149章 装模
  梁烨的身体素质好到有些离谱, 就算遍体鳞伤肚子被捅了个对穿,醒来之后还津津有味地啃了大半只烤鸡。
  有些发焦的鸡翅被他啃得嘎嘣脆,他狐疑地盯着火堆旁边的那些模样古怪的东西, “这些都是你做的?”
  “嗯。”王滇将布条用沸水烫了两遍, 待温度降下来才给他擦身上那些浅显但有毒的伤口, 将干透的草药慢慢擦掉,“大学的时候学过野外急救求生。”
  那布条还是有些烫, 梁烨夸张的“嘶”了一声, 王滇攥住了他的手腕,“疼?”
  “嗯。”梁烨严肃地点点头,一口咬掉了半根鸡腿,挑三拣四道:“可惜没什么味道, 真难吃。”
  “……”王滇想把布条糊他脸上。
  梁烨很享受王滇这种无微不至的照料, 自从遇到了王滇,他才知道受伤生病是件十分有意思的事情,可以肆无忌惮地“命令”王滇。
  “肚子疼。”他吃了大半只没滋没味的烤鸡,喝了许多水, 开始变得弱不禁风起来, 靠在王滇身上打了个饱嗝, 哼哼唧唧地动弹,好像要把之前没经历过的痛苦都背诵一变, “头晕, 冷……恶心, 难受。”
  王滇给他的伤口上重新敷好了简陋的药草糊, 检查了一下腹部的伤, “你再吃了剩下的烤鸡更恶心。”
  梁烨舔了舔嘴唇, 十分大度道:“给你留的。”
  “我不饿。”王滇半分胃口都没有, 擦了擦手上的草药,给梁烨穿上了里衣,将外袍披在了他身上,将人小心地抱在怀里。
  梁烨拿着他的手玩了一会儿,呼吸就变得均匀起来。
  王滇垂下眼睛,盯着梁烨苍白的脸,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里,他和梁烨失踪外面指不定会乱成什么样子,但眼皮却越来越沉重,他抗拒困意,却无力抵挡,最终还是听着柴火噼啪的声音,陷入了浓稠的黑暗。
  是被活活憋醒的。
  王滇被洞外的光线刺得眯起了眼睛,嘴唇上温热湿润的触感让他迟钝的脑子有些发懵,他茫然的喘息了两声,又被汹涌的吻湮没,梁烨身上的血腥味和草药味萦绕在鼻间,他僵直着胳膊不敢乱碰,最后只能紧紧抓住了梁烨身上滑落下来的外袍下摆。
  曲起的手指用力的抓紧了黑色的布料,骨节因为用力泛起苍冷的青白,伤痕斑驳的手背紧绷,山洞外的阳光斜斜照在了淡青色的血管上。
  梁烨半垂着眼睛,津津有味地欣赏着他隐忍又茫然的神情,看人憋得眼尾都开始泛红,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他。
  王滇狠狠喘了口气,湿润的眼睫微微颤抖,照进来的几缕阳光里尘埃飞舞,梁烨伸手穿过他眼前的那缕光,指腹擦过了他薄薄的眼皮,声音餍足又愉悦:“醒了吗?”
  身后的石壁抵得背发疼,他呼吸不稳地盯着梁烨,看他十分潇洒帅气半跪在地上的姿势,太阳穴突突得疼了起来,哑声道:“梁子煜,你是生怕自己死不了。”
  昨天晚上还虚弱得喘口气都费劲,睡了一觉就又觉得自己能上天了。
  梁烨咧嘴一笑,十分骄傲道:“朕身体好。”
  大概是看王滇的脸色实在难看,勉为其难补充道:“当然主要是你照顾得好,若只有朕一人,这般严重的伤来不及调息,就真没命了。”
  王滇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眼神看起来好像要吃人,梁烨眯起眼睛思索了片刻,慢吞吞地捂住了自己腹部的伤口,试探道:“啊,好疼。”
  说完撩起眼皮小心地觑王滇的脸色。
  “……”王滇头疼地叹了口气。
  艹他妈的神经病。
  眼瞅着再不搭理他,这厮就能现场表演个重伤攀岩,王滇抓住他的手腕让他坐好,“我去外面找些吃的回来。”
  “我今天早上钓了两条大鱼,看。”梁烨嘚瑟地指了指地上惨死的两具鱼尸,上面的柳叶刀洞穿了鱼腹,断魂丝缠成一团都没理顺,自觉体贴极了,一副赶紧夸我的表情,“你只需要串起来烤就行。”
  很好,他管这叫“钓”。
  王滇被气得顾不上纠结现在到底是不是梦,只想把梁烨这傻逼跟鱼一块给烤了。
  凹陷进去的石锅里盛着清水,王滇阴沉着脸拿柳叶刀将两条鱼开膛破肚,扔了进去,盯着水逐渐沸腾。
  梁烨老老实实坐在旁边看,没话找话道:“这是你做的?”
  “在附近捡的。”王滇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着他。
  “哦。”梁烨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又摸了摸鼻子。
  事实上从昨晚梁烨就有些莫名其妙的别扭,本能的警惕戒备忽然消弭无形,这让他感到不安,可又无法抗拒,总想着……跟王滇挨在一起。
  哪怕什么都不做,只紧紧挨在一起就能让他感到舒服。
  占有和掌控的心思被驱逐到了边缘,取而代之的是想更加亲近。
  于是他亲了王滇,却觉得不够,但他想要的也不是鱼水之欢,是另一种难以形容的渴望,偏偏没办法通过手段和算计得到,毕竟他都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这让梁烨感到烦躁。
  王滇往火了加了把柴,看他盘着腿神情凝重地坐在旁边盯着鱼汤,一副饿急了眼的模样,忍不住又扔了两根木头,“再等等。”
  梁烨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咽了咽口水,“王滇。”
  “嗯?”王滇在用水冲柳叶刀上的鱼鳞,被腥得皱了皱眉,打定主意不会碰那鱼汤一口。
  他等了半晌没等到梁烨的下一句话,将刀片涮干净擦好,拿过去还给梁烨,“怎么了?”
  梁烨接过来捏了捏冰凉的刀身,清了清嗓子,严肃道:“没什么。”
  王滇撩起袍子坐在了他旁边,梁烨眉梢微动,心情瞬间飞扬起来,将被他洗干净的刀片喜滋滋地放回了身上,不着痕迹地往他身边靠了靠,直到两个人的小腿紧紧贴在一起才罢休。
  “别乱动。”王滇伸手按在他的大腿上,准确地避开了上面的伤口,“既然能在山洞附近捡到石锅,说明有人在这里活动过,此处水流平稳,往下说不定能找到聚集的村庄或者城镇,届时就能联系上外界。”
  梁烨盯着他覆在自己腿上的那只手,虽然王滇的手掌微凉,但被他碰到的那块皮肤却仿佛被火烤着,又痒又烫,他神色严肃道:“王滇,拿开。”
  王滇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将手挪开,疑惑道:“你脸怎么红了?难受?”
  他怕梁烨发烧,伸手搭在了他的后颈上,将自己的额头贴在了他的额头上,的确是微微发烫,心脏霎时一沉,“伤口感染了?”
  王滇身上的味道扑面而来,梁烨呼吸一紧,别扭到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焦躁地皱了皱眉,恶声恶气道:“没有,朕好得很。”
  王滇见他这般紧绷,只当他难受极了,伸手去解他的衣服,“我看看。”
  梁烨一把攥住了他的手,动了些内力将升腾而起的燥热强行压了下去,若无其事道:“没事了。”
  王滇看着他恢复如常的脸色,又凑上去用额头试了试,连点烫意都不剩了,只当他那什么调息起了作用,才隐隐松了口气。
  什么都没加的鱼汤腥得很,但却比烤出来有营养,王滇给他盛了一大竹筒,梁烨被熏得皱了皱鼻子,嫌弃地想推开。
  “喝了对身体好。”王滇也很嫌弃这个味道,耐着性子“哄骗”,“很香的。”
  梁烨向来不听别人的劝,哪怕是王滇都不行,但王滇端着鱼汤放到他嘴边,声音温柔又好听,明明两个人的声音十分相似,但落到他耳朵里,就好像被人下了蛊。
  他苦大仇深地盯着那鱼汤,就着王滇喂的动作喝下去了大半。
  呕。
  王滇没想到他会喝这么多,幸灾乐祸地勾了勾嘴角,梁烨瞥见,被这别扭的感觉烦了一早晨的恶气终于找到了理由,恶劣一笑,“你也喝。”
  “不用了,我不饿。”王滇嫌弃地退后了一些。
  打死都别想让他碰一口。
  梁烨见状猛地灌了一大口,捞住他的脖子就亲了上去,王滇顾忌他身上的伤口不敢乱动,只能死死咬住牙关,梁烨的拇指顺着他的脖子一按,他就被迫张开了嘴咽下去大半,还有许多顺着嘴角淌到了下巴和脖子上,黏腻一片。
  梁烨舔了舔嘴角的汤汁,盯着王滇紧皱的眉,身心舒畅地拧了拧脖子,笑眯眯道:“是不是很好喝?”
  王滇咬牙笑道:“是,你再多喝点。”
  呕。
  梁烨笑道:“我跟你一起喝。”
  “…………”
  最终两个人默契地达成了妥协,就算再他娘的有营养,也绝对不会再碰一口。
  经此一闹,梁烨自觉恢复了从前和王滇相处的状态,懒洋洋地贴着人,“如果他们想要朕的命,四盘山没找到朕的尸体,他们就不会轻易动充恒……此处像是常水的中下游,我们出去找两匹快马,很快就能赶到障目山。”
  王滇正嫌弃地擦着脖子上的鱼汤,闻言动作微微一顿,“嗯。”
  他发现自己不想谈这些事情,甚至自私地希望找不到所谓的村镇人烟,他和梁烨就这样一直待在山洞里。
  只有他和梁烨。
  “山洪爆发时,你……推我做什么?”王滇看着火堆里的火焰越来越低。
  要是不推他那一下,说不定就能躲开卞凤那一剑。
  梁烨理直气壮道:“就你这弱不禁风的身板,不推都跑不起来。”
  说完他清了清嗓子,事实上当时他根本没想这么多,下意识就想让王滇快跑,他轻易死不了,但王滇很容易就会死,想着他就恼怒起来,面色不虞道:“你又跑回来做什么?”
  让他好像个蠢货白白被卞凤捅了一剑。
  “你说呢。”王滇不咸不淡地撩起眼皮,盯着他。
  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那种别扭的感觉又回到了身上,梁烨皱了皱眉,他好像明白,但又下意识觉得不可信。
  没有任何理由可以为他不顾生死,这听起来荒唐又可笑。
  王滇不会是这种人,他也不是。
  他们是自私自利,不择手段,满腹心机的恶人,相互制衡,各取所需,时时刻刻都在明争暗斗,归根结底不过是互相利用。
  王滇是他用来满足征服欲和刺激感的对手,是他要豢养在身边的企图驯服的猛兽,是他要戒备警惕却又欣赏喜爱的宝物。
  情动时说爱,不过是双方心知肚明的情趣,谁都没当过真,甚至山洪之前他们还在互相猜疑,以踏入对方的陷阱为乐。
  梁烨想不明白,这简直比世上最复杂的阴谋诡计都让人费解。
  王滇扯了扯嘴角,“别琢磨了,你那狗脑子琢磨不明白。”
  一开始他的确只是想玩刺激,以为自己能清醒地掌控着双方的感情,然后理智地看着自己越陷越深,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
  梁烨闻言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整个人看起来疏离又冷峻。
  “陛下,”王滇转身亲了亲他的嘴角,低声笑道:“你以为自己是在跟我逢场作戏,装出我喜欢的模样,玩得津津有味——”
  梁烨皱了皱眉,克制着自己想亲回去的冲动,绷着脸神色难辨的盯着他,企图重新竖起防备的尖刺,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了,甚至在王滇伸手摸他的脸时,心里涌出了陌生的愤怒和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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