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罗大一听,不禁气恼起来,道:“你说的是实话,难不成我说的就是假话??我倒要看看,这佛珠到底有没有佛法!”说着,气冲冲地将手往里一伸,实打实地摸了几下,随即把手伸出来一看——
一手的黑色脏污!
“哎呀!是他!”
“对啊,果真是罗大说谎!”
“你们瞧这佛珠真是灵啊!”围观的百姓立刻议论纷纷起来。
李福仁更是大叫起来:“我说的没错吧,就是他,就是他想讹我的钱!我说的全是真话,他说的是假话!”
罗大像是遭受了晴天霹雳似的呆立当场,好半天才神魂归窍似的,扑通一声朝着裴容白跪下,哭诉道:“相爷,青天大老爷!小人真的没有说假话啊!那玉器的确是小人的传家宝啊!青天大老爷,小人求求你,要为小人做主啊!”
“罗大你这狗头!佛珠都断出来你讹我钱了,你还假惺惺哭什么哭!”李福仁在一边谩骂道,骂完了,又对着裴容白行礼道,“相爷英明,求相爷立刻下令将这污蔑他人的罗大拖下去重打几十大板!”
“是吗?”裴容白淡淡笑道,又转头看向后堂,道,“本相觉得本相夫人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呢!夫人,你先上来。”
话音一落,众人便见一个仙君似的少年,从后堂款步出来。
裴容白问道:“夫人,这是你准备的佛珠,请问你是怎么准备的?”
“哦,我想你胡诌出什么佛珠,我又没地儿给你找去,就随便拿了一串玉珠子,将玉珠子在砚台里浸黑了,就放进去了。”乔松玉故意不以为然地说道。
裴容白忍俊不禁,只是碍于在公堂上,才没当众笑出来,忍着笑意道:“哎呀,你这粗心的夫人,怎么做事的,若是玉珠子浸墨汁,岂不是人人摸了人人手上都黑了?”
“对呀。”乔松玉说着,美眸露出些许狡黠来,随即转头看向那面色已变的李福仁,道,“这个人他手不脏,说明他心虚,根本就不敢摸!所以他才是说假话的!是他黑心贪了玉器还反咬别人讹他钱!”
众人这时才明白过来这丞相夫夫是在演一出什么好戏了——敢情是设了个局骗那李福仁啊!
“李福仁,你还不快从实招来!”裴容白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你若是不招,本相便大刑伺候!”
那李福仁早已吓得跟见了狗的小鸡似的,面如土灰瑟瑟发抖,哪还用得着上刑?便忙将实情吐出,果然是他见人家罗大的传家宝之后起了黑心,藏了起来还反说罗大讹钱。
最后,裴容白判了李福仁重打二十大板,罚银十两,又将这十两银子给了罗大,道:
“你平常做生意短斤少两,这才叫人有机可乘招致此祸,那玉器既是传家宝,便好好藏起来。你且将这十两拿去,既给你一家老小买米下锅,也是作为做生意的本钱,日后不可再短斤缺两昧良心了。”
那罗大自然是千恩万谢,领着传家宝和十两银子,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围观的百姓见了,又交口称赞,说这丞相夫夫真是活神仙,才貌双全的一对璧人啊!
第一百章赌局
因为这个李福仁和罗大的案子,裴容白和乔松玉还喜欢上了当府尹的日子——每天都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没什么人命案子,但也可伸张正义、为民做主,多好。
乔松玉觉得自己在乔家的时候都没这么开心——每天都有事可做,但又没什么压力,这种悠闲又内心充实的日子,别提多叫人快活了。
不过他也知道,这种日子很短暂——一方面,他大哥已经带着人南下了,另一方面,裴容白派出去的人将线索查得也差不多了,也就是说,只等时候一到,他们就要收拾行李前往宁海府。
这日晚上,裴容白沐浴后,穿着一件褂子坐在罗汉床上给同样沐浴了穿得凉爽的乔松玉剪脚趾甲,乔松玉则靠在软枕上,双腿伸直了搁在裴容白的大腿上,一边吃桃子一边跟裴容白扯些有的没的——两人正在交流彼此的童年:
“那时候我爹对我可严厉了,不过他生意忙,都是叫我大哥来监督我,我大哥哪有那么尽职,都是看几眼就跑出去玩了……等回来,我和他就一起被罚站在我爹书房里,我爹算账,我俩面壁,我是因为不好好读书写字,他就是因为不好好督促我读书写字,哈哈哈。”乔松玉说到这里,还朗声笑起来。
裴容白亦跟着弯了唇角,只是手上仍是小心翼翼的:“你们有三兄弟,家里热闹,我只有两个妹妹,别的都是堂兄弟。”
“咦?你还有两个妹妹?我怎么没见过?”乔松玉啃了一口桃子,好奇地把眼睛睁得滴流圆。
裴容白抬头看他一眼,笑得更灿烂了,道:“她们虽是我妹妹,但一个年纪比你二哥还大,一个与你二哥同年,都早已各自嫁人,你哪里会见到?若是新年,或者什么重要的日子,她二人回家省亲,你倒是还有机会见一见。”
“好吧。”乔松玉有些好奇:裴容白作为哥哥会是什么样的?也跟自己大哥那样经常捉弄自己吗?不过感觉裴容白好像不会那样……他正想问,就听外面传来江上的声音:
“爷,夏玄回来了,让他进来吗?”
正好还剩乔松玉的一个脚趾没剪,乔松玉想把脚缩回去,却被裴容白按住了,道:“别动,剪完再说。”
乔松玉红了脸,只好任由裴容白十分仔细又耐心地给自己剪完了最后一个脚趾,他刚想缩回脚,却被裴容白捉起脚,然后低头在他脚背上亲了一下,道:
“好了,把脚藏起来,别被别人看了去。”
乔松玉的脸更红了,一边想:“变态!”一边心里又止不住地甜蜜。
他把薄毯把脚盖上之后,夏玄便进来了,姿态恭敬地朝二人行了一礼,道:
“爷,属下已经查实,倭寇头目叫红姬,是个女子,听说有一半的东瀛血统,她手底下有一半是东瀛人,一半是我朝沿海地区的一些流民,经常在海上劫掠货物,因为那处是商船到卫城的必经之路,因此有许多商船被劫掠一空,宁海府多次上报朝廷,朝廷也曾派人来剿倭寇,但收效甚微。至于红姬和谢家是如何联系的,属下暂时还不知道。”
裴容白闻言,沉吟了须臾,随即道:“别的呢?可还有什么线索?”
“还有,据说红姬很喜欢宁海府某个酒庄的女儿红,每隔几个月都要去他们酒庄上偷酒喝,官府曾派人设计抓捕她好几次,但不曾抓到她,甚至连她长什么样也没见过。”
“还有如此神奇的女子?”乔松玉睁大了眼睛,“我听我大哥说东瀛人会忍术,武功厉害诡异,这个红姬是不是也是如此?”
“不一定,有些都是子虚乌有误传的谣言,也有些是人为编造出来的恫吓别人的。”裴容白摇了摇头,挥手让夏玄下去了,又说,“东瀛的忍术再厉害,也比不上我们中原的武术,若是有机会,交手便立见高下。”
“嗯,我大哥的武功也很厉害的。”乔松玉很自豪地说道,美目亮晶晶的,“他从小师从江湖人士,每天不是在习武就是在学算账,可厉害了。”
“是吗?”裴容白也不反驳,只是浅浅笑道,“若是有机会,我倒是要跟他讨教讨教。”
“嘻嘻,你肯定打不过他的,我赌十两银子。”乔松玉信誓旦旦地说道。
裴容白笑着看了他一眼,朝他勾了勾手指。
“什么?”乔松玉好奇地爬过去,刚爬到一半,就被裴容白一把拉过去,抱在怀里,半躺在他胸口,他望着上面看着自己的裴容白,红了脸道,“你干嘛呀?”
裴容白微微低下头来,用他俩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不赌十两银子,赌别的。”
“赌什么?”
“若是你大哥赢,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一个要求。若是我赢了嘛……”
“你赢如何?”
“我要松儿跟我圆房。”裴容白笑得好不邪肆。
“啊……”乔松玉羞得惊叫,但随即又发觉怕被人听见了,忙掩口,又羞恼地用手拍了一下裴容白,“你登徒子!净想些邪事!”
裴容白将他抱得越紧,低头亲亲他的小嘴,语气无奈又猥琐道:“松儿啊,我也是正常的男子,你又这么诱人,我每日温香软玉抱在怀,看得见吃不着,也苦得很啊!”
乔松玉的脸红得不能再红:“你、你……我才不管你!”
“松儿真无情。”裴容白一脸委屈,随即又想到什么,低下头来不怀好意地看着他,“松儿又是在口是心非吧?明明每次我亲你身体,亲小松儿的时候,松儿都一脸快活的模样……”
“我哪有!你瞎说!”乔松玉压低了声音,羞恼地瞪着裴容白,双手不停地拍他,“瞎说瞎说瞎说!”
裴容白不禁笑出声:“哦,那就是你心虚,怕你大哥输,所以不敢跟我打这样的赌!”
乔松玉:……
“我才不是心虚呢!”
“那怎么不敢赌?”
“我是怕你输,到时候丢人!”什么叫死鸭子嘴硬?这就是。
“我可不怕输,赌不赌,松儿一句话吧?”
“哼,赌就赌!”
“一言为定!”裴容白爽快的模样让乔松玉有些后悔,但还是硬着头皮故作镇定道: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第一百零一章赌输了
过了几天,乔戎玉按时抵达,只是他不便出现在阳城府,因此便在距离阳城府不远的一个小镇上落了脚,派了自己的侍卫来跟乔松玉的侍卫送信,说自己在某处落脚,等弟弟弟夫二人前去与他汇合。
再加上朝廷派来的新府尹也在路上了,应该过不了多久阳城府就能有新府尹了。因此裴容白和乔松玉便收拾行李,启程离开阳城府。因为二人太受百姓喜欢和爱戴,百姓们知道他二人要走,都携老扶幼去送二人,甚至还有不少百姓带了鸡蛋咸鱼,都是送给乔松玉的,乔松玉又感动又哭笑不得,只好一个一个婉拒了。
两人坐着马车出了阳城府,往东南方向走了大约两个时辰,快晌午的时候,便到了乔戎玉落脚的小镇上,这个小镇名叫渭阳镇,出了名的桃子产地,此时满街满市的桃子,乔松玉可喜欢吃水蜜桃了,一边坐马车进镇子里,一边十分眼馋。
到了乔戎玉所在的客栈,就见乔戎玉正看着自家侍卫往房里搬了一箩筐的水蜜桃。
裴容白和乔松玉:……
“大哥,你这是要干嘛?”乔松玉疑惑地问道。
乔戎玉见二人来了,招呼了一声,又说:“这里水蜜桃便宜,我多买点啊,你不是特爱吃桃子,叫你夫君去皮,你就吃它一箩筐!”
乔松玉:……
“我再能吃也吃不了一箩筐的啊!”乔松玉气鼓鼓道,“大哥你就是有钱没处使!”
“嘿呀,我好心好意给你买桃子吃,你倒怨起我来了。”乔戎玉很不爽,蹙起剑眉,走过来想伸手弹乔松玉的脑门,乔松玉瞧了,连忙跑到裴容白身后躲起来:
“喂喂喂,君子动口不动手啊,不许弹我额头!”
裴容白亦是笑意盈盈地伸手挡住乔戎玉的手,一副护短的模样。
乔戎玉想动,却发现裴容白看着只是轻轻一挡,他的胳膊却像是被墙挡住了似的,根本不能动上分毫,他牵唇一笑,兴致勃勃道:
“哟,弟夫想切磋切磋?”
“正有此意。”裴容白笑得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一眼乔松玉,“松儿说若是我和你对打,怕是打不过你,于是便与他打了个赌……不如,我们现在就比划比划?”
乔戎玉一听,立刻兴致更高了,一挑眉,道:“哟,小哭包,看不出来啊,你这么护着大哥呢?”
乔松玉吐了吐舌头,俏皮地说:“那是因为你弹我的额头总是把我弹得很痛,所以我就猜测你武功应该蛮高的!嗯,就是如此!”
乔戎玉:……
说了还不如不说呢!弹脑门痛算是哪门子功夫!
裴容白在一旁轻笑出声。
乔戎玉便感觉到了羞辱似的,怒道:“来,比划就比划!”
“此处不方便,上楼顶。”裴容白说着,主动往外走。
“楼顶就楼顶。”乔戎玉亦跟着一起出去了。
乔松玉忙和侍卫们一起跟着一起出去,只见两人出了房门,皆是人影一闪,便飞到了楼顶上,乔松玉就听江上在一旁无比崇拜地感叹道:
“相爷真是好俊的功夫!”
乔家的侍卫很显然有点不屑,白了一眼江上,说:“从哪儿就看出功夫俊了?”
乔松玉是个门外汉,因此也很好奇地问:“对啊,哪里好了?”
就见江上笑嘻嘻地说:“只要是相爷,就一定好!”
乔松玉和乔家侍卫:……
就是个马屁精!
几人晃神间,楼顶上的二人已经交上手了,只见二人出手极快,都是没有武器的,因此便都是拳脚功夫,可即便如此,底下观看的人也觉得二人的招式又快又狠,丝毫不亚于刀剑相接的激烈。
乔松玉是第一次见裴容白与人交手,但此刻的裴容白神情肃然而镇定,身形在刹那间几多变换,他虽是外行,但也看得出来,他的武功身手是丝毫不逊于自己大哥的。
他与江上和两个乔家的侍卫看了一会儿,觉得仰着脖子看很累,就招呼三人一起吃水蜜桃,四人都吃了一只,吃到第二只时,乔松玉一边吃一边再次走出去看,就见自己大哥和夫君还在打,只是已经从这个屋顶打到了那个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