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时起身对着他行了一礼,“多谢告知。”
平白无故被行了一礼,王安然还挺享受的,毕竟他们相处这么久以来,还真就没被他行过礼。
宋清时之后再无心思读书,这些他都学过千百遍,看不看对他本就影响不大。
他只是习惯了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要做些什么,现在他独处的时候又多加了一向东西。
想念严祁。
又想到王安然说的那些话,脸上逐渐染上红,双手捂住脸,整个头都低垂下去,身体在轻微的颤抖着。
啊!严祁怎么能够这么好。
他很早就喜欢自己了啊,按照时间推测,那就是在自己喜欢他之前,就已经喜欢自己了。
气鼓鼓的暗自恨自己,他怎么能够没有察觉到,而且还比他晚了那么多。
这样对严祁一点都不公平。
牙齿咬住下唇,也没有阻止他的笑。
所以以后他要加倍的喜欢严祁,要最喜欢最喜欢的那一种。
宋清时一直等到下学,果不其然严祁就等在外面,依旧是熟悉的小驴车。
快步的跑过去,想要亲吻他,想要告诉他自己已经知道了一切,想要问问,当初喜欢自己的原因。
整个心脏都被温水覆盖住,甚至在不断的向外流淌,幸福充满了整个人,让他变得轻盈起来。
就连原本嘈杂的树叶吹刮声,此刻也变得格外的动听。
严祁看他过来俯身去拿驴车上,取出用布精心包裹的东西。
一套纯桃粉色的书生装扮的衣裳,上面还刺绣着大大小小的白色草莓。
裁缝的人劝了好几次,严祁都格外坚持,最后出现了这样的双面绣的草莓。
从外侧看是白色的,只有翻到里面才是纯粹的艳红色的草莓。
宋清时:“???”
严祁还在欣赏衣裳,“我觉得超级合适你,看上去就很好吃。”
原本被温水包裹住的人,此刻心脏骤停,伸手碰了下上面的小草莓,“你知道这个是什么颜色的吗?”
严祁:“桃粉色的。”笑得格外灿烂,丝毫不觉得桃粉色有什么问题,甚至还细心的给他点上面的各种小细节。
宋清时无需转头就能看见王安然一脸好奇的往这边看。
伸手将这件桃粉色的衣裳,重新叠起来,小心的放在布里安置好。
“这件衣裳多少钱?”
严祁哑然,他是在离开前就定制的,那时候还不懂得怎么省钱。
见他闭着嘴不说话,宋清时了然应该很贵,而且像是这种根据他身形制作的衣裳是退不了的。
不明白严祁为何总是喜欢送他这么粉嫩的东西,可他要是喜欢,他也能穿。
王安然还想要继续看,粉色的衣裳还挺少见的,他是真想要。
当天夜里,严祁照旧翻墙过来,就看见宋清时穿着他送的那件桃粉色的衣裳,倒吸一口气。
穿着粉色衣裳的宋清时,反倒格外的镇定,对着他浅浅浅浅的一笑。
身上的小草莓,随着他的动作在空断的晃动,严祁才发现,草莓上面居然还被设计上了在夜晚会发光的小珠子。
应该是他给的钱太多,裁缝铺费了将成本提高上去,加了不少的稀有材料。
“不下来,仔细看看你送给我的草莓衣裳吗?”宋清时羞答答的抬头看着他,半散落的头发,垂在身后。
严祁险些掉下来,好在本能让他手抓紧墙面,整个人挂在墙上,看上去有些滑稽。
从来没有露过怯的严祁,难得同手同脚起来。
等进入房间后,将窗户门全部封锁起来。
对方的视线一直都落在自己的身上,让原本已经做好了心理疏导的宋清时,身体再度僵硬起来。
可周围的一切没有能让他躲的地方。
上手抱住严祁,脑袋埋在肩窝处,耳根发红,羞得不肯露脸,哼哼唧唧的,“喜欢吗?”
喜欢吗?严祁喜欢死了,他总算明白,为什么雌虫即便不懂得审美,也特别喜欢购买各种各样的小物件,来打扮讨好他的雄虫。
“喜欢。”
宋清时抿嘴轻笑:“就这么喜欢粉色吗?”
“嗯。”严祁从前不喜欢,是近段时间才喜欢的,大概是因为只要看到了粉色,就总能想到宋清时脸红。
宋清时将自己里面的衣裳微微露出来,是为了配这件桃粉色,特地找出来的淡粉色亵衣。
“里面...也是粉色的。”宋清时抬眼水汪汪的看着他。
严祁:...
好似还不够一样,宋清时还拉着他的手,仔仔细细的摸上面的纹理。
书生的身体修长,衣服穿在他的身上,显得格外的空,然而细致的摸上去就能感受到薄薄的肌肉。
大概是严祁惊讶的表情太过明显,宋清时顿时发觉到,有些不高兴。
“我不瘦的,家里所有的木材都是我上山砍下来的,体力活我也能做。”
男子最怕心上人觉得自己弱,甚至还拉着他放在自己的胸口。
“你看我身体是很强壮的,就算把你抱起来,应该也可以。”
又拉着他的手摸其他的地方,努力证实着自己的能力。
根本就没注意到,被他拉着手的人,此刻眼神已经逐渐染上炙热。
宋清时先是反应了一下,然后红着耳尖开口道:“等到成婚,我在里面也穿着这件衣裳,穿着它...可好。”
没料到宋清时也会有一日,回复他这样带颜色的话。
这话在一直都羞涩的人口中说出来,反倒更让人觉得心脏爆炸。
“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直接贴身穿着,只要脱下来就可以直接...或者穿着也行。”
这话刺激的严祁耳膜嗡嗡直响。
脱口而出“别成婚那日了。”
本以为会被拒绝,结果宋清时颤了颤睫毛,竟然任凭着他。
今日份的宋清时乖巧的不像话。
宋清时长睫毛还在一颤一颤的,小小的泪珠凝聚在旁边。
“时之弟弟,你很有料啊。”
宋清时整个人都有些软了,好在严祁捞了他一把。
身体突然悬空起来,紧接着就躺倒在床上。
“清时,时之弟弟。”严祁放柔声音,叫得那小声。
在一声又一声里,宋清时红了耳尖。
撇开头,不敢和他对视。
第二日清晨,宋清时起来时,严祁不在身旁,旁边的温度也早就已经降下来,失落了一阵
酒楼里,严祁伸手去摸破裂的唇角,嘶了一声。
昨日就到的李月华,看他这样不由得多问了下。
严祁唇角微勾:“被一个小可爱弄的。”
从她相公口中已经得知,严祁有一位极其相爱的人,明了。
“有时候的确会忍不住。”
将工厂近段时期所制造出的所有东西名单递交给严祁,并且说明所有情况。
火铳的制作已经开始逐渐熟练起来,但与此同时,面临着地方小,人手少的情况。
严祁将里面所有写下的东西全部看完,直到最后一页。
“多亏您之前派人借了一队兵来看护,不然此次恐怕损失惨重。”李月华叹息,她相公右手受伤,此刻还在家中养伤,此次出来,便时刻挂念着家中的相公,只想尽早回去照顾他。
那个傻大个离开了她,指不定夜晚怎么想着呢,也不会做饭菜,还舍不得花钱,不知道吃的怎么样。
严祁合上,对方几次三番派人袭击,人手应该已经开始不足。
又书信一封,让李月华回去时带给还在神都的越景行。
严祁在她准备好东西,打算离开前,又问道:“你们当初成婚时,嫁妆都准备了什么?”
李月华见严祁笑得甜蜜,那种笑一看就是发自内心的。
也就估摸着猜到询问的大概原因,又求证一下:“您是帮别人问,还是?”
“我。”严祁轻声应答。
李月华立刻回答道:“嫁妆一般都要看自家的条件,像是金银首饰,富裕些的家里都会准备,家具衣柜是必不可少的,我娘家当时还出了十亩良田,庄院十二间。”
李月华说到这里,还有些怀念,“不过我家比较特殊,他是入赘过来的,所有房产地契都是我家来出,正常该是男方。”
严祁点头,房子他有,但是田地只有原身父母留下了两亩,今年无人耕种直接荒在了那里。
原本已经打算将田地直接赠送给里正的,现在可以直接当做嫁妆一起送出去。
想了想两亩地还是太少,干脆去又买了八亩,凑个整。
李月华忙前忙后,付钱的时候直接从腰包里掏出来付钱。
“这些钱哪有您给我们的多,田地算我和王猛送的礼金。”
李月华临走之前去了趟最近的府衙,关于严祁的身份,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都暗示了一番。
又担心有不长眼的惹了严祁,听说宋清时最近有场考试,又绕了一圈去学政那里,并没有直白的说太多,只说严祁是陛下亲封,会在此处居住一段时间,希望他可以多加照顾。
学政和他同属正三品,但是架不住严祁虽然官阶在这里,但手握的实权更多。
虽然不明白两人所走路线不同,为何要特地来叮嘱他一句,可他还是记在了心里,打算回头找人去打探打探,等到这位过来时,可以做好准备。
学政将事情吩咐下去之后,转头就将这件事放在了脑后,毕竟那位未必就会来到自己这里。
即便来了,他好好招待一番,也肯定出不了错。
还是三日后的宴会,更让他着急,他女儿如今年岁已大,再嫁不出去,就会沦为众人的笑柄。
偏偏她女儿还看不上那些未曾读过书的,长相差的也百般推辞。
让他愁得满头白发,我偏偏他就只有这一个女儿,从小到大都是掌上明珠一般宠着。
正好此次他在这片区域监督考察,借着此名头,将那些人全都聚集起来。
秀才他威胁不动,那些不过童生的人,难道他还不能动用下自己的权势。
大不了选些脓包出来,监考时给他多些分数,提个秀才的名分。
又想到自己廉洁一生,竟会为了女儿做出这等事情,就忍不住叹息。
可毕竟为人父母,又有哪个会不心疼自家孩子的。
——
所有成婚的流程都在快速的进行当中,唯独卡在了一点上。
严祁不是这个时代的哥儿,不会刺绣,只会使用长针杀人。
只能笨拙的用细小的针不断的扎自己的拇指。
仅仅第一天,整只手上都细细麻麻的戳着两三个针眼。
宋清时看着心疼,“我来替你缝制红盖头。”
严祁也不推辞。
他就坐在旁边,安静的用手拄着脸颊,一动不动的看着宋清时细致的在一块红布上神奇的刺绣上,一对漂亮的鸳鸯。
不同于小荷包上的鸳鸯,这两只更加亲密,交颈而卧。
作者有话要说:
第34章
在第三次被打扰的针线绣错, 宋清时拍掉在大腿上不断作乱的手。
“你要是闲着没事,可以去把前些日子我抄的书看一遍。”宋清时第四次发现他蠢蠢欲动的手, 放下手中的针线, 扭头对他说道。
正打算再次悄无声息攀爬上去的手顿住,严祁收回手,老实的坐在旁边, 既不打搅他了, 也没去看书。
宋清时叹息一声,“那些不是论着,是些山海传记, 会有意思些。”
严祁不动, 大半夜翻墙过来, 不是为了看书的, 就算不能摸摸蹭蹭, 那看看草莓, 也比看书强。
不是不好学, 实在是书生看的那些书都太过深奥,对于不参加科举的人来说, 就是毫无用处的大道理。
用之无味, 弃之可惜。
可干坐着严祁实在无聊,还是将那本书拿起来看了会。
里面的内容无非就是山川湖泊,写的词句艳美绝伦,可这些都比不上严祁亲眼所见。
昏昏欲睡。
宋清时眸子动了动, 抬头看了好几次,最终还是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困的话可以到我这儿来。”
严祁立刻丢下书本, 一点都看不出困顿的样子, 几步走过去,坐在他的身旁,偏头靠在宋清时的肩膀上。
少年清瘦,靠着有点硌人,但是香喷喷的脖颈,就靠在自己的鼻尖处,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脉搏,严祁觉得这最近每个晚上都不算白过。
在宋清时的肩膀上蹭了蹭,深深吸了口气,依旧是熟悉的书卷气息。
“还是靠着你,睡的更舒服些,什么时候才能正大光明的抱着你睡觉啊。”
三个月太漫长了,莫名的想到他的下属。
只差三天,就被别的虫抢走了正君的位置,一气之下,将雄虫囚禁起来,整整一个月后才被军事法庭找到处以刑法。
眼神凌厉下去,内心里的小野兽开始不断的乱撞,想让他做出更加疯狂的事情。
突然额头前一阵温润,双唇贴上来的触感让他一时间失了神。
严祁抬眼去看,宋清时已经转过头,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唇轻抿了一下。
唯独正在刺绣的手,比刚刚颤抖了些,好几次绣错后重新挑线。
严祁比那城墙还厚的脸皮,破天荒的也染了一丝红,他们虫习惯一切直白的感情,越热烈越直白,反而更像他们的作风。
唯独最受不了这样温情的相处,像是身体被放了个口子,不断的向外流淌着血液,不疼不痒,可又一直放在那,让人时刻注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