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交。”
伤疤脸整个人都麻了,这还是他讲价以来最利索的一次,快速的将早就已经清点好的银子拿出来十八两,塞到他的怀里,拽着打成结的狐狸,拔腿就跑。
严祁拿着银子,冲着小巷外开口喊了一声,就看见对方听到自己的声音之后,跑的更快,转眼消失在人群里。
十八两银子不算轻,握在手里的时候能够感觉到坠感。
略微一合计“原来狐狸这么值钱。”山上的狐狸们都不约而同的胆战心惊,连夜出逃。
拿着钱再出去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便宜的要命。
麦芽糖50文一两,一两银子能买两斤。
冰糖也才100文一两,严祁拿出来一两,让他将铺子上所有的糖都打包一份。
一直站在铺子前面流口水的小男孩,看到严祁一口气买下这么多,羡慕的说道:“大哥哥,你家里好有钱啊,我们都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买一些。”
严祁接过所有糖之后,将里面看上去最五颜六色的一袋给小孩:“拿回去吃。”
小男孩被吓得鼻涕都流了出来,顺着人中向下落到嘴巴底下,反应过来支哇乱叫的往家里跑。
他身后还跟着一群得到风声的小孩子们。
严祁满意,回身就看到个土豆,脸上笑容险些垮下来。
吴君和脑回路也是清奇,竟指着他怀里的那一堆糖“你给我也买一包。”
“煞笔。”严祁将所有的糖都打开,一样放嘴里一颗,做完之后,潇潇洒洒的就要离开。
吴君和拦住他:“凭什么那个小孩你随随便便就给一包,为什么不能给我?”
“那个小孩就算是想买两包,我都买,你一颗都不行。”
虫族的雄性幼崽都是被所有雌虫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一包糖送得起。
“严祁,我知道你肯定恨我们一家,但是你也得谅解我,毕竟…”
严祁打断他道:“能用钱打发的事,我向来都不放在心里,那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吴君和还从来没在他这吃过瘪,动手就要去抢,之前拿了糖的小男孩呼朋唤友的叫了一堆小朋友。
快速的将吴君和团团围住,一个个下手死狠,那是一个书生可以承受的力度,立刻乱叫起来。
最开始的那个小男孩儿抱着一堆的糖,跑到严祁身边,“我给所有小朋友都分了一颗,以后镇上的小朋友,看到你一定会保护你的,我娘亲最喜欢吃糖了,可我往常都买不起,谢谢哥哥。”
然后就将剩下的半包糖还给严祁,小小声的在他旁边说道:“糖很贵的,哥哥我小心的藏好,不藏好也没关系的,以后我们这些人吃了糖的,一定会保护好哥哥呢。”
严祁愣住,突然意识到这里和虫族是完全的不同,这个世界…贫穷,但是很善良。
——
严祁视线落在一个女人身上,应当是个女人,至少对方的胸脯大的离奇。
那女人被他盯得恼羞成怒,偏偏回过头一眼就看到了他额头上的孕痣,只能小声嘀咕了两句,默默的换了位置。
严祁竟然也跟着换了位置,好更方便研究她身上的特质。
即便他是个哥儿,女人也被看的浑身发毛,冲着他厉声道:“流氓。”
严祁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但他以为女人和哥儿应该属于同品种的东西,反应不应该这么强烈。
“你知道女人的声音为什么是尖细的吗?”
女人从来没有被问过这些,正打算仔细听听他能说出来些什么的时候,就听到对方说:“这样的声音并不好听。”
耳朵敏感的人会被这种声音刺激到。
女人狠狠地将自己随身携带的东西砸在对方的身上,转身离去。
光脑:‘您说话太直白了。’
围观的人群里也有几个女性,对着他怒目而视。
严祁故作沉稳的从人群中离开“只有直白一些,才能得到最准确的消息。”
至少他现在知道女性的所有特征,以及类似于雄虫的性格。
‘我觉得您只是不会和女性这种性别对话。’
一路上停停买买,大多数都是吃食。
里正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严祁抱着一袋精细白面从店里出来,连忙哎呦了一声,上前替他把白面扛在背上。
一路上还不忘提点着他:“怎么买这么多的白面?家里现在就剩你一口人,买几两回去就行,不够再买。”
严祁点头应着,要不是里正来,他是打算找一处隐蔽地方放进光脑里的。
又买了二两的香油,毕竟一两银子换算1000文钱,香油只需要80文钱。
回去的路上严祁还想走着,被生气的里正一把摁在了旁边。
“你要是敢走回去,这些吃的就全都送到我家里去,一个你都别想再看到了。”
严祁坐的很不习惯。
里正摇摇晃晃的驱赶着驴车:“祈哥儿你那些狐狸全都卖出去了?”
“嗯,刚到没多久,就有人拦住我要买。”
“那就行,虽然捕猎的活挺危险的,但是来钱都比较快,要是有什么危险或者别的事情,都别忘了来找我。”
严祁同意,来钱确实比较快。
严祁突然开口问:“您知道一位大约比我高一头,瘦瘦弱弱,一双眼睛水润有神的男人,住在在哪里吗?”
“什么男人?你这个形容除了身高以外,听上去可不太像男人,更像是个哥儿,你找他干什么?”里正驾驶着驴车躲避地上的一块石头,头也不回的问。
“在山上打猎的时候看到的,就问一问。”
“最近天暖和了,上山打猎的人确实多了不少,我有空的时候帮你问问。”
严祁不着急,实在不行,那就挨家挨户的看,反正对方年龄看着不大,不着急婚嫁的事。
里正将车赶到他家门口,帮着把东西全都搬进去,顺便将所有精细粮食都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又不放心的到外面抱了几根树枝回来,将它们隐藏在后面。
原本干净的麻布衣服上面,来回几次折腾后粘上了乌黑的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
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出自孔子
第5章
里正拉着他的手,颤颤巍巍地将这两天筹到的钱都给他。
严祁将钱袋子打开,里面密密麻麻的碎银子以及琐碎的文钱。
光脑:‘共计四两336文。’
“咱们村里的人没有特别富裕的,这都是他们的一点心意,挺一挺,难关都会过去的。”
严祁将银子还给他,并且把早就已经要准备好还给里正的银子,一起拿出来。
里正看到熟悉的钱袋子,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你这孩子,都说了让你留下,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再说了我们给你钱,那不是施舍,总有一天你是要还给我们的,不要有心理负担。”
两辈子都是个孤儿的严祁,不知道要怎么和这样热情的长辈说话。
将装自己银子的钱袋子打开给他看,里面只有十两,剩下的都在光脑里。
里正被里面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银子,晃花了眼睛,颤声说:“你哪来的这么多银子?”
严祁把钱袋子合拢,随手放在残破不堪的桌子上,里正心疼的哎呦哎呦叫着。
“卖狐狸挣的。”
“乖乖,我光知道猎户挣钱,但没想到这么挣钱,一只狐狸竟然这么贵。”里正思考着带领村子里的人上山打猎的可行性。
严祁倒了杯茶给他,顺带着露出胳膊上,刚刚用针扎出来的的两个小圆孔。
“你这伤口?”里正眼尖的看到。
严祁叹口气:“山上蛇虫鼠蚁多,不小心被咬了口,好在是无毒的蛇。”
里正想到去年有人独自上山被毒蛇咬了之后,都没挺到大夫来的事情,又连忙作罢带人上山的想法。
打猎的活都是个危险事,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谁愿意拿命去博。
“你这孩子也不容易,挣的都是活命的钱。”
紧接着又嘱咐了很多话,转头回去和老伴一提,这才知道原来严祁挣了这么多的钱,村子里早就有眼热的了。
现在一听这么危险,一个个的都唏嘘不已,自认为自己挣不了这份钱,就一个个的都淡了心思。
送走里正,严祁盘腿坐在床上,嘴巴里叼着最后一个糕点。
手指微微动几下,原本零碎的机械零件被组装在一起。
指尖在上面轻轻点了一下,制作的机甲开始自主行动起来,双腿迈动,随即弹跳起来,跳在半空后再重重落下,潇洒的半跪在床上。
光脑:“您浪费了在这世上无法再复刻的机械零件,就只是为了制作一个小模型?”
严祁哼哼了两声,几口将在嘴里已经快化掉的糕点,吞吃入腹。
给机甲制作了一对漂亮,但没有任何用处的翅膀。
用来怀念他消失不见的虫翼。
又将剩余的一些机器零件全部拼装制作出无数个微型小模型,品种猎奇的让光脑佩服的程度。
光脑:‘我不能理解您的行为,甚至觉得您的行为是无用处的,不符合您大脑的构成,这些微型小的东西,除非是一只蚂蚁才能够使用上,而您只能看看而已。’
严祁叹了口气,“就不能让我回忆回忆我家乡那边存在的东西吗?”
‘您可以回忆,甚至我会愿意给您提供照片或者视频,但制作出来大可不必,甚至本系统可以为您提供雄虫大尺度照片。’
‘不用,你还不如给我实时监控小蛋糕睡觉的样子。’
光脑:‘很抱歉,系统做不到,这个世界并没有关联的设备,您可以自制一个监控器放在他的家中,才能实时监控。’
最终家里还是摆满了这些东西,还制作了一个温度调节器。
光脑一直在发出警报,但是毫无作用。
严祁:“我家里不会有其他人进来,没关系。”
光脑:‘但愿真的不会有人进来,不然您一定会被当成异类,当众沉河。’
监控最终没做,严祁认为与其看虚无缥缈的画面,不如以后晚上的时候偷偷的潜过去,直接摸真人。
第二日。
严祁依旧拿着激光枪在山上狩猎,他昨晚确实打算制作冲击炮,但材料都用在了模型上,最后竟然拼凑不出来一个简易的冲击炮。
山上的狐狸大概是昨天被洗劫过一次,今早一入山,愣是一只都没抓着,反倒是弄死了两头野猪。
野猪一大一小泛着灰黑色,毛发精悍短小。
严祁蹲在他旁边仔细研究它的特征,和书本上记载的当康尤其相似,特别是它圆乎乎的鼻子,以及下面的两颗獠牙。
传言当康存在的地方就是丰收年,严祁担心这个地方的丰收会受到影响,正打算使用一些特殊手段拯救小猪时,就又看到从面前跑过去一群当康。
山下正打算上山的猎户,眼睁睁的看着瘦弱的小哥儿,一人拽着两只比他大上三倍的野猪,轻松的往山下走。
严祁看见他之后主动打招呼,毕竟对方是个男人,需要自己有足够的礼貌。
猎户!!他刚刚,对自己招手的时候,仅仅用一只手就可以拽着两只猪的后蹄,不费力气的持续拖拽着走。
对方没有回应自己的打招呼,严祁也不气,男人在他的心目中,是和雄虫划等号的,不爱理人才是正常的情况。
路上遇到了两个眼熟的女人聚集在一起,严祁想要过去和她们打声招呼,想到昨天给女性定义的性格,又默默的换了一条路。
在不了解如何相处之前,还是尽量不相处了。
两个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落到严祁耳朵里。
“你说那谁家的儿子也怪可怜的,从小就聪慧,就连城镇里的老先生都说他是读书的料,早些年体弱多病,没考上试就算了,好不容易身体好转,就赶上他父亲身亡,丁忧三年,现今18,他娘又那样了。”
“谁说不是呢?原本我还打算将我家小娘子说给他,现在是不敢了,命太硬,克的他身边的人一个个的早死。”
“据说他那小弟身体也不行,我就没看着他家那孩子出来玩过。”
“都18了府试都还没考呢,要我说还不如趁早放弃,找个力气活,挣点钱给他娘看看病。”
其中一个突然压低了嗓子:“你说前些日子对他家挺好的那个三婶子,该不会就因为他的原因才去世的吧?”
“快别说了,怪晦气的。”
一路沿着昨天记忆的路线来到城镇,利用光脑快速的定位,昨天在对方身上留下标记的那个伤疤脸。
伤疤脸此刻正向着他的小弟们,吹嘘自己的战绩。
“就算是那位爷想要天上的月亮,我也不是弄不来,就六七只狐狸皮而已,小爷想要就能要来,根本不用费吹灰之力。”
小弟们一个个眼冒金星,“那一定挣了很多钱吧!!那位爷今天有说想要什么了?”
伤疤脸听到前半段的时候,还在洋洋得意,后半段的时候...
来不及伤感,就眼睁睁的看着两头野猪从自己面前路过。
迅速拨开小弟,急匆匆的就要追过去,然而跑到刚刚看到人的位置时,周围除了汹涌的人群外什么都没有找到。
“妈的,让人跑了。”
肩膀被拍了一下,刚要回头呵斥那些不懂事的小弟,就看到严祁那张不错的脸。
严祁将自己一路脱拽的野猪,丢到他的脚边,野猪落到地上之后,周身的肉像弹簧一样震动了一段时间,才缓缓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