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马背下站着的男人,一双杏眼弯弯,兴奋道:“怎么样?怎么样?刚才还不错吧?!”
“不错。奖励一块儿枣糕。”
话音未落,辛钤从怀里拿出了一块只有寻常糕点一半大小的,用油纸包裹着的枣糕,指尖剥去外层的油纸,露出色泽漂亮的枣糕来。
丝丝缕缕糕点的香气萦绕鼻尖,燕泽玉后知后觉已经快晌午,肚子也不合时宜地叫了声。
他闹了个大红脸,窘迫地微微弯腰将男人递上的枣糕含进嘴里吃了,倒是没留意辛钤微凉的指尖故意蹭了蹭他的唇瓣。
这枣糕儿做得精巧,恰好是一口就能吃进去的大小,入口落酥,甜丝丝的。
“好吃哎。”燕泽玉抿了抿唇,舌尖微微探出,将唇瓣沾染的糖霜尽数舔干净。
这一幕自然被辛钤看在眼里,少年窄红的舌尖划过丰满的唇瓣,留下一片莹亮的水渍,漂亮得勾人。
男人眸色微暗,蹭过那唇瓣的指尖在燕泽玉看不见的地方重重碾了几下,仿佛是要狠狠碾在那唇上似的。
“再跑一圈回来,奖励你吃个够。”声音有些沙哑。
作者有话说:
如果可以的话 可以给小星点个作者关注吗QAQ
爱你们~
第75章 若娶男妻
燕泽玉牵着缰绳回来时,一眼发现不对劲——
辛钤身边多了两个略显熟悉的身影,燕泽玉眯眼远眺,正是为难了自己好几天的事件记录簿上综述笔录的二皇子,云忌仍旧向上次见面那样,安安静静跟在二皇子身后。
正要晌午,他们怎么会挑这个时间来马场?
脑海中那些刻印进去的文字在看见辛铭的一瞬间展开如画卷般,性格、背景势力、交好官员……
燕泽玉神色微顿,多捱了半刻才引着缰绳往那边走。
翻身下马,这马背对他来说还是略高了些,练了一上午,燕泽玉也有点腿软,下来的时候差点踉跄,幸好辛钤在他后腰处暗扶了下。
辛铭玩味的眼神划过并肩而立的两人,缓缓道:“太子大哥与准太子妃之间真是琴瑟和鸣、如胶似漆。听闻,礼部已在筹备册封礼,想必拟定良辰吉日后便会去东宫请奏太子大哥了。”
二皇子言语里带笑藏针,看似柔润的蓝碧色眼珠里不知沉着什么算计,幽深杂乱,无端端让他想起不流动的死水池塘里缠绕脏污的水藻。
娶男妻,这件事情就算是放在布衣平民家中,也是愧对列祖列宗,会被全村人背后议论、戳脊梁骨的不光彩的丑事。更别提,辛钤身在看中子嗣的皇宫中,更是贵为太子,是未来社稷的脊梁。
娶了燕泽玉,相当于在辛钤苦心经营基础上敲出唯一一条裂痕,完美无缺城池壁垒,此时此刻却多了一分被攻克的弱点——敌人自然会抓着这点不放。
辛钤却仿佛没听出二皇子话语中的异常,清清冷冷地立在一旁,纡尊降贵似的瞥了对方一眼,嘴角极淡地勾了勾:“赐婚一事,还是多亏了二弟你,当日接风宴,若非二弟你这双畜生似敏锐的眼睛,一切还不一定呢。”
此话一出,燕泽玉都暗自心惊。
堂而皇之将二皇子比作畜生,恐怕也只有辛钤能云淡风轻地脱口而出了。
他偷瞄过去,辛铭居然也面不改色,仿佛根本没听见那个侮辱性极强的词语,笑面融融地回答:“大哥说笑了,不过……日后的一切,的确都还不一定。”
辛铭对他的称呼由‘太子大哥’变为‘大哥’,语调平和却也失了些恭敬。辛钤撩起眼皮斜了对方一眼,轻飘飘的眼神却让二皇子移开了视线。
从喉间挤出声嗤笑,辛钤随口问了句:“晌午过来马场?二弟兴致不错?”
辛铭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得到太子领着未来太子妃到马场游玩的消息,才赶在晌午来这儿一探究竟的。
男人笑着拍了拍云忌的肩膀,并未注意到云忌瞬时间的僵硬,“这不,云将军想来马场跑两圈,本王也想看看那匹送与云忌的马匹,便一起来了。”
马仆眼瞧着两位主子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略有和缓,赶紧将二皇子殿下的马和云忌将军的马都给牵过去。害怕皇子们的怒气殃及池鱼,马仆尽量缩小存在感,耸着肩膀很快退下了。
燕泽玉认得这匹马,先前雪原上,云忌不牵缰绳纵马而来,刻意挑衅被辛钤罚了军鞭,那时对方就是骑的这匹马。
他还记得,当时傲气凌人马背上的云忌在辛钤说要罚这匹马时慌了神色,替马受了二十军鞭。
或许是因为疑惑,疑惑为何宁愿自己捱疼,也不愿意一个畜生受罚,燕泽玉对这件事情记得特别清楚。
现在想起,云忌那张生得阴柔却不显女气的脸还历历在目,鲜活得很——
与眼前这个总是垂头跟在辛铭身后的男子大相径庭。
“这匹难驯的马,居然被太子妃搞定了?”
沉浸在思绪中的燕泽玉被这句话猛然唤回神,抬眼往声音来源看去,对上了辛铭的眼神。
二皇子那张虚伪的脸令他感到生理性不适。
没等他厌恶地移开眼,辛钤不露声色地侧了侧身,隔开了两人的视线。
对立摆于明面上的两人没什么好叙旧的,辛钤也懒得跟这个便宜弟弟说什么场面话,燕泽玉的马术也练了,更没理由留在这儿。
“本王就先走了。”辛钤直接打断了二皇子的话,辛铭脸色在此刻终究是没绷住,变得有些难看。
燕泽玉看了出皇嗣相争的大戏,或许根本算不得相争,只能说是二皇子的小打小闹——可就算是小打小闹,也是从前大晏皇宫里无论如何都看不到的。
因此也有几分新奇。
脑海里思绪回寰,余光却瞧见辛钤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轻巧在身侧抚了抚空气。
奇怪……
直觉告诉他这并非巧合。
他们正从二皇子身边擦肩而过,这个位置也凑巧,正好靠近那匹属于二皇子的马……
燕泽玉呼吸一滞,瞳孔微缩了半刻才飞快敛下眼帘挡住了眸底的情绪。
等远离了马场,他环顾四周,并未有奴仆靠近,抑制不住情绪地扯了扯男人的衣袖。
“你刚才在干什么!?”语气并非是害怕事情败露的担忧,而是难以掩盖的兴奋。仔细听着,还有种干坏事儿没带自己的指责。
辛钤低低笑了声,“我之前没看出来你这么坏呢?”
“你别扯开话题!”燕泽玉一双圆润的杏眼瞪得大大的,跑了两步到前面挡住辛钤的路,又小声道:“你刚才是不是洒了什么药粉?”
辛钤却跟他卖关子,“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燕泽玉还想再问,辛钤却已阖唇,狭长的凤眼觑着他并不说话,只是从怀里拿出好几块油纸包裹着的小枣糕儿,拆开,喂到他唇边。
“含着。”
燕泽玉投去幽怨一眼,控诉无果后,张口把枣糕儿含进嘴里。
猩红舌尖和洁白贝齿一闪而过,朱红的唇瓣嗫嚅着将酥软的枣糕儿吃了进去。
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草窝里那只白绒绒的小兔子。
辛钤如愿看到,凤眸压着盯了一会儿,却又突然转开视线。
燕泽玉不明所以地顺着男人的视线望去,是远处已经缩得很小的马场。
突然有马仆快马加鞭往这边赶来,马蹄扬起沙尘,弥漫着。
心中隐隐约约有种预感,燕泽玉扭头看了眼辛钤平静的侧脸,又转眼去看那即将行至近处的马仆。
那人飞快下马趴跪在地,“太子殿下安,方才二皇子的马匹不知缘由发了疯,将二皇子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奴这便要去请巫医!”二皇子与太子殿下不和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他害怕太子不准许,自己交不了差肯定是要受罚的。
就在燕泽玉也以为辛钤会加以阻拦的时候,辛钤却显得很大度,轻飘飘挥挥手。
“去吧。”男人语气不辨,停顿半刻又继续道:“听说,巫医苑的林氏,最擅医疗擦伤骨折。”
“是!奴这就去请林氏巫医!”
……
燕泽玉一双明朗含星的杏眼望着身边的男人,崇拜中略带点疑惑。
“你怎么做到的!会不会被可汗查出来?”
“红蛇粉。于人无味无毒,于马燥身燥心。”辛钤捻了捻指腹,将问题抛回:“你觉得会被查出吗?”
燕泽玉脑海中瞬间浮现了答案:不会。
必定不会。
因为做这一切的人是辛钤,这个男人似乎总是能让人无条件信服。
“你方才为什么轻易放那马仆去请巫医了?”按理说,拖延得越久,二皇子残废的概率便越大,不是吗?
众所周知,身患残疾者,不可继承大统。
这么好的机会……
辛钤定定看了他半晌,几乎要把燕泽玉看得心虚,才叹了口气。
“辛铭身边带着云忌,断腿断手的几率极小,大抵只是些皮外擦伤。与其阻拦,不如顺势,那巫医林氏是没暴露过的暗线……”
“小玉,你还有的学呢。”
作者有话说:
吾家有儿初长成(老妈子欣慰
第76章 刻意撩拨
贵妃椅上,燕泽玉正半倚着看书,——辛钤昨晚布置的课业。
是的,课业。
燕泽玉私下都把它当成课业来完成。
一个多月过去,冬雪消融、春日暄和。
与时光一同深刻的是他被辛钤养成的习惯。
他似乎已经适应了辛钤像尚学苑太傅似的每日抽问,只是太傅先生白日抽问,辛钤则是晚上。
睡前挨几板子,也算成了日复一日的记号。
辛钤在安排他练习马术的那几天里,还算有点良心,把平素里的那种惩戒换成了打手心,让他不至于连马背都不敢上。
只是这几天临近惊蛰,阴雨连绵不绝,户外跑马的安排也被迫搁置,每晚的惩罚又变回了让人脸红心跳的方式。
被辛钤钳制着后腰按趴在对方大腿上时,燕泽玉浑身都僵硬,脊背挺得笔直,仿佛是被按上刑台的宁死不屈的罪臣。
“干、干嘛啊?”他艰难扭头望着端坐榻上的男人,声线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
回答他的是‘啪’的一声脆响。
不同于之前冷冰冰、硬邦邦的戒尺,这次打落的——
是辛钤的手掌。
春日暄暖,他们早就换上了略薄的寝衣,辛钤手掌的涔凉透过单薄亵裤清晰地映入脑海,钝痛也紧接着传来。
少年的羞赫被辛钤看在眼里,燥热红晕从耳根一直到脖颈,白皙赛雪的肌肤被染成粉红,男人轻嗤了声。
“你笑什么?!”
燕泽玉的那点岌岌可危的自尊心被这声轻笑彻底击破,愤懑地想要撑起身体,但这个姿势实在难以用劲儿,被辛钤一按就又趴了回去。
男人漫不经心的,像是无所事事时找乐子,把小乌龟翻得四脚朝天,看着它费力翻身即将成功时又按回去——他就是那只可怜巴巴的小乌龟。
“老规矩,自己报数,报错加罚。”
“哎!等等!”
“说。”简短的一句,没了方才轻笑的愉悦,显得冰冷。
燕泽玉能听出其中被打断后,浓重的不悦,僵硬地顿了半刻。
“我……我能不趴你腿上吗……?硌得我肚子不舒服。”他低声抱怨。
辛钤目光沉沉地望着他,眉眼压得有些低,叫人心生畏惧。
但男人到底是没舍得让他不舒服。
颀长有力而略带薄茧的手指勾着他后颈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往自己大腿上垫了个不算厚的棉枕。
骨节分明的大掌拍了拍枕头,发出沉闷得声响,男人狭长的凤眼轻睨着他。
“过来趴好。”
燕泽玉后悔了。
早知道要自己主动趴上去的话……还不如就那么让辛钤打了。
燕泽玉低垂着头杵在原地,原本就发烫的耳根彻底红了,像是煮熟的虾米又像是雨后夏日沾满露珠的成熟蜜桃。
犹豫半晌,顶着辛钤灼人的视线,他还是半跪到床榻边,犹犹豫豫将半个身子趴上了对方的大腿。
这次有薄枕头软软垫着,倒是不硌肚子。
只是……辛钤毫无防备落下的巴掌打得比第一下疼得多,似乎是在惩罚他方才出言打断和犹豫不决。
“唔——”少年闷哼出声。
但手掌触及皮肉的感觉还是比戒尺要温柔许多,在燕泽玉承受范围之内。可心理上的羞赫却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
片刻后,被打的地方火辣辣地痛起来。
但他知道,自己的脸颊或许比挨打的地方的温度更烫人。
颤巍巍呼出一口灼热的气,混沌的脑子稍微清明几分。
燕泽玉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漏了报数,急急忙忙喊了声“一”。
但,迟了。
“慢了。你不专心。”
辛钤的声线彻底冷下去,如寒霜冻凝,似极地风雪,冷得人发抖。
但辛钤在这句‘不专心’之后却并未再多说什么。
燕泽玉彻底摸不透了,就像是临刑前等待最后时刻审判的囚犯,心中恐惧,却又迟迟等不到闸刀落下。
这种提心吊胆的忧虑维持了好半晌,内心的煎熬得像是爬满了蚂蚁。
男人终于有所动作,却只是用涔凉的指尖挑开了他凌乱的青丝,捏了捏他后颈没被寝衣遮挡的软肉,后又极轻地用指甲刮蹭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