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帝师重生了[古代架空]——BY:宋绎如

作者:宋绎如  录入:02-20

  他近日太累了,江南盐铁牵涉甚大,他需要时刻绷紧神经处理朝堂上的所有隐患,稳住新帝权势的同时充盈国库以推行新政,中书省的烛影总是摇曳到深夜。
  公仪戾将厚鹤氅披在他身上,茸茸的兽羽显得他因醉酒而红扑扑的脸颊格外清瘦,抱起来比之前要更有实感。
  风雪依旧,公仪戾告别太后和文濯兰,遣散所有宫人和轿辇,抱着文卿独行在大雪纷飞的新年里,两个人经过,只留下一串脚印,冬雪落在两人的发间,就像是慢慢一起走到白首。
  “殿下……”
  文卿醉醺醺的,抬手抱住公仪戾的肩,在他怀里抬起身来,很用力地,像是在虔诚地索求一个吻。
  公仪戾将他放在龙床上,正要低头吻他,嘴唇还没触碰到,却听见他忽地啜泣一声,哽咽道:“别哭了……”
  “为什么……”
  “呃嗯……不要……”
  “不要!!!”
  文卿猝然抬头,两人前额相撞,发出砰的一声响动,文卿的前额瞬间变红,刚刚清醒一点的酒意一时更加昏沉了。
  公仪戾没顾上自己,而是伸手揉了揉文卿的眉心,担心道:“先生,怎么了?”
  文卿却抬手紧紧地抱住他,眉心紧蹙,手指用力得发白,那阵仗仿佛是要将他融进自己的骨血。
  他心有余悸。
  “阿昭……”
  公仪戾托住他清瘦的双臂,把这个受天下景仰的帝师像抱一个年幼的孩子那样抱进怀里,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最易碎的瓷器,最容易受伤的小鸟一样。
  “嗯,阿昭在这里。”
  文卿却问:“一直都在这里吗?”
  “……”
  文卿攥紧他的衣裳:“阿昭?”
  “一直在。”公仪戾蹭蹭他的鬓发,温声道,“阿昭一直在。”
  文卿埋首在他颈间,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公仪戾取下他的发冠,用五指顺了顺如墨的长发,揉揉他的后颈,安抚道:“别怕。别怕。”
  “不怕。”文卿抱紧他,闷闷道,“有阿昭在,我就不怕。”
  “明日元正休沐,先生若是不困的话,陪阿昭去一个地方吧。”
  文卿长睫扑闪:“不困。”
  公仪戾顺势将他打横抱起,官服下竹青色的裳摆在烛光划过一道美好的弧度,打开宫门,一匹汗血宝马正在殿外等候,司马官牵着缰绳,看见他怀里有人时惊了一跳,忙跪下行礼。
  听闻新帝宵衣旰食忙于朝政,后宫至今未添新人,不知是哪位有福气的娘娘,竟捷足先登。
  “平身,你且回罢。”
  公仪戾单手抱稳文卿的腰,另一只手牵住缰绳翻身上马,策马一路南驰,马蹄声促,龙袍猎猎,夜风将文卿的脸吹得有些苍白,公仪戾便一边策马一边抱起他,强劲有力的臂膀将人在马背上流畅地换了个方向,文卿伏在他怀里,任马背颠簸,他找到了自己停泊的海湾。
  “阿昭,去哪儿?”文卿抱紧公仪戾的腰,声音被吹散在风雪中,他依旧有些醉,声音低沉,有些沙哑,带着和平时不同的痴意。
  “去京郊。”
  公仪戾射御之术学得极好,马背虽颠簸,却并不使醉酒之人感到十分不适,反而像摇晃的船,让人起了睡意,只有耳畔凌冽的风,奔腾着教人清醒。
  公仪戾不时摸摸文卿被冻红的耳朵,放缓了速度,文卿的长发在风雪中飘动着,如同浓墨染成的云烟,美得不可方物。
  深蓝的穹顶一望无际,雪如此深,马蹄陷在野草连天的雪夜里,四下寂寂,连鸟虫的鸣叫声都没有,只剩下二人一马在风雪中伫立。
  文卿寒病未愈,本不该这样莽撞地带他出来,但近来汤药有用,公仪戾就想着,迟早带他来这里看一眼远方连绵的山。
  京城地处关中平原中部,地势平担,无峰无山,文卿深居帝都,久不见山峦,更不曾见过大雪铺满整片连绵山脉的远影,纯白圣洁,预兆着新年的祥瑞。
  他笑了笑,眉眼弯弯:“新的一年,阿昭要平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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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巧合
  回宫后, 公仪戾抱着文卿舒舒服服地沐浴梳洗后方才上榻,水雾氤氲,眉眼潮湿, 文卿卸去腿甲之后, 苍白瘦削的双腿便拖在龙床间。
  “阿昭,等天下再安稳些,我们一同去塞北, 或者江南, 好不好?”
  “我想看看……”
  你以前待过的地方。
  塞北秋风,江南烟雨, 南境苦瘴,都想一一看遍。
  “好。”
  公仪戾将他圈抱在怀中, 轻轻捋他柔顺的发, 发尾还有些湿润, 在温暖的掌心慢慢变得干燥。
  “阿昭, 我想和你说一件事。”文卿攥紧他的衣襟,抬眸望着他,神情似乎有些紧张。
  他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神经却依旧兴奋,睡不着觉,躺在公仪戾怀里,有些真相呼之欲出。
  公仪戾轻抚他的眉眼, 低低地嗯了一声, 温声说:“阿昭听着呢。”
  “其实你本该在南境, 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 带兵打仗, 百战百胜, 虽为天下忌惮,却也为四方尊崇。”
  公仪戾动作一顿,瞳孔骤缩:“什么意思?”
  “阿昭,你后悔吗?”
  “等等!先生……你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一直都有前世那些痛苦的记忆吗?
  文府九族尽诛,文卿在诏狱中受尽折磨后被腰斩于尸,尸体在东市曝经三日三夜,直至大雪纷飞,也掩不去冤屈和苦难。
  “怎么了阿昭?”文卿撑起身来,长发如瀑倾落,他刚伸手点燃龙床边的烛灯,公仪戾便从背后抱过来,紧紧圈抱住他的腰,手指隔着单薄的触碰他单薄的身体,温热的体温交融在一起,和当年抱住断尸的感觉全然不同。
  文卿感到自己的肩头慢慢湿润了,随后偌大的宫殿内开始萦绕低沉隐忍的哽咽,他以为自己是揭开了阿昭的伤心处,一时间,脑海里万千思绪奔腾而过。
  事已至此,新帝已然是新帝,突然改诏恐怕引发朝政动荡,江山不稳,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要不顾一切地满足阿昭的心愿。
  公仪戾后没后悔不知道,可他后悔了却是明明白白的。
  从公仪戾失声哽咽的那一刻开始,一股无能为力的悔恨便笼罩了文卿的全身。
  “阿昭……若你实在不想当这个皇帝,等过几年,把帝王之位禅让给其他贤人,或者让给其他王爷,我看着些,必定不会出什么意外……怎么突然哭了?便如此后悔吗?”
  公仪戾闭上双眼,眼泪打湿他经历风吹日晒的脸庞,他抱紧文卿,并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文卿只能抬手抚摸他的头,心疼道:“不哭了,好不好?”
  “……很疼吧?”
  文卿愣了愣,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公仪戾沉默片刻,说话声仍带着哽咽:“我并不后悔。”
  “能和先生在一起,便已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至于留在京城还是去往别的地方,都不重要。”
  “话怎能这么说?我也想要阿昭自由自在的。”
  “没有先生,自由对于阿昭来说,也只是另一种囚笼罢了。”
  文卿轻怔片刻,极其敏感地抓住了他眼中的重点:“你觉得京城是个囚笼……对吗?”
  “并非如此。”公仪戾补救道,“日日能这样抱着先生,阿昭觉得很快乐。”
  “那么其它的呢?”文卿问他,“朝政,君权,江山……对于你来说算什么呢?”
  公仪戾想了想,说:“算惩罚。”
  “是我不自量力,为了待在你身边而必须承受的惩罚,我很幸运,这点惩罚在我所获得的幸福面前不值一提。”
  “先生,无论发生什么,请答应我……永远记得……有一个人这样虔诚爱着你。”
  “不求任何回报,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好。”
  你以前过得太苦了。
  但我来了。
  ——
  元正之日,按礼新帝将去祭祀,帝师随行,同乘一轿,共商国是。
  今日却乎是休沐日,可皇帝和中书令却不能休沐,他们燃起的香烛将为整个大夏社稷祈福,马蹄踏雪前往太庙,车辙在雪地中留下数条深深的痕迹。
  昨夜皇帝忘了,帝师也醉醺醺的,没把握住时辰,今日帝师上轿时疲惫不堪,差点就要摔下轿辇,还好皇帝手快,及时扶了一把。
  顺道也赢得个尊师重道的好名声。
  “陛下,注意体统。”
  文卿一上轿,便轻声训他。
  方才御史都在,他扶的时候却还偏偏揽腰托住臀部,也不知道被别人看去了多少。
  “他们只会知道情形紧急,我那么扶是因为反应不及,并非是想占先生便宜。”
  文卿腰疼臀疼,刚才那么托是最不容易加重疼痛的,文卿也知道,只是官场凶险,不得不提醒一句。
  太庙阶下种着满道的古槐,深冬依旧苍翠,轿辇不多时便到了,公仪戾想扶文卿下轿,却还是按捺住了自己失礼的动作,在文卿略沉的视线中下了轿。
  有关礼法政事,文卿总是格外严厉。
  大夏王朝极为重视祭祀宗庙,若被抓住把柄,被史官在史书上记下一过,岂不是得不偿失。
  “陛下,长阶漫漫,谨慎些走。”
  在公仪戾的据理力争下,文卿终于答应了在太庙阶下等待,古槐旁的银杏已经落得差不多了,枯枝落叶在土壤中重新生长,他借助腿甲缓缓行走在美丽的银槐道,雪水已经化了不少,他走上去,有些担心腿甲的机械零件受潮生出斑驳锈迹。
  这可是阿昭专程为他做的。
  于是他坐在亭中等待,湖面平静,风吹时带起一片涟漪,偶尔一片青绿或枯黄的树叶飘下来,一圈圈清澈的水波纹粼粼可见。
  “文晏清,别来无恙。”
  文卿抬眸,看见不远处皓白的身影,那占星官服的暗纹和颜色昭示了此人的身份,那便是钦天署监司苏纪堂。
  文卿面无表情的神色瞬间变得冷冽了。
  “苏纪堂。”
  “我来这里,只是觉得有件事情,必须让你知道。”
  “你觉得本官会想听你说话?”
  “事关陛下。”
  “……”
  “不妨直说。”
  “人多口杂。”苏纪堂只身一人前来,便是不想让此事被太多人知道。
  文卿蹙眉:“春阳。”
  “是。”
  春阳如今已是做起事来得心应手的内侍,当即将围绕在文卿周围的宫人和官员进行另外安顿,暗卫们也退离出可视听范围,将整个亭子留给文卿和苏纪堂。
  文卿冷冷地盯着苏纪堂,事已隔世,过往的口诛笔伐和针锋相对都显得遥远,但这不耽误他恨极了这个人,如果不是他趁人之危,苏拙玉也不会和他疏远。
  可事关阿昭,他又不能坐视不见。
  “你方才想说陛下如何?”
  “陛下——”
  “监司大人!”
  锦衣卫指挥使容炳一路策马而来,在苏纪堂堪堪开口时带着一封帝王口谕打断了二人的谈话,锦衣卫是帝王鹰犬,春阳等人不敢阻拦。
  苏纪堂回眸,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元正之日,钦天署需占卜一卦,昭示天机,以抚万民。”容炳翻身下马,公事公办道。
  苏纪堂:“既如此,那便回罢。”
  钦天署九机塔的轿辇停在太庙环道之外,星辰交替的天象和太极八卦阵图交相辉映,雪白的帷帘和古槐上尚未融化的故年的雪相得益彰,苏纪堂正要转身离开,文卿却追了上来,抬手制止了容炳的阻拦,一个眼神,便震得容炳说不出话来。
  “把话说清楚。”
  “待到尘埃落定时,一切都会揭晓的。”苏纪堂看着文卿,其实他记不太清楚文卿的面容了,这世上的人,除了苏拙玉,他都认不太清,他带着永世的记忆世世夺舍,见过太多的人,绝大部分人都不曾在他印象中留下痕迹,文卿算是个例外。
  虽然他记不清楚他的面容,却很熟悉这个人的命盘。当年天煞孤星降世在京城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但就是这样的人,同时又有着挽救江山于危难,扶大厦于将倾的命数,如此复杂的星轨运算,自苏纪堂作为天道的一抹意志来到俗世以来,从未在别人身上见到过。
  他总是看着文卿的命盘疑惑,心想短短的一世,一个人的命如何做到否极泰来再归于沉寂,从极厄到极喜到怅然若失,如今,他全然明白了。
  文卿眉心紧蹙,虽不清楚苏纪堂话中之机,却还是讽刺道:“尘埃落定?难道不是于事无补吗?”
  “事关陛下,你今日若是不说清楚,便别怪本官拆了你的九机塔。”
  “九机塔……”苏纪堂北望,那座高耸的阁楼在京城烟云中,远看显得朦胧。
  “文晏清,你知道吗?”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待在那上面。”苏纪堂遗憾道,“如今看来,你我都不够格。”
  “于事无补,便迷途知返。”他平静地说,“世人皆应如此。”
  文卿心中不安,却并不急着抓住苏纪堂要个答案,锦衣卫指挥使来得太蹊跷了,他们直接听命于阿昭,可阿昭此时正在太庙中祭祀,若不是巧合……
  他想听阿昭亲口告诉他,他对他毫无隐瞒。
  只有阿昭说,他才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
推书 20234-02-20 :被献给敌国疯批太》:CPVIP 2023-02-17完结收藏:50,395评论:8,260海星:49,106伪善疯批太子攻x蛰伏复仇豢宠受辛钤x燕泽玉大晏国破,金枝玉叶养大的晏国小皇子,以豢宠的身份落到了辛萨族炙手可热的太子手里。芙蓉帐暖红烛晃荡,少年被仆人用衾被裹好,送进男人的寝帐。燕泽玉伪装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