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每天都想离皇上远点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阿匪

作者:阿匪  录入:02-27

  但心里到底担心,没怎么睡着,一直留心外面动静,又怕他吐,起身过去看过两次,果然吐了。
  擦地板擦得我好辛苦,他还要喝茶,喂了之后又嫌茶不好,挥手就把茶盏打翻在地上碎掉了。
  我看着地上碎瓷和被泼得湿了大半的衣裳:“……”
  冷宫里的物件坏了缺了我都是要受罚的!
  我瞪着他双目紧闭的讨厌俊脸,心里开始后悔没有报给管事太监让人把他抓走。
  天快亮时,远处打更太监敲了散更锣,由慢到快三趟锣声在静谧的夜里悠悠荡开。
  这是到卯时了。
  一晚上没睡好,这会儿脑子昏昏的,又躺了一会儿。
  直到外头天光亮起,我从床上爬起,只穿一身中衣去院里打井水,手指蘸青盐刷过牙后随意洗了把脸,进去主屋看那睡美男。
  推门进主屋,只见他躺在贵妃榻上,晨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映亮他俊朗睡容,毯子掉到了地上,他眼睛闭着,温润的嘴唇翕动,像是在说话。
  “你醒了吗?你在说什么?”
  我凑近了,弯腰捡起毯子往他身上盖。
  他听见有声音,手又开始往上抬了,精准地又一次抓住了我衣襟:“表妹,表妹……”
  做梦想妈妈还挺正常,怎么连表妹也想?
  我轻声道:“这位大哥,你要不要起床了?管事太监辰时可能会来查看……喂!”
  他手上突然用力一拽,我下盘不稳,一个没防备,整个人摔在了他身上。
  还没等我起来,他又一个翻身把我压住了,双手搂着我把我衣服揉得乱糟糟,嘴里低声呢喃:“表妹……表哥没有……那些话都是谣言,你别信……”
  中衣本来就薄,被他这么一揉搓,我霎时脸上发热,再加上太监的身份,心里别扭得很,像条虫子一样扭动挣扎。
  这人着实畜生,做梦抱自己表妹,抱着抱着,手竟然还摸到我屁股上去了。
  我被他捏了两下,简直忍无可忍地爆发道:“我不是你表妹!”
  这一嗓子终于把他给叫醒了,他长长睫毛抖开,一双漆黑深邃,因为宿醉而有些发红的眸子茫然地眨巴两下,上下把我一打量,继而目光清醒了,看我的眼神变得冰冷且带着种让人不能直视的威压感。
  这和睡着的样子不一样啊,好不亲切啊,我心里一个哆嗦,给他解释:“你,你昨晚喝醉了掉在院里,我,我……”
  “放肆!!!”
  他目光一凛,挥手一巴掌,仿佛携带排山倒海的力量,把我给扇下了贵妃榻。


第4章 你衣衫不整地投怀送抱,却不知道我是谁?
  我摔在地上,脸颊上火辣辣的疼,整个人都懵了,眼泪吧嗒吧嗒就掉了下来。
  心想古代真不好我讨厌古代,这里的人会把好端端的小伙子绝育割成太监,还有人被伺候了一晚上都不知道感恩一醒来就给别人吃耳光。
  我爸我妈从小没动过我一根手指头,穿到古代来倒是什么欺负都受了,这里的人一点儿都不讲礼貌。
  榻上那神经病坐起来环视四周,低沉声音冷冷道:“这里是柔仪轩……你是聂大海带出来的徒弟?”
  柔仪轩是这里被打成冷宫之前的名字,聂大海我也知道,管事太监和我说过。
  我:“聂公公他一个多月前生病去世了……我,小的来顶他的职,你……您是来找他的吗?”
  肚子里憋着火,但也不敢冲他撒气,我连雄性激素都没了,他这么大一只像个猿猴一样,我肯定打不过他。
  他表情一顿,忽然沉默了,低着头动作缓慢地整理袖子,半晌,不耐道:“他年纪也是大了。”
  又瞥了我两眼:“你衣衫不整地投怀送抱,却不知道……我是谁?”
  这会儿天亮了,光线明亮,我再仔细看他穿着打扮。
  可惜我在司礼监学的那些宫规礼仪在冷宫几乎与世隔绝了一个月之后,都忘的差不多,所以并不能从他的穿着上来判断他的身份。
  但他佩着四品以上才能佩的镶玉腰带,在我这种刚进宫没品阶的小太监头上作威作福绰绰有余了。
  “小的猜……您身份不一般,但确实不知道您的身份。”
  他审视着我,眼里满是怀疑。
  然而我并不在乎他到底是什么官儿还是什么皇子,在我眼里都是万恶的封建地主。
  “……没有投怀送抱,是你,您说梦话,拉着我……男子留宿后宫是重罪,小的已经帮你瞒了一晚,没往上报,您既然醒了就赶紧走吧。”
  妈的暴力狂,赶紧给老子滚,伺候你一晚上得你一耳光还得这么奴才气的说话,我这种素质高脾气好的21世纪优秀青年都要被气得心理扭曲了。
  他仿佛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嗤笑一声,又问:“我拉着你?说的什么梦话?”
  我碰了碰肿起来的半边脸,有点儿没耐心了:“表妹。”
  他脸色骤然变了,冰冷的视线像张网似的把我罩住,在我脸上细细流连了一圈。
  我不知道他怎么了,有点儿害怕起来,坐在地上也没敢动,睁大眼睛看着他。
  他收回视线,悠悠道:“倒真有两分像。”
  像什么像,我才不想像。
  “您还不走吗?男子夜宿后宫是……”
  “……知道,是重罪。”
  他一脸满不在乎,又看了我两眼,不知道想到什么,飞快地垂下眼去,像个大爷一样一条腿支在榻上,吩咐我:“伺候我洗漱。”
  就这么使唤起我来了?
  我敢怒不敢言,从地上爬起来,又去井边打了次水,端着脸盆进去。
  他扫了一眼我的脸盆,面露嫌弃,用手沾了点儿水随意地抹了把脸,又问:“茶呢?”
  “这里是冷宫……”哪儿来的茶?
  他右手动了动,我以为他又要打我,我往后一缩,他却动作更快地掐住我下颌,粗鲁地将我往他身前带。
  “不过是打了你一巴掌,值得掉眼泪珠子到现在?”
  你力气大得像怪物好吗?头都差点儿被打掉了,我只是个脆弱的太监啊,太监还不能哭鼻子吗?
  我不知道回他什么话,索性不吭声。
  “司礼监居然还能教出你这种驴脾气来。”
  他冷哼一声,一脚把我踹倒在地上,“哐当”一声,铜盘摔出巨大声响,水洒了一地。
  我的尊严这一瞬间到了承受的极点,起身和他隔开一段距离,忍住眼泪,颤声道:“……出去。”
  他凌厉目光锁定我:“看来你真不知我身份。”
  我企图挺直腰杆,但在他眼风下又有些怂,缩着脖子道,“还有,昨晚你……打碎了一套茶盏,管事公公来查,少了物件我得受罚……”
  他看着我的眼神越发凌厉不耐烦,我顶着压力暗示道:“但若能使些银钱给公公……要不是我把你从院里拖进来瞒住了没上报,你这会儿……”你这会儿可能被按在条凳上用板子打屁股了。
  “那我倒要谢谢你?”他反问。
  “谢谢就不用了,但是你打烂的茶盏……”快给我点儿银子!
  他仿佛不敢相信般皱眉看了我好一会儿,忽然间没头没尾道:“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且饶你一次。”
  说完站起身掸顺了衣袍上的褶皱,迈腿往外走。
  我站在原地眨巴眼,他就打算这么走了?也太厚脸皮了吧?
  “喂,这位……”
  我追出去,院子里却已没有人影,只有两颗海棠树和一块斑驳照壁静静立着。
  这家伙翻墙这么快,果真是只大猴子。
  算了算了,自认倒霉吧,怪我昨天晚上心软把他拖了进来。
  我回屋,看着满地狼藉没有心情收拾,准备先吃早饭。
  然而刚把刘双九昨天从御厨偷带出来的吃的端上桌,抓着烤鹌鹑啃了两口,突然一道修长的墨蓝色人影闯了进来:“忘了问你这狗奴才名……”
  去而复返的人两腿刚跨进门槛就愣住了。
  他脸上原本只是冷漠,在看见我手上鹌鹑,又看了看盘子里的其他吃的,表情由冷漠转变成愤怒,愤怒中又仿佛掺杂着一种像是羞愤的情绪。
  我:“???”
  好尴尬,要叫他一起吃吗?可是这是昨天吃剩的,这叫我怎么开口?而且他这会儿看起来好可怕像是要杀人。
  正纠结,他阴鸷地哼了一声,甩袖子又出去了。


第5章 什么时候可以回冷宫去
  我再一次追出去,只来得及看见一片墨蓝衣角掠过瓦檐,接着听见屋顶上瓦片轻响。
  是轻功!卧槽我竟然见到会轻功的人了,好神奇好帅……不对,再帅也是神经病!莫名其妙的!
  吃完早饭,我麻利地收拾起主屋的混乱,管事太监一般巳时初刻,也就是差不多上午九点的样子巡查到冷宫来,现在还不到辰时,时间完全来得及了。
  然而没料到,还没收拾完,管事太监竟然就来了,比平时早了足足一个时辰。
  “这都什么时辰了,衣服都没穿好?帽子也不戴,懒散成这样,你是来当奴才的还是来当主子的?”
  管事太监进来见我只穿一身中衣就把我骂了一顿。
  跟着他来的两个青绿衣下等太监巡视院里,他检查屋里,绕了一圈后发现了墙角扫成一堆还没来得及藏起来的碎瓷片。
  管事太监哼道:“笨手笨脚,这茶盏虽算不得名贵,但也是官窑里出来的,在冷宫干活还能摔了东西,衣服也不好好穿,才进宫多久就这么没规矩,日后岂不是要拆了皇宫?”
  “先给他二十竹板长个记性。”
  管事太监冲一边站着的两个小太监吩咐道。
  他俩动作麻利,一个大跨步出去,从院侧边房里拖出一条长凳扔在院里,另一个撸起袖子,从腰后抽出一根半米多长包浆发亮的厚实竹板,手朝凳上一让:“趴下吧。”
  “公公,我,我……”
  我简直呆若木鸡,这一切也发生得太快了。
  “领罚还磨蹭,是嫌打得少?”
  没等“我”出个内容来,他们就扭着我胳膊就把我压了上去,甩着竹板,啪啪一阵响,屁股上传来竹板炒肉的剧痛。
  打完了,不等我喘口气,管事太监又道:“谢二宝,你收拾收拾东西,监栏院那边最近缺人手,把你借过去一段时间,收拾东西,赶紧的,这就带你过去了。”
  一早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我脑子里乱糟糟的,浑浑噩噩收拾出一个包袱,一瘸一拐跟着管事太监去了监栏院。
  “这是监栏院的管事太监,麻公公,这段时间你就跟着他,听麻公公给你派活,这小子叫谢二宝,刚进宫没几个月,干活不太利索,麻公公您看着调教调教,别手软。”
  到了监栏院,管事太监找到个脸上长着几片麻子,嘴角一颗大痦子的中年太监,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我冲麻公公躬身行了个礼:“麻公公。”
  “小子长得还挺俊,跟咱家走吧,先带你去睡觉的地方。”
  麻公公打量我两眼,带着我穿过晾着成片颜色发旧的太监服的院子,绕过一条长廊,进了边房,在一条大通铺上找到个空位让我放下东西,然后带着我绕到后院。
  刚一踏进去,就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熏人臭气。
  院中间是几口水池,十几个青绿衣裳的低等粗工太监蹲在水池边砖地上,没戴帽子,头发用布巾在头顶扎着发髻,口鼻用一块三角粗布围起来,袖子撸起,刷着马桶。
  一旁的空地上,还没刷的马桶堆成了小山,池子里的水颜色已经变得十分缤纷丰富,还掺着许多杂质,让人不想详细描述。
  我当场傻眼,心想该不会要叫我刷马桶吧?
  “去吧,刷完这些之后还有几车的柴火要劈,下午要浆洗两百床被单,还得把早上送来的三百石石炭分拣好,动作麻利点儿。”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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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监栏院活太多了,而且都是重活脏活,一天干下来,我腰酸手软,屁股还疼,去饭房吃晚饭的时候跑得太慢了,轮到我只有半张饼和一碗葱花汤。
  吃完这点儿寻思着终于可以把身上臭汗洗一下去休息了,便朝身边一个小太监打听澡房在哪儿。
  “监栏院哪儿来的澡房,喏,就在这儿洗。”
  小太监嘴里撕拉着一张面饼,手朝饭房外的院子里一指。
  我顺着望去,只见院里站着一群只穿贴身亵裤打着赤膊的太监,每人面前一个冒着热气的桶,有的两人用一桶,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露天洗起澡来。
  旁边廊下还站着排队的,等有人洗完了上来,立马提着桶挤进去匆匆搓洗,洗完了随便擦擦身上的水衣服一披,趿拉一串湿脚印钻进边房里去。
  行吧,大家都这样,我有啥不可以的呢,等院里人渐渐少了,我也提个桶进饭房去打热水。
  “热水没有了。”饭房烧火的太监冲我挥手,“饭房要锁门了,都出去出去,用冷水洗吧。”
  身后一群臭汗熏人的粗工太监起了一阵哄,都提着空桶走了。
  院里瞬间空无一人,天气冷了,没人愿意用冷水洗澡。
  我随便洗了把脸,回到边房,在大通铺上找到自己的位置,铺好被子钻进去睡觉。
  通铺拥挤狭小,翻个身就能挨到旁边的人。
  干了一天的活,回来后也没什么人说话,大家都各自缩在自己的被子里,像一个个小小的蚕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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