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应悟粗重的喘息声犹在耳边萦绕,枕席间仍有他身上微苦的草木香。西门庆素来不亏待自己,当下便扯掉亵裤,一手握住那话儿,哼哼唧唧套弄开了。弄了会子仍觉不过瘾,干脆打开两腿,像平日徐应悟肏他时那样,把屁股挺得高高的,一顶一凑,去将就那根看不见的弯屌。
叫徐应悟伺候惯了,如今他单靠搓弄前头蠢物,一万年也不得痛快。幸而枕下便是那盒龙香脂,西门庆抠出一块油膏,伸两指探进腿心儿里一眼肉穴。他耐着性子摸索了半天,终于寻到那处要命的肉核,便迫不及待仿着徐应悟弄他那样,使指头儿抽送着往上戳,不多时便觉灵犀透骨,全身酥软,迷离着眼胡乱叫出声来。
“嗯,嗯……徐应悟,徐应悟……肏我,肏那儿,大鸡巴往那儿捣……嗯,要去了,要去了,要……嗯嗯嗯……”竟活活把自个儿捣得泄身如注,握住那话儿的纤长手指上,浇了一层热乎乎的白浊。
第149章 只把我们耍着玩
西门庆丢了一回,弄得满身大汗,气喘吁吁趴在席上,想想又恹恹撅了嘴,只觉空虚无比。往常徐应悟同他办完事,总要黏着他耳鬓厮磨许久,两人说说笑笑,“我的儿”、“你的达”,叨咕些傻乎乎的废话,而后搂抱着一夜酣眠。按说与徐应悟破镜重圆、又睡在一起不过月余,西门庆却已将从前没有他陪伴的日子忘得干净,身旁半扇空榻令他十分不得劲。他只得闭了眼,把衾被打成卷儿抱在怀里,聊充个人搂着,且抽了会儿鼻子,才渐渐睡去。
到了次日,西门庆直往南街绒线铺上张罗招兵买马的银子,却见玳安儿正与伙计贲四往柜上码货。家里小厮都打发出城了,眼下实在无人可用,他又分不出心来翻旧账,便按下一肚子火,受了玳安儿几叩首,前尘往事掀过不提。
话说这玳安儿如何又来铺上帮手?原来那日见西门府烧成废墟,这小厮回过味来,竟觉万分懊悔不舍,毕竟毁的也是生他养他的父母家园。他无处可去,丧家之犬样的在街上晃了一日夜,又饿又累,人都木了,脚底下却老马识途般又往走惯的路上去,最终昏倒在铺面档口前。贲四见贼没打进来,街上有了行人,便来开张,这才把玳安儿救醒过来。
西门庆将先前寄在各铺账房里的箱笼财宝尽数取出,令玳安儿往周边乡县招募能人勇士、武林豪杰。与此同时,周守备唯恐梁山寻仇再来,为绝后患,便又去信向师兄张叔夜请兵。梁山匪徒大闹青州、将附近三山两寨大小头领尽数招降,渐成一股势力,已引起济南知府张叔夜警觉。张叔夜接到消息后亦觉时机正好,便与他约定本月月中之日一同发兵往梁山剿匪荡寇。合该有此一役,不出几日,荆南岗率金吾卫一千骑精锐援军抵达,见清河已打退贼人、自解其围,不想空跑一趟,于是与周守备麾下八百人马合兵一处,誓师攻下梁山、为山东百姓消此祸患。
话休饶舌,清河一县积草囤粮、厉兵秣马,十日后七月十五这天,西门庆牵头,各商户将附近河道里上货用、漕运用的几十支船尽数献出,驮运兵马往水泊梁山扑去。
却说湖心梁山之上,晁盖、李逵等人二七才过,武松又毒发不治,凄惨吼了一夜后,一命呜呼了。宋江为打清河,损兵折将不说,连自己心腹至亲的兄弟都折了进去,难免怨恨难平。可众兄弟因晁头领牺牲一事颇为不忿,有人将这笔血账记在宋江头上,怪他贪功冒进、指挥不力,甚至有人疑他与清河勾连、设计将晁天王害死取而代之。山上怨声四起,令宋江不禁忧惧惊惶。
清河兵马一动,梁山便收到线报,聚义厅上众首领依序排座,共商对策。这回宋江分外谨慎,只推自己哀伤过度、没了主意,全听哥哥们主张。因着山上连办几场丧事,兄弟们胸中郁结,自然个个吵着要战,只有林冲一个,阴沉着脸不做声。
那日林冲接到武松,打他上臂挖出那枚暗器,一看之下便倒抽一口凉气。他原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自比别人多些见识,一眼认出这是大内近卫专用的十字镖。小小清河县,能用火器守城不说,他西门庆一介地方提刑官,竟有宫禁内的高手暗中护卫!林冲既觉蹊跷,再不敢轻敌。
宋江瞧出他有话要说,便双手凌空一按,叫诸位哥哥安静,请林教头示下。林冲便如实讲了心中顾虑,自然引来堂下一片嘘声。林冲面上挂不住,向宋江拱了拱手,甩袍走了。此时宋江却像终于等到话头儿,虚与委蛇讲了一堆大道理,直把这些大老粗听得云里雾里,全不知他作何打算。
花荣却听得明白,宋公明居然要降。“兄弟们都是直性子,哥哥有话不妨直说,不必客气。”花荣是宋江手下亲随,此刻却已面露不悦。
宋江只得直言:“如今济南府、清河县发兵来讨,我梁山据一方孤岛无力久战,早晚要降。不如趁眼下兵强马壮、气势不虚,与官家就地周旋,若能得诏招安,兄弟们后半生便有了……不枉诸位哥哥为我宋江……”最后两句淹没在一片喧哗叫骂中,已听不明晰。
花荣暗咬槽牙心道,前日不听人劝偏要攻城的是你,如今兵临城下要降的也是你。从前兄弟们当你义薄云天、有勇有谋,如今看来,竟是个首鼠两端、全无担当的小人!当初我同几位哥哥为官家卖命,听了你的鼓动抛却身家前程,随你落草为寇,如今你却要招安、再入朝为官?只把我们耍着玩?我们尽是你与官家周旋的本钱不成?当下便冷了脸,也背手走了。
且有人比花荣恼怒百倍。当初宋江为赚秦明上山,派人扮作秦明往青州城里杀人放火,又将他一家老小害死,使他断绝后路被迫入伙。今日宋江竟出言要降,还指望诏安回朝,秦明一听,脑袋里嗡的一声,只觉周身血液热沸了似的,两手攥拳不禁颤抖。
“我宋江不图功名利禄、富贵荣华,全为诸位弟兄谋个稳妥前程……”宋江额角直冒冷汗,却仍滔滔不绝讲他的大义正道。
秦明想起自己自幼学艺、辛苦上进的十来寒暑,想起因这小人白白丢了性命的妻儿父母,泪眼模糊中不由得理智尽失。他抄起椅边那条狼牙棒,冲上前去照宋江脑瓜子上便是一下,登时给他开了瓢,黑黢黢的脑门儿上红的白的直往外冒。
第150章 把自个儿折腾死了
秦明一棒打死了宋江,戴宗、李俊等江州来的头领们岂肯善罢甘休,因而官军未到,梁山顶上便先乱成了一锅糊嘟。七月半这天夜里,三路剿匪联军如神兵天降,才到东山码头,便有童威童猛、张横张顺两对兄弟献船投诚;到了湖心岛,秦明手提宋江人头,黄信将吴用五花大绑,又降了一批。
玳安儿带路,西门庆率一百江湖人士打东山码头登陆,手擎火把直扑山顶大寨。聚义厅上血迹斑斑,檐下灯也没了,大棚里丢的桌椅横七竖八,竟无一个人儿。西门庆满心期冀,早盘算好了见着徐应悟如何如何骂他、如何大耳刮子掴他,只觉心已跳到嗓子眼儿口。
玳安儿领着众好汉寻到竹林深处一间木栅栏囚室,西门庆叫砍断木销开了门,见里头关着十来个披头散发、战战兢兢的女人,没有徐应悟。西门庆心里头毛剌剌焦急起来,气哼哼咬牙下令搜山。
荆南岗纳降后将众首领绑了,却以礼相待,留待日后收为己用。周守备则往各瓦棚寨清剿草寇毛贼,他令人使麻绳儿将一众叫花子样的喽啰挨个儿套脖拴了,系成一列,挥鞭往山下赶;又将那一片臭烘烘、乱糟糟的瓦棚一把火点了个干干净净。
张叔夜亲率一队大刀军汉,将仍负隅顽抗的一干头领和喽啰逼赶至北山码头。眼见着贼寇纷纷登船逃窜,官军却不追赶,只站在岸边干瞅着。几艘船上密密麻麻插蒜似的挤满了贼,才开出去十几丈远,船舱里竟咕嘟咕嘟冒出水来。原来张叔夜登岸后便叫人在船底凿出裂缝,专把贼往此处撵。军士们眼见贼推搡着争相往水里跳,只在岸边提刀等着,上来一个砍一个,不多时一湾湖水便染得血红,远处湖面上也漂起一片撅着屁股的浮尸。
拂晓之时,水泊梁山已浩浩清清重归天子治下。西门庆却急得扒耳搔腮,五内如焚,额角青筋直跳。他带的人已将梁山一岛并周遭芦苇塘、黄泥滩翻了个遍,连林子里的荒坟旧冢都刨出瓤子来细看,却丝毫不见徐应悟踪迹,端的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玳安儿使前襟兜着一抔白骨,耷拉着嘴角跪在西门庆面前,红眼道此乃大姐夫身骨,求爹许他带回五原祖坟安葬。西门庆哪有心思管这闲事,挥手随他去了,便又背着手来回踱步乱转,活像只热锅灶上的蚂蚁,方寸已乱。
与荆南岗会合后,天已大亮。西门庆仍不甘心,他冲上关押降将的大船,手提马灯挨个儿照着人脸查看。徐应悟自是不能在此,不过他竟意外照见那日攻城时与胖大黑厮一同首发冲阵的猥琐矮子。西门庆薅过王英领口儿,将他一把甩出舱门,抽出身旁军汉的佩刀横在他脖颈儿前,问他可曾将“西门庆”掳来贼窝儿。
王英缩脖儿直摇头:“不不不,小人哪晓得谁是西门庆?小人原只一介镖夫,叫那宋公明巧舌诓骗来此……”西门庆哪肯信他,便提脚踩了他一只手,“啊呀”一声,挥刀斩下他三根指尖。王英立时发出杀猪样的惨叫,西门庆切齿道:“狗贼!你说是不说!你把人藏哪去了?!”王英在甲板上打着滚儿飙血,没口子哭号讨饶。
西门庆向荆南岗讨这矮子,荆南岗何等人精,怎会为个没出身的臭强盗驳他面子,便一口应了。他又想起那日城下射断旗杆的神箭手,又提灯照了一圈,竟没找着,便叫人绑了王英,愤愤而去。
回到清河,西门庆将王英投入刑房,水里火里拷打他,又将他十根指头并两个卵蛋、一柄孽根渐次割了去。
王英已将那日攻城铩羽后所见所闻事无巨细交待了十遍不止。彼时他见势不妙,一早打马往回溜,宋江与花荣追上他时,身后只跟着十几个命大的亲随喽啰。莫说掳人,他们自己能有命逃回,已是万幸。至于随晁盖一行入城的那些喽啰,头领丢了性命,他们便是甚么主意也没有了,灰溜溜逃回山后,这帮人又被宋江问了个“护卫晁大哥不力”之罪,纷纷拉到灵前砍了。总之,围困清河那日,梁山众人哪一个也没有时间、没有机会绑人回寨。更何况,他们此行喊的就是“杀西门庆、为武松报仇”的口号,任谁抓了西门庆,不一刀砍了、提头回去领赏,费心掳他作甚?
西门庆审到中途便已凉了半截,此行所抱期许,如今都化作锥心刺骨的伤心绝望,一时又急又恨,到后来虐打王英只为发泄一腔怨气。
徐应悟并未葬身火海,亦不在城中,连贼都未曾掳他,难道他当真有心躲藏、故意逃而不见?西门庆叫人把已成一滩烂肉的王英拖出囚室、扔到街上喂野狗,仍不解气,自个儿关起门来捶墙跺地,发了一回疯,终于筋疲力尽,趴在地上大哭起来。
一日又过去了,西门庆挂着黑青的眼眶,行尸走肉般晃回应家小院。一见那张空荡荡的木榻,他又想起徐应悟与他缠绵缱绻的日日夜夜,不由得心碎肠断,挨着枕席,三魂七魄便倏地离了躯壳,再动弹不得。
西门庆在心里反复思忖这几月来徐应悟的一言一行,却怎么也想不通、猜不透,这冤家为何突然改了主意、弃自己而去;可若非他有意与自己恩断情绝,便只能是……西门庆更不愿接受那最坏的可能性,挨着点边儿都不敢想,只一遍又一遍回忆、猜想、质疑,一遍又一遍陷入更深的绝望。
太阳东升西落,西门庆盯着榻顶又是一昼夜,任由自己干渴烧心、意识逐渐混沌下去,却连动动手指的心气儿也无。
不知过了多久,西门庆迷迷糊糊地忽觉有股清冽甘甜从他口里滑进心窝,他勉力撑开眼皮,眼前浮现出张松那小淫妇的惨白脸。
“别动我。”西门庆喉咙嘶哑,发出的声音连他自己都听不分明,“脏手拿开!”
张松并不理他,捏住他鼻子、掰开嘴,又灌了一勺蜜泡的姜茶。西门庆只有皱眉的力气,想再骂他,却呛得直咳。张松搁下茶碗,手扶他肩背,使他坐起,这才红了眼低声道:“你把自个儿折腾死了,赶明儿他回来,你也见不着了。”
西门庆翻眼狠狠瞅着他,想逼他快滚,却听他又道:“他给你留了封信,你不看,我可拆了啊。”
第151章 会有更好的人爱你
张松说完,才要再端起茶碗,西门庆便一把钳住他手腕,眦目叫道:“拿来!”张松甩开他手,打怀里掏出折得四四方方的一封布头笺道:“平安儿回来,说出城前一日,应二叔托付于他,叫待‘尘埃落地之时’再交你手上。”
西门庆抢过信来,指尖哆嗦发软,气都不会喘了,信笺在手上颠来倒去好几下才抖落开。匀白的绢纹纸上,横着写了一大篇密密麻麻、奇奇怪怪的字儿,不是徐应悟的手笔,还能有谁?
西门庆一早看出徐应悟不爱写字,叫他提一回笔,比登天还难。从前只道他不擅书法、有意藏拙,如今看来,他何止不擅书法,竟连字儿都写不全乎。不过,这满篇错字别字,大多是字形笔画上偷工减料,倒也不难看懂。起头“庆庆”二字,便惹得西门庆瞬间酸了鼻子。他一眼不敢跳,逐字逐句默念下来,读到一半便已泪眼模糊。
张松站西门庆身后,踮脚脖子伸得老长,越过他肩头,见那信上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