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还不等皇帝说别的,他就拉着陆策,跑出了御书房。
速度之快,几乎让皇帝以为自己眼花了。
他瞧着二人一阵风似的,楞了一下,又无声的笑骂:“两个小混账。”
两个混账一路跑回的东宫,风声呼啸,挂在脸上如刀,他们携着手,风将衣衫吹的鼓胀,眼神却是灼热的。
内殿的门被踹开又合上,陆策被陆昭白抵在门板上,咬住了他的唇。
呼吸是热的,吻也是热的。
身上出了汗,浸湿了衣服,又被尽数扒了下来。
桌椅被带翻,连灯架都被撞倒,到了后来,陆昭白就被压在了床上。
津液交换,发丝纠缠。
帐子被扯下来,遮住外面的亮,床上昏暗,两具身躯如攻占领地的狼,要将对方吞吃殆尽。
……
第二日的时候,陆策带着陆昭白去给母亲磕头。
他不在京中的时候,陆昭白逢忌日清明都会替他来。
往常也不是没有一起来过,但这次身份不同。
皇帝下诏,着礼部和钦天监操办婚事,如今陆策是他名正言顺的准太子妃。
“娘,我带着阿白来看你了。”
他跪在坟茔前,将头抵在冰凉的墓碑上。
在外征战四方的大将军,如今面对早逝的亲人,也露了脆弱和仓惶。
陆昭白在他身边,替他点燃了香,先拜了拜,才插在了香炉里。
他们在墓地前待了许久,回去的路上,陆策的神情还有些悲伤。
陆昭白无声的将人搂过来,摸了摸他的脸。
陆策的唇在他手上贴着,好一会儿才说:“其实,我挺不孝的。”
她去世这么多年后,陆策才知道,自己十岁那年就去世的生母,不叫什么樱娘。
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岳红樱。
本是落难千金,一朝坠入尘埃。
“她本应有个很好的余生,如果不是生下了我。”
能刺杀赵陌之后还平安脱逃,还能在发觉旁人有坏心思时,带着才出生月余的儿子逃生。
她在逃亡路上落了病根,可拖着病体残躯,硬生生的护了他十年。
“我印象里,她总在病着,我知道她的命苦,但从不知,她命苦是因为有我。”
他们住在最破败的贫民巷,清贫度日。
死后,陆策甚至没有余钱给她安葬,若非遇到了陆昭白,她恐怕会被草席一裹,连死后容身之地都无。
他倒是能活下去,她在世的时候,从不教他读书识字,但教了他许多旁门左道,都是能活下去的保命本事。
她苟延残喘那些年,替他考虑了未来,唯独没想过自己。
“但我想,她一定不后悔有你。”
陆昭白摸着他的头,语气轻缓:“你还记得,遇到我之前,你叫什么吗?”
陆策当然记得。
他叫平安。
“平安这个名字,就是她对我最大的期望。”
他没有姓氏,既不姓赵也不姓岳,因为岳红樱不希望他身上背负任何负担。
她只希望她的儿子,余生都平平安安。
“所以,你余生活的都好,才对得起她这一片心。”
陆策无声的笑,伸出手搂住了陆昭白的腰。
“殿下,我们余生,都要平平安安。”
他这一生,亲缘淡薄,唯有一个陆昭白。
陆昭白垂眸,手指在他脸颊上,又一路下滑,抓住了陆策的手。
“好。”
……
陆昭白是三十岁那年登基为帝的。
彼时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陆昭白在太子时就已经监国,吞并了吴国的大周也在经历过几次不稳之后,彻底的稳固。
老皇帝以自己一生操劳,精力不济为由,退位让贤,自己逍遥自在的做上了太上皇。
这位太上皇借了个探查民情的理由,在陆昭白登基第二天,就带着太后出宫了。
临走时,只给陆昭白留了一封信,用词十分敷衍,可以用一句话总结:“天下归你,自由归我。跟我老婆出去游山玩水了,没事儿别烦我。当然,有事儿也尽量别烦我,你才是皇帝!”
陆昭白几乎气笑了,但也只能认命的开始勤勤恳恳的皇帝生涯。
如今朝堂局势稳定,内有贤臣,外有能将,四海俯首,九州共睦。
陆策也常驻京中。
他不但是大周第一个男皇后,还是大周第一个有官职的皇后。
正一品的护国公,在朝堂居首位。
自然,在京中也有正经赐封的宅院。
只是这位陆大人却从未住过。
夜里的时候,他照常进了寝殿,堂而皇之的爬上了龙床。
然后,就被陆昭白警告了。
“明日大朝会,你敢让我起不来身,我就弄死你。”
可惜皇帝的威胁半点没有威慑力,半哄半求的,还是被欺负了一通。
后来陆昭白沉沉睡去。
又在黎明将至时,蓦然睁开了眼。
他几乎下意识去看身侧的陆策,却见对方也在瞪着眼。
“……怎么了?”
陆昭白夜里喊得多了,这会儿嗓子都有些哑。
陆策听到他的声音,才像是回了魂儿,却是一把抱住了他。
“阿白。”
他声音带着闷:“我做了个梦,有点害怕。”
这样委屈的声音,让陆昭白的神情都柔软下来,摸了摸他的头,问:“你梦到了什么?”
可陆策不肯说。
半日之后,才咬牙开口:“没什么,就是突然想把赵陌拖出来鞭个尸。”
吴国覆亡之后,大周仁善,并未动旧时陵寝,吴国的数位先帝,依旧在陵寝里安稳待着。
不止如此,大周还派人时时清扫照顾,可谓仁至义尽。
陆昭白听到他口中的名字,神情微顿。
他无声的笑,松开了陆策,瞧着对方的眼睛:“巧了,我也做了个梦。我梦见,大周灭国,我成了个太监,被送去给赵陌折……”
话没说完,陆策就骤然瞪大了眼,仓惶的去捂他的嘴:“别说了。”
他们的梦境……
是一样的。
陆昭白的嘴被捂住,他伸出舌尖扫了下,又安抚的亲了亲陆策的掌心。
陆策又被烫了似的松开,听陆昭白轻笑着说:“然后,我在冰天雪地里,瞧见了一个从水里爬上来的小孩儿。”
“他叫,赵无策。”
梦里的情形太过真实,陆策的眼瞬间红了。
他一把搂住陆昭白,呼吸急促。
好半天,才哑声开口:“那都是梦,咱俩好好的呢。”
他力气太大,把陆昭白勒的几乎喘不过气。
陆昭白半点不挣扎的由着他勒,手指在他后背一下一下的摸着。
连声音都是软的:“傻子。”
梦境也好,现实也罢,只要他们在一处,什么都不可怕。
他手指带着魔力,慢慢的安抚了陆策,陆策将人松开,定定的瞧着陆昭白。
然后,陆昭白在他眉心落了个吻。
“皇后,抱够了就起身吧,还得上朝呢。”
陆策瞧着人,点头:“好。”
旭日初升,霞光遍洒。
噩梦驱散,光明已至。
又是新的一天。
--------------------
平行世界到这里就结束啦~撒花~
接下来还有两个小番外,一个主线世界的策白,还有一个现代世界的小甜饼,都是一章短打完~
第78章 现实策白番外:
陆昭白醒来的时候,天将大亮。
他带着点惺忪,在赵无策的怀中翻了个身,脚搭在了对方身上。
然后,就看到赵无策正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
狗崽子似的,乌沉沉的。
梦里那点余味儿还未曾散去,陆昭白一时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看什么呢?”
赵无策盯着怀中人,摩挲着他的后颈:“阿白,我做了个梦。”
朝夕相处这么多年,陆昭白太熟悉他的每个表情。
不过眼下这话,令他想起梦中情形,轻笑一声,跟赵无策说:“巧了,我也做了个梦。”
赵无策便问他:“你梦见什么了?”
陆昭白却不肯立刻说:“不是我先问的?”
赵无策便如实招来:“我梦见大周还在,吴国没了。你是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我是被捡到的小可怜,被你养着。然后……”
他的额头抵着陆昭白的,似要看到对方的心里去:“我为你征战四方,又为你俯首称臣。”
话说的缱绻动听。
陆昭白却骤然笑了起来。
这狗崽,居然连梦都与自己相同。
念及梦中情形,他往后仰了仰头,抬手拍了拍赵无策的脸:“难道,不是你把我吃干抹净?”
他笑容里带着点气,气自己在梦里也不争气,竟还被狗崽给上了。
赵无策蓦然反应过来:“你也梦见了?”
继而又笑的轻佻:“鱼水之欢,难道,阿白不快乐么?”
身子齐全的陆昭白,会被他干的射出浓稠的精液。
有时他作坏,握住硬挺的阴茎不准人射,不得释放的时候,就只能勾头去求自己。
连声音里都是发颤的:“阿策,我,我忍不住了……”
声音像是掺杂了蜜糖,激的梦里的自己愈发凶狠,一下一下,像要将人钉死在床上。
直到他们共同释放。
体液淋漓,滴滴答答。
赵无策想起梦中的情形,眼中都染了火,他低头去亲陆昭白,勃起的性器抵着人,一下又一下。
这人早起就发情,陆昭白没忍住,在他脸颊上捏了一把,笑着骂他:“正经点。”
赵无策才不肯正经,低下头咬上他的唇,还要从人嘴里问出答案:“不爽么,嗯?”
陆昭白被他亲的笑着躲,眼底也染了点欲望。
“……快乐。”
的确是快乐的,不过现下也很快乐。
但他才不肯说出来叫人得意。
可惜这狗东西旁的不说,解读他意思是一等一的。
他从陆昭白的眼中看到答案,亲的就更凶狠了,后来更是直接把陆昭白压在身下,手指也摁上了后穴。
夜里才被使用过,眼下后穴湿热,他手指轻易的便钻了进去。
陆昭白的呼吸也重了起来。
敲门声,就是这时候响起的。
与之一同的,还有声音:“父皇,父亲……”
是摇光。
赵无策的脸都黑了。
他不想搭理门外的人,奈何敲门声不绝:“父亲?”
陆昭白平复了呼吸,推他:“还不去?”
赵无策有些不甘,又被陆昭白笑着踹了一脚:“滚出去,洗洗你脑子里的龌龊。”
天刚亮就被老婆赶了出去,赵狗表示十分不爽。
这份不爽在随意裹了衣服,出门瞧见摇光的时候,到达了顶峰:“干什么!”
这是陆昭白登基的第十年,摇光也早在三年前就被立为太子,他天资聪颖,在朝堂上也颇有威望。
可是,今年已经十八岁的少年储君,在陆昭白的面前尚且能撒娇几句,可看到赵无策的时候,依旧害怕的如同耗子见了猫。
眼下这人凶巴巴的,带着点欲求不满的戾气,摇光瞬间低下头,磕磕巴巴的回答:“父,父亲,是,是您让我来找您的。”
昨晚上是赵无策说,今日有事情叮嘱,让他早些过来,摇光三更天就不敢睡了,毕竟父亲与父皇不同,这位揍他是真下得去手。
好在还有人替他说话。
不等摇光回答,内殿的陆昭白先骂了赵无策:“一大早就犯神经,吓唬孩子干什么?”
知道陆昭白这是起身了,赵无策就回身进门,让摇光跟着进来。
一面带着点不满哼哼:“他是孩子?都十八了!我跟他这么大的时候,都是皇后了!”
这人话里说的特别骄傲,话音未落,陆昭白就从内殿扔出来一只鞋。
精准的砸到赵无策身上。
赵无策嘿然一笑,把鞋子捡起来,进了内殿替陆昭白穿上,还在人脚踝摸了一把。
“我说错了么?”
没错,但也不必这么骄傲,他要是有尾巴,这会儿都能上天了!
陆昭白懒得搭理这人,让他赶紧滚。
赵无策笑眯眯的答应了,仗着摇光不敢忘内殿看,站起身后,又在陆昭白的脸上亲了一下:“你再缓一会儿,我带他先出去。”
这两年四海升平,摇光于政事也得心应手,陆昭白和赵无策商议,打算把朝政交给摇光,他们出去游山玩水一段时间。
今日让摇光来,就是叮嘱他们不在的时候,需要留心的事宜。
赵无策面上对摇光凶,可这小崽是他从七八岁就开始养着,这些年相处下来,心底也将这孩子当成自己的。
他叮嘱了诸多事宜,到了最后,瞧着摇光还有些忐忑的表情,又软了语气:“别怕,万事有我和你父皇给你兜底呢。”
摇光的眼顿时红:“父亲……”
赵无策伸出手,搂了下人,又在他脑袋上胡乱揉了一把:“行了,不许哭,不然你父皇又要以为我欺负了你。”
摇光便将头摇成了拨浪鼓:“没有的,您最好了。”
这小孩儿。
赵无策失笑,又呼噜了一把人的脑袋,把摇光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