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美人当配第一剑客[古代架空]——BY:鼬饼

作者:鼬饼  录入:03-05

  直到他自个遇到了殷寻,才知道原来哪怕再正人君子,在面对喜欢的人,所有的克制与理智都会决堤。
  不见时会日思夜想,相见时会不由亲近,会令人变得卑鄙,变得人心不足。
  尤其是,他喜欢的人,哪怕对他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哪怕只当他时好友,还是会一再纵容他的诸多靠近,纵容得让他偶尔也会想要肆无忌惮。
  闻人晏无声地张合了一下嘴,用口型比了一句:阿寻,冒犯了。
  而后鬼鬼祟祟地将手伸向前去,一点点覆上那落在不远处的指节,轻拢住殷寻的手。
  他就偷偷地握一会,一小会。
  只要在明日阿寻醒来前,把手收回来就不怕,闻人晏心想。
  可等到次日晨光初扫,闻人晏一醒来,就发现整夜下来,殷寻的睡相并未大变,还在原本的位置,还维持着相似的动作,只是相较于睡前,身子往下蜷了些许。
  反倒是他自己,果然是睡着了就不老实,不仅把原本仅仅是轻拢住的手给紧拴住,把睡前的一身鹌鹑大法给全破了,一个翻身,手脚全都搭在殷寻身上,把人牢牢地揣在怀中。
  而身下,他那曾被许多人暗地质疑过是不是不太中用的物件,还正精神抖索地向轻搭在其上的一只手,炫耀着自己的傲人尺寸。
  等闻人晏反应过来身上的反应,并意识到那只手的主人过后,当即陷入了长久的惊恐中。
  他吞咽了一下,万分紧张地将目光挪向了怀中的殷寻身上,慌乱间完全失去了平日里的敏锐,只见人还闭着眼,似乎并未转醒,才小松一口气,在心中痛骂了自己一句“畜生”。而后顶着一脸的大惊失色,轻手轻脚地落荒而逃。
  等人出去了,殷寻的手微动,慢慢地举到了面前,而后睁开眼,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手心。一直等到温晚意提着药箱敲门进来,都没有回过神来。
  诊脉时,殷寻看上去神色如常,平静问道:“清心败火的药,可会与温大夫解毒所用相冲?”
  温晚意闻言想了想,答道:“并不相冲。”
  “不过,殷少庄主问这做什么?您身上也并无热症呀。”
  殷寻轻咬了一下唇,低声喃道:“……心躁。”
  令人心躁的闻人晏好不容易一番功夫把自己收拾回正常,佯装镇定地开始处理他们离开药庐的事宜。
  在备好的马车前头,温晚意将手中分好的药瓶一一交到闻人晏手中,嘱咐起相应服用的时辰,和哪些是应急所需。
  他道:“殷少庄主身上的毒我已解大半,其余的需循序渐进,不急在一时,所以就不跟你们一道回临江城了,我先自行去你们盟中为孔开济解毒,等到明日,你们回来,我再为殷少庄主施第二次针……”
  温晚意话还没说完,正好从药庐中出来的殷明诗插话道:“少主是我们饮雪剑庄的人,温神医为何把他的药,净交由均天盟的少盟主来掌,他万一……”
  殷明诗跟来一整日,都只搬了个坛子,夜里前去想要查看殷寻的情况,还被闻人晏挡在外头,浑然就像他与殷寻一家子般,让一直以来本就不满的殷明诗更是憋了一肚子的气。
  “这解毒的钱是少盟主出的,药自然是给他呀。”温晚意理所当然道。
  殷明诗皱眉,咬牙道:“你一合该济世救人的大夫怎么开口闭口就是金银铜钱?”
  温晚意冷笑了声,看向殷明诗眼神很是嘲讽,问道:“怎么?济世救人的大夫难道就不用张嘴吃饭?”
  “还是说,你觉得我满屋子的药,是都不需要花钱就能从哪个山沟沟里采回来的?”
  殷明诗一时间哑然。
  闻人晏倒没多在意殷明诗,见他们呛完声,与温晚意说他这边该嘱托的事:“按你说的办。但有一事,我原本与盟重说,等孔开济身上的毒好了,就把他武功给废掉,之前陈列的罪状呈上去给狱衙,该收押就收押,该斩首就斩首。”
  “你替我传一声,就说武功照废,但先把人留一留,等我回去。”
  闻人晏说着有些心虚,用余光瞥了一眼殷寻所在的马车方向,声音听着又低了几分,“就说,我还有一些旁的事想要再问问。”
  “我去口传这事,你们均天盟的人会听吗?”温晚意疑惑。
  闻人晏果断道:“不会。”
  而后,摸出了一封盖印的信函,递给温晚意,“这是我的亲笔书,上面写了密令,你把这给他们就行。”
  “成,”温晚意将信收好,“不过,你既然要把人给废了,那折腾我替他解毒做甚?反正只要把他弄醒了,你要问的话,照样能问。我还当你是看在他曾杀富济贫的份上,要把他给放了,让他继续做他的侠盗。”
  “哪能,会想替他解毒,正是因为他还算曾做过些好事。”闻人晏说道。
  “但如若放下屠刀,改过自新了,就可以不计前嫌,摇身一变做圣人,那对先前被残害之人也太不公平了。”
  在孔开济未遇到他那友人之前,他可是个货真价实,会滥杀无辜的浊教徒。
  就他们说话之际,殷明诗沉着脸,敲了敲马车的窗缘,见殷寻撩起窗帘,神情很是复杂地抬头说道:“少主你受伤此事,我已事无巨细地修书传回庄内。”
  殷寻看向殷明诗,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族兄随意。”
  “无论是从前还是此番,只要少主你到江南来,就都一路任凭那闻人晏驱使,听他摆弄,这置剑庄颜面如何?还望你记得,你是饮雪剑庄的少庄主,此番庄主让你出来,也只是让你代表剑庄参加武林大会罢了,你凡事当以剑庄为重,少去牵扯旁的事,少跟闻人晏有过多牵扯……”
  饮雪剑庄中的绝大部分弟子,尤其是像殷明诗这种同姓亲族弟子,都说不上有多喜欢殷寻这人。
  在他们看来,殷寻分明就是个不入流的私生子,在庄内从来不受重视,甚至受到冷待,分明就该是个能随便拿捏的软柿子,却一直满是疏冷,对他们许多话语、行径淡然,都孤傲得让人生厌。
  后来更是名不正、言不顺地当上了少庄主。
  他们可都知道,其实最初,并没有把殷寻立为少庄主的打算。
  但那年,被闻人晏用「天下小谈」一闹,很多人都知道了殷寻的存在,也有很多人慕名来拜会。怕被人质问为何刻意打压自己的亲儿子,为了堵住悠悠之口,殷梦槐才定他做了少庄主,等他们二小姐及笄,这位置估计就该换人。
  “庄主与我有庇护恩,并无养育情。”
  殷寻目光沉静,话语间似乎并不掺悲喜,“我会尽好少庄主之责。旁的,无需也不由你们管。”
  马车一路行转,很快就从温晚意的小药庐抵达临江城。
  不过短短几月的功夫,殷寻便第二次造访了从前并未造访过的闻人府。
  闻人晏朝家里的管事交代了几句该交代的,就带着殷寻一道去了世代家主所居的院子。
  闻人松风现今手腕处的诸多剑伤,就算是抬手吃个东西都费劲。听到动静,他坐在椅上,缓缓地抬起头,目光一下就撞上了一双色浅如琥珀的瞳孔,眸光中浸着寒意,让他下意识一怔。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红豆
  “这位是?”
  闻人松风定了定神, 目光并未从殷寻身上偏移。他虽说面容已显迟暮,但眸光却很清亮,让人恍惚能从中看到当年“狂刀”的风姿。
  “晚辈殷寻。”
  殷寻腰背直挺,不偏不倚地迎上闻人松风打量的视线, 朝闻人松风行了个礼。
  “是你啊, 晏儿常与我提起。”
  闻人松风一笑,并未如同大多人料想中的那样, 对饮雪剑庄的人有诸多反感, 反倒摆足了长辈该有亲切和蔼姿态,声音平和而沉厚:“说你是他的……”
  还没有说完, 就被闻人晏几声迅猛的咳嗽给打断,引得闻人松风一脸谑然。
  他们两家之间的不对付,起初大多症结都出在闻人松风身上。
  闻人晏对长辈的这些恩怨了解得不算深入, 但多少知道个大概, 所以当初他自己罚自己跪完宗祠后, 紧接着,就去找了他的这位大伯。
  提前备好各种茶点,陪这位动作不便的长辈谈天说地, 讲近些时候均天盟上下的趣事,直到把闻人松风哄得脸上笑意落不下来, 才趁机提说:“侄儿有一事想与大伯您说。”
  “说吧, ”闻人松风显然是早料到他忽然殷勤这一遭, 其中定有猫腻,只等着他开口,“可是有什么忙要我帮?”
  在闻人松风看来, 闻人晏不像他那个倒霉弟弟般, 整日文绉绉的, 念说那些个四书五经,只会把人念得脑袋抽疼,反倒一身的江湖意气。他现今已然成为了难尝千里志的伏枥老骥,但看着闻人晏上蹿下跳的样子,能让他想起自己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
  所以他向来与他的这个亲侄子很是亲近,几乎对他有求必应。
  “是有一个忙,”闻人晏眯眼答道,“我心悦一人。”
  “哦?”闻人松风抬眸,看着已到束发之年的闻人晏,感叹了一声,“也确实是到了会萌春心的年纪。”
  又接着发科打趣道:“说吧,是想伯父替你张罗,找你那心上人定亲?”
  像闻人晏的弟弟闻人丰,前不久才说想与他那两小无猜的小娘子早些定下来,一副生怕别人跑了的窝囊样。
  倒是闻人晏,上门来找他说亲的人一年到头能有好几十,但他自个好像一直都没这方面的心思,说亲的人怎么来,就怎么送走,除却基本的礼节,话都不多说半句。许多人还当他是练功连魔怔了,一心栽进武道里,不想沾染红尘滚滚,白瞎一张招人的好皮相。
  闻人晏眼睛一亮,“这确实得要,但还不急,我现下想说的也不是这个。”
  “那想说什么?”闻人松风疑惑。
  “他是饮雪剑庄的人。”
  闻人松风一愣,低头看向自己满手的剑伤,默然了许久,才沉声道:“这往事如尘,风吹即散,盟中会有人介怀有他们的道理,但不应祸及小辈。”
  “但当年之事,我也有错……如若你们当真两情相悦,不必介怀我这边,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闻人晏脸上当即挂上了笑,身子向前倾了倾,语调间夹着愉悦,像是身后有尾巴在摇,“我就知道伯父您为人洒脱,定是不会让我们这些小辈为难的,就是有些担心爹爹娘亲那边……”
  “你想让我去替你说情?”
  “是呀,那些个诸如梁祝的故事虽然凄美,但我可不想真落到自己身上,除了徒增亲者伤怀,并无其他好处,能先一步避开,就先一步。”
  “你倒是想得长远。”闻人松风被他这一通说给逗乐,承诺道:“成,他们若是有意见,我出面替你去说服他们。”
  “说好了!君子一诺千金。”闻人晏忙道。
  “是,一诺千金。”
  闻人松风又问:“是什么样的姑娘?”
  他想,能让闻人晏如此郑重地与他说,那他的那位心上人,估计在饮雪剑庄内并非只是个普通弟子。毕竟就他对这位侄儿的了解,如若只是个普通弟子,估计早就想办法把人从饮雪剑庄那撬出来了。
  闻人松风这些年虽已经很少管顾那些江湖事,认命地窝在府中度余生,但也不至于太过闭塞消息,该知道的事,也都知道些。心想着,饮雪剑庄内有些身份的未婚女子,该不会是殷梦槐家那个丫头吧,可他分明记得那丫头才五、六岁,闻人晏是这么变态的人吗……
  然后便听闻人晏道:“是男子。”
  “嗯……”闻人松风点了点头,而后才又反应过来,“嗯?”
  闻人晏再接再厉,脸不红心不跳地吹捧道:“是个眸若星辰眉如锋,天上有、地下无,是个像神仙一般的少年。”
  闻人松风:……
  “可那是个男子,你别是真把自己当姑娘了吧。”闻人松风试图从闻人晏脸上找出点说笑的痕迹来。
  却见他很是认真地答道:“没有呀。有规定说非得是姑娘才能喜欢男子吗?这天南地北两个男子成亲的事,虽说不多,但也并非全然没有,我可是听说了,前段时间在平州有一大户……”
  眼见着闻人松风脸色越发不对,不等他开口,闻人晏便继续道:“这是有些离经叛道,所以我已经去宗祠里头跪过了,先祖们也没有发飙,应当是不介意……再跪一次也可以,反正我心匪石,不可转也,你们是劝是打,都改不了了。”
  说得一本正经,显然是真的把“罚跪宗祠”当成了免死的金牌。
  “而且伯父,你已经说了不介怀了,还答应替我说服爹爹他们。侠者,当以信为先,大伯你可是名满江湖的大侠客,说出来的话泼出去的水,可不能收回了。”
  这一嘴绑架的本事很是熟练老道。
  闻人松风顿时觉得他根本就不喜欢这倒霉催孩子,分明比他年轻时还会折腾。
  所以此时,看着闻人晏这憋了一脸的紧张,他心下了然,知道他这是到现在还未能与人定情。不由嘲笑,果真是一家人,做兄长的,比弟弟还要窝囊。
  但闻人松风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话音一断,朝殷寻问道:“不知殷少侠前来,是为何事?”
  殷寻又朝闻人松风拜了拜,并未过多寒暄,只从袖中摸出一张极其破旧的纸,递到了闻人松风跟前。闻人晏见过这纸,是殷寻来江南这一趟一直放在身上的,但从不见殷寻打开查看其中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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