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霁获胜,把已经笑软了的卫瑜给拉起来,搂进了怀里亲了一口:“我就说你挠不动我。”
卫瑜才懒得和秦霁在这么无聊的事情上计较:“快伺候本宫起身。”
秦霁又亲了一口, 讨足了支使他做事的福利:“好的,皇后殿下。”
两个人磨磨蹭蹭地起了床,又磨磨蹭蹭地传了膳,不用处理政务的日子就连生活节奏都放慢了下来。
用过午膳之后,秦霁和卫瑜便开始贴他们昨天的作品。
先是贴对联。
寝殿的门框并不低,秦霁也得搭个凳子才能把横联给贴上去。
秦霁负责贴,卫瑜负责在下面指挥。
“高一点儿, 左边一点儿。”
“不行, 有点歪,你再往右边挪一点儿。”
秦霁双手按着横联:“这个位置如何?”
卫瑜左右对照了一下距离:“好, 就这里。”递上了蘸了浆糊的刷子。
秦霁一只手按着横联, 一只手拿刷子刷过, 贴好了一半, 又如法炮制去贴了另外一半。
用力摁了摁, 确认了横联贴严实了, 才从凳子上跳了下来。
“上联是哪一个?”秦霁把凳子往右边搬。
卫瑜将上联给拿了起来:“你先站到凳子上去,我再递给你。”
秦霁如言站了上去了卫瑜把上联递到了秦霁的手里,秦霁比划了一下高度:“从这里开始贴怎么样?”
卫瑜:“可以。”他又递上了刷子。
秦霁拿着蘸了浆糊的刷子从上刷到下,刷好了之后便把上联给贴了上去,用力拍打严实。
下联也采取了同样的方式,两人搭配,一副对联贴得整整齐齐。
贴好了对联,又拿着福字和剪纸窗花到处去贴。
这俩倒是用不着踩个凳子,秦霁拿着浆糊卫瑜拿着纸,两人走到哪里就贴到哪里。
今天雪停了,宫人们早早地就扫了雪,秦霁领着裹成了球的卫瑜到屋外也去贴了一些。
紫极殿的小花园里飘来了腊梅花的幽香,卫瑜闻到了香气,便忍不住想过去看看。
枝头雪未化,好些腊梅花都被白雪给藏起了身影,若是越靠近便越能闻到那浓郁的花香,任谁也瞧不出来这一方小花园里还有腊梅。
“叫人采些雪来煮茶吧,再收集些腊梅花,等晾干了明年夏日用来泡花茶。”卫瑜拿起了一张蝴蝶模样的剪纸,挂到了腊梅的树枝上。
“只有一只蝴蝶,是不是太寂寞了?”秦霁伸出手指戳了戳挂着蝴蝶的树枝,竟还真有那么几分振翅欲飞的美感。
卫瑜无辜道:“那该如何是好?我们就只剪了这么一只蝴蝶。”
秦霁蓦地放下了手里的浆糊,双臂探进了卫瑜的斗篷里,环着卫瑜的腰将人给抱了起来转了一圈。
卫瑜的斗篷旋开了一个漂亮的大摆。
“还有一只蝴蝶在这里。”秦霁说。
怦然一刻,叫人魂牵心动。
“秦明彻,你当真是越来越巧言令色了。”卫瑜不自在地偏过了头,见四下里并无人瞧见他们的亲昵姿态,方才松了心神。
秦霁反驳道:“这怎么能叫巧言令色?这分明是情话。”
卫瑜发现在脸皮厚这件事情上,他还是比不过秦霁的。
“不与你说了,赶紧把剩下的贴了进屋去,我要烤火。”卫瑜道。
秦霁这才把卫瑜给放开,弯下腰捡起浆糊,去贴剩下的福字和剪纸。
将昨日的作品都张贴完毕,两人便回了屋内,坐到了炭火边伸着手烤火驱寒。
白鹭将还没有化成水的积雪用端了进来:“殿下,用这雪水和腊梅花煮什么茶?”
秦霁作为皇帝,全秦国最好的茶叶都在他这里了,而秦霁又什么好茶都给卫瑜喝,卫瑜那个用来存放茶叶的柜子里堆满了茶叶,每次煮茶都要好好挑选一番。
“你看着拿就是。”左右都是好茶,倒也不拘非得拿哪个。
白鹭依言,便去柜子里随意拿了一种茶叶来,拿过来之后便开始煮茶。
作为皇帝手下的暗卫,白鹭会的远不止保护主人用的武功,有时候暗卫也要执行潜入任务,为了任务的完成度,什么都得会一点儿。
白鹭作为所有女暗卫中最出色的那一个,武功自是不在话下,一些大家闺秀会的技艺有很精通。
就拿煮茶来说,秦霁煮的茶就远远不如白鹭煮的好。
可是架不住秦霁觉得白鹭一直待着会影响到他和卫瑜的二人世界,于是在白鹭煮好茶之后便让人去做别的,用不着她留下来伺候。
白鹭妥妥的工具人了。
“要是能日日都像这两天这样过得悠闲,可以睡到自然醒,也没有什么事要忙碌,只管吃喝玩乐,那该多好。”秦霁剥着桔子,做着他的春秋大梦。
卫瑜笑道:“那你可得好好地跟昭儿念念,叫他长得快些。”
秦霁这人,确实在非常敬业地当皇帝,奈何他心中所系并非权力二字,别的人是恨不得在皇位上待到死的那一刻,而秦霁想的则是只要秦国好、百姓好,这皇位早早地让给秦昭来坐又有何妨?
“罢了罢了,孩子还是得慢慢养大的。”秦霁遗憾地摆了摆手。
两人就这么消磨着时间,什么也不管,也算得上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只是他们再想躲闲,也总会有事情找上门来,还不得不理一理的。
卫国送来了一封信,还郑重点明是家书,也就是只能给卫瑜看的。
“什么家书不家书的,阿瑜跟我才是一家人,和他们可不是。”秦霁从后面环着卫瑜,下巴就搁在卫瑜的肩膀上,“阿瑜,快让我瞧瞧是谁写信来放屁了。”
卫瑜拿信封拍在了秦霁紧紧抱着自己腰的手上:“你上哪里学了这粗俗的话?”
秦霁:“对这些狼心狗肺的家伙,可谈不上粗俗不粗俗。”
卫瑜拿秦霁没办法,只好赶紧拆了书信。
没有急着去看书信上究竟写了个什么内容,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到了最后的落款上去。
落款是:兄,卫琼。
秦霁顿时瞪大了眼睛:“好你个卫琼,还有脸写信来,当着是猪身上的肥肉都不如他的脸皮厚!”
卫瑜和卫琼已然是彻底闹翻了,写信来,还是走的两国邦交的路,不是以他个人的名义送到秦国来的,秦国这边也确实不好拒收。
“先看看他在信上说了些什么。”卫瑜安抚地偏头蹭了蹭秦霁。
秦霁嘟囔:“他那狗嘴里定然吐不出象牙来。”
书信的篇幅有些长,折了好几页才放得进信封,卫瑜只好摊开来看。
卫琼在书信的前面,先问候了一下卫瑜,问他在秦国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自由不自由,还问卫瑜在秦国是不是吃得不习惯,穿得不习惯,要是不习惯的话他就送些东西过来,一定会让他过得舒服些。
秦国和卫国的饮食文化和服饰文化确实都有不同,然而却不会存在卫瑜吃不习惯、住不习惯的问题。
整个皇宫只供着皇帝和皇后两个主子,而秦霁又供着他,要什么有什么,得了什么好东西秦霁都能巴巴地送给他,将库房都给堆得满满当当,他怎么可能会过得不习惯?
“阿瑜你瞧,卫琼当真是个没诚意的,要是他真的有诚意,便将东西直接送到秦国来,任凭你是留下还是扔了,那总归才是有心意的做法,他就知道嘴巴上客气两句。”秦霁目露不屑,这卫琼惯喜欢给人画饼吧?
“他若是真的主动千里迢迢地给我送东西来,那就是他广而告之地在向我服软,而要是我向他要什么,他便好将自己摆在更高的位置。”卫瑜将这两页给折了起来,“关心了我足足两页纸,可不得好好看看他到底是想做什么?”
秦霁轻声哼了一下。
问候完了卫瑜之后,卫琼在信中又说到了卫国的一些情况。
卫琼说现如今卫国的情形大不如以前了,今年北地还遭了一场大雪灾,冻死了好些牛羊,百姓们的损失惨重,又说卫国的那些大臣们不是安分的,想要将他们卫氏一族取而代之,卫瑜作为卫氏一族的人不能置之不理。
“秦国比卫国还要靠北,没见我们秦国的牛羊给冻死了,反倒是位置偏南的卫国牛羊被冻死了。”秦霁嗤笑了一下,“卫琼就连怪老天爷都不成。”
在深秋之时就有官员向秦霁提过今年可能会有大雪,北方的百姓不好过,秦霁早早地就安排了对应之策,就连备用的银子都已经准备好了,哪里像卫琼,整日里就知道操心谁谁谁要抢他的皇位,怕不是个被害妄想症吧?
“有皇嫂在,卫琼的皇位丢不了。”卫瑜神色淡淡,对卫琼在信中所陈述的卫氏一族的所谓困境无动于衷。
且不说卫氏一族根本就没有到卫琼信中提及的那个地步,就算真的到了那个地步,又与他何干?
他又不是嫌秦国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非要去卫国凑那鬼热闹。
再者,他从来都很坚定,等他下一次踏上卫国的土地时,那他脚步所行经之处,都得是秦国的土地。
作为君子,自当持礼端方,而作为一国统治者,也该有些野心。
他和秦霁不对卫国出手,一来是要顾及舆论,二来是还没有到能够将卫国收入囊中的那一天。
卫瑜给了自己二十年的时间,等到二十年之后,秦霁禅位给了秦昭,秦昭想怎么打卫国就怎么打卫国。
把卫国给打下来了,那卫国也是他的。
卫瑜又折起了两页纸,翻到了最后。
“卫琼怎么这么会做白日梦?”秦霁看着信上最后的那点内容,震惊得无以复加。
卫瑜也抽了抽嘴角,没见过卫琼这么能想的。
卫琼希望卫瑜可以回卫国助他巩固统治,还希望卫瑜可以给秦霁吹吹耳旁风,让秦霁将先前割让的地盘都给卫瑜,只要卫瑜肯回卫国去当他的左膀右臂,那三座城池及其所辖地域全是卫瑜的。
“卫琼还想空手套白狼,我呸!”秦霁觉得太晦气了,腊月二十九接到这么一封信,可别将他们的喜气给冲散了。
卫瑜看完了信,顿觉无趣:“他自己无情无义,就以为天下人都和他一样。”
将看完的书信随意地折了起来,扔进了烧着炭火的炉子里。
卫琼少情义而多算计,只要能够达成他的目的,什么都可以用来算计,血脉亲情又算得了什么?
“我当初本是想着,你和我成婚,那秦国便自然而然也有你的一半,便不曾给你置封地,没想到卫琼居然会拿这个来诱惑你。”秦霁越想越气,,“不行,我现在就去写一份圣旨,给你置块封地!”
卫瑜拉住了风风火火的秦霁:“你和卫琼斗什么气?平白地掉了身价。”
秦霁恨恨磨牙:“卫琼这个家伙,一天到晚果然是吃得太饱了。”
卫瑜好笑地拉过秦霁坐下:“好了好了,不许生气,别把气带到了新年,免得明年一年到头都容易生气。”
秦霁闻言,便泄了气:“你说得对。”
为了卫琼这么个脑残玩意儿,确实是很不值当。
然而秦霁还是没有就这么轻易放过卫琼的打算,大过年的给他们送晦气,他自然该好好地回敬一番。
晚上趁着卫瑜去沐浴时,秦霁把陈玄文给叫了过来,让他给潜伏在卫国的暗卫传信,天天吓唬卫琼,什么刺杀啦、做噩梦啦,能搞的都给卫琼安排一套。
先吓他个半个月,吓得他惊魂失魄再说。
只要他们的暗卫不被卫琼给找出来,那么咬死了都是卫琼自己干了亏心事,所以很心虚。
……
大年三十这一日,秦霁和卫瑜反倒不好再睡懒觉,因为今天要将之前安排的赐菜给一一赐下去,他们得盯着点儿,免得下面的人出了差错。
为了除夕这一天还能有精力守岁,两人昨个晚上早早的就睡下了,就连秦霁这个火气旺盛的家伙都安分得不行。
卫瑜睡了一觉醒来,身边人已经没了,上手摸了摸,温度没有剩下多少,看来是已经起来有一段时间了。
弄不明白秦霁这么早起来做什么,人也不见踪影,卫瑜便叫了白鹭进来伺候自己起身。
除夕这一天,合宫上下都换上了新衣,连最底层的宫人都穿着颜色亮丽喜庆的棉袍,卫瑜这个皇后的新衣那就更是不得了了。
“殿下穿这身可真好看。”白鹭时常被卫瑜迷得不行,都过了几个月了,卫瑜每换一次新衣上身,又能给白鹭带去一种不同的感觉。
卫瑜笑着穿上了新衣:“白鹭今天穿的这身浅粉色也很好看。”
白鹭走的是暗卫的职务,明面上却还是伺候卫瑜的女官,所以在服饰上也是不缺的,只是像今天这么一身浅粉色,卫瑜还是第一次见。
“奴婢可不敢跟殿下比。”白鹭说的是真心话,在她眼里,皇后殿下那可是神仙的模样。
卫瑜笑了笑,不与她争。
“陛下去哪里了?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人影?”卫瑜都穿戴好了也不见秦霁,十分纳闷。
“陛下今日一大早就出了寝殿,也不知是去忙什么了。”她也还觉得奇怪呢,陛下竟然没有黏着皇后殿下。
卫瑜见白鹭也不知道,便省了再找人问的心思,反正秦霁该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的。
“今日要赐到各府上的菜,我们再去确认一遍。”卫瑜道。
“燕窝火熏肥鸡丝、水晶肘子、糟鸭子、鸡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