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修尾共枕眠—— by作者:富春江南岸

作者:佚名  录入:06-19

晁错拍掌,一张刚毅脸绽成朵花儿,举起大拇指道,“别看我爹如今是个文官,从前也是在边城被太保轩辕凯看中,一路从长墙外提拔进京,在南营那边待过十年,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转道从儒。”
胡裴扬眉敛思,坐在晁错的主位,翻看两眼军中公文,笑道,“原来圣上这盘棋下得这么早。司士大人应该是前太保的人,而太保背后的主子就是圣上。
你一个姐姐是季雪康的少妻,这么说来全是圣上的意思了。”
司士晁纲是圣上安插在季雪康身边得一颗棋子,难怪当初父亲说太宰之位还要看圣上的意思,不全然由季雪康定夺。
狄赓帝也算是大周几代帝王里注重权利集中之一。
“啊……你怎么这么称呼自己的先生,胡裴你变了。”晁错直接盘坐在地上,昂面看向胡裴,眼里颇为不可思议。
“呆子。”胡裴敛眸念两字,撂下公文,背靠椅子,自在道,“以你如今的实力,带这近万的铁甲军,根本指挥不动。这是整合军,说明里面掺杂前太保轩辕凯的人,还有三皇子轩辕玄的人,加上你这股属于狄赓帝的势力。即使司士大人暗中帮你,你也难以服众。这些公文都是盖过印,批阅的字却不是你的笔迹。”
“嘿嘿……”晁错的思绪很快被他三言二语带跑,还摸了摸后脑勺,眉目灵动间露出一脸憨笑,而后收起面色,严正道,“如何?我就是这面目懵得那些人把公文送我这过目,不然连看都不让看。我爹在前日扎营时出过面,后面就让我自己解决。”
“这营地扎在这里难道是司士大人的意思?”胡裴撇眸,不去看他的傻样,穿这身俊色银铠偏偏露出那样的神色,还真是糟蹋了。不过,正色后的晁错倒也有几分样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诚不欺吾。
“当然不是。这一万三千人的队伍里,南营占了六成,西营那边占了三成,还有一成是跟随三皇子从边境回来的铁甲军。校尉里面除我外共五人,三人是三皇子的亲信,二人是前太保的人,加上我一这股清流,啧啧……你说说,三皇子和圣上之间明面是父子,在这营里又暗里使劲夺权,加之太保之死,令军中有一股声潮不是很利于三皇子,进而对圣上也是不满。”晁错半讥讽地分析道。
对付轩辕玄最好的办法就是翻出轩辕凯之事。
论起来,轩辕玄有忘恩背德之举,但在摩尔人一战上,他做得实在太无懈可击,众目睽睽之下以身为饵,诱轩辕凯入阵,借摩尔人之刀杀死自己的先生,简直是完美的阳谋手法,根本无从定他的罪。
胡裴顺他心思,笑道:“军中前太保轩辕凯的旧人对三皇子不满到什么程度?”
“这个说不清,面和心不和,有时候这公文分拨武器都得较劲一翻。
我这营地里的人基本都是从南大营来,你说圣上此举是让我投靠三皇子,还是说把三皇子的势力从轩辕铁甲军中分离出来?”晁错倒了杯冷茶,递给胡裴。
胡裴直接示意放在案几上,笑道:“原来圣上的心思这么深。”
晁错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圣上的心思深是肯定的,没什么好辩驳。
“其实,在此局上,你已为一子,而我能入太宰寮,又何尝不是一子。既然是子,做什么有那么多想法,听着上面的意思做就行了。”胡裴以指沾水,在案上写:顺三。
晁错恍然过来,明白道:“以势借势,谋成而定后则。我与三皇子本就有一缘交情,而圣上单把我拎过来也不是要我同三皇子对抗。”
“跳出你现在的局势框架,看清圣上要得是完整的铁甲军,你记住这一点就行了。数年不见,晁错,你成长了不少。”胡裴起身时宽袖一带,就把茶碗掀了。
晁错吓一跳,连忙拉起他的袖子擦去水迹,嘴上还念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还好这是冷茶,若是热得烫到你怎么办?”
胡裴静静地看着他低头擦拭衣袖的举动,另一只手摸了摸唇角,竟是蜿蜒而起、心生喜意。他随即抽出衣袖,绕过懵圈的晁错,向外走去。
晁错猛地追上去,想要说什么,不妨胡裴又急转身过来,一时间吓得愣怔在当场。
胡裴假作没看到他慌张的模样,穿过他看向白布屏上的地图,微抬下巴道:“晁纲大人既然在军中待过十年,必然是有交情。你可以暗中派人走访胜争道府,那里的宣袁也不安稳,同时,三皇子从寒雪关回来的路上,扶灵柩时绕道此处,这便是你将来得另一处突破口。”
说完此话,胡裴就直接转身掀帐。
晁错眼疾手快,一把抢上去拉过胡裴的手。他心里紧张,慌乱下用力过猛,直接把人撞到帐帘柱,自己也被带得压上去。
胡裴诧异地看向晁错近在咫尺的慌张脸面,一时愕然下,口吃道:“你……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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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错把人拉住了,贴着了,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他心里又极不愿意就这样放胡裴离去,总觉得这人飘忽地很,或许真得是神鸟转世,令人捉摸不住。
此刻,晁错看着胡裴慌乱的神色,竟有种这个聪明人其实早就知道吧,他知道却不提,应是不喜……这般一想,晁错的眼神就露了伤。
胡裴眼见这家伙神色转变,暗道:不会说出来吧?
再见晁错露出受伤的眼神,忍无可忍的胡裴直接用力推去,“发什么疯,我该回去了,不然母亲该担心品年。”
晁错顺势被他推开,看着掀帘步入阳光的人被垂下的帘子掩去。他的手掌捂住嘴,目光流露一丝晶亮色。
胡裴虽是儒道,但是对兵家亦是了解。既然,他喜欢用兵,自己对他何尝不可以用兵?
一瞬间想明白过来的晁错直接掀开帘子追了出去,寻见他正和胡品年在看人操练,也直接跨长腿跳进场。
他朝胡品年和胡裴喊道:“来都来了,看看我的本事。来,你们几个一起上。”
几个大头兵练得好好,见这新校尉这么找死,目光一撩,大吼一声,几人就向晁错围攻上去。
胡裴脸色黑黑地拉上胡品年退开几许,就看几人肉搏。
胡品年捂住嘴巴喊道:“哇,晁错哥被打了一拳,好疼啊……”
胡裴抚了抚弟弟的头发,看着场地上几人分工明确的攻击法,心道:这家伙真是乱来。他的目光扫及闻风而来的数名校尉,倒也觉得晁错这人傻人有傻福。
事实便是晁错最后被揍得很惨,红肿张脸跑到几名校尉那里大吐苦水,而后正正经经地向几人行礼,言说要同前辈好好学之类。
胡裴看了出“憨子玩心计”的戏码。他想起欧阳玉壶看晁错的目光,一块上等璞玉,一刀下去一个准。欧阳夫子没有看错弟子。
临近斜阳落山之际,晁错送了两兄弟入东城门。
他看着玉树临风、温和有礼的胡裴,心里不舍,面上憨笑:“如今你也知道我在哪里,日后若有事就来城外寻我。特别是胡小弟你啊。”
胡品年嘿了声:“知道了,晁错哥,若是你去哪里打强盗,记得带上我,我也要入伍。”
“你才多大就想要入伍了?”晁错一个大指头就戳歪了胡品年的小脑门。
胡品年不服气道:“我家读书有我哥,我再读岂不是拾人牙慧,出不了头。既然如此,我自然要另谋出路。”
“哈哈哈……拾人牙慧这词不生这么用……哈哈……”此话到底是惹的晁错大喜,重重地拍在胡品年的小肩膀上,目视含笑不语的胡裴,“总算不是我一人觉得被你压在下面,哈哈……行,咱们读书读不过他,难道这身体、武力还强不过他?你这兵,我接了,哈哈……”
胡裴懒得理这家伙,拉上胡品年坐上寻来的胡林驾驭的马车,就向城里胡府去了。
晁错眼见马车走远,朝身边的小兵说了声:“今夜老子回城里住,帮我跟彦校头说一声。”说完,他就打马入了城,摸去附近见到胡裴兄弟的暗道。
他去时,高雪松和同伙还躺在地上,一个伤得颇重,被啄开喉咙下的气管呼啦啦地喘着风、流着血,显见是手足无力爬不出去。
还有一个摸在墙角瑟瑟发抖,手捂在喉咙处,耳目不辨四周,脸上血肉模糊成一团,他总想着爬起来,没摸到道口,那上头的鸟就啄他一下,又令他缩回去。
晁错踏着极轻的步子,扫过阴影里的两人,而后看向上方的鸟,笑道:“你主人都回去了,你还守在这里?”
那小鸟好似听得懂人话,挥翅膀就飞走了。
晁错见没了动静,只剩下两人。
若自己不来,这两人怕是今夜直接死在这里,可见胡裴的心也没那么温柔。
他没觉得胡裴不对,不有自己给他善后嘛。
直接一手提一个,又从马上取来绳子把俩人捆上,而后送去东城的小司寇衙。
本来就是旬假日,小司寇大人虽说要当值,但是老早下衙回去。
晁错套着他爹司士大人的关系,直接让下属的百司定了几近于死无异的两家伙抢劫自己的罪名。
至于私动刑法一事,言说搏斗中不小心把人伤了。
这般他就把屁股擦干净了,省得明后日被人在巷道发现尸体后闹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若是再牵扯出胡裴兄弟沾上腥,就亏了名声。
晚间,玉芝院里,胡裴耳听小鸟来报巷道里两人的后续,不由默了默。
这晁错……成长得远比自己以为得要成熟。
他日在朝堂上可与自己比肩得也只有他了。
在榻上翻来覆去半响,也没见那雷冥尊出现,胡裴恼恨得又爬起来,在寝室、客厅、书房三处来来回回走了三遍。
最后,他一脚踏出屋子,立在院子,昂看越发圆润的明月。
胡裴的心神被明亮的月光一带,忽得就立定在当下,以神魂之力吸收月华运转为灵力。这对于凡人以吸收灵力来修炼,在这缺灵的东大陆人间有了新的转换通道,就是借用月华。
晁错从小司寇府出来,回北区大街晁府,本可以直接过门,心里一动就想去看看胡裴,脚步不停,直往胡府走去。
他翻过胡府的墙头,才想起来当年爬墙那会看得还是趣马家的田依小姐,如今这漂亮姐姐早已经嫁为人妇,而自己心仪的人竟也换了,还换成个……“月下仙人。”
人立在墙头,定定地望向月华下沐浴清光的胡裴。
这感觉太美,美得晁错终生难忘,却也心痛,痛他随时会离去。
晁错压了压心跳,就这样躲在墙垣边上的雪松后面,觑着那站在院子里如仙人般的男子。多奇怪啊,一个男子竟然会对另一个男子动心。
晁错这般想着,面上勾起唇,笑得合不拢嘴,却也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就怕惊扰他。此时,若是有壶酒就更妙了。月下仙人神,姿仪世无双,胡裴啊胡裴,你可知扰了一池清梦,害人流连忘返不知乡。
等灵魂的力量补足,胡裴睁开眼睛,收回凝望月华的目光。
他不知道此时对雷冥尊是何种想法,他来去缥缈,留下修炼的法门,而后不声不响地离去。
胡裴叹惋一声,拢了拢肩上的袍子,转身回了厅里。
他阖上门就去了寝室入睡。
墙垣后目睹一切得晁错待门关了,才敢小心地呼吸,而后念念不舍地看向那扇寝室的窗户。
早前想象过胡裴开窗就看到自己的场景……他拍了拍脑门,差点发出大声响,转身跃入墙垣,向胡府外纵去。
翌日上寮,胡裴就发现太宰寮里的气氛已经变了,士一大夫和小臣多了亲和,递来的事务折子也多会提点几句,至于廖褚、戎刚三人明显情绪不高,而且直接避开正面冲突胡裴。
季雪康直接给胡裴解惑,语重心长道:“裴儿,三人算计你,你借势反将,先生觉得你做得很好。但是,还不够好。你的手段太软,之前我就提过,太宰寮里事涉整个大周民生百计,万不可一时心软而害了更多人。
三人在寮里年岁已久,心思各不相同。
今日早朝,圣上没有出现,但是定了八皇子的差事,统领太宗寮所。
太宗寮地位在宗伯之上,显见你若继承先生现在的位置,太宗大人下设宗伯,八皇子就会亲自掌太宗寮所以下的宗伯事务。”
胡裴轻愣,没想到自己还没当上太宰,就面临家族宗伯之位变故的情况。
季雪康看他不言,抚须间缓缓道:“裴儿,帝王心术就是如此,不会把全部的胜算压在一人身上,想必宗伯大人应该也在苦恼。此事,尚且可以拖一拖,但是太子一事,还得解决。”
胡裴凝目过去,讶异地道:“圣上他?”
“是。咱们的圣上做事果决,一旦定下就一意孤行,一旦醒过神也绝不容置喙。而且,圣上希望国宗天机带走九皇子,作为下一任天机宗主。”季雪康淡色道,“此事,先生予你去办。至于最后,你借谁得刀去做,全看你的选择。”
胡裴咽口吐沫,面色淡然,心里则极为沉重。
他不齿于圣上的决定,也不喜季雪康拿人当刀子,可是路就在前面,必须得走。欲要使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
恐怕最先疯狂得就是算计他人的那个自己了。
胡裴看着这政局,与此前想象得完全不一样。
曾经,父亲还问:“裴儿若是做太宰,想要做什么样的太宰?”
当年侃侃而谈的话犹在耳边,但身在棋盘,所行所作于民生不过点滴,而这权势倾轧确如雪崩卷来,沾染得每一片雪花都是不可忽视的力量。
他坐在寮所里,揉了揉额头,随即翻出今日的政务处理,大抵又是民事税捐一类,还分到了部分学衙变动的呈折,再及当前各地司马分拨地方粮食的折子。
胡裴翻到胜争道府,过目一遍后,就去了卷宗寮,直接调取此前胜争道府的前折,对比之下,果然有所不同。
远方的鸟儿回来时就说过,胜争道府的兵力远超隔壁荷卿道府等地。
轩辕玄在回金都的路上留下后招,同地方宣袁有了勾连,不难联想,若皇位旁落,那么他最后的招数必定是兵入金都,以求登顶。
知子莫若父啊。圣上又何尝不是在防着三皇子。
胡裴放回折子,转身就看到一角宫袍匆匆而去。
他心里一沉,看来自己也被人盯上,不知道又是哪一方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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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郎,一起出宫吧。”轩辕端自然道。
胡裴颔首,同他一起出宫,就见高头大马上的晁错大喇喇立在宫外,见到胡裴欣喜,而后见到轩辕端脸色立黑。
轩辕端呵呵一笑,朝下马走来的晁错道:“晁小郎君,该改口叫晁校尉,如今统管一万三千铁甲卫,不简单啊。”
晁错朝八皇子抱拳:“好说好说,晁某给八皇子见礼了。我来接胡裴下寮一起去喝一杯。”随后看向胡裴,眼神意动,似在说:你不会这么不给我面子吧?
胡裴垂敛眸子,露了丝笑意,朝八皇子道:“确实约好了。”
“不如一起?”轩辕端直接笑道。
胡裴眼见面色擦黑的晁错,心下好笑,嘴上道:“八皇子觉得如今和臣走得近,合适吗?”
轩辕端面色一整,本意就是想问十六字后接下来该如何,既然胡裴如此问,心里就明白了。他依旧言笑晏晏,拱手道:“行吧,我还是回家陪我的正妻美人。”而后上了马车,缓缓而去。
余下晁错笑嘻嘻地面对胡裴,上次被八皇子给抢走了次,这次不就赢回来。他面上骄傲,言语倒是恳切:“如何?上马去竹林。”
胡裴直接蹙眉,嫌弃地瞟了他眼,转眸道:“去过良宵楼吗?”
“啊?”晁错没回过神,就被胡裴拉上胡林的马车。
“走吧,去良宵楼。”胡裴直接定了地方。
胡林挥鞭子的手一顿,又问了声:“少爷,去哪里?”不会是晁错少爷又把我家少爷带坏了吧?
晁错也瞪着胡裴,哪里学来的官架子还去良宵楼?
他直接道:“不去,去仙云楼。”
胡裴懒得理他,朝胡林道:“不去仙云楼,是鹤鸣台后面的良宵楼。快点,我饿了。”
胡林哑口,“哎”了声就打马跑起来。
晁错本来还想跟他争,结果一听他说饿了,就想起良宵楼里的食物应该不差,去就去了。随即笑道:“胡裴,小宰的俸银比右拾遗高还是怎么?以前也没见你去那良宵楼啊。”
“我不是为自己去。”胡裴凝在晁错的白袍子上,而后目光下移至那暗处。“我是为我兄弟去。”
晁错顺他目光看向自己那处,哄得一下,脸面发热,热血下涌,就连那地方都不受激得立了起来,激得他哑声怒道,“胡裴,你……别太过分。”
胡裴呵了声,别眼瞅向飘飘荡荡的帘子处:“晚间,你还跑我院子来守着,我很难不怀疑你的居心。”
“……”晁错张口无言:胡裴发现了?他果然知道了自己的心意,那接下来呢?会被嫌弃?
“良宵楼里男女都有,要什么有什么,且看看你到底喜欢哪一款。”胡裴又道。
“……”不是谁都可以!胡裴!
晁错再次张了张口,那热血都往脑袋里跑去,这铁杵是慢慢地下去,而心里凉了半截,还有股怒气盈心,想发又不敢发,还不能发。
胡裴见他哑巴,探手过去拍在他放在膝盖上握紧的拳头,拍了拍说:“晁错,一念之差可以改,终生之路却要慎行。”
晁错心里一狠,反手就拉住胡裴的手不让他挣脱出去,咬牙道:“若是我执意此道呢?”你可愿意陪我?
胡裴看向如虎盯来的目光,心下微惊,扯嘴角稳了面色,“这种事当得两情相悦方能结两姓之好。”
“你……”晁错终是不敢问出那句话,放开了胡裴的手,孤坐在一旁生闷气。
良宵楼前,人声鼎沸,天色半黄几黑,却也亮起数排红灯,照亮了金红交错的檐廊图彩。
胡林一说到地方,晁错就直接掀帘子下车。
等姑娘围上来,他避过后抓在姑娘覆薄衫的嫩手上,而后轻推向后面紧跟来的胡裴。
用兵之道贵在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不信你胡裴爱这口。
胡裴果然停下脚步,避开去,而漂亮如花的女子岂肯放过这张雌雄不辨的俊雅公子脸孔,直接堵住他的前路。
“公子好雅,女魁媚雅见过公子,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胡裴的目光直接穿过姑娘的发髻顶端,瞪向闲闲抱胸的晁错,“我……”
“咿,你是灵均公子?”媚雅捂住嘴巴阻止自己叫出声,还原地转了两圈,十分欣喜地道,“公子,这边请,媚雅带你走这边。”
这架势颇有种把人带去藏起来的感觉。
晁错冷眼看着,见那女子去抓胡裴的手,心里又十分不痛快,上前一拦道,“怕什么,灵均公子也是男人,男人那地方,不摸都能起来,还遮什么。”
“你……这人好粗俗。”媚雅一甩帕子砸在晁错的身上,眸光盯在胡裴的脸上,身体又向晁错靠去。没办法,男人的脸好看可以欣赏,但用起来却不是靠脸就行。
晁错不耐她靠上来,反手就把姑娘的手押在背后,媚雅一下子惊叫出声,招惹了周边各处的目光。
淡定如胡裴都觉得尴尬上头,直接绕过两人往良宵楼走去。
晁错磨了磨牙,松开了媚雅,冷笑道:“走,带你那灵均公子好好见见场面。”
媚雅揉了揉手腕,嬉笑着跟上晁错的脚步,还甩帕子给看戏的众人,“忙去忙去,这两位公子都是我了。”
晁错哼唧了声,“凭你拿得下谁?”
“嘿,公子明明也是个雏儿,偏偏是雏中猛虎,媚雅无论哪里都能满足公子。但是,那灵均公子是真正的君子,以我才能虽不能胜,但令他一展笑靥肯定没问题。”媚雅自信道。
晁错就觉得这姑娘眼神真是……准了。他比姑娘还快得追上前面把魁母看呆的胡裴。
“姆妈,还不快弄个雅间,不然你这楼里尽是看客人的,谁还稀罕你的姑娘。”晁错一个眼神过去,魁母回过神,哎哟了声,“公子,这边请这边请。”
胡裴回首,瞥了晁错一眼,跟魁母往轻纱曼妙的灯花楼上去。
此时正是各府下寮后相约进场时,晁错和胡裴算是客人里到得比较早,那些姑娘们下楼来时擦肩而过,直接愣怔在楼梯上,喃喃道:“我不是眼花了吧?这和挂在魁母房里的画像有六成相似了。”
媚雅哼了声,路过这些同行姑娘,“说反了,是那画像和他有几分相似,实则连神韵都勾不出一笔。”
“哎,媚雅,这个客人我帮你啊。”姑娘赶紧去拉媚雅。
“哎呀,今日个怎么不早点去门口……”
一时间众姑娘没去拦魁母,也不敢拦那两年轻客人,直接拦住媚雅。
媚雅嬉笑了声,扭身一甩轻纱腕带,“今日个我就感觉自己有喜事,早些出了门。这么说吧,诸位,须知这逢妙客啊,要赶早哦。”
众姑娘看媚雅依依袅袅地进了雅间,都堵在门口不愿意离去。
胡裴和晁错落座后,晁错就取出银子摆在案上:“先来一壶清冽的良宵香,再来几个下酒菜,那媚雅姑娘厉害,上点她说得可以令我们灵均公子展笑的本事。”
魁母把桌上的银子往回推去,目光流连在晁错腰间的封腰金牌上。
她轻笑道:“今日个灵均公子第一次开荤,这银子啊,姆妈代出了,媚雅,快过来。”
“哎,来了。”媚雅接过侍女匆匆送来的琵琶,莲步至魁母身旁,向两人屈身一礼。她朝晁错抛了个媚眼,又朝胡裴正正经经道,“公子,媚雅的琴技一般,不敢在贤人面前献丑,但媚雅的念娇曲用琵琶弹来最好听,请公子指点。”
魁母见待客上路,就出去吩咐备膳,又把一众看热闹的姑娘赶了出去。
“去去去,都不用干活了?赶紧好好去招待客人,还有,别说里面的事和人,记住了。”
众姑娘们嘻嘻地笑着,羡慕又念叨几句后纷纷走了。
雅间里灯火通明,轻纱曼妙缠丹香,加之丰神俊朗的客人,兼香艳有情的女子,委实令人心醉。偏偏晁错一瞬不瞬地盯在胡裴的脸面上,而胡裴静静地听那念娇词曲音。
胡裴听着听着就猛地看向旁边的晁错,扬眉道:“她不比我好看?”
“你这话是侮辱她还是侮辱你自己?”晁错端起酒杯就押了口,“我说她好看,明显是在欺骗她,我说你好看,你不好看吗?”
胡裴哑口,或许同他来良宵楼是个错误的决定。
“你终归要娶妻,司士大人女儿不过三,儿却只有你一个。”
“那又如何?大周又不是一定要儿子守家,他招赘一个不就成了,你胡家祖上不也干过?”晁错理所当然道,把胡裴面前的酒盏一推,学着他仰脸示意。
推书 20234-06-19 : 从良—— by作者》:CP2023.6.16完结收藏:8,977 评论:2,472 海星:43,751点击:44.31万 字数:22.75万 人气:208.55万这次的暧昧游戏,我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文案:放荡不羁脑回路非同一般男公关攻X多少有点丧的美强惨美食家轮椅受===四年前的姜危桥,于唐彦是危险又充满吸引力的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