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相信,一直追寻真相,你知道真相是什么吗?”
周周目光冷淡的看着阮绪,轻声问着。
阮绪摇头。
“那对老夫妻只是做了一份普通的医院体检,离开医院时,被一位德高望重的医生车撞了。”
“为了避免医院的责任,医院给他们用上了最最最昂贵的仪器——ecmo和lucas。”
“很讽刺,他们赚一辈子的钱连启动仪器一次都不够。”
“在已经确认他们死亡的情况下,仪器按了四十八小时,很可怕,腹腔里全是烂肉血浆。”
周周苍白的脸上,有些红晕,看着很病态。
“知道希波克拉底誓言吗?这是每一个医学生必须背诵的,医学和人道?讽刺吗?”
阮绪静静看着她,“人权至上,旁他蝼蚁。”
周周听了这句话,哈哈哈大笑起来,眼角还留下眼泪。
“你很有意思,但是你快死了。”
周周收起笑声,“我的目的达到了,接下来的看你的了。”
说完,她大步朝门边走去。
出门之际,回头说:“你得好好活着,你要是死了,正义就无法翻身了。”
阮绪撑不住,闭上眼,喉中发出一声诡异的闷吼声。
捂在腹部的手,止不住的发颤,“违背人道.....”
他重重的喘息两声,脱力地倒在地上。
程烬赶到的时候,他就安静的躺在血泊中。
.....
麻醉药效刚过,阮绪从一片混沌中睁开眼,看着一片白色时,双手颤抖的揪紧被子。
程烬眼中一片血丝,看着人醒过来,沙哑的问:“渴不渴?”
“渴。”
程烬起身很快,就像活过来似的,倒了水还插上吸管。
阮绪喝了水后,才注意到程烬眼中血丝。
疑惑,“你哭什么?”
程烬神色一滞,“没哭什么。”
阮绪奇怪看他一眼,也没多问。
两人沉默的对视着,一躺一坐。
“为什么?为什么?”程烬按不住焦躁的问出来,“为什么要一个人来?”
阮绪没有回答他,平静地反问道,“你明明知道这些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程烬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濒临爆发的情绪。
“我会解决好,你不要在乱来了,可以吗?”
“我没有乱来,已经走到这一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死了这么多人,我跑不掉的,你到底在执.....”
“我说了!我会解决好!”程烬猛地站起来,急躁的打断他的话。
阮绪抿着唇,静了两秒,闭上眼说:“你解决不了。”
“我是你丈夫!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程烬很委屈,但还是竭力压住自己暴躁的声音。
“什么叫我解决不了?你以为随便把人杀了,就一了百了了!你非要死在我面前...才甘心吗?”
“我没有。”
阮绪皱眉睁开眼,程烬在他面前什么疯样他都见过,唯独现在。
红眼发狂,甚至很失态的流着泪怒吼,他没见过。
“你没有!”程烬彻底怒了,“但凡我晚一步,你他妈就死了!血都流干了!”
阮绪僵住,哑口无言。
——在周周离开后,他能感受到体温的快速流逝,晕过去的时候,他在想什么,不记得了。
他无话可说,只能低头沉默着。
病房中,程烬压不住委屈,蹲下身,抱住头,绝望的嘶吼痛苦起来。
在哭声中,阮绪目光暗淡下来。
那颗虚弱的心脏狂跳不止,震得他耳膜突突的响。
最后发出一声轻笑,垂下眼。
声音很平静,“这不是没死吗?哭什么?”
程烬埋着头,哭得更大声了。
站在外面的游砚和张青面面相觑,眼神中表达同一个意思。
程烬哭得好难听。
第92章 互通心意
不知过了多久,阮绪耳边全是程烬哭声,盯着天护板,叹了口长气。
“要是能死在你手上,我无话可说。”
听到这话,程烬猛地跪在床边,满目泪色。
“不许不许,我不许。”
他踉跄地跪着走过来,一把抓住阮绪还在输血的手。
用力擦掉眼角的泪水,呼吸漠然一窒,碰到阮绪的那一刹那,压抑的情绪终于失控.....
阮绪沉默的望着他,昏暗洁白的病房中,那个坚如磐石,心如寒冰的alpha.....
跪在地上,哭得像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程烬抖着手死死抓紧阮绪的手,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哭,程烬。”
阮绪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崩溃的程烬。
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念头,就是杀掉程卫国,替他哥伸冤。
门外的张青听了很久,拉着姜鹤的手,“走吧。”
离开之际,他回头看一眼紧闭的房门,长吁口气,平复着心底酸涩的情绪。
那个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沉默在那句别哭中。
今晚的夜色,很暗淡。
应如是他萧瑟的心事。
深夜时分,程烬骤然睁开眼。
下意识摸了摸旁边阮绪手腕,脉搏还在跳动。
长长吁一口气,僵硬的搂着瘦得像鸡仔似的阮绪。
他什么都不要,他只要阮绪。
.....
失血过多的后遗症,就是阮绪在床上躺了足足半个月,人才缓过来。
黑暗混沌中,阮绪醒了好一会儿,才勉力睁开眼睛,现在他又回到程公馆。
应该是夏天了,屋里空调都开起了。
他踱着步子走到阳台边,表情恍惚一下。
想起每年夏天贺平总会做许多没有奶油的甜品,还有又酸又辣的无骨鸡爪。
自己会同贺平,还有谭骁喝得醉醉醺醺,哭抱成一团的场景。
六年,听着看着好吓人,其实就一瞬间的故事。
“喀嚓——”
门被推开,程烬走进来。
手上还端着南瓜粥。
“醒了?吃点?”
阮绪看他一眼,“你过敏,下次就别弄南瓜了。”
端着托盘的手颤了颤,程烬连忙低下头,说:
“瞎说,我过敏什么?”
但是放托盘时,程烬都心虚不看阮绪,一直鼓气背着人。
阮绪垂下眼,不知要说什么。
都到这一步,两人这关系就像断崖上一缕蛛丝,禁不得半点风吹雨打。
没等阮绪坐会床上,程烬突然走过来,一把抱住他。
声音哽咽:“不许和我不说话。”
话才落下,程烬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别不理我。”他小心翼翼抱住阮绪,见脸埋在他肩上,喉中哭腔越来越重。
阮绪摸了摸他的头发,冷清惯的嗓音也有些哽咽。
“怎么又哭了,我就是不想说话。”
程烬突然放开了他,声音颤抖着急切的说:
“阮绪,你听我说,听我说...我订了去美国的机票,今晚的飞机,我们走,好吗?”
阮绪皱眉,“为什么要走?”
“走了,就安全了,走了,就没这些事了。”
“程烬,你冷静一点。”
程烬控制不住发颤的声音,“我很冷静,我冷静得不行!”
“在美国,买一栋超级大的房子,把阮女士,还有你姐都带上,两个小屁孩也带上...还有贺平....”
阮绪眼上溢着水光,笑了起来。
窗外的阳光很好,洒进来,在程烬身上铺一层淡淡光辉。
就像纯洁神圣的天使一样,带着美好和希望。
他不安焦躁的心,在此刻无比的安宁和平静。
“你越来越蠢了!”
阮绪抬手揩掉他湿润的眼角,鬼使神差下,仰头凑过去,亲了亲他轻颤的唇。
此次此刻,两人就像两条交错的平行线,脱离中规中矩的世界观,在虚空中,交缠相融。
额头上有些湿濡,有些烫。
可不就是越来越蠢了吗?
动不动就哭,没出息!
阮绪腹诽一句。
程烬半搂着阮绪的头,贴近自己的胸前,那是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程烬找到游砚,看着檀宫的监控视频,视线落在那个高大的影子上。
游砚放下手里育儿百科书,沉默好一会,“阮绪说她是omega?”
随后也看一眼视频,语气很惊愕:
“omega长这么高?!”
程烬点头,“阮绪说差不多两米高,很强壮的感觉!”
“女性omega啊,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游砚看着监控视频,意味不明的笑起来。
尽管搞不清周周目的是什么,也无法阻止阮绪,还有他爹他舅施压。
只要看一眼阮绪,程烬觉得在这种紧迫环境中,勉强能忍受。
最近他一直没有回程公馆,大部分时间,都透过监控视频看阮绪做什么。
萧煜走来,把厚厚一沓文件放在桌上。
“这是最近十年人口失踪的卷宗,年龄都是14到28岁的。”
程烬捏了捏鼻梁,要调查那个境外团队,游砚给的建议就是调查人口失踪。
“都没有找到尸体的?”
萧煜说:“都没有。”
程烬顿了一下,“你跟着我,得有十几年了吧。”
萧煜听他一提这个,莫名觉得心慌。
“十二岁时,就跟着爷了。”
程烬笑眯眯地听着,把卷宗拉过去。
“去忙吧。”
关上门时,萧煜后背蓦然起了一层薄汗。
失去信任的人,还有信誉吗?
四月初八,菩萨寿辰,降雨大吉。
销匿一段时间的林瑜带着苗苗出现在缅北国际机场。
前来接机的人,是特有的东南亚长相,浓眉宽眼,鹰钩鼻。
见到林瑜来,接机的人双手合十,语气沉稳平和:“林先生,好久不见。”
林瑜笑眯眯双手合十,“周老板怎么不来?”
“她最近忙,晚上接风宴就能看见了。”
来人是周周左膀右臂,名叫赛坤。
林瑜冷眼看着他,反手抓着苗苗手,嬉皮笑脸说:“走吧走吧,毕竟周老板是个大忙人,哪有时间看我们这种小人物?”
苗苗全程装傻充愣,扮演好金丝雀的状态。
赛坤不动声色眯了眯眼,这林瑜不简单,单枪匹马的,能得周姐青睐。
还能完好无损在缅北游走,是个狠人。
“林先生言重了。”
赛坤是个八面玲珑人,赶紧招呼人上车,随即絮絮叨叨说安排的酒店如何如何。
等到了晚上开宴时,苗苗被林瑜丢在酒店里。
十六方红木大圆桌上,坐了十来号人。
主桌上周周漫不经心靠在背椅上,脸上还有几道细小的划口。
其余的人,林瑜见过,但说不上来名字。
作为来得最晚的人,林瑜很自然举着手边酒。
“抱歉,格外来迟了。”
说完,一饮而尽。
其余人纷纷套近乎,也举酒杯共饮。
周周没动,只是给自己倒一杯,看着林瑜:
“阮绪和你什么关系?”
林瑜都没动,在场人精似的众人暗中就把着枪,视线齐刷刷盯着林瑜。
在场人,几乎百分之七十都参与器官买卖。
提及阮姓,他们不约而同想起早几年一桩大生意。
A市程家花了七千万做了一场小手术,那个倒霉蛋就是姓阮。
靠在林瑜边上的男人眯了眯眼,“小伙子紧张什么?”
林瑜看过去。
只见男人倒了一杯酒,推到林瑜面前。
说:“周老板什么人?大家不都清楚,都是做生意的,感情事情放一放。”
林瑜看一眼周周,笑着抬手搭在男人肩。
“说的是,都是做生意的。”
男人表情顿了顿,他觉得肩上的手很沉,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林瑜望向周周,“新年时,有人从大陆H市拐了好几个人,后面被警方拦截在境内。”
他说这话,无理无头的。
有些人没听懂,但主桌上的周周来了精神。
“据我了解,在场的几位,已经不碰这种带血的生意了,怎么还有人悄悄做呢?周老板看来你是不知情的?”
林瑜一副人畜无害的拍了拍男人肩,“现在打得严,国际警察一不小心就来抓人了。”
男人冷下脸,很不悦拍开林瑜的手。
说:“生意而已,带血很正常的!下面人不懂事,教训一顿就好了!现在提这做什么!”
他一说完,周周视线落在他身上,看了几眼,又看着林瑜。
林瑜点点头,笑眯眯说:“也是,教训一下就好了。”
男人刚要偏开身子,却没想下一刻脑袋忽然被一股大力猛地按在桌上。
“你——”男人声音都没出口。
一道“噗呲”闷声响起。
一截青色竹节从男人脖颈穿过,从太阳穴上出来。
男人眼睛睁得大大的,惊诧的表情还停留在脸上,血顺着竹节缓缓滴在地上,一大股血腥味漫开。
周围人,白着脸离开椅子,惊魂未定地看着林瑜。
而林瑜抬手故意碰到酒杯,酒味裹着血腥味,实在不好闻。
末了,他望着周周,“这是警告。”
周周眼皮颤了颤,她知道林瑜是黑中有名的疯狗,但万万没想过,这么疯!
“我可没碰他半点哦。”周周开了口,“他的伤是自己弄的。”
“我要的东西,给我——”
话还没说完,林瑜噤声。
旁边,是黑洞洞的枪口。
在旁边不出声的人中,不知何时一个高大的黑衣男人走过来。
举着手中枪,直挺挺对着林瑜。
就听林瑜说:“我的东西,不要让我再重复.”
周周微微偏头,屋里浅白的光线映在她脸上,半明半暗。
“你可真贪心,要了苗苗视频,又想要解剖视频。”
“三千万,够吗?”
林瑜失去耐心。
周周笑了笑,“成交。”
四月的天,又热又闷。
阮绪再一次被程家人找上门时,他正在给贺平宝宝准备婴儿用品。
程纾见阮绪安然无事,甚至很悠闲的状态有些惊诧。
开门见山就问:“你杀了这么多人,为什么可以心安理得的?”
“什么?”阮绪让宋妈把庭院外玩耍两个孩子带上楼。
想起这段时间,程烬拆东墙补西墙给阮绪擦屁股,程纾就来气。
“你知道——”话还没说,就被阮绪打断。
“请你出去。”
程纾愣了一下,“我出去?我爸死在你手里,信不信我马上让人把你抓起来!”
“哦?抓吧。”
阮绪直接伸出手,没什么表情看着他。
程纾皱眉,难以置信看着阮绪。
“别这样看着我。”
阮绪不喜欢程家人,一点也不喜欢。
他们就像土匪强盗一样,急头白脸的砸了他的人生,然后又顶着一副无知的样子,肆意审视自己。
“我会忍不住想杀了你。”
阮绪定定看着他。
程纾走后,阮绪心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程纾都知道凶手是他,那其他人呢?
徐老爷子的死算在谁的头上?
林瑜说了,他会在端午前,拿着程卫国暗中勾结境外走私贩卖器官的视频回来。
晚上,程烬回来时候,嘴角有些青。
阮绪当时就问:“你打程纾了?”
程烬嘴硬,说自己走路摔的。
阮绪面无表情看他,半晌无情拆穿:“徐叔说了,程纾还在医院ICU里。”
“.....不是!”程烬皱眉扫一圈,没看见徐管家,低骂道:“多嘴的老东西!”
阮绪懒得搭理他,安抚两个孩子就上楼去。
才刚躺下,程烬后脚就爬上来,可能是打过人的,没什么精力。
程烬没把人折腾到凌晨,就发泄两次搂着人就睡了。
后半夜,阮绪猛地惊醒过来,往床边一摸——
他惊坐起来,不知想什么,床上鞋子,不顾酸软的腰就往楼下跑。
动静太大,直接把宋妈吵醒。
看着院子里程烬车不见了。
阮绪第一个反应就是他要杀程纾!
宋妈跑来,问:“怎么了?”
阮绪栓好腰带,拿了车钥匙,交代:“我出去一趟,天亮之前没回来,就把两个孩子送到贺先生那边。”
说完,急头急脸的开车往医院去。
他感到医院的时候,就看见程烬那辆黑车停在大门口。
明目张胆,嚣张至极!
谁知他刚下车,就看见程烬踉踉跄跄走出来。
手里还提着空酒瓶。
程烬刚打了一个干哕,一抬头,就看见穿着睡衣的阮绪站在大门口。
刹那间,他表情愣一下,猛地摇摇头。
大半夜的....眼花成这样,居然看见阮绪了?!
阮绪走过来时,他才意识到,不是眼花。
“你来这做什么?!”
阮绪心里那股发抖劲还悬在心头,忍不住吼起来。
“你疯了!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程烬表情一呆,木讷地盯着阮绪看,忽然嘿嘿嘿笑起来。
嘟囔说:“能干什么?赔礼道歉呗!”
“程纾转普通病房了,刚才我两还整点酒呢!”
“.....”
阮绪看他一眼,头也不回的转头去开车。
他真的疯了!
闲出毛病了!
这下程烬得意了,不顾形象哈哈哈大笑起来。
惹得清冷街道零碎的行人皱眉嫌弃。
因为程家连环杀人案,程烬在工作上颇受言攻。
上头好几次都给他下停职公告,但都被他爹压下来。
程烬靠在车上,盯着窗外。
官二代又如何?
这些都是拿他妈换来的,他应得的!
他就是要掩盖事实!就是包庇杀人犯怎么了!
死的是他家人,又不是别家的,他都不急,这些人急什么?
“林瑜去了缅北,应该是去拿器官交易视频了。”
萧煜见他脸色不好,还是硬着头皮交代事情。
程烬打开手机,点开监控,头没抬说:“去了是一回事,活着回来又是一回事。”
林瑜身份太古怪了,他没精力去查,也不想去查。
萧煜往后视镜上瞥一眼,忽然注意到程烬鬓角有白发了。
“爷,你长白头发了。”
程烬关上手机,摸了摸鬓角,“都三十的人了,长白头发正常。”
下一刻,人就呆愣住。
突然,手机响起来。
程烬回过神,接电话,是游砚。
游砚不知道在哪里,那头砰砰很吵,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
但程烬依旧清清楚楚听见游砚说什么——
“我找到了!杀害谭骁的人我找到了!”
“位置!”
游砚大喘一口气,“c市临海!”
程烬挂了电话后,自己独自开了四个小时车赶到C市。
海岸线上,熙熙攘攘的,还有不少拍婚纱照的新人。
游砚不知道怎么搞的,脸上都被晒掉皮,浑身脏兮兮的。
看见一脸嫌弃自己的程烬,无情翻一个白眼,把一大包黑色塑料袋丢在程烬面前。
“那个周周我查清楚了,这女孩不简单啊!”
程烬打开塑料袋,里面是很厚一沓资料。
上面一张很明显的学生照,很漂亮一个女孩。
程烬问:“她C市的人?”
游砚叹口气,“这个人可惨可狠了。”
程烬看着他。
“她父母死在医院里,她还是学医的,后面她无法伸冤,就提刀捅死害死她父母的医生,然后就逃到境外去了。”
游砚噼里啪啦说一堆,“狠人,一个女性omega能在缅北站稳脚,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程烬点点头,“确实狠。”
游砚看着他,他看着游砚。
片刻后,程烬问:“杀了谭骁的人是?”
“说来也是巧,这人你还认识。”游砚表情很严肃。
程烬眯眯眼,“谁?”
“你舅妈,周以安。”游砚双手托着下巴,“不过他不是凶手,他是下命令的。”
程烬表情僵住,垂眸,盯着黑色塑料看。
游砚看着他,笑笑,耸耸肩,“谁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发展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知道时候,人都是傻眼的,你舅妈什么人啊?那可是敢要你舅舅命的狠角色,怎么就和谭骁惹上关系了。”
“后面再查,周以安和周周是叔侄关系,是不是更惊喜了?”
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冲上程烬脑门,不自觉捏紧手。
游砚叹口气,“你说,接下来如何?”
“能怎么办?无非就是搞垮徐家和程家啊。”程烬一针见血。
他目前不知道,周以安目的是什么。
但能肯定的是,周周不会伤害阮绪。
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没等他说,游砚就说了出来。
“我想,当年包庇那批医生的上头人,就是徐家。”
“周以安在等一个机会。”
回去路上,程烬反复回想他舅徐知泽和他舅妈周以安的事。
这段渊源,透过十几年光阴,直接暴击在他身上。
莫名的,他突然觉得,阮绪不是赌约才来到他身边的。
是上天安排好的,只是在一个合适的时间里出现了。
随后他打电话给张青。
张青好奇,这十年八年不打一个电话的,今天大半夜就打一个,古怪。
程烬说:“帮我查C市第一医院十二年前,医生撞死人的卷宗,尤其是那对夫妻的。”
张青在电话那头直接傻眼。
“十二年前?C市?你当我天网呢?!”
程烬有些肉疼:“一百万?”
张青嘟囔,“太久了,我是医生,不是警察!”
程烬:“让你在我家吃一个星期晚饭。”
张青爽快:“三天后,给答案。”
挂了电话后,程烬绷着后槽牙!
心中骂一句,曹贼!
三天后,张青如愿拿到卷宗,还特意搬来行李。
阮绪当时挺好奇,“程烬允你什么了?能让你住几天?”
张青还是那副温和模样,“他没让我住,只是同意我吃晚饭。”
他摆动行礼,“这不是怕他出尔反尔吗,我在院子里搭一个帐篷,方便。”
阮绪被他这话雷得里外发焦。
他倒是没想过,两个岁数加起来都是入土的人会如此幼稚。
张青在院子里搭帐篷时,阮绪在旁边搭手。
他问:“打算如何?”
阮绪放下铁锹,“能如何?继续呗。”
盈盈日光下,庭院一片明媚。
看着那张莹白的脸,张青心中叹口气,谁都以为只要控制住阮绪,一切都结束了。
就连他也以为,但是.....
阮绪从来没有走出来,他陷得更深了。
“贺平最近还好吗?”
张青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阮绪笑着继续挖土,“很好,六月八号的预产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