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分了小组，沈息并没有亲眼见到其他的队友死去，甚至在回到集合地的路上，他连一个队友的尸体都没有见到，只看到了被血染红了的土地和矮灌木，但这样更加渗人。
“地魄星的虫族比我们之前见到的狡猾得多，牠们的智力不低，甚至有些还能变成我们熟悉的人来迷惑我们，估计很多队友都是这样没的。”沈息苦笑道，“我都差点被迷惑。”
朝宁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之前的梦，他紧着嗓子问：“你遇到的虫子变成了什么样子？”
我的样子。
“你的样子。”沈息目光稍冷，“头发，眼睛，脸，身形……就连衣服都是你平时爱穿的款式。唯一不同的是……”
“是什么？”朝宁发现自己有点发抖。他好像又发现了什么秘密。
沈息说：“你从来都不会主动在我面前脱衣服。”
“……”朝宁心里的那点紧张烟消云散。
沈息叹道：“但也幸好是这样，否则我肯定回不来了。”
“呵呵。”朝宁毫无感情地嘲笑了两句。
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了，沈息总算露出了一点轻松的神色。这些话他其实也能在部队里说，但在那边说和在朝宁面前说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觉，他无法宽慰自己的队友，无法冷静地让队友放下，不仅仅因为他也是亲历者，还有一个他暂时不能和任何人说的秘密，关于他的秘密。
忽然，沈息神色严肃地说：“宁宁，半虫人或许真的存在。”
“什么？”忽然转了话题，朝宁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一直坐在吧台后听收音机的虎叔也往他们这边瞥了一眼，但只是一眼，没多看。
沈息敏感地往虎叔那边看了眼，然后就见虎叔优哉游哉地拿着自己的收音机往后面的房间去了，行动自然得好像做了无数次这样的事情。
绿馆暂时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沈息压低声音说：“这次我们小组的行动范围靠近居住区。地魄星没有具体的闹市区，在边境地区都散落着不少寨子，牠们分寨居住。在那些寨子里，我见到了人。”
朝宁微惊，“人？”
“准确来说不是完全的人。那些东西和人类的相似度很高，但身上还残留着一定的虫族特性，比如看上去像是退化了的触角，又比如像是小镰刀一样的手指。但只从背后看，很难把牠们和人类区分开。”沈息吸了口气，说，“他们维持人型的时间比丘虫更长。”
“会不会是伯虫？”朝宁猜测道，但很快又否定了自己，“不对，根据现有的记载，伯虫是人头虫身，虽然偶尔能完全变成人类的样子，但和丘虫一样，无法长时间地完全维持人形。目前能够稳定维持人形的也只有虫族皇室。你说那些东西会跟皇室有关吗？”
沈息摇头，“不像。那样的‘人’在地魄星有很多，我去过的两个寨子里大部分都是。”
“……这就奇怪了。”朝宁思考了一会，也摇了摇头，“我不能确定那些是什么东西，如果能有照片……算了，要弄到那些东西的照片不容易。我大哥知道这件事么？”
“不知道。”沈息很坦诚。
“不知道？！”朝宁的声音都拔高了不少，他下意识往吧台后看了眼，又压低了声，“这件事你为什么不上报？”
沈息抿唇，沉默了。是啊，他为什么不上报？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想法，几乎是在看到那些半虫人的时候就下意识把这件事瞒了下来，他甚至在当时为了不让其他队友发现，还把两个队友从寨子附近支走了。
是那种东西在作祟么……
沈息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的眉头拧紧了，一脸纠结，像是在和自己较劲。
朝宁重重地吐了口气，“算了。你能看到寨子里的情况，其他人说不定也看到了。而且，地魄星也是军队的训练地之一，这么多年，总不会没有人见过。”
可要真有人见过，为什么没有相关的消息？到底是刻意封锁隐瞒还是真的不知道？如果真的只有沈息见过的话……那就太棘手了。现在被关着的那个也疑似半虫人，还是从天铂星出去的，到时候真确定了其半虫人的身份，天铂星会乱吗？
且不说天铂星乱不乱，这些猜测在朝宁的脑子里一齐炸开，炸得他头昏眼花，捋不清头绪。他总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而且后果不是他一个研究员，沈息一个士兵能承担的。
可如果军队那边真的有意隐瞒……
这件事还适合曝光吗？
一下子想得太多，加上最近又忙得厉害，昨晚还一夜没睡，朝宁的脸色非常难看，眼下的乌青把他衬得更憔悴了。
沈息心疼地碰了碰朝宁的脸，“宁宁？”
“嗯？”朝宁猛然回神，“啊，我是想说，反正总有人会上报的。你在回来的时候没第一时间上报，现在再去说就不太好，不说就不说了吧。”
听着朝宁的话，沈息有些哭笑不得，“所以宁宁是在教唆我违反军纪吗？”
“你别胡说！我没有！”朝宁差点跳起来，“那你还是赶紧跟我大哥汇报吧。”
沈息的心彻底暖了，他抬手在朝宁的眉心弹了一下，“傻宁宁。这件事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说的。现在你该操心的是，我的三天假期，你要怎么陪我？”
朝宁：“？”
沈息和顾襄南都是有什么大病吗？后者忽然霸占了他七天的时间度蜜月，前者又一声不吭地放了三天假期要他陪！他是三陪吗？！
“我才没时间陪你，最近因为实验体的事情忙着呢。你要无聊你就回顾家看看去，或者去找宋胤知。如果顾家知道你放了三天假，也肯定会让你去跟宋胤知联络感情，非得缠着我干什么。”朝宁像是机关枪一样哒哒哒地说了一堆，停下来的时候就对上了沈息打趣的目光。
朝宁一脸别扭，端起茶猛灌了一口。
“是非得缠着你。”沈息撑着下巴看他，“你能花七天陪顾襄南，就不能花三天陪陪我吗？我好不容易捡了条命回来，宁宁。”
朝宁握着茶杯的手微紧。
沈息：“我不是顾襄南，不会耽误你做正事。”
朝宁无力地松开了茶杯。
沈息：“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找实验体。”
朝宁的眼睛亮了。
第85章 第二次异动
实验体难找，哪怕多了沈息也一样，但幸好到了周末，他们的时间能稍微宽裕一些。于是他们分成了三组，朝宁和沈息一组，克里斯和亨利一组，高妍和林续冬一组，分别前往《虫族猜想》的活动现场和军部实验室碰碰运气。
与此同时，高森严也还在和军部那边交涉。毕竟样本实在是特殊，在外面找那就真的只能是碰运气，而且这运气稀薄得不像话。
军部那边简直就是在给他们出难题。高森严表示想不通，耽误了对那位犯人身份的验证到底对他们有什么好处？这简直就是整个生物学界的损失！
朝宁已经带着沈息到了《虫族猜想》的活动现场。
巧得很，今天《虫族猜想》在天铂星的巡回科普活动又回到了上次那个公园，也恰好是周末，艳阳高照的日子。但不同的是，这次的科普来的人少得很，可能是之前发生的事情让此前的参与者仍心有余悸，并且这事也瞒不住，就是没能在星网上大肆传播，也肯定会在邻里之间传开，这样一传，还有多少人乐意来看啊，大都远远地站着。
《虫族猜想》的工作人员们却是习以为常。自从那件事情后，他们节目组的节目收视率虽然没降，但现场活动的参与率却大大下降，他们甚至连志愿者都找不到，只能全程让自己的工作人员上。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觉得无比尴尬，后来竟然也习惯了，只要把台子架起来了，其他工作人员就麻木且熟练地把衣服换上，然后准备开始新一轮的表演。
直到朝宁出现在现场，工作人员才稍微活过来了。
“你终于来了！”上次和实验室对接的那个负责人从帐篷里冲出来，“我们这活动到底要举行到什么时候？我们都快把整个天铂星巡过一遍了，但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守株待兔也是知道有兔子，我们现在连‘兔子’是不是真的存在都不知道。你大哥那边有没有什么最新的指令？”
朝宁被负责人给说懵了，缓了一会才说：“我大哥那边还没消息，估计还得麻烦你们继续了。”
负责人崩溃道：“继续不下去了啊，你看他们的眼睛，像不像失去了灵魂？或者你们能够帮我们找来志愿者也行，多少钱我们都给啊。对了，这钱能找军部报销吗？”
“……抱歉，这我不清楚。志愿者的事我们也在愁。要不，今天撤一个人下来，我顶上。”朝宁默默地躲开负责人又要伸过来的魔抓，果断往沈息身边一站。
负责人准备抓上朝宁胳膊的手僵了一下，在看见沈息的时候，倏地把手收到了背后，“可，可以啊。”
“两个。”沈息捏了捏朝宁的后颈，“我和你一起。”
“你个伤残人士就不用了吧？”朝宁斜了沈息一眼。这天气在外面晒一会也得出汗，沈息身上还带着伤，这两天陪他外面跑，伤口都有点发炎了。
沈息摇头，“Alpha不能说不行。”
“……随你。”
这活确实是不好干。朝宁上次就感受过这套活动服带来的窒息感，现在天热，穿上去更难受。他穿完就担心地看向龇牙咧嘴地沈息，“要不你别上了，这衣服透气性一般。”
“Alpha……”
“行了你闭嘴。”朝宁说完，直接把拉链拉到头顶。
朝宁和沈息并肩站在台上，什么都不用想，让主持人安排就好。和上次一样，朝宁又被当成了展示对象，但这次他有了心理准备，没被拉得踉跄，稳稳当当地站到了主持人身边。
这次没有异常。
主持人介绍完朝宁装扮的半虫人，又把沈息拉了上去。衣服确实是紧，把伤口压得死紧，不仅如此，衣服还捂得慌，沈息早就出了汗，现在动一下就觉得有刀子在剜他的伤处，难受得很。
但是Alpha不能说不行。
主持人照例介绍，就在他说到第二句话的时候，在场的人都狠狠地晃了一下。台下的人少，但是孩子占比多，尖叫声一起形成的威力和上次差不多。
“沈息！来了！”朝宁努力稳住身形，目光扫着四下，可这次的晃动比上次厉害得多，好几个人都翻倒在地，像被什么掀翻的一样。
这次的辐射范围还很广。
活动现场圈着的地界附近也接连响起了尖叫声，人群四散，场面混乱。
朝宁努力睁着眼睛，但他的目光压根没有办法聚焦。
沈息却在晃动中站了起来，他飞快地拉下头顶的拉链，再一个箭步朝着人群冲了过去。他三两下钻进混乱的人群里，长手一抓就扣住了一个人。
震动停止。
所有人都稳住了，但还在发抖，还没从突如其来的晃动回过神来。朝宁不是第一次经历，经验比其他人足，在重新稳住后他就拉下头套往沈息那边跑，好几次都差点摔个狗啃泥。
“沈息！”
沈息押着人走出来，“没事，抓到了。”
那个人蔫不拉几地，眼睛无光，看起来是直接认命了。
朝宁喘了会，朝着沈息比了个大拇指，笑容灿烂，“干得漂亮！”
沈息也勾起嘴角。
第二个疑似半虫人的人抓到了。这事上报到军部后，朝承衍又过来了。只是这次过来的不仅仅是朝承衍，还有专门负责这件事的军官。来的军官姓郁，少尉军衔。
朝宁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少尉，虽然这位郁少尉的年纪不大，但给人的压迫感却很足，比朝承衍给人的感觉还可怕。亨利不着痕迹地挪到了朝宁身后，有点发抖。
沈息把人交给了郁少尉后，还动了点把在地魄星的发现说出来的心思，但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提。他总觉得这位郁少尉不太可靠。
在郁少尉准备把人押走之前，高妍大着胆子问：“郁少尉！我想问问，军部说的‘足够的临床数据’能不能商量商量？”
郁少尉淡蓝色的眸子里像是结了冰，“不能。”
第86章 还是不够相信
郁少尉虽然年轻，但却不好说话，整个人像个行走的冰柜，如果不是他们知道目前整个的天铂星的S级Alpha不多，他们也几乎要认为郁少尉也是了，否则这身上的气息怎么能冷成这样？
郁少尉没打算和他们废话，给自己带来的士兵使了个眼色后，先押着人走了。朝承衍随后跟上，却在出去前被人叫住了。叫他的人是连名带姓一起叫的，还带着气。
“你们这少尉是怎么回事啊，好大的官腔。你作为一个S级的Alpha还能不能有点用了？”高妍说话的时候是半点都不客气，语气熟稔得让人侧目。
反正朝宁觉得他的嫂子是有着落了。
朝承衍的眉眼也柔和许多，“上级的命令不能违抗，但是我会争取。你们在寻找实验体的事情我也知道了，这件事还在协商，很快就会有结果，再等一等。”
高妍毫无Omega形象地翻了个白眼，“等？我们实验室的事多着呢，人也就这么多，忙都忙不过来。既然你们不信任，我们也完全可以把东西交给军部实验室，你们自己来验！”
其实用来验证犯人身份的东西就不是什么违禁品，也不是什么不能和其他同类实验室流通的，不过是带着诱导素的虫族信息素罢了，都是从之前那些实验体上提取的，没什么危害性。但凡有危害性，他们几个经常接触的人也早就疾病缠身了。
朝承衍说：“如果这样更方便的话，也可以。”
“……”高妍闻言气结，干脆不和朝承衍搭话了。
朝宁觉得自己好像短时间之内是不会有大嫂了。
朝承衍显然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诚实的话却把人惹急了，局促地想要去捉高妍的视线，却被高妍无视了个彻底。最后还是朝宁开口打破了僵局。
“哥，你先别走！你的抑制剂还在做了，但是这里有一个样品，你可以先试一下。我用自己的人格担保，绝对没有副作用，非常好用，好用得不行！”朝宁说完，暗示不远处的沈息跟他过来拿样品。
沈息刚迈腿就被自家的队长拦下了，“拿个样品不用那么多人。”
朝宁全身心都扑在了“自己可能要没大嫂了”的事情上，压根没意识到到他大哥的话中话，还非常勇敢地说：“大哥，怎么不要，东西放哪了我一时间找不到，多个人帮我快一点。”
“你们两个别想独处！”朝承衍厉声呵斥。
“……我们已经独处了两天了大哥。”朝宁乖巧地提醒。
朝承衍：“……”
高妍不耐道：“都是Alpha，独处怎么了？又不会怀孕！宁宁，去，带着沈息一起去，赶紧找到东西赶紧让人滚蛋！”
“喔。”朝宁飞快地拽着沈息跑了，完全不敢看高妍和自家大哥的脸色。
哥嫂吵架，何其可怕。
检测室内，朝宁在准备抽血用的器具，沈息则是坐在检测台旁边看他。其实那瓶样品就放在架子上，很少找，也不需要多一个人。朝宁把沈息拉进来不仅是为了给他大哥和未来嫂子一个独处的机会，还是为了拿沈息的血样。
“转过去。”朝宁拍了拍沈息的胳膊。
沈息不动，睁大眼控诉道：“干什么？为什么要用针扎我，你就舍得对我这么狠心吗？”
“你装什么傻，去地魄星之前答应过我什么你忘了？”朝宁继续推人，“就取一点血样，受了这么多伤都没见你喊疼，现在就抽个血跟要了你命似的。”
“疼，能不能不抽了？”沈息牵住推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要从腺体抽吧，腺体抽血特别疼，我特别怕疼……”
朝宁冷笑道：“你咬我的时候你怎么就不怕我疼。”
“……”沈息尴尬地碰了碰鼻子，“那你易感期的时候我给你咬一口？”
“滚，我没咬Alpha的癖好。”朝宁有些恼了，这人怎么推三阻四的，“你到底要不要做新的抑制剂？”
“不做了，用不着。”沈息含情脉脉。
朝宁一口气卡在了胸口，“什么用不着？难道你还指望着我下次再给你咬一口？”
沈息眼睛亮了，“可以吗？”
朝宁笑着把针丢回托盘里，“滚。”
“好嘞。”沈息麻溜起身。
朝宁气得破口大骂：“你就是被易感期折磨死了老子都不会再管你！”
沈息没说话，笑着回头比了个心。
朝宁差点当场自毙。
他决定再不管这个撒币了。也不知道抽个血怎么就能跟要了人命似的。不过冷静下来之后，他才稍微反思了一下，或许是S级Alpha的腺体太珍贵，加之腺体于Alpha来说是命脉，不太适合给别人碰。可刚想通了又觉得不对，既然如此，沈息怎么就不觉得他的腺体金贵咬不得，他大哥又怎么放心把腺体对着他让他抽血？
归根结底就是沈息还不够相信他。
真是操了。
真特么委屈。
沈息的三天假也随着朝承衍的到来而提前结束了。朝宁把样品给了朝承衍后，看都没看沈息一眼就回自己的工位了，那模样也是巴不得对方赶紧滚，别在他面前碍眼。
朝承衍福至心灵地看了沈息一眼，“又惹他了？”
沈息答道：“一点点。”
朝承衍点点头，“回去领罚。”
“……是。”沈息走前看了朝宁一眼，但朝宁半个眼神都没给他，看来是真的被气着了，那也只能过后再哄。
朝宁自觉自己没多少生气，更多的是委屈，一种莫名其妙、毫无来由的委屈盘踞在他的心口，多少有点不讲道理，但有时候就是没道理可讲。
他也连着两天都没有回沈息的信息，当然沈息回了部队也没有多少时间缠着他聊天。
不过两天的时间，沈息又来了，这次是一个人来的，穿着军装，比之前穿军工装回来的时候正经了不少，连带着身上的那点痞气也没了。
沈息这次是带着任务来的，来要前两天提过的要交给军部实验室的药剂。
高妍和克里斯有课没在，实验室里就只有朝宁和亨利。
朝宁公事公办道：“请等一等，我先和老师核对过再把东西给你。”
沈息讨好道：“都两天了，怎么还生气呢？中午一起吃个饭？”
朝宁无比冷淡：“不必了。”
沈息离开后，朝宁自暴自弃地趴在了工位上，表情看起来像奔丧。
前两天郁少尉来的时候，亨利和克里斯还在出外勤，虽然后来听说了他们又抓到了一个疑似半虫人的，但并不知道朝宁和沈息吵架了的事。今天一看，吵得还不轻。
“宁宁，你还好吗？”亨利把自己的巧克力贡献了出来，“吃点巧克力就不生气了。”
朝宁欣慰道：“还是我们亨利好。”
亨利挠了挠头，有点腼腆。
朝宁吃了巧克力后说：“我和沈息其实没吵架，我们两个没什么架可吵的。我就是觉得有点委屈。我对他够好吧？拿命对他的，结果昨天我就是要他的一点血样他都不肯，把腺体护得死死的，好像我会剜了似的。”
亨利说：“那毕竟是S级Alpha的腺体，不喜欢给别人碰也正常。”
“那我大哥怎么就放心把腺体交给我？”朝宁反驳道。
亨利想了想，“因为朝大哥信任你。你们是亲人。”
朝宁难过道：“那他还咬了老子的腺体两次呢，我就是抽个血怎么了，还不是为了给他做新的抑制剂！要不是怕他又突然进入易感期，信息素和精神力暴走，我才懒得理他，管他去死。”
亨利被朝宁的话吓了一跳，“宁宁你别太生气了，杀人犯法的。”
“……”朝宁看了一脸担忧的亨利一眼，没再说话。
亨利只能再给朝宁一块巧克力。
现在药剂被军部实验室拿走了，测试犯人身份的事情也跟他们没了关系，实验体更是不用再找了，算是给他们减轻了负担，但却有一种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成果被截胡的感觉。
高妍回来后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发飙，愤怒地情绪成功带动了剩下几个人，然后他们把门关上，在实验室里一起骂了军部实验室半个来小时。
军部实验室那边接手这件事的几个研究员轮流打喷嚏，都差点要集体去军医院检查是不是集中型病毒流感。
又过了两天，朝承衍那边单独给了《虫族猜想》节目组消息，让他们可以不用再巡回设点搞活动了，让节目组那边负责这件事的工作人员松了一大口气，甚至主动掏腰包搞放松趴，还说要嗨到天亮。
朝宁作为和《虫族猜想》接触得比较多的人自然而然地受到了邀请。虽然朝宁不社恐，但也不喜欢参加这种全是生人的场合，然而对方实在是过于热情，完全拒绝不掉之后就硬着头皮去了。
他们把聚会地点定在了Peace酒吧。
Peace也是设有包厢的，而且为了突显Peace这个主题，包厢一般都只给团建的团队用，否则就只能在外面大厅。Peace的老板是个神秘人，一开始当然也有人不服气，直接在大厅里闹了事，结果根本不用老板找人出手，在大厅里玩的几个彪形大汉就直接把人揍了，之后就没人再敢坏这里的规矩。
乱中有序，但朝宁还是不适应。
这些人已经轮流灌了他一轮酒了，还好他出来之前有准备，先吃了东西又吃了解酒药，还顺带多带了两颗当做备用，现在刚好就用上了。
负责人已经有点醉了，拿着酒杯，半勾着朝宁的脖子，“弟弟酒量不错，来，再陪我喝一杯。也多亏了你大哥高抬贵手啊，否则我们还不知道得把这个活动做到什么时候。”
“没有，大哥也是按着军令做事，是我们应该感谢你们的配合。”朝宁说话还算利索，在负责人仰头喝酒的时候，他只是小小的抿了一口。他对这种度数偏高的酒没有好感，也品不出其中的味道来，只是觉得连喉咙都在替他拒绝喝酒这件事。
负责人说：“哎，上次你那朋友抓的人是不是也跟之前那个一样？其实是这样，这次的事情不是闹得挺大的嘛，星网上都有人在传了，我们节目组就打算趁势做一期科普直播，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够邀请你来？”
朝宁直接拒绝了，“我不行，我不够资格。不过我倒是可以替你问问我的老师。”
“哎，不用那么麻烦，就是一个小小的直播而已。”负责人带着酒气凑近了，“而且你放心，不露脸，绝对不会暴露你的身份。我们之前的节目也一直都是以声音和动画为主，你应该知道的。这次直播也就是主持人露脸，嘉宾就当是连线。”
朝宁还是摇头，“不行，我没法参加这个，有规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