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三小时之后他就能暂时从这种状态里彻底脱离出来了,这让他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埃米特扶着床站起来,又小心翼翼地下了楼梯。
他不太清楚视野中的“破碎”到底是从何而来,原因又是什么,但很显然这应当是某种预兆或者说是暗示。
埃米特不认为一切都是没有原因的。
所有有形的事物都在碎裂,而对他很好的霍维尔又显得特别严重。
如果这是什么坏事的预兆……他必须得提醒霍维尔小心。
只是他到楼下时,下面的书店里并没有人,甚至门也是关上的。
霍维尔似乎出门了。
埃米特看了眼时间,时钟的指针指向八点半,也就是说他今天几乎睡了一天。
虽然没吃饭,但他并没有感觉到多饿。
相比于这种口腹之欲,埃米特更在意自己已经荒废了一个白天的事,眼下正是难得的搜索霍维尔书店的机会,尽管对不起对方,却也是一次难得的从书店寻找到救助费舍尔仪式的机会。
埃米特忍着不适,目光游离着扫视着整个书店。
比起平时正常的视野而言,这样的视野反而能注意到不少平时注意不到的情形。
有的书籍边缘轮廓破损尤为严重,而有的则相对较为完好。
埃米特随手拿了两本区别较大的进行对比,相对完好的书籍上,文字工工整整,阅读起来没什么问题,只是看新旧有些困难。
而破损严重的那本,书纸摸上去有一种保存了相当长时间的绵软感,同时伴随着些许霉味。上面的文字变得稀疏起来,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在尝试从书页上逃离。
如果以此作为依据来推断,应当是越久远的书籍,边缘的破损就越为严重。
用这作为评判标准,埃米特很快就在霍维尔书店中注意到不少边缘轮廓破碎严重的书籍。
这些书大部分被放在靠后接近仓库的书架底部堆积着,就好像霍维尔还没整理完的一部分一般。
那些潦草堆放在那的书籍一本摞着一本,埃米特从上方拿了其中一本,翻开准备看看其中的内容。
只是他刚翻开封面准备阅读,霍维尔书店的门便从外面被推开了。
埃米特抬头看过去,正好与拿着打包浓汤与面包片回来的霍维尔对视上。
霍维尔愣了下,立刻臭起一张脸:“你这小家伙,真不把我说的话当回事,你这样我就不管你死活了!”
视野还是没恢复正常的埃米特就连分辨这表情都显得有些困难,但通过语气还是能够感受到霍维尔在为他跑下楼来看书的事愤怒,他忙笑起来,将手中的书放下,凑过去说道:“这不是想下来给您报喜但没看见您吗?您这是去哪啦?”
霍维尔将手里的食物放在了柜台上,空出手来摸了下埃米特的额头,确定他没再发烧之后说道:“给你去争取休假,你要是今天没好点,明天、后天,都不用去了。”
这可不行!
埃米特也有些急,他先前拿的奖金都给了费舍尔,眼下存款还不够多,要是再不要他打工去赚点钱,接下来的日子可不会好过。
“我没事,您不是也确认过了吗?等过了今晚一定能好。”他说完后,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絮絮叨叨地解释着,“只是感冒,发了点低烧,这没什么,您看我手脚都好着呢。”
埃米特举起自己的手展示给霍维尔看:“皮都好好的,在身上,一点都没碎,而且轮廓也很清晰,表面看着平滑极了,我没您想得那么脆弱的。”
霍维尔闻言愣住了,他猛地抬头看向埃米特,脸上神情惊疑不定。
片刻后,他像是确定般说道:“你得好好休息一会了。”
作者有话说:
请注意可能会有令人感到不适的描写——
题外话先前玩密教模拟器杯教飞升最后那段描写我全程跟朋友直播。
我:???这什么?啊?
我朋友:??啊?这啥?你这玩的什么????
题题外话因为杯使徒飞升看攻略建议是多注意健康,早治病,总感觉杯教自带病弱debuff……(……hso)
这却令埃米特感到十分不解。
他没有破碎,更不像霍维尔那般碎得几乎没了形,简单的发烧而已,根本没有必要太当回事。
只是胳膊拗不过大腿,明明轮廓都不清晰的霍维尔却依旧能轻而易举地将他摁回去休息。
“我没事,先生。”埃米特抓着被子沿,可怜巴巴地看向霍维尔,只希望对方少点“大家长”式的限制,“再说啦,等这段时间工做完了再休息也不迟。”
正回身准备去拿带回来的浓汤的霍维尔扭头看向他:“你得意识到了为什么我非要你休息,你才可以回去。”
“……不是生病吗?”埃米特茫然地问道。
“给我休息!”霍维尔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回身关上了房间的门。
埃米特沉默了会,看向自己特意放置在视线边缘的方块和卡牌。
他本想直接去切换状态,用另一种方式偷偷去看看霍维尔的书,但在视线触及那块地方时,他忽然注意到了昨天还没有尝试放入“谈话”方块的卡片。
那张几乎看不清楚图案,只有隐约线条在上面的卡片,而且显然因为与前一张漆黑卡片不是同种类型而无法合成更高级的。
当时从《皮囊》那本书里拿到这张卡片之后,他因为怕多生事端就没有先放进去,后来又出了一系列事情,直到现在他才注意到这卡片。
当然,现在确实可以先去看霍维尔的书,只是先看看这张卡大概是什么效果也不错。
埃米特等了一会,确定霍维尔暂时不会又回来后,将那张卡片放进了“谈话”的方块。
几乎是在放进去的那一刻,暗沉下去的方块外便显示出了一小时的倒计时。
还挺短的。埃米特想着,又点开方块看了下里面的描述。
【束缚着我的令我不适,我的存在被“我”束缚。
我必须得将这层不会再“褪去”的服装脱下,就如同曾经我脱下我的胞衣。
裁缝在何处?制革匠人何不拿起祂的裁皮刀?】
褪去不会再褪去的服装,如果按照书中所说,那应当是指所谓的“皮囊”,也就是他们的皮肤。
埃米特抬起自己的手,置于自己的眼前。
就如他对霍维尔所说的那般,他的皮肤完好,轮廓清晰,完全没有其他事物那般磨损碎裂的样子。
或许“破碎”才是正常的,正因为他一切太过于“完好”,所以才引得霍维尔产生了他还在生病的错觉。
那么,就像方块里那部分所说的那样,“褪去”这“服装”,是否能让自己变得“合群”一些呢?
埃米特不是很清楚,他只感觉自己意识清醒,逻辑也非常明晰。
虽然不解为何会以此作为标准,但他却认为自己已经找到了此时他用来证明自己已经恢复“健康”的最好办法——让他自己也“破碎”起来。
既然皮囊也是不适的,眼下他亟需证据,那么就裁下一部分吧。
他的思绪好像被什么裹挟了,理所当然地这样认为着。
埃米特从床铺上摸索着爬了起来,又翻箱倒柜地寻找着自己房间里有没有刀或者剪子一类物品。
可惜的是,这里他也只是暂住了没几天,霍维尔当初收拾房间又收拾得足够干净,完全没有留下这类杂物。
他有些想出去找找,但又想到霍维尔那生气的语气,感觉还是自己先处理好再去见对方更好。不然反而可能是平白无故多遭几句念叨。
埃米特环视了一圈房间,开始寻找起可以作为替代的物品。
很快,他注意到了放在桌上的钢笔。
那不是能够成为“刀”的物品,但好在它的笔尖是金属制的,也足够薄,能够作为不那么锋利的工具进行他想要进行的事情。
埃米特走到书桌前,将放置在那的钢笔拿了起来,握在了手里。
无法理解也没有关系,他很快就可以变得足够“正常”了。
霍维尔正在楼下厨房热着特意带回来的奶油浓汤,刚刚从锅里盛出来时便隐约听到了楼上翻箱倒柜的动静。
他当然知道埃米特的状态不太对劲。他所选定的学生眼下显然是陷入了某种癔症——接触那些书籍物品常常容易产生的后果。
那些行为举止上不确定的危险和精神上的问题对他们来说很常见,但正是因为知晓会带来怎样的后果,霍维尔才更加不敢太松懈。
他将食物放在柜台上,又关好楼下的门,防止埃米特待会可能突然冲撞开跑出去带来的其他后果。
确认楼下没什么问题,他这才到楼上去开了埃米特的房门。
然而他刚一打开门便愣在了原地。
房间内的身影测对着他坐在地毯上,艳红的血液如同是被钢笔描绘在格子地毯上的花纹,或点或蹭,沾得到处都是。始作俑者却对此视而不见,专心致志地在自己的腿上、胳膊上,用钢笔作刀划下一条条痕迹。
那理应并不锋利的笔尖在他手里却好像成了一把小刀,肆无忌惮地破开皮肤屏障,将自己作为可以随意切割的纸张,而血液就是颜料。
在听到声音后,对方愣了下,回头看向他笑了起来:“霍维尔先生?啊,您来得刚好,您看我现在这样算明白了吗?”
霍维尔说不出话,他看着人手里还拿着沾满血的钢笔,意识到自己将埃米特一个人留在这里就是最大的错误。
见人不说话,埃米特又放下钢笔,从旁边拿起一块莫约半个巴掌大,还带着不少血肉组织的物品。他急切地捧着自己的一部分站起来,送到霍维尔身前展示:“您看,我现在也是破碎开的了,这样是不是足够健康了?”
霍维尔僵硬地退后了半步,脑海中却忍不住回想起曾经他所侍奉的那位第一章 教主也曾有过类似的异常狂热。
和普通的信徒们陷入的癫狂不同,能有资格迈入“另一个世界”的人们疯得往往更偏执,也看上去最正常——只要没有触及到某些点。
或许他的学生就是拥有资格的其中之一。
他心情有些复杂地看着埃米特,心下却也知道这事不是单纯地和人能解释清楚的。只要埃米特没有从那种症状中清醒过来,那么越是去解释,想要尝试阻止对方,反而约会将对方推向更极端的方向。
但显然,这也不是他口头上询问清楚就能够解决的事情,现在只能暂时顺着人来。
霍维尔深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地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的话。”
他眼神向下瞥去,注意到那部分原本应当是埃米特右小腿上的后继续说:“现在已经很晚了,就算要工作也是明天的事。我给你热了晚饭,你稍微吃一点就先休息吧,其余的等明天起来再说。”
埃米特小声欢呼了一下,而后乖乖将手里的东西都放到桌上,继而说道:“但我现在还不是很困,我可以看您的藏书吗,霍维尔先生?刚才我在那边注意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霍维尔没有立刻答话,他先去楼下拿了浓汤和烤面包回来,而后才说道:“你想看什么?我拿上来给你。”
埃米特不想暴露自己在寻找那些仪式的事,他接过浓汤,一边解决着口腹之欲的问题,一边认真组织着语言。
片刻后,他吞下面包说道:“旧一点的书,里面有很多词语我不太认识的那种。”
“你想看其他地区和国家的?”霍维尔靠在门边问道。
埃米特想了想,摇头说道:“也不一定。”
不过提起其他地区,他倒是记起来先前看到过不少次的马阿特河。让默林发狂的那本第十二章 有关的书里提到过这个,而先前霍维尔他们也提到过马阿特河,那时候霍维尔的态度也很奇怪。
他又转而问道:“马阿特河是在哪里呢?说起来伯尼伯爵那边有不少和这个有关的书。”
霍维尔答道:“叙洛以南,从雅荷港口出发穿过俄赫群岛就到了安多哈尔,马阿特河就在安多哈尔那个国家里。”
“离这里很远吗?”埃米特问道。
霍维尔说:“也不算远,坐蒸汽火车到港口只需要一天半的时间,再坐两天到三天左右的船,就能到安多哈尔。”
埃米特正准备继续询问,尖锐的疼痛犹如渗透纸张的墨水,从他四肢上蔓延开来,袭击着他的知觉。
他呼吸停止了一瞬,而后像是终于迟缓地意识到了自己先前做了什么一样,缓缓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两条胳膊上像是纹上了许多规则的纹身,一条条细线散布在他的皮肤上,随着他呼吸与血管搏动就同步产生着更加强烈的疼痛。尽管此刻他的视野依旧是那黑白且令人不适的景象,但眼前自身仿佛也开始出现破溃口的样子还是让他有些窒息。
埃米特此时,有点希望自己能够失忆了。
他人发疯和自己发疯绝不是一种概念。
埃米特经历了这样一遭,对于先前贝西那惊恐有了更直观的感受。
对方当时恐怕并不是因为看到默林发疯的景象而感到恐惧,更多的可能是为曾经有过的经历而感到后怕。
他急忙放下手,不太敢继续看下去。
只是他那戛然而止的对话和当场色变的脸色却让门口的霍维尔松了口气。
“这下算是正常了?”霍维尔故作轻松地问道。
埃米特盯着面前的浓汤,浮起的细屑像是纸片,在一滩东西上面游荡,这根本看不出食物的样子,也让他有些搞不明白自己刚才是怎么吃下去的。他头脑有些发胀,四肢上的疼痛也让他感觉意识恍惚。
“……我不太清楚,先生。”埃米特喃喃说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刚才要那么做。”
霍维尔耸了下肩,拿了早就准备好的绷带和药品迈步走进了房里。
他收走埃米特面前的餐具,又将药品放到了对方身前:“如果还要和那些东西接触,这种事情少不了。”他笑了声,声音里又多了些其他的情绪,“说不定你也会成为教主,带着一群人去做点什么。”
说完,他便转身准备离开。
埃米特却跟着转过身,扶着椅背看向门口的方向:“您以前也是第一章 的信徒吧?您的教主那时候带着您有做过什么吗?”
霍维尔停下脚步,回忆了一下说道:“很多……做过很多事,我因为好学,什么都能学习,所以当初我的教主有不少文稿是我翻译的。”
“教主要看很多书?”埃米特继续问道。他记得游戏里确实有不少东西需要从书里汲取,但入梦也是必不可少的。眼下他无法“入梦”,这个半成品的“系统”也没给他那样简单清楚的选项,要真正踏上那样一条道路恐怕还需要他探索。
霍维尔答道:“当然,世界上所有的东西,只要存在就会留下痕迹。即便是司星者,他们也会有不少痕迹留存在我们现世。如果知道的更多,说不定就越能找到更进一步的方法。”
埃米特试探性地问道:“飞升…吗?”
这让霍维尔心情更加复杂了,和刚才不同,他此时有种莫名的预感——埃米特必然会成为教主,只是在现在他还不知道是哪一章。
或许是第一章 ?毕竟埃米特所接触的第一章教徒最多。
可霍维尔却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埃米特显然对第一章 他们所追奉的那些并不关心,只是一种普通考究的态度在研究。
第一章 不是吸引他的途径,对方所追求之物从现在来看更接近第三章科学学识有关,甚至是物欲更重的第八章都比第一章显得可能性更高。
虽然也有追求目标不同,却因为教主个人魅力而成为其他途径信徒的情况,但教主本身却并非如此。他们作为向标,往往对某章的渴求会更高。
霍维尔回头看了眼他,语调听不出情绪:“……是的。不过我没想到你已经连这都知道了。”
埃米特为这样熟悉的词语感到压力稍微小了些,但同时也因此而有些苦涩。
走密教的老路也不好走,说白了打工人在哪里都是打工。眼下他也不过是刚解决温饱问题,要供养一个密教不是简单的事情。
只是到现在他也没想过要不要不当这个教主了,他还和他人有约定。
埃米特安静了会,在霍维尔准备离开让他休息时才又开了口:“霍维尔先生,您……我想问的是,您作为第一章 的信徒……您也会一些秘术吗?”
他记得在密教里有各种各样的性相,信徒所拥有的性相不一定和教主相同,但都能发挥他们不同的作用。
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否如此。
霍维尔似乎不好回答这个问题,他站在原地纠结了一番后说道:“我不擅长打斗。”
“第一章 是擅长打斗的途径?”埃米特疑惑地问道。
霍维尔耸肩:“向来如此。在斗争中厮杀,在厮杀中获取胜利,而胜利则归于寂静。”
埃米特问:“胜利归于寂静?”
“是的,我们的胜利建立在厮杀之上,所以是寂静的胜利。”霍维尔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的停留,似乎也是不想继续提及这些,他转而说道,“不过如果按照我擅长的来划分,我应该更适合追随第三章 途径。”
第三章 埃米特倒是记得,这个途径不止有教主,甚至教主声名显赫,拥有的教派人数也不少。他们对外有一个正式且挑不出错的称呼——“学术合众”,以研究各种知识科学而闻名,几乎只纳入顶尖人才。
埃米特有些好奇地说道:“我没接触过这些,但是听您的意思是……您确实是会某些常人无法做到的事情?”
霍维尔笑了声,问道:“你想知道?”
埃米特诚恳地说道:“想。”
霍维尔陡然垮了脸:“没好之前想都别想。”
说完他便“哐”的一下带上门,震得埃米特下意识缩了下脖子。
霍维尔先生真的生气了,他想。但一低头他就看见自己胳膊和腿上划成菱形的皮肤块,忍不住闭上了眼,不忍再看。
确实是……太过了一点。
但是如果走密教途径,这种事肯定不会少……不说别的,就曾经他打游戏时候的那几个飞升仪式的描述…看上去教主飞升的时候根本不会好啊!
埃米特再一次萌生了退缩之心,要不然救完就……算了吧。
尽管这时候心里这样想着,但他也清楚一旦踏足就绝对再难收场,只是稍微想想自己还可以急流勇退,姑且还是能慰藉一下他心脏。
霍维尔走了,他现在却暂时没什么睡意,加上身体上疼痛难耐,也没办法轻易入睡。
埃米特视线扫了一圈视野内的物品,最后还是优先看向了边缘的方块。
伯爵所给的那本书还剩不到一小时,待会就能看看有没有什么新收获了。至于“谈话”那个方块……
他一边心里嘀咕着《皮囊》那本书到底是吐了什么个东西给他,一面点开了方块查看里面的形容。
在倒计时结束之后他倒是能看到卡片的名称了,是他朝思暮想的“仪式”可又不是他想要的“仪式”。
名字倒是直白得很,就叫“剥皮秘仪”,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卡片上的画面稍微清晰了一些,只是远不到能看清的地步。除此以外,旁边还有一行小字的描述。
【一块,但还远远不够。】
够了……
请务必够了!
埃米特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埃米特急忙将卡片从里面取了出来,塞到最角落里,决定近期不再看这让他感到痛苦的卡片。
做完这些,他这才去摸了药品和绷带,准备处理一下自己身上的伤口。
这些伤口都不算深,但确实都划破了皮肤,且有液体渗出来。由于面积太大,要全部包好也非常困难。
他对着比画了一下,然后决定还是就包一下右小腿侧后那块巴掌大的伤口,其他地方就放任一下,等它们自己愈合。
那处的皮已经被掀了,现在看不清具体有多血腥,但依旧能感受到整块皮肤火辣辣的疼痛感。
埃米特小心地处理完伤口,包扎好之后,又看了眼放置在桌上的皮肤块。
这个东西……又该怎么处理……
但不管怎么说,不能放任它就待在这。
他捏起一个角,将东西拿起来,环顾了下四周,最后又看向了视野边缘的方块。
……要不然也研究一下试试?
剥皮秘仪里的描述来看,这东西说不定会有用,而且是自己身上的一部分,万一有用他又会有需要的时候,那不还得再撕一次。
只不过“研究”的方块还被占据着,他又不想这样继续捏在手上,想了想干脆尝试一下直接塞进了“谈话”的方块。
按理来说“谈话”是放入人物之后再放入物品才可以保存,不过这个半成品说不定能做点完成品做不了的事。
埃米特没多抱期待,但看着那块皮在“谈话”方块里变成一张卡片的时候,他忽然有种自己要赚了的感觉。
要是什么都能放进来转成卡片,那他岂不是多一个随身背包?最多就是东西多了挡视线。
这是稳赚不赔的事,他又试探着将钢笔放进去,也成了卡片。
埃米特激动了起来,当场站起来准备塞台灯和椅子进去,想试试能放多大的进去。然而后面尝试的,不论是台灯还是椅子,又或者是地毯和床,没有一个能放进去的。
甚至他的钱也放不进去。
看来是个有条件的背包……
他又有点泄气。不过有一点是一点,本来也是白捡的,挑三拣四没什么意义。
能转换成卡片的应该是符合了其中某些条件,如果搞清楚这个,回头说不定能派上更大用场。
这样想着,埃米特看了看两个被转化成物品的东西。
皮肤碎片的描述很简单:【一块皮肉,我的一部分。】
钢笔那个则显得委婉一些:【它教会了我一些东西,它也沾染上了我的气息,或许可以作为信物交给他人。】
……这种东西就没必要作为信物交给他人了吧!埃米特又将卡片拿了下来,在从视野那片无形的桌上拿下时,钢笔又自动在他手里转化成了物品。
取出倒是也方便,就是不知道如果东西再大一些会怎么样。
就在他准备出去找东西把笔擦拭一下时,他注意到那些分散开来的碎屑开始回拢,物体的轮廓重现于他一直所习惯的那样,色彩从浅淡开始覆盖,直至回归原本。
先前被腐蚀的视野在一点点恢复正常。
埃米特停下了动作,安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直到最后一点边缘被黑暗覆盖,他才有了一种终于回来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