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声惟忍不住微微颤抖着,凑过去同程既唇齿贴着,两人交换了一个湿漉漉的吻。
于是在不可外传的秘法助力下,小程大夫这次的病好得简直快极了。至于旁人啧啧称奇,乃至来询问方子,两位当事人一个脸红一个浅笑,却都是咬死了不肯吐露半句,实在让人遗憾。
第95章番外2 古董
程既闲来无事,喜欢去古玩摊子淘货。
也不定买些什么,他单纯爱转悠,打量那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偶尔有看对了眼的,不算太贵的,也愿意揣回去图个新鲜。
这日他到的晚,那一条街的摊子收了七七八八,他随意进了家铺子,在架子前转悠时倒发现个有趣的玩意儿。
他随手拿起,在掌中把玩。瞧着色泽通透,做工极为精巧,其上花纹浮雕,刻得像是合欢的图案。
这东西他从前只在古籍中见过,且多为铜制,手上这个却是剔透的白玉制成,入手寒凉,过了片刻,渐渐就沾了掌心温度。
这会儿没什么客人,掌柜的殷勤地凑过来招待,连声夸程既好眼光,道这是店中刚收的一件宝贝,工艺据传是宫中流传下来的,用的玉料也是一等一的好,和田暖玉,价比千金。
程既挑了挑眉,东西在他掌心转过一圈,发出些铃铃的声响,“说了这么多,不如讲讲这东西是做什么的?”
掌柜的卡了壳,面上微微涨红起来,片刻后惭愧道,“实不相瞒,这位公子,小店里几位师傅研究许久,也只能推断些工艺年代,可这用途,实实在在是查不出。只能猜着约莫是从前时候哪位王公贵族家里的装饰物件,或是孩童玩物之类的。”
说完又忙道,“可除了这个,别的小人再没瞒您的了。您也看见了,这料子手艺都是实打实的老物件,您买了便是传下去给儿孙,那也是富贵财,亏不着的。”
“咳咳……”程既呛了一下,摆摆手道,“那不必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且不说他没有儿孙这档子事,若是留这么个东西当传家宝,只怕程家列祖列宗要从地底下跳出来举着大腿骨敲他。
“劳烦您,这件我要了,替我包起来罢。”
传是必然不会传下去的,带回去逗家里那位谢小少爷玩倒是可以一试。
深夜,帐中。
谢声惟眼上蒙了红绸,衣衫解了一半,手指紧紧抓住身上人的手臂,陷进肉里。
眼前只有一片朦胧的红,看不见的惶惑让他不由自主绷紧了身子,感受到程既的手指划过下颌,喉结,颤栗着,带起一串火花。
床帐里满是膏脂的甜香气息。
“好阿辞,放松些,别怕。”程既的声音响在耳畔,连带着温热的吐息,舌尖在耳廓上勾过,又用齿尖叼着那一小片薄透的耳垂,一点点地磨。
“什,什么……”腿*间有微凉的粗糙触感,谢声唯猛地一惊,下意识便要往上逃去,被程既握住腰,挣脱不得。
“阿辞乖,”程既声音沉沉,“别动,我叫你快活。”
“这是……什么?”挣扎间,细碎的叮当响声阵阵。
“*铃。”程既的声音里含了笑,“心肝儿,这东西妙处在后头呢。”
“从哪儿……学来这些奇技淫巧……”谢声惟又羞又气,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程既将他圈在怀里,咬着唇亲,声音从唇齿间模糊传出,“阿辞读了那么多书,岂不闻床笫之欢……”
“胡说八道……”最后一个音断在一半,谢声惟腰肢猛地一抖,手指不自觉地深陷进程既手臂皮肉里。
“我方才就同阿辞说,这东西好处还多着呢。”
“好可怜,阿辞都要哭了,”程既凑上去,亲他湿润的眼睫,“叫声哥哥,我就饶了你,好不好?”
谢声惟细白的齿咬着下唇,腰还在止不住地颤,一时不肯开口。
“若是不叫,”程既凑去他耳边。温热的气息扑着,声音低哑,“我可就不会心软了。”
“……哥哥,”谢声惟从嗓子里逼出一声,偏过头去,止不住细密地抖,一张脸绯霞遍布。
“真乖!”奖励一般地,程既在他唇上吮了一口。
谢声惟仿佛脱了力一般地松手,头落到了枕上,喉咙里发出些含糊的声息。
“方才叫阿辞快活了一场,”程既在他鬓边亲了一口,“现下可是该我了。”
一晌贪欢。
第96章番外3 巧果
谢夫人遣阿月送来一盒子巧果,牡丹花样,拇指肚大小,精致奇巧。
程既先前没见过,拈了一个在掌中细瞧,稀奇得很。
“这点心有什么意头吗?”他问谢声惟道。
后者从见着那盒子巧果开始,嘴角就没有放下来过,这时好容易忍住了笑,对程既解释道,“相传织女擅剪裁,凡间人制了巧果在月下供过,再吃进肚去,便能从织女那儿得来几分心灵手巧。”
话毕,又促狭道,“小禾今日吃了这个,指不定明日晨起,也手巧起来,裁出件新衣裳来送我。”
程既听罢,抿了抿唇,眼角微微向上挑,拈着点心的手忽地转了方向,径直塞去了谢声惟口中。
谢声惟猝不及防之下,直接咽进了肚中。
“那我瞧这点心还是更适合阿辞些,”程既擦干净手上的点心渣,笑吟吟道,“我手巧不巧,阿辞昨夜在榻上试了那样久,心里还不清楚吗?”
口中说着,伸出细长白皙的手指来,挑在谢声惟的下巴上,很轻地点了点,“若要真论仔细,比起手,巧果最先挨着的可是阿辞这条舌。”
“也不知这点心进了肚,会不会连带着舌头都灵巧上几分?”
谢声惟抬起手,将他不安分的手指攥进掌中握着,一点点地凑近了,气息交缠,声音压得很低,沉沉地带了笑,“你来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第97章番外4 行履(大哥番外,介意勿买)
谢行履是在秋日里的一天离开谢府的。
他走得很匆忙,很安静,谁都没有告诉。
在走向侧门旁的马车时,遇见了早已等在那里的谢声惟。
两人对视着,像是过了很久,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最后谢声惟往前走了两步,将手中拎着的包裹递给他。
擦肩而过的时候,谢声惟的声音很低,说出口就散在了风里。
他说,“珍重。”
没有说后会有期,大约是因为并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没有下一次的碰面。
毕竟无论谁都没有想过,有一日他们之间会变成这样。
陌生,试探,隔了很深的沟壑,再也回不到曾经。
这似乎并不能说是他们任何一人的错,却又偏偏再也无法弥补。
或许秋姨娘一开始就是对的。
约束着,不肯许他们亲近。
他们这样的关系,注定不能同寻常人家的兄弟一样。
相同的一半血脉叫他们生出不同常人的亲密,却也只能止步于此。
终究是兄弟缘分太浅,撑不起往后的半生。
谢行履是自愿走的。
他原本什么都不肯要,可谢铎对他这个儿子终究存了几份情谊,连带着老夫人一起在旁边规劝,最后也没只留他一介白身。
谢家在南边有些铺子置业,他此番便是要南下去,帮着家中打理这些。
如无意外,大约此生都不见得能再踏入这间府邸之中。
日子定得很急,是他自己选的,就在秋姨娘入葬后的第二天。
以秋姨娘做下的事,原本是得不着善终的,一领破席子卷了,将人丢去城西乱葬岗,这才是惯有的下场。
只是谢家到底看在他的面子上,赏了秋萍一个体面,对外只说她是暴病而亡,依旧按照寻常的妾室之礼下葬。
不过棺材是不能入祖坟的。具体要抬去哪儿,葬在哪儿,谢行履不知道,也没有多余去问。
对他来说没什么差别,左右那里头只是座空棺材。
秋姨娘的尸首被他烧成了灰烬,收在瓷瓶里,贴身带着,此次便要同他一道南下。
他回不来故乡,也不想将姨娘自己孤零零地留在这里。
他知道姨娘只剩了自己这样一个亲人,再无旁的多余的牵挂。
其实,大约从自己出生后起,姨娘这半辈子,就只为了自己而活了。
他直到现在,想起一切,都还觉得像是一场梦。
自己只不过同寻常一样回家,为何再睁开眼来,一切都与从前不同了。
程既派来的人喂他吃了解毒的药,可他依旧觉得疼。
像是有东西在腹中翻滚刺挠,搅得五脏六腑都要一并吐出来。
脑中像是被人扎进了锥子,被疼痛折磨得突突地跳动,心也好似下一刻就要扯破了胸膛一并跳出来。
他只是经了这么一遭,就觉得再承受不住了。
可是,夫人呢?弟弟呢?
他们在无知无觉里中了毒,毒在身体里埋了那么多年。
谢声惟每日每夜,都在受着这样疼痛的折磨。
他是怎么撑下去,又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呢?
谢行履不敢去想,他觉出自己可耻的懦弱,更加面对不了。
他甚至忍不住去恨,恨自己为什么活了下来,为什么不干脆死了干净,为什么要醒来独自面对着天翻地覆的一切。
甚至忍不住恨起了自己的出生。
假如自己没有来到这个世上,或许原本许多人都可以幸福上许多。
谢夫人不必承受那样的苦楚,弟弟也能平平安安地健康长大。
姨娘……如果没了自己,或许她也不会那样地被执念所困,最后铸成大错,再无法挽回。
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在说姨娘心思歹毒,死有余辜。
他心里那样清楚,可是又知道,自己是最没有资格怪姨娘的人。
毕竟她的手段,她的心思,她所有的阴谋与毒计,没有存半点的私心,所为了的都是他这个人。
他不能恨,不能怪,否则便是对不住姨娘生就他的这一身骨血,一颗心。
于是他只能背负起愧疚,悔恨,所有姨娘欠夫人和弟弟的一切,统统背负到自己身上。
这是他既定的命运,也是姨娘亲手造就的路。
他愧疚,却得不到任何法子去弥补。
解毒卧床的那段日子,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小时候。
有一日父亲对他说,他有了一个弟弟,往后可以陪他一起。他那时开心极了,央求着姨娘带自己去看新生的小弟弟,却被姨娘猛地一巴掌推倒在地。
你哪来的弟弟?姨娘板着一张脸,眉间像是风雨欲来的天,我只生了你一个,你才没有什么弟弟。
他想要辩解,说不是的,父亲不会骗他,可最终还是在姨娘的注视下闭上了嘴。
他那时候并不是多么乖的孩子,最终还是趁着姨娘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跑去了夫人的院子中。
新生的弟弟还躺在襁褓中,很瘦小的一只,哭声像小猫一样。
他扒拉着摇篮,踮着脚尖,眼巴巴地往里面看。
一旁的奶娘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夫人阻拦下来。
是兄弟俩呢,夫人说,小孩子都有灵气的,互相沾一沾,没什么坏处。
又对他说,可以伸出手,碰一碰小弟弟的脸。
但是要小心一点,因为弟弟的皮肤很嫩。
于是他伸出一根手指,屏住呼吸,很小心地戳了戳那个小婴儿的脸颊。
下一刻,小婴儿乌溜溜的葡萄一样的两只眼睛就转到了他的身上。
嘴角无意识地翘起一点,像是在对着他笑一样。
他当下就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来。
这里躺着的,是他血脉相连的兄弟,他们之间有着斩不断分不开的缘分,是上天注定的,谁也夺不走。
后来,那个孱弱的小婴儿慢慢地长大,在庭院中学走路,颤颤巍巍,像是下一步就要摔一跤。
可看到他来的时候,还是会笑,两只眼睛亮亮的,朝他伸着手,要他来抱,嘴里含糊不清地叫‘哥哥’。
于是他往夫人的院子里来得更勤了些,像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他已经长大了些,知道大人间的事情,也知道姨娘与夫人之间不和的关系。
但是不要紧,他想,他与谢声惟是不同的。
他们是亲兄弟,长辈间的恩怨即便无法消散,也影响不了他们之间的手足情分。
那时候他们都那样单纯,以为这世上一切的不幸与龃龉都像是雪夜初霁,最终都能消散到无踪。
马车辘辘而行,一路向着码头而去。
乌篷客船停在那儿。
南边很远,要水路陆路辗转。
马车上,他解开了谢声惟送他的包裹。
里面装着许多小玩意儿,幼时他送给弟弟的竹蜻蜓、沙包,还有小弹弓。
那时候谢声惟被拘在院子中出不去,他便趁着每日下了学,做出这些来陪他玩。
谢声惟很珍惜,即便长大了,也都好好地收着。
今日一并原物奉还了。
他收起包裹,很慢地闭上眼,向后靠在了车厢壁上。
往后他在这世上,也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第98章番外5 大婚
红纱制成的宫灯高高地挑在了谢府檐前,朱漆大门上贴的两幅喜字撒了细碎的金箔,远处瞧去,灿灿地晃人眼。
长街两旁围了许多人,伸长了脖子垫着脚尖去看,熙熙攘攘一片,都来竞相瞧一眼这难得的热闹。
“哎哟,真不愧是高门大户的少爷呢,娶个媳妇排场都这样大,赶上仲秋灯市的热闹了。”
“可不是嘛,也不知是谁家的闺女,有这样的好福气。这嫁进了谢家的门槛里,下半辈子只剩吃香喝辣,啥都不用发愁了噢。”
“我咋记得,谢家早些时候不是娶了一位进去嘛,那时候不还有些闲话,说什么,那新媳妇是个男的哦?怎么现在没动静啦?”
有人不屑地啐了一口,“男的能有什么长久,生不出崽来,谢家这种大户哪里能容得下,定然早就找个由头将人打发到不知哪里去了。”
“哎,也是可怜。不过说起来,这小谢少爷如今身子大好了,门第又高,娶的闺女也不知道该有多如花似玉呢。”
“嗨,哪来儿的闺女啊,”一旁的人捏着手指,神神秘秘地低声道,“我家二侄子就在这谢家做活,我可听说了,这娶的可还是先前那位男妻呢。”
“说这人是个大夫,有一身的好医术,愣是把小谢少爷给救活了。如今身子好起来,便要再亲自拜一回堂呢。”
“欧哟,真是把人放到心尖子上宠呢,”有人语气艳羡,“也不知这人是交了什么好运道呢。”
“男人有什么趣儿,”一旁的汉子不屑道,“这小谢少爷就是没尝过女人滋味,才把个硬邦邦的男人当成了宝。等往后见过了世面,只怕这男妻就没好日子过咯。”
“嘘,快别说了,人过来了!”
远远的街头处,一声声的爆竹响中,有两人着了烈红的新郎衣衫,端坐在高头大马之上,鞍鞒簪花,并辔而行,沿着长街缓缓往谢府去。
“怎么没看见新娘子的花轿?”
“傻呀,男妻哪有坐花轿的!”
“小谢少爷旁边骑马的就是那个男妻?”说话的人倒抽了一口冷气,“老天爷,一个男的能长成这模样?”
“啧啧啧,这么一张脸,甭管男的女的,娶回家去我都乐意!”
有先前家中人在程氏药堂看过诊的,认出了马上穿着婚服的程既,稀奇地喊出声来,“那不是程大夫吗?”
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半条街都知道,谢家娶进门的新妇就是在城中开药堂的小程大夫。
那就怪不得了。
小程大夫性子和善,医术高明,偏偏又生的好看,活像是那年画里的神仙一般。
这样的人物进了谢家的门,才是半点都不叫人奇怪呢。
迎亲的队伍渐渐走近,两旁的家丁将糊了红纸的铜钱与花生朝着人群中撒,一时间笑声闹声一片,时不时有接到铜钱的人朝着两位新人叫嚷些白头偕老的吉祥话。不知谁家的老婆婆说漏了嘴,一句‘百子千孙’都冒了出来。
马上的谢声惟听见了,脸上带着笑,朝着人群拱手,“多承诸位乡邻盛情,若是有空的,不妨也去府上用杯水酒。”
程既嘴角微微翘着,也毫不扭捏地朝那位老婆婆道,“多谢婆婆吉言!”
“程既多努努力就是。”
人群‘轰’地一下响起笑来,众人七嘴八舌地吵嚷着,气氛倒比先前更热闹了些。
马背上,谢声惟微微侧过身去,在程既耳旁低笑着问道,“百子千孙?”
“小禾预备怎样个努力法儿?”
程既声音里带了笑意出来,“只我一人可不大够。”
“怕是要相公和我一道努力才成。”
“你呀,”谢声惟撑不住笑,只想将他按在怀里好好亲一亲,堵住那张乱说话的嘴,奈何大庭广众之下实在不便,只得伸出手指,在他额上点了点。
“阿辞怎么今日想起叫我同你一起骑马了?”程既身形微微晃了晃,随手在马鬃上拂了一把。“不喜欢吗?”
“唔,还是坐花轿更舒坦些,”程既歪了歪头,“我坐花轿的样子甚是好看,阿辞还没有见过呢。”
当初他嫁进谢府时谢声惟还病着,凡事都安排的匆忙,落轿拜堂都是谢行履替代,也算是场不大不小的遗憾。
如今谢声惟身子康健起来,便总想着要一一补全。
“而且我听闻嫁娶之事可有规矩,新娘子下轿后脚不能沾地,要由夫君背进堂中才行。”他用眼从谢声惟面上扫过,很轻地眨了眨,“阿辞觉着呢?”
“这有什么难?”谢声惟嘴角噙了笑,“你在马背上,我照样带你下来就是。”
“我不想你在我身后跟着,只想你同我并肩而行,”他偏过头去,一双眼看向程既,明净又温柔,“好叫城中人都亲眼看着,今日之后,你便是我的人了,旁人再不许肖想。”
“果真吗?”程既抿了抿唇,眼睛微微弯起,“从前竟未发觉,阿辞醋劲儿这样大。”
“那阿辞往后可要待我再好些,好提防着别叫旁人抢去了。”
谢声惟伸出手去,作势要捏他的脸颊,“促狭鬼,现在还嫌不够,还要对你怎样好呢?”
程既侧头避过,眼瞧着谢府大门近在眼前,翘着唇角低声道,“自然要阿辞多多体恤些。”
“我今日骑马,回去腰背定要酸疼一片,使不上力。”
“所以今夜,还要劳烦阿辞,来骑一骑我才行。”
“阿辞?”
“阿辞怎么不说话?”
程既微微垂下眼去,声音也放轻,做出一副万分失落的模样,“原来阿辞不期待同我洞房花烛吗?”
他很慢很慢地将身子缩了回去,头低下来,“罢了。”
“终究是我自己不好,身娇体弱,不能伺候的相公舒服。”
“相公不肯迁就我,也在情理之中。”
亲眼目睹过程既在巷子里如何干净利落地干翻几名匪徒的谢声惟:“……”
他默默地回味了一下‘身娇体弱’这个词,犹豫了下,到底忍住了没开口去纠正程既。
“没有不肯迁就你,”他像是无可奈何般地地叹了口气,“答应你,可开心了吗?”
“相公真好。”程既迅速地抬起头来,嘴角翘着,长睫落下又掀起,眼底映出澄澈的天光来。
谢声惟瞧见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先前在装蒜,也不拆穿,翻身下马,笑着站去程既的马侧,张开双臂。
“新娘子,该下马了。”
程既侧过身,歪着头朝他笑,眼睛眨了眨,在马镫上轻轻一点,下一刻,像是一片红云般地落进了谢声惟怀中。
谢声惟牢牢将他抱在怀里,众目睽睽之下,低下头去,在程既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很轻的吻。
“抓到你了。”
第99章番外6 收徒
谢小少爷最近有些苦恼。
苦恼的具体源头在于,小程大夫不大肯黏着他了。
同他说话时淡淡的,声音也不似从前轻软,从前挂在嘴边的一声‘相公’如今再听不见。
连上了榻,都要单独卷过去一张锦被,楚河汉界分明得很。
原因无他,不过是小程大夫的记仇比旁人来得晚些,表现也更厉害些。
先前病着的时候,谢声惟心中没想过旁的,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先对着程既死死瞒下此事,不肯泄漏出半点。
若非后来小程大夫效仿神农氏尝百草,亲自试了出来,只怕他真要瞒到再无可瞒为止。
程既当日念着他身子不好,心中又急又痛,也来不及去同他计较。
如今一切风平浪静,谢小少爷病愈,康健得能绕着谢府跑三圈,小程大夫便大手一挥,同他算起总账来。
“少夫人今日是出门了吗?怎么没见着人?”谢声惟今日晨起,在院子中转了半日,遮遮掩掩地在各处都寻过一遍,偏偏瞧不见想见的人影,迫不得已,只好将星儿叫来询问一番。
“婢子……婢子也没看清呢。”星儿回答得很是艰难。
谢声惟十分怀疑地瞟了她一眼,“当真?”
星儿哭丧着一张脸,“少爷,您又不是不知道,少夫人不肯告诉您,婢子哪里敢多嘴啊。”
“打从婢子上次帮着您一块儿瞒少夫人以来,少夫人都将婢子看作同您是一伙儿的,好似帮凶一般,婢子都快心虚死了,哪里还敢掺合您同少夫人之间的事儿?”
“不过婢子看,少夫人这次气得可不轻呢,怕是要您亲自去哄才行。”
谢声惟禁不住抬手抚额,叹出一口气来,“我如何不知呢?”
“只是我总也要先将人寻着了,才好慢慢去哄。”
星儿将眼睛骨碌碌转过一轮,用手掩着口,悄声对谢声惟道,“婢子偷偷同您讲,您可别说是婢子告的密。”
“今日一早,药堂那边有人来府上寻少夫人,少夫人这才同他出门去的,这会儿大约还在药堂中呢。”
“这样,”谢声惟放下心来,“既是药堂中人,想来是有什么要紧事了。”
“那可不见得,”星儿眨了眨眼,故作神秘道,“少爷,婢子可瞧见了,那位来府上的药堂伙计,生得极为清俊出挑,不知是什么时候招来的呢,婢子先前都没有见过。”
谢声惟很轻地皱了皱眉,预备着听她往下说。
星儿恨铁不成钢地继续道,“我的少爷哟,少夫人可正同您生着气呢。”
“这时候万一有谁在一旁煽个风点个火,趁虚而入,那可怎么好?”
谢声惟被星儿撺掇一番,还没来得及争辩,就被昏头昏脑地打发出了院子。
待反应过来,哑然之余不禁又生出几分好笑来。
他自然不会对程既生出什么疑心来,也情知星儿这小姑娘不过是一时促狭,瞧出他们这两日闹了别扭,正寻着机会替他俩筹谋呢。
不过既然出了门,便往药堂中走一趟吧,多磨一会儿,指不定便能将人拐回家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