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病弱摄政王—— by茶叶二两 CP

作者:茶叶二两  录入:06-26

“如你所说,殿下仍有意识,说明盖无常想借殿下谋利,一时半刻,不会向他下手。”
“你有没有心?”周明达冷冷笑了一下,“盖无常是个疯子,东宫灭了二百一十三口,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现在殿下到了他的手里,会受什么样的折磨,你都不在乎吗?”
王安和用保养适宜的手指抚了抚袖口。
“我只要他活着,其他,不重要。”
周明达半边身子都被气得发麻:“敢问王阁老,何事重要?”
“大庆有明君。”王安和抬眼。
“他不想做。”
“他是李家人,这是他要承担的责任。”
“李氏血脉是什么诅咒吗?”周明达怒吼,“梁王受的苦还不够多吗?梃杖之刑,被贬庶民,皇陵守孝,江湖游历,粮船炸裂。好不容易回了家,现在又落在盖无常那个疯子手里。你是他尊敬的老师,你若不在意他的苦,他只会更苦。”
王安和眼中毫无波澜,甚至笑了一下。
周明达背后起了一阵一阵的寒战,看着那人犹如猛虎捻须微笑,刻意装作无害,让人瘆得慌。
“观星阁一直为师弟留着,算筹星盘一应俱全,还请自便。”王安和抬手,请他入内。
周明达冷哼了一声,振袖向着内院一瘸一拐的走着,在他的身后,朱门缓缓落了锁。

第83章 真相
巷道里松松垮垮地堆着几株歪脖子树,那枯枝俯首帖耳地吻着里出外进的矮灰墙,路中央没有石板铺垫,只有泥泞的沙土和肮脏的垃圾。
偶尔有骨瘦如柴的人出没,却是与狗抢东西吃。
他们用手里的石头狠狠砸上狗头。
狗也枯瘦,呜咽一声,死得很快。而它嘴里叼着的东西,比如从奢华酒肆泔水桶里捡来那半个烤鸡腿,混了泥土和血浆,人却仍是兴高采烈地一把捞起,低头一口咬下一块腐肉,甚至幸福地笑了一下。
很难想象,隔着几条街的繁华盛景,转个弯便烟消云散。
承启暗巷便是这种连老鼠都不屑打洞的地方。
李昀冷汗淋漓地醒来,鼻尖全是腐朽的尸臭。
他忍着反胃,慢慢张开了眼,发现自己身旁躺着的,赫然是一具七窍流血的尸体。
那尸体眼睛惊恐地睁着,血泪自眼角横淌过眉,血迹已经泛黑成痂。
李昀心头一惊,手指微微颤了一下,指尖碰触了尸体手臂那无力松弛而冰冷的皮肤,滑腻得宛若冰冷的毒蛇自指尖盘旋而上,他呼吸微微发颤,脸色蓦得泛了白。
“熟悉吗?”
那声音像是呜咽的穿堂风,冷飕飕地刮过李昀的耳畔。
李昀双手双脚被绑得严严实实,嘴里塞了粗麻布,略带水光的双眸艰难地抬起。眼前出现了一张普通得泯为众人的脸,可唯有那左眼黑眼仁里盖了一大块白翳,显得那双眼睛无神又浑浊。
“殿下,这场景,熟悉吗?”
那人捏着李昀的下颌,粗暴地将他纤细的脖颈大力转了个角度,迫使他盯着那具死相凄惨的尸体。
李昀不忍看,闭上了眼,浑身一阵一阵地打着寒战。
“睁眼。”
男人冰冷黏腻的手上面全是血,将李昀那白瓷般的下颌印上了五个血指印。
李昀脸如琉璃般脆弱透明,单薄的脖颈像是要被从中折断。
他慢慢张开眼,单薄的眼皮微微向下压着,眼眸中藏着冷淡的愤怒,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十分愉悦地将李昀嘴里那团灰麻布拽了出来,随手丢到了那尸体的脚边。
腐朽的空气猛地涌入,李昀单薄的胸膛剧烈起伏,忍着恶心与不适,抿着唇粗重地喘息着,可那冷若清溪的双眼,却一直紧紧盯着那人朴实的脸,不闪不避。
“殿下,见过我?”那人在李昀面前微微蹲下,咧嘴笑了一下,竟有些田地里劳作农民的淳朴。
“...久闻大名。”李昀声音微哑,“盖知府。”
“哪里哪里,拜摄政王的福,盖某已经成了罪臣一个。”
李昀听到裴醉的名字,长睫不自觉地颤了一下,可并没泄露分毫的软弱,语气冷淡地说道:“那盖家主不去三司做客,难道请本王来这里喝茶?”
盖无常闻言,哈哈大笑。
“做客?喝茶?”
他亲手扶李昀坐上了棺材顶的破木头上。
“是我没了礼数,来来,梁王殿下,快请上座。”
李昀眉峰一冷,想要起身,肩膀却被盖无常一双极有力的手紧紧扣住了肩胛骨。那大拇指宛若锋利的镰刀一般,好像要将那削瘦的肩头攥出一个血窟窿。
“唔...”
李昀脸色猛地一白,右手暗自攥紧了木棺边角来抵御着剧烈的疼痛。
“殿下怎么了?疼?”
盖无常用粗糙如砂石的手指摩挲着李昀的侧颈青筋,惹得李昀眼眸冷沉,削瘦的身体拼死向右闪避着,歪斜着重重摔到了地上。
“真狼狈啊,梁王殿下。”
盖无常居高临下地看着绑住双脚无法起身的李昀,猫哭耗子地落了两滴泪。
“呼...呼...”李昀身体本就没有力气,雪上加霜地侧摔在冷硬的木板上,白皙的腰臂恐怕都青紫一片。
他脸色惨白地抬起了头,即使睫毛剧烈地发颤,却仍是怒目盯着盖无常。
“殿下恐怕不知道,淮源府里无数个男宠花魁,都是盖某的入幕之宾。而其中...”盖无常舔了舔嘴唇,“...盖某最喜欢性子烈的。”
李昀从没有被人用这种剥皮拆骨的赤裸视线打量过,他心口怒意迸发,单薄的身体微微颤抖,脸色越发青白。
“殿下当真是绝色,这骨相皮相几乎都是完美无瑕。”盖无常伏在李昀侧颈,深深地嗅了一口,“就是不知,床上功夫如何?”
那人腥臭滚烫气息擦过李昀的雪白侧颈。
露骨的挑逗让李昀厌恶到了极致,他侧过脸艰难地忍着反胃,泪水便顺着眼尾滑了下来。
盖无常用手攥着李昀的下巴,将他的头掰了过来。
“美人,哭了?”
李昀睫毛上沾着破碎的泪珠,强压下心头的火气,定定地看着盖无常的脸。
“盖家以商道起家,官至九卿,传闻盖家主思维慧达,手腕通天。可今日一见,本王确实有些失望。”李昀声音嘶哑,语气平淡,“这报复,实在是幼稚极了。”
盖无常没料到在这般羞辱下,李昀还能维持神志清醒,不由得微微松开了手,抚掌而笑。
“殿下果然非常人。若殿下是盖某的盟友,恐怕当今的皇位早就换人来做了。”
“崔家是盖知府的盟友,先太子仍被你们设计所杀;高家亦是盖知府的盟友,可盖知府依旧安排吏部盖家旧部对本王下手,陷害栽赃于高家。”李昀身体瘫软,可语气冷硬,“盖家主的盟友,可真不好做。”
盖无常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味。
他揪着李昀的衣襟,将他从地上拽到了棺材板上。
李昀闷哼一声,白着脸,眼神清冷淡然。
“殿下,觉得盖某的手段不入流?”盖无常沉声低笑,桀桀如地府无常。
李昀神态自若,如同看戏班子一般。
“殿下可知道,盖某今日为何请梁王一叙?”
“无非是新仇旧恨。”李昀淡淡道,“五年前的税收之策,五年后盖顿下狱。”
“税收之策。”盖无常含笑重复着,“殿下就没想过,同为清林一体,为何李昊会公然反对清林取消税收一策?”
李昀冷淡掀了眼皮:“太子皇兄仁善睿智,心怀天下,虽身在崔家,却不与清林同流合污。”
盖无常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倒退了两步,绷着脸,没忍住笑,笑得眼泪横飞。
“梁王...殿下。”盖无常抹了眼泪,蹲在尸体旁边,拽着那破布血渍衣服擦了擦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盖某,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李昀抿着苍白的唇,将目光投向捧腹大笑的盖无常,微微蹙了俊秀的眉梢。
盖无常怜悯地看着李昀。
“傻孩子,你可知,江南八府商户大家若真交了商税,每岁流进东宫的黄金白银要减少多少吗?”
李昀呼吸顿了一下。
接着,清冷的双眸微微染上了不可察觉的冷冽。
可在这极力强撑着的冷漠之下,却藏着隐约的心慌与心寒。
“事实黑白,全凭盖家主一张嘴。”他话语压着微颤。
盖无常用粗糙的大手抚摸着李昀冰凉的侧脸,叹道:“国库吃紧,东宫陈设却奢华,想必殿下是知道的。”
李昀避开他的手,厌恶地将下唇狠狠咬出了血。
“大庆江山不稳,你父皇提防清林已久,他会容许崔家作为外戚,公然站在太子身后?”
李昀乌黑的长睫微微地颤抖着,唇角紧紧抿了起来。
盖无常看着面无血色的李昀,笑意深厚。
“你的太子皇兄想要稳坐东宫,他会不会认为你这个饱读诗书,心思纯善的四弟碍眼?”
李昀清隽的双眼染上了一抹绝望的红,他冰冷而倔强地盯着盖无常,可眼前一阵阵地泛起黑雾,喉咙间已经带上了血腥气。
“殿下恐怕到现在还不知,为何自己那日会晕倒在东宫里吧。”盖无常含笑道,“殿下好好想想,那日,是谁邀你去东宫的?”
李昀并不回应,可剧烈起伏的单薄胸膛和毫无血色的双唇已经出卖了他的心思。
“其实,殿下真的该感谢我和顿儿。杀了先太子,灭了东宫,也算是,替殿下报仇了。”
李昀抿唇闷咳,身体微晃,已经是强弩之末。
他不愿意去相信盖无常的话。
五年前,那般温润如玉的太子皇兄,冰冷地倒在自己身旁,七窍流血,死相凄惨。死前,还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用长臂护住了自己。
无数次午夜梦回,李昀总是冷汗淋漓地绝望,为何死的不是自己,而是太子皇兄。
可,回忆不停地在他心底扭曲,他竟忍不住抽丝剥茧地回想起当年两人相处的时光,越想,心越凉。
盖无常居高临下地望着李昀青白的脸色,最后,给了他一击。
“殿下,你猜,王首辅和摄政王知不知道这件事?”
李昀瞳孔猛地一缩。
李昀拼命地摇着头,不让脑中那飞速的思绪控制自己的情绪,可偏偏那无情的话语像是在心底生了根,像带着尖锐枯枝的藤蔓将他单薄的身体一层层裹了起来。
不要,不要想。
可他越是这样说服自己,怀疑的种子却越是狠狠地攀咬住他心底的柔软血肉,无情地将他心头最后一丝温暖也尽数打碎。
他再也忍不住胸口愈发膨胀的痛意锥心,消瘦的脊背似乎再也无力撑起这疲惫不堪的身体,单薄的胸膛剧烈起伏,终于按捺不住,痛得一口血蓦地喷了出来。
李昀瞳孔散乱,寒鸦般的浓密长睫将阴影洒在苍白的脸上。
所有人都知道。
只有他,什么都不知道。
盖无常温柔地替李昀解下了紧紧束缚着双手的麻绳,用手指湿冷地摸着白皙手腕摩擦出的血肉模糊。
“被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吧。你的父皇把你当做弃子,你的老师把你当成棋子,你的太子皇兄把你当成眼中钉肉中刺。还有...”盖无常隔着厚重官服轻轻抚摸着李昀单薄的脊梁骨,用指尖微微弹了一下,“五年前,摄政王把你卖了,真的是不得已而为之吗?”
李昀染着鲜血的唇微微颤抖,如破碎的沁红白玉,不堪一击。
他冷得入骨,仿佛浑身血液已经被尽数冻僵。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你也知道,那夜摄政王入奉天殿,与先皇,首辅,还有顿儿密谈一夜。”盖无常桀桀发笑,“你如何知道,他不是与他们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交易?”
木棺阴寒气顺着李昀单薄的脊背向上攀爬,他抱着双臂,死死地抿着唇,抵御着浑身的颤抖。
“忘归...不会。”
他喃喃道,修长青白的手指狠狠地攥着,仿佛他掌心唯一的温暖,也要散了。
“这世上,没有人单纯的爱着你,殿下。”盖无常怜悯地替他拨开前额的碎发,“都是你的,一厢情愿。”
一厢情愿。
四个字如同钢刀利刃狠狠地扎进李昀的心口,他脸色蓦地惨白,他发狠地握着腐朽木棺的边角,那密密麻麻的倒刺重重扎入了血肉中,将白玉似的指尖染得血迹斑斑,他却丝毫不觉得疼,更加用力地握了下去。仿佛唯有那汩汩渗出的鲜血才能暖着他要被冻僵的身体。
盖无常捏着李昀的下颌,将他惨白的脸硬生生地抬了起来,满意地看见那倔强的双眸已经散乱不堪,乌黑的瞳孔里都是破碎的水光。
“盖某活了这么多年,与这世上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比如,穷困潦倒者,为了五斗米可以随便折腰;怀才不遇者,为了求知己赏识甚至替人舔靴;汲汲小人为官运亨通可以出卖灵魂,自矜身份的高官甘愿为了维护名誉而杀人如麻。这世上,没有谁的手是不染灰尘的,也没有什么傲骨是折不弯的。只有找不到的死穴,没有毁不了的人。”
盖无常笑道。
“像殿下这般百折不挠的君子,不为世俗金银折腰,不向强权势力而低头,看似无坚不摧,其实脆弱极了。”他从怀里拿出一丸黑色的催情药,猛地塞进了李昀的嘴里,像安抚受惊的孩子一般,摩挲着他白皙的下颌,“仁义礼智信,本就是文人杜撰出来骗人的。可殿下偏偏把这些东西视若珍宝,自然,一碰,就坍塌。”
盖无常粗糙的大手在李昀面前攥拳,他嘴里笑着哼了一个‘嘭’字,手掌猛地张开,如炸裂的烟花,在两人面前轰然炸开。
那入口即化的药,也顺势甜丝丝地渗入李昀的唇舌间。
“殿下一生守节守礼,若殿下就在这尸体堆里,宽衣解带,失去理智,成为一个被情欲操控的傀儡,这报复手段,够不够美妙?”
盖无常挑开李昀裹得紧紧的官服,将那精致的锁骨暴露在混着腐朽气味的冷空气中。
李昀身上渐渐变得火热,那令人羞恼的欲望快要将李昀的神志磨平。
“你...到底想要什么...”
李昀咬着下唇,眼中水光潋滟,忍着唇边溢出的一丝呻吟,绝美的清澈双眸宛若天边红霞。
“毁了你。”盖无常笑得坦荡,“毁了你,看着摄政王求而不得痛苦一生,看着王首辅汲汲营营终成空,让大庆随着盖家的覆灭而彻底坍塌。”
盖无常将李昀丢在了那冰冷的尸体旁边,他轻声在李昀耳边笑道:“殿下,这才叫,杀人、不如、诛心。”
那冰凉入骨的寒意裹着李昀滚烫的身体,李昀耻辱而颤抖地推开了那具尸体,无力地抱着凌乱的官服,死死维护着自己最后一丝作为人的尊严。
盖无常却将那尸体一脚踹到了李昀的面前,那尸体毫无弹性的手臂皮肤冰冷地沁在李昀灼热的肩头,那忽如其来的凉意几乎让李昀本能地向它伸出了手。
可心口无尽的屈辱和痛楚让他只是更紧地抱住了自己的手臂,牙关咬得直直发颤。
“抱着吧,殿下。”盖无常诱惑道,“欲火焚身,死人也能为殿下降温。”
“可杀...”李昀缓缓闭上了染上情、欲的双眸,颤抖着,低声说道,“...绝不可辱。”
“了不起!”盖无常甚至为他鼓掌叫好,“可,殿下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要怎么死?”
李昀微微抬起了眼。
那清冷如雪莲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决绝。
他从凌乱的腰带间摸出一只削得锋利的薄铁,朝着脖颈重重抹去。
只来得及割了浅浅一道痕,便被盖无常夺了下来。
“殿下,人生不易,莫存死志。”盖无常按着那道淌血的伤口,用手指贴在了李昀微颤的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
李昀耳边全是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一声声,打碎了他全部的自尊。
他苍白的唇微微张了一道缝,无声地念着。
一滴晶莹的泪水,挂在微颤的睫毛上,终于顺着脆弱剔透的脸颊淌了下来。

方宁蹲在床边,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着裴醉的睡颜。
眼睛酸胀到了极点,他不由得抬手揉了揉眼睛,就这么瞬间的功夫,裴醉猛地张开了眼,右手如鹰爪迅疾地抓向方宁的手腕,将无辜的方大夫扯得身体一歪,跌坐到了地上,指缝里的银针也顺势而落。
“殿下...”方宁苦着脸,揉着摔疼的屁股,“你冷静点。”
“滚。”
裴醉声音极冷,扶着床沿就要起身,可方宁死死地拽着裴醉的中衣边角,又胆怯又勇敢地望着他。
“殿下,你不能下床啊。”
裴醉转身,那剑眉冷厉地微微下压,惨淡的薄唇抿成了一条锐利的直线,他一步步逼近方宁,眼瞳里阴云翻滚,惊得方宁抱头瑟缩,似乎是想起了那人昔年在军营里的铁血手腕。
“殿下想去就去!!”方宁吓得哭腔发颤,双手颤巍巍地捧了十全大补丸,高举过头顶,“吃点补药再走。”
裴醉抬手甩了那丸药,钳着方宁纤细的手腕,声音喑哑而低沉:“蓬莱。”
方宁同手同脚地向后退了半步。
“殿下,你是不是疯了?!”
“别浪费我的时间。”裴醉冷淡地重复了一遍,“拿来。”
方宁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蹭’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反捏着裴醉消瘦的手腕,颤抖着朝他吼:“我早就说过,蓬莱为火,它虽能激发你体内的气力,可也燃烧着你的...”
他说不下去,憋得脸色发青,眼泪顺着脸颊疯狂地落了下来。
“拿来。”裴醉嘴里只有这两个字,面无表情,冷淡平静。
“求你了,求你了,殿下。”方宁在裴醉面前‘扑通’跪了下来,哭得委屈又崩溃。
“...我再说一遍。”裴醉捂着胸口的伤,微微弯了腰,势在必得的目光如利箭插入方宁的眼底,“...拿来。”
方宁被裴醉身上的杀气激得冷汗直冒,却拼命地摇着头。
“殿下,你不知道你的身体已经差到了什么程度,可,可我知道。你真的承受不住再一次的反噬了...”
裴醉一把夺过方宁的药匣子,无情而冷漠地甩着里面的瓷药瓶,寝殿地上都是碎瓷渣子。
方宁急得团团转,终于破釜沉舟地扑上前去,抱着裴醉消瘦的腰,崩溃地哭喊着:“你救回来梁王殿下,可自己却不在了,你让梁王殿下一个人怎么撑下去!”
裴醉握着药瓶的手微微颤了一下。
他蓦地想起,那滚烫的眼泪和不肯放开的五指紧扣。
他不是一个人了。
他没有资格,轻掷自己的性命。
裴醉缓缓放下了握着药瓶的手臂,五指微松,那瓷瓶便清脆地滚落在了地面。
方宁惊慌失措地爬了过去,把药瓶死死地抱进了怀里,生怕裴醉反悔,又要夺回去。
“...先生呢。”裴醉哑声问道。
“周先生去找人帮忙了,他说,你就安心在府里等。”
裴醉垂了眼帘,轻轻握着左手的扳指。
“怎么可能安心。”
“殿下!!”
扶宽惊慌失措地奔了进来,方宁看着那人满头的汗,也跟着急得后背出汗。
到底又怎么了?!
“城内乱了。盖家余党在城里大开杀戒,放火抢劫,就是冲着作乱去的。”扶宽犹豫着,从腰间抽出一张折得皱皱巴巴的纸,轻声说道,“还有,这是...飞鸽传来的。”
裴醉蹙了眉梢,将那纸张展开,瞳孔猛地一缩,脸色瞬间血色褪尽,甚至来不及掩住唇,一口血便喷了出来,晕在那画像上的留白处,若血梅点点。
那画师的笔触实在细腻,将李昀的情态栩栩如生地绘了出来。
纤腰一握,墨发绕肩,清冷的眸子浸染了情丝,眉梢轻蹙,薄唇微张,庄重与无法掩藏的魅色交杂着,使得李昀不食人间烟火的容颜更添半丝人间绝色。
裴醉右手慢慢搭在梨花木灯架上,手臂无力地撑着架子,想尽力站直,可身体仍是不受控制地一点点弯了下去,直到蹲在了地上,捏着信纸的右手扶在前额,将半张脸尽数挡住,他没有说话,如死一般的沉默。
方宁吓了一跳。
这么多年,多少次生死之间,没见过殿下崩溃到站不住的时候。
“...我要,他死。”裴醉垂下了头,将手里的纸尽数折皱,指节泛青。
方宁咽了口唾沫。
他真的很害怕。
太久没见过这样压着暴怒的殿下。
他简直就像海啸前的平静而广袤的大海,安静地令人心慌又胆寒。
可,方宁记着周明达的叮嘱,带着哭腔去拽他的袖子。
“周先生说,你现在出府,就是造反。公然抗旨,这次,真的谁也没办法保住你了。”
裴醉冷淡的抬了眼。
方宁被这双克制又凛冽的双眼震了一下,瑟瑟缩缩间,手里的药瓶不知不觉地被夺走。
方宁大骇,手心一凉,却也来不及阻止,眼睁睁地看着裴醉的喉结微微一滑,药入腹中,再无可救。
他抱着药匣子,失魂落魄地跪了下去。
裴醉起身,自顾自地穿上软甲,将腰间系带狠狠地一扎,宛若出征前的决绝。
扶宽死死握着腰间的雁翎刀。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重重跪在裴醉面前。
“求殿下给我一个报仇的机会。”
裴醉收拾着身上的行装,忙中打量着扶宽血红的双眼和空荡的左袖口。
“你的仇,报不完的。”
逼死扶光的,是好大喜功又夺人功劳的贾兴邦,是与武将狼狈为奸的盖无常,却也是腐朽的大庆,是黑暗的官场,是人性的恶,对权势的贪。
扶宽的仇人,多如蝗虫满仓,凭他一把刀,杀不尽,斩不完。
“是。”扶宽重重点头。
“来日手握重权,救人,比杀人重要。今日之事,最好与本王撇开干系。”裴醉声音嘶哑,仍是不允。
“末将自知,走到今日,全凭殿下的提携。天威卫很好,兄弟们也很好。可我,没有忘记过扶家是如何一夕之间家破人亡的。”
不过几个月,当初望台小乡村里的偷马贼已经不再吊儿郎当,他跪在裴醉面前,恭敬而虔诚,面容坚毅,双眸坚定。
“就是想不明白?”裴醉皱眉。
“是,殿下,我不明白。”扶宽眉间一道疤微微发烫,眸光明亮,“我不明白,却也明白极了。我要杀人,要痛痛快快地活一场,提刀饮血,纵情快意,杀不尽仇人又有什么关系?杀一个,算一个!”
裴醉怔了一怔。
他以为,经过天威卫的磨砺,扶宽应当懂得世故,不再凭着侠气行走尘世间。
可没想到,那人的心性砥砺愈坚,答案竟如磐石无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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