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若木晴人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回不过神。
情况不对!
我刹那意识到什么,另一边的墙壁忽然皲裂,“砰”地砸出一个大洞。
一个今天没有看见的家伙穿着阴阳师一样的衣服,站在洞口,远远瞥了眼,笑了一下:“哎呀,还有两个站着,勉勉强强吧。”
红发笑得肆意的人边走边打量过来,看清后,眼神定在我身上,微微挑眉:“这不是……”
桑谷一真!
我寒毛直竖,立刻两眼一翻,晃悠了下身子,假装无力地闭眼倒了下去,还不小心压在了阿力身上。
抱歉,阿力。
但此刻,你应该能理解我——正常人,是不该清醒的。
作者有话说:
不是所有人都在班上,有些人没回,拥有那边力量的人不会晕倒,emmm我写清楚了吗。
人的身体是很神奇的,每天都有数不尽的细胞努力维系着我们的运作,面对可能导致疾病的细菌病菌也会严加防范。有时一旦得过一次的病,痊愈之后就会产生些抗体,避免下次再患病或者有应对的办法。
所以按照这个理论,如果是总是不小心被卷入非日常里的普通人,比其他人稍微迟一点晕倒也不是什么特别显眼的事情,对吧?
我希望桑谷一真明白这个道理,并且理解人与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追究细节到底不是什么好习惯。
哒哒哒,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停在旁边,走动间有微风刮来。
一定是来找若木晴人的,毕竟现在清醒的就他一个,加上之前的事情,桑谷一真应该还对他有印象。我判断着,手指尖都不敢移动。
“喂,你是那个什么木……”果然,桑谷一真先对若木晴人开了口。
“若木晴人。”面对穿着阴阳师一样的狩衣的桑谷一真,若木晴人的口气显得强硬许多,“有什么事吗?还有在问别人名字前,要先说出自己的名字,这是基础的礼貌。”
“哼。”桑谷一真似是不屑又似是傲慢地笑了一声,“本大爷是桑谷一真。我记得你,你是开学时冒冒失失冲过去和‘恶兽’单挑的那家伙。那时就想说了,居然没死,看来你小子运气不错。”
“这和你没有关系。”若木意识到面前这人不是好相处的,冷冷地回道,“这里是你做的?你让全班同学都睡着是想做什么?你有什么目的?”
嚯,三个问题好像都是在问同一件事,但话语里质问的意思一次比一次强烈。
几乎是把不相信摆在脸上了啊若木同学。
话说,“恶兽”这种名字还真有动漫风格,听上去就是标准的反派形象。
正当我思考这些话中的信息,他们俩已经聊到下一步了。
桑谷一真嗤笑道:“无论我想做什么,以你的实力也阻止不了我,虽然很想这么说,但我也不想背上无谓的黑锅。这可是保护措施,不让普通人睡着的话,他们意识到发生什么,要么惊慌失措地逃跑,要么不小心介入战斗场地,在我们没有做好准备的情况下,被波及被连累之后死伤,像是这样的事情是很常见的。”
“像你这样刚刚进入这边的菜鸟,不要真以为全凭着一腔热血与正义就能当所有人的救世主了。多动脑子想想,对你和你的同伴都有益处,不然哪天你害得他们受伤再哭诉不知道,那可就没办法了。”
虽然这话总体上想表达的意思是对的,身为新人的若木晴人的确需要搜集更多信息来判断情况再做出应对。但无奈桑谷这家伙的语气实在欠揍,完全不像是好心说教,反倒每句都是如针扎的嘲讽似的,刺在少年人敏感的自尊心上。
脾性大点的都不会接受这种程度的教育,脾气更差些的估计已经上手开打了。
“比起担心我的安危,不如担心你自己!”若木晴人果然并不买账,“你才是那个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家伙,一口一个救世主,只有你才这样想!”
“是啊,我就是把自己放在高位怎么了?”意外地,桑谷一真大大方方承认了这句指责,甚至有些溢于言表的轻慢,“拥有常人所没有力量的我们,不就是因此才站在这里。你如果什么力量都没有,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不就和这些晕倒的家伙一样,只活在自己那个和平无忧的世界里。在这个世界,拥有力量的人本来就是更高位的存在,我们看见了世界的真实啊。”
唉,桑谷同学,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啊。我听着这大言不惭的发言,内心叹气。
如果桑谷一真所处的那边世界的力量体系里,有所谓的“主角”的话,几乎可以断定不是他。这种像是完全忽视普通人利益与权力,只把一般民众当做保护对象的话,可不像是主角能说出来的,更像是后期会黑化的男二常用发言。
这种剧情不是时常发生吗?
傲慢有才能的男二,遇见主角之后,因两人的价值观冲突起了纷争有了嫌隙。原本都是守序善良阵营的一份子,后来却分道扬镳。一个成为正派的核心人物,另一个投身黑暗,变成难以铲除的故人及敌人。
“你个混蛋,把同学们都当做什么了?!”
若木晴人压抑着愤怒的声音与挥舞拳头的破空声响起,他大声地反驳:“像你这样的家伙,根本没有资格用这样的口吻谈论所谓的力量!”
有隐约的雷鸣与刀剑相交的金鸣声,在这个距离,能感觉到一股不该出现的寒意。
即使没有看见,也猜得到他们打起来了。
大概是不想波及到昏睡着的同学,这两人边打边沿着之前打破的洞,往其他地方去了。
这种情况下,就算他们刚刚对我昏迷晚了些的状况起了疑心,一时半会也不可能来找我对峙。正如此前所说,很多关键的事情如果没有第一时间去处理,后来就难再找到时机。
这之后,我到底是故意还是无意,除了我以外,又有谁能断定呢?
即使桑谷一真想要较真,以若木晴人那个争锋相对的样子,大概我只要表现出为难的态度,十之八九他会挺身而出,帮忙吸引走火力,让这件事不了了之。
这个时候我倒是有几分庆幸阿力小金成功把若木晴人拉到己方团体了。毕竟要找一个敢和桑谷一真对上的人很难,找一个有胆识有力量甚至不畏惧桑谷一真恶言恶语的人更难。
很顺利地想好之后的处理方案,我却在这一瞬间有些悲哀地察觉到一件事。
能这么自然地利用若木晴人的好心与桑谷一真的性格,若无其事地想着引发他们的斗争。拥有这种想法的我,成不了主角大概也是理所当然。
就算所谓剧情里有我的一席之地,顶多是那种会叛逃到反派阵营的炮灰吧。
“你在干什么,这是最近流行的人类新游戏吗?”熟悉的嗓音从上方的桌子传来,打断我的思考。
有风吹过,像是某样物品从高处轻盈落下,又像是鸟类扇动了翅膀,什么东西顺着柔和的风掉下来了。
那东西的尾巴蹭到了我的手臂,有点痒。
我睁开眼,不意外地看见那只妖:“妖皇先生,你是察觉到学校里的异样来的吗?”
“不然呢?那么大的动静,把我巡视的兴致都搅没了。”元芜不高兴地用尾巴拍着地面,像在控诉,“莫名其妙的人忽然出现在我的地盘上打起来,还围了个圈,撒了不知道什么奇怪的东西,把那些人都弄晕了,让我打了好几个喷嚏。”说着,它不满地皱了皱鼻子。
“那的确是场灾难了。”我随意地敷衍着,小心从阿力身上挪开,决定放过这位看上去躺得不太安稳的同学。
如果不能参与到那边世界的战斗里,对于普通人来说大概这会是很无聊的情报。无非是两方势力以学校为基点,展开临时战斗罢了。刚刚桑谷一真也说了,提供给没有力量的人临时的保护措施,以免卷入战斗。
嘛,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个反派总爱选择学校作为重要的战斗地点,为什么总是挑一些大型武器不能发挥的场所。按照漫画设定来说,只可能是为了附和主角们的学生身份,营造出一种校园风的战斗模式?
要不然就是所谓的隐情了。比如这所学校某个地方,藏着对世界发展很重要的东西,无论正反哪一方得到这样东西,都能瞬间扭转局势。或者这所学校本身就是某一方的基地,攻破这里就能大大打击对方的势力。要不然,就是打着利用其它学生的主意,想要挟持人质……
总之,学校这个地方的危险性,在这个世界大概能排上前三。另外我认为最危险的两个地方是游乐园和废弃工厂。前者人多好办事,后者人少好办事,一个道理。
“哼。”面对我的敷衍,元芜冷哼一声,说起另一个话题,“你刚刚为什么趴在地上,你明明没有晕倒,装出一副这种样子做什么?”
“这是我的生存法则哦。”我挑好了一个没那么脏的地面,重新躺下,闭上眼,“就像是贝类遇到危险需要紧闭贝壳一样,我也需要类似的防护措施。好了,既然他们打扰了你,你为什么不尝试着出分力,帮忙把他们驱逐出去呢?这样对你也更方便。”所以在这里和我说话没有意义。
然而我的劝告似乎没能打动它。
“他们连我的模样都看不见,我为什么要帮他们?”妖皇冷笑,“人类的纷争当然要由人类解决,我们本来就不会轻易插手,是死是活,不过是至多百年的交替。”
像是混沌中立阵营的发言出现了!
果然,非我族类,没那么好心的。不过仔细想想也很正常,之前妖都是隐居,要是真喜欢人类,也不会放弃和人接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出了元芜这样的奇葩,但它们大概对人类没那么友好。
而且人类也的确不该以为,全世界的生物都会倾向自己。
我稍微反省了下,准备当只舒舒服服的咸鱼等待突如其来的事情结束,忽然感觉身上一轻,好像飘在半空。
睁眼一看,不知何时我出了教室,颠倒着飘在天空上,正好在那□□战的人上方。下面五颜六色的攻击方式煞是好看,攻击力也不是花架子,轻而易举就能削掉厚厚的水泥地,轰裂平坦的地面。
“我没有帮他们的兴趣,但你需要帮我收集情报。”罪魁祸首甩着尾巴得意洋洋,“就先从战斗方式开始了解!”
我深呼吸一口气,眯起眼尽力不去思考这里有多高,自己指尖是不是在发凉,会不会有晕眩感,以及下方的人抬头会看见什么。
只迅速从口袋里拿出加料的饼干,精准地塞到了元芜的嘴里,逼迫它咽下去。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我的答案是YES。
不是那么严重的程度,也属实不算轻松。就像是身体被包裹在氧气逐渐消失的薄膜里,不妨碍呼吸,却一点点地难耐烦躁起来,想要挣脱什么又无能为力,于是只能将怨愤发泄到自己身上,希望下一秒能够消失,或者逃离开这一切再也不出现。
宛如心里有道黑黑小小的裂缝,灰色暗淡的情绪会如同袭击的冷空气一般打人一个措手不及。按照大人们的话来说,消化处理这样的情绪大概也是成长过程中必须经历的一环,尽管实际他们对此也感到无力。
对不能掌握事物的懊恼不甘,对未知存在的畏惧退缩,对所拥有能力的怀疑担忧……人类有时会是这样复杂情感的集合体,仔细想想还真是不可思议。
同时也难免会觉得,人真是非常、非常麻烦的存在。
比如以上这些牢骚,是在我冲动地塞给元芜一嘴芥末饼干之后发出的感想。
我没有后悔以防万一又买了芥末饼干,也没有后悔以此进行反击,唯一难受的地方在于——我没有选好时机。
至少该等元芜把我放到某个可以站立的平面上再做报复举动的。
我一边抓着昏迷不醒脸肿起来像是南瓜的妖皇,一边任由身体自由落体时,深觉自己还有的学。
一般来说,魔法、超能力、异能之类的非常识性力量对客观事物产生影响,无非是两种。一种是一劳永逸的类型,比如被变成青蛙的王子如果没有公主的吻就会一直是青蛙。这类力量被释放后就独立出来,拥有一定程度上自我维持的能力,直到被原主人或者其他什么人解除为止。
另一种是实时操纵的类型,也就是像是电池供电给机器让它运转一样。没有使用者的“电力”供应,法术效果就会失效。
不幸的是,元芜施加的飞行法术似乎是后者。
所以说,冲动是魔鬼。至少我不该看见过来回徘徊的风刃就单纯把元芜归类为前者,妖这种生物与拥有力量的人不同,应该是可以兼容各种类型的。
顺便我得到了另一个情报,由妖皇施加在普通人身上使他飞在半空中的力量,在妖皇本人昏迷过去的情况下,能维持多久呢?
答案是——一分钟。
周身那股玄妙的感觉褪去的刹那,我察觉到身体似乎在恢复重量,地心引力与牛顿正深情呼唤着我,等待伟大的物理力量拽下天空中不该存在的生物。
如果是平时我一定会乐意之极,哪有人会平白无故飞在天上的道理。做这种事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其他人“我有秘密,我与众不同,快来找我”吗。
可今时不同往日,比起摔下去死掉的结局,我还是宁愿多当一会天空中的遮挡物。
不过每当人想要反悔时,大抵已经来不及了。
我听着哗哗作响的风声,心下叹息。
这绝不是什么可以模仿的行为,从高空不做任何准备直直坠下,是完全的找死,无论怎么狡辩都无法反驳的愚蠢。但在这个世界里,在这个时候,足以支撑我不去慌张的原因也很简单。
——正下方那群正在战斗的人里,是有“主角”的。
为了区分拥有特殊力量不同人生的人,我有时会这么称呼他们。即,所谓非普通人身份存在的主要角色,就像是漫画或者动画里以第一视角展开故事的人。
大多数时候,在主角面前即便碰上危险也是能被他们救回来的,例如差点被大卡车撞到,被可疑分子跟踪,被从天而降的篮球砸到,被人推下高处或者是什么意外发生的情况。
可能是一种主角才能拥有的光环?
观察后我得出结论,他们那颗想要拯救的心会得到一定程度上的回应,所拥有的力量会帮助他们救助想要救下的人,比如青梅竹马、父亲母亲弟弟妹妹、甚至暗恋的女同学男同学,邻居家的小孩……
从设定的角度上来说,简直就像是世界给予力量,然后展现给他们看这份力量的强大,以坚定他们踏入非日常的决心一样。
只不过近年来不知怎么回事,漫画作者们都喜欢用伤害主角身边的人作为激发他们潜力的方式,于是许多原本该在老套剧情里本本分分安安全全活到最后的角色,像是父母老师姐姐弟弟青梅竹马,都一个一个成为了主角成长的催化剂。
幸好路人还没有这种待遇,顶多会因为主角为某件事走神、犹豫、恍惚,最后没有及时救到而已。
一瞬杂七杂八想了太多,我还没忘了目前的处境,闭上眼,微微吸了口气,大声喊起来:“啊啊啊!!!救命!!!”
漫画里说的好,不呼救的人被解救的可能性只有三成,而呼救的人如果没被救到,也会因为吸引主角的注意,拥有被送入救护车的可能。
“咦咦咦,什么时候居然有人掉、掉……”
“别说了,快动手!”“啊啊他要掉下来了!!”“我知道!”
乱七八糟的惊呼响起,随后一股从下方而来的力量像是柔软的云朵,轻柔地包裹住了我。
“呼”,周身的风缓和了。我紧闭着眼,缩着手脚,像是畏惧一般微微发抖,即使感受到脚下地面的触感也没有放松。
怎么说正常人这个时候也不会特别简单轻易地接受自己从高处掉下来没受半点伤的事实才对。受到惊吓后还有余威以至于产生心理阴影都是常见,何况是经历一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的坠落。
其实这个时候我更希望能掌握晕倒的技能,那样不用特意扮演出害怕的模样,也不用面对醒来后这群想要遮掩自己另一个身份的同学,更不用交代到底是怎么忽然出现在上空又掉下来的。
昏倒真是很好用的应对方式,可惜已经有些粗神经的我开启不了这么需要敏锐度的能力。
救下我的主角们手忙脚乱地支起了一个结界,暂时把敌方困在了里面,然后留下一个人维持运转,另外几人商量着先把我这个意外人员安排好再继续战斗。的确是很明智的判断,意外人员有时可比猪队友还拖累。
一阵光过后,我身上暖洋洋的仿佛被太阳照射,大概是治愈能力的人简单治疗了一下外伤顺便确认情况。他们一边低语着战斗计划,一边目光逡巡,打量起来。
“啊,这不是小林同学吗?”第一个认出我的勇士出现了,听这略带惊讶的声音,是若木晴人吧。
面对有些熟悉的人,再扮演自闭就行不通了,会显得很奇怪,而且刚刚的治疗难免没有安抚精神的作用。我平时在班里的设定也不是内向到极点、敏感到脆弱,经过这一番怎么说也该缓过来一些了。
这种时候必须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疑惑又惊惧地看着唯一认识的人,余光扫视那些不熟的人,迟疑地、柔弱地询问:“若木同学?你怎么在这里?我……是被你救了吗?刚刚我不是从天上掉下来……”
适当地吞下一部分话,更显得像是惊吓后记忆模糊,也方便这群人来糊弄,比如告诉我,根本没有掉下来的事情,我只是不小心睡着了在做梦,他们路过这里叫醒了我之类。
“那个其实……”若木晴人顿了下,和旁边一个长相端庄清丽穿着巫女服的女孩子对视一眼,吞吞吐吐,“小林同学你是不是记错了,你一直在这,刚刚睡迷糊我们路过,然后把你叫醒了。”
“怎么可能有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还不受伤的事情嘛,又不是什么超能力,哈哈。”他挠挠头,显然是第一次说这种谎话,不是很擅长,眼神也不跟我对视。
“原来是这样啊。”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分毫不怀疑,满脸感激,“谢谢你们,给你们添麻烦了。”
即便如此,我为什么要拆穿?这是给双方台阶的好处,大家都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待会我说不定就能顺利离开,他们也保全了身份,皆大欢喜不是吗?
“等等。”傲慢低沉的声音突如其来,打断了即将其乐融融的场面,“你们不觉得他有点奇怪吗?我看这家伙可不像是什么普通人,说不定是那边派来的卧底。”
一直冷眼旁观的桑谷一真双手抱胸,用下巴点了点结界里的敌人。
我假意跟着看过去,皱眉喃喃:“谁?”做戏要做全套,结界是会屏蔽掉普通人的感知的,我当然不可能知道他在说什么。
“哼,演技不错。”桑谷一真完全不信,放下手臂大步走过来,死死盯着我,嘴里吐出咄咄逼人的话语,“我之前还真被你给骗到一回,但这次你忽然从半空掉下来怎么解释?刚刚我就觉得有些奇怪,明明所有人都没有抵抗之力地屈服在‘沉默’下,只有特殊力量持有者能幸免,作为一般人的你,为什么还保持了几秒钟的清醒?”
啧,就说了一直纠结于某个细节或者过去不放的男人是不会受欢迎的桑谷同学,你就不能学学若木晴人,忽视这些有的没的的事情吗。
“说起来好像真是,当时只有小林同学和我一起站着。”若木晴人仿佛被提醒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看过来,“虽然后来也晕过去了,但好像的确有点不同。”
我看错你了,若木晴人!你这浓眉大眼的居然也跟着桑谷一真那家伙混,他的设定可是标准的反派男二,迟早有一天会叛变的那种,你怎么能这样!
内心忿忿,我面上还是无辜,甚至略带恳切:“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怎么都是我听不懂的话……发生什么了?”
桑谷一真眯眯眼,冷笑:“你的戏未免也太足了。”接着靠近到两米之内,一把拽走了某个趴在肩膀上被我刻意忽视的东西。
“身边跟着这种东西,亏你还能大言不惭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他举起像是任人揉搓的橡皮泥一样的某白色妖皇,仿佛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证据,甩来甩去:“这可不是什么白色的小狗狗,小林、同学?”
呀,这倒是……没想到。
我微微控制了下表情,让自己不要露出半点探究的意思,也不要流露出惊讶或者感叹。
——元芜居然能被看见了。
之前这只妖可是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教室里,甚至嚣张地在每个人的桌子里翻找零食,随意地像是把整个教室里当成了自己的地盘。可除了我,谁也没有发现这只可恶的妖到底做了什么行径。
下课时大家此起彼伏质疑自己零食少了是不是被人拿走的声音仍在耳畔。
但此刻,声称一百多年没有被看见,一直在等一个能看见它的人的妖,明显被看见了。
不光是桑谷一真,若木晴人,还有那位不知名的巫女小姐,以及远处维持结界穿得格外圣洁的那个女孩也投来了目光。也就是说,此刻的元芜,宛如隐身结界失效了的透明人,真切地出现在了大众目光下。
唯一能联系到的线索大概是那个了。
有了大致的猜测,我决定实施死不承认的对策:“你到底在说什么?桑谷同学。恕我直言,如果你想玩什么解密游戏,还是找其他人吧!我还有事,没时间和你干耗着。”
说出这些话的重点是气势,只要气势到位了,那么有时候天然会增加可信度。
比如若木晴人就动摇得很明显。
“是不是弄错了。”他低声问那位巫女小姐,“小林同学好像真的看不见,他也从来没有表现出能看见。”
“不确定。”巫女的话很少,“可以试试,再消除记忆。”
“这会不会不太好。”若木晴人有些踌躇,担忧地看向我。
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缓缓地往后退了一步,思考着离开的路线。
至于元芜?妖皇为什么要普通人来担心啦!
“你想去哪啊?”高大的身影挡住去向,红发的那人露出堪比魔鬼的笑容,“我们再好好谈谈吧,小林同学?”
“不……”我还没说完,就看见似乎已经说好了的巫女小姐快速挥了下手。
一道光闪过。
我的世界异变了。
突然看见以往看不到的东西,会是怎样一种体验?
小时候的我大概很有发言权。那时的我还处在好奇心最旺盛的阶段,面对奇怪新奇的现象与物品,比起害怕,更多是好奇心与探究欲。
我总会下意识追逐神秘出现的人影,随意地闯到交战双方的战场,睁大眼兴致勃勃地看着从未见过的世界,试图记下那些花里胡哨的光芒与听上去很有气势的台词,在内心幻想自己也做出同样的事情会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