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叹这种太细腻,难度有点高,我不太想在没什么人注意的时候浪费表情。
话说原来人眼睛真的能发光啊,这个下次需要的话要不要试试?
正当我研究着,这间活动室已经入社团的团员从我们身后出现了。
一个戴着眼镜身材很好看起来有点羞涩,一个扎着单马尾很有活力开朗外向,一个披肩发冷若冰霜。
不巧的是,这三人我都认识。
羞涩的那个是弘田遥,单马尾是坂出真依,冷若冰霜的是巫女小姐,花山优子。
世界是个圆,在哪里遇见曾经见过的家伙都是正常的,即使是魔法少女和巫女,也没人规定不能来参加游戏社。
更何况是根本不需要考勤、也不要求参加频次的社团。作为里世界的人会参加这种明摆着水学分的社团也是无可奈何。
我刚刚这么想,看着她们例行和所有人简单打过招呼,琢磨着她们应该不是真正的游戏宅。
没到十分钟,就出现了令我需要重新做好心理准备的那一幕。
平时一脸冷淡爱答不理的克也望着墙上的游戏望眼欲穿,手上玩游戏的动作却没有片刻停下,精准地击杀着怪物,甚至操控的主角没有掉一滴血。
这一高级玩家的表现吸引了两位原本小声交谈的魔法少女,与寡言少语的巫女。
以比较开朗的坂出真依为首,她们聚拢了过去。
“哎?川下同学,你怎么做到的?明明根本没有在看屏幕,为什么知道这个地方要跳起来呢?”坂出真依好奇地指了指屏幕。
“我记住了。”川下克也的回答格外冷淡,完全没有延展话题的意思。
“是说你记住这些所有怪物的陷阱了?”顺利理解他含义的少女惊呼,转身跟同伴感叹,“你听见没有,阿遥,他说他记住了,太厉害了吧。”
“嗯。”弘田遥点点头,小声回应,“我也玩过这个游戏,没那么容易记住。”
这话吸引了克也的注意,他多看了一眼弘田遥,羞怯的少女因为微微低头。
“你也玩过?隐藏关卡你拿到了什么?我正在刷里面的神器,现在还没有出。”问出的依旧是不解风情的话题。
“啊,我没有玩到隐藏关卡。”像是有点不好意思,弘田遥摇摇头,退到坂出真依身后。
正当克也露出失望的表情,一旁的巫女插话了:“我得到了一把弓。”
“弓?”克也流畅地接上话,“弓的爆率还挺低的,你运气很好啊。”巫女小姐点点头,像是默认。
以此为开端,他们几人热络地聊了起来。
就在我艰难地接受克也很受欢迎这一事实时,又来了两人。一人是隔壁班还挺有名的帅哥,一人是自称副游戏社副社长的学姐。
这两人也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迅速地找到了聊天的同伴。
小金能和男生聊起来不让人意外,毕竟在他的领域内,根本不可能阻止他的宣扬RPG活动。即使这是个被大多数人认为是现充的帅哥,这会儿也被说得目瞪口呆,似乎有些意动,准备放学一起去买新出的RPG游戏了。
不得不说,这口才,作为一个游戏宅实在有些大材小用。
撇去小金不谈,阿力能引起学姐注意的理由是真的微妙。
听两人的对话,阿力早上见过这位学姐,并且凑巧拉了对方一把,让她避免了被车撞倒的灾祸。当时学姐愣神没有逮住阿力,现在凑巧遇见大喜过望,正在以警察盘问的架势询问阿力的个人信息。
阿力是个面对二次元美少女大大咧咧的人,但遇上这种现实的大胸美女就应付不来了。说话支支吾吾、眼神躲闪,平时侃天侃地,现在连眼神都不敢放人身上。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这一副与外表不符的脾性的。
说起来,学校的社团不仅是各类事件的发生地,也是爱情的萌芽地之一呢。
青春期遇上点荷尔蒙,产生点多巴胺,发生些故事也很正常,人类毕竟不是单性繁殖。
我默默缩在角落里,翻着漫画书,暗自庆幸这里的人已经分配完全,根本没有我这样的路人甲任何事情。
这样一来,要说待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他们继续自己事情的时候,不会有人注意到我在做什么。原本还担心不经常来会不会被小金他们问,现在这样的麻烦也消失了。
接下来要考虑提交入社申请……
“什么嘛,这里人不是很多吗?”某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被推开的门后响起。
火红的头发张扬地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冷傲的脸庞浮现一些烦躁。
那人傲慢地抬起下巴,扫视一圈环境,双手插兜,一边大步进来,一边嘴上挑剔道:“勉勉强强合格当个落脚地。”
然后看到我的时候,挑了挑眉:“啧,还有熟人。”
我缓慢地眨了眨眼,把刚刚认为配对聊天的想法通通扔掉。
只剩下一个清晰的念头。
——这里不能待了。
人类这一生遇见多少次不想面对的情况呢?
第一次有了羞耻概念后的尿床?做错事被父母当众斥责?根本不会唱歌却被硬推上台?考试失误后被老师公开成绩?搞错了告白的时机然后大庭广众被发了好人卡?
如影随形的尴尬惶恐,难以直面的目光,手足无措的状态,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就此消失不见的窘迫,周围仿佛隐隐响起的嘲讽与讨论……这是由“在意”产生出的畏惧。
有时这种感情也和自尊联系在一起。但无疑,人们对那件事的在乎程度才决定了真正面对时的情绪。
这也是为什么在上台表演前,紧张的人会努力催眠自己台下的观众都是萝卜白菜。目的之一是希望转移这份“在意”。事实上,打消这份“在意”的方法也很简单,只需要“了解”就好了。
任何被彻底了解的事物都会失去其神秘感与威吓力,变成再普通不过的日常。
这也是大家常说,老人活得久了就没什么怕的东西的原因之一。
所以我面对即将拥有一群主角的游戏社,也不需要感到畏惧,只需要彻底了解他们的行为,然后做出相应的反应就行。
行个鬼啦!
当我没看见若木晴人在游戏社门口探头探脑的吗?
不用多想也明白这家伙的目的,十之八九是看我们都加入这里,内心蠢蠢欲动。加上这家伙本来就是半个阿宅,玩游戏相当厉害,还有欧皇运气加成,进入游戏社根本是如鱼得水。
这样一来,还算宽敞的社团活动室里,就已经聚集了迄今为止我所见见过的所有“主角”。要说这里还能安然无恙,还能不发生任何奇异事件,还能正常进行社团活动,是打死元芜我也不信的。
“主角聚集的地方会发生事件”,这可是动漫和小说里的常识。
如果真的抱着了解以后再解决麻烦的想法,绝对来不及。因为接踵而至的突发意外会让所有精心准备的计划全盘崩坏,直至没有一件事发生在预计的轨道上,甚至完全逆转。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或者杞人忧天,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反派们。每次计划实施前,他们精细做好规划,提前踩点,谨慎部署,小心实施,还以防万一绑架几个主角亲近的人作为人质来分散战力,几乎做了万全的准备。却依旧会被各种意外打乱行动,然后顺理成章地输给主角。
从拯救世界的层面上这是好事,毕竟真让反派得逞遭殃是如我这般的路人甲乙丙。但客观来说,主角们是拥有“不按计划来”这样的诡异BUFF的。
面对他们,要以敌人的心态,全力以赴地去处理。
可以得出的结论还是那样——游戏社PASS。
“抱歉,小金,阿力,克也。”我自然地站起身,没忘记抓好书包,从朋友们身边穿过,脸上适时露出些歉意,“我还是想再看看别的社团,而且今天回家之后有点事情,就不陪你们待在这了,明天见。”
只要搬出家里有事,朋友们就会善解人意地不再多问,真是恰到好处的距离。
我如愿得到了他们的谅解。
“没关系,你先回去吧。要是选好了社团要发信息告诉我们哦。”
“这样就没办法了,明天见!”
“嗯,再见。”
我环顾屋子里相识的人,点点头算作招呼,顺便把从进来开始就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盯着我的桑谷划入告别的范围,打算就这样浑水摸鱼地离开。
幸亏这家伙进来说了那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后,就自顾自坐到一个人的沙发那边去,根本没有要和其他人凑在一起的想法,不然这个时候从他跟前走,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最近这人也挺奇怪,在我假装救了他之前,他一直对我只有两种表情,冷笑着俾睨或者傲慢地试探,总之不是什么会经常出现在正常人脸上的表情。
在那件事后,桑谷一真的确没有再为难我,至少明面上他自觉减少了和我的接触,不再会拿充满审视与质疑的目光看我。
本来就时常缺课的这人这下存在感更是稀薄得跟影子一样,要不是班上的女生偶尔会讨论,估计不少人会忘记还有这么个外表看上去痞气得像是小混混的人在。
但从那些若有若无的监视也一并消除,桑谷一真出勤率慢慢上升后,他的反应就开始怪了。
偶尔能用余光瞥见这个坐在背后的家伙皱着眉,很严肃地直直盯着我,一脸似乎有事但又不想说的表情,于是就这么僵持着、挣扎着、犹豫着。
亏了这份不知从何而来的诉说欲,他对我的关注度直线上升,甚至第一时间看看我变成某种习惯。
当然,这种习惯是我的猜测,除了日常行为,单单结合他进来不看漂亮的女孩子,不看认识的巫女小姐,不看和巫女小姐貌似亲近的人,偏偏要注意在角落里的我这件事来说,可能性不低。
真是不怎么令人欣喜的发现,我更希望这个发现是错的,所以姑且还是说推测,不算事实。
其实我大概知道他想说什么,又是怎么回事。
看桑谷一真那样子,人生中被人救下的经历或许有,但被什么力量也没有的普通人救下的经历一定是稀有的。如果曾经被救下,那时也不会说出对普通人的力量充满蔑视的话了。
有例外的话,很多原本坚信的事情都会改变,就像是推倒一片多米诺骨牌,继而引发的连锁效应。
不巧的是,为了尽快摆脱敌方阵营的嫌疑,也为了报复一下桑谷一真,我在那个特定的时候,“救”下了他。
于是,我成为了那个例外。
在行动前,我还是有稍微考虑这方面的后果。有时蝴蝶翅膀总是能扇出意想不到的飓风,能思考的时候多思考总是没错的。
当时我的判断是,桑谷一真没有被普通人救过,第一反应会是震惊不可置信,随后这份惊讶的情绪会被战斗的热情冲散。最为激昂的情绪会掩盖住那还不足以动摇心神的震撼。
麻烦的是事件大致处理完,桑谷一真如果有战斗复盘的惯例,很快会想起这件事,并且感受到那时情绪的残留。第二次想起同样令人惊讶的事情,由于已经接受过一次,震惊的程度也会下降。
就像是已经做好准备的人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被同样的办法吓到两次。
到此,就要看桑谷一真的敏锐度了。
他要是对情绪过于敏感的类型,大概很快会缠过来,试图从我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比如那个时候为什么要救他,明明在此之前他根本没给我好脸色。比如我怎么知道那道黑刃会出现,或者说为什么我反应那么快,明明其他人都没办法反应过来,偏偏只有我像是做好准备一样推开他了。
他要是比较迟钝的类型,应该会在很久之后才察觉,或者直到被什么人提醒。这里倒是有嫌疑人,例如一看就很聪明的巫女小姐,例如……若木晴人。
有时候主角的直觉也不能小看,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关注到某个细节。
最近若木晴人自以为隐蔽的复杂视线,也不到能完全被忽视的地步,意外是没那么好糊弄的类型。
无论如何,被纠缠是迟早的事情,或快或慢罢了,被卷入的那天我就知道。
但我现在还能这么旁若无人、视若无睹,也不是一点底气都没有。
“为什么、怎么知道、怎么做到”的问题,不是很难回答。甚至能利用一下,说些好听的话来加点好感度,像是“因为我担心你”、“我想帮你们”、“我可能太害怕你们受伤”之类,轻轻松松能从若木晴人那样有点天真的家伙身上得到一票信任。
“知道和做到”都是能连接在一起,作为中心思想佐证的道具,以此为理由再好不过。
虽然大多数时候人的行为和思想都是分开的,但不妨碍大家相信它们是一致的,尤其是做解释和保证的时候。
可我不会用这个办法,也不能用。
原因很简单——我“不记得”。
巫女花山优子确确实实在我身上施加了消除记忆的法术。我现在还记得,那是透明的仿佛泡沫一样的东西,轻飘飘飞往我的额头,没有任何感觉地消失了。
在尚且没有恢复的视野里,那个泡沫触碰我的一瞬间碎裂不见,完全没有进入我身体的机会。
“进去了,成功了。”但是花山优子却这样说,“待会走出这个结界,一切会恢复到之前,他不会想起任何相关的事。”
看其他人信赖她的眼神,我想应该没人会认为我还记得。
那么毫无疑问,我没有必要回答桑谷一真那些纠结的心思,也不能为了摆脱麻烦随意说些难听的话赶他。
毕竟在我的印象里,目前为止,我和他的交集也只有开学时摸不着头脑的对话而已。
现在想想,桑谷一真没有直接找过来,说不定也托了这份“遗忘”的福。
说到这里,我的处理方式就没那么复杂了。不需要刻意演戏表现出一副舍己为人的牺牲精神,也不需要好像正义爆棚挺身而出的解释,我只要不去理睬,把他们都当做普通同学就好。
例外的确很少见,但所谓的特殊有时就是用来被打破的。
拥有男二模板的桑谷一真,看不起普通人力量的桑谷一真,总有一天会真正遇见那个愿意无私地对他伸出手的“普通人”。
那时他能得到真正的答案。
而我什么也不会说,也什么都不准备说,即使我有答案。
暂时等等吧,桑谷同学。
我毫无留恋地迈出了活动室,瞥见鬼鬼祟祟的若木晴人,假装没有发现他的踌躇,友好地露出了微笑:“你也来参加社团吗?若木同学。”
“嗯、嗯!”若木晴人愣了下,点点头,蜷缩着手指,“我对这里有点兴趣,额,其实我没做可疑的事,只是来的有点晚,不知道什么时机进去了。这里的人,比我想象中多。”
说着,他似乎有些尴尬地挠挠脸,耳尖微红。
这种错失时机的情况也很常见呢。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拉着他到门口,然后趁他晃神,站在他身后大力地拍了一下:“没有什么时机,你想进去的时候,就是时机了。”
“哇啊!”骤然失去平衡的若木晴人踉踉跄跄进了游戏社,不出意外地得到了一片瞩目。
“你、你们好。”他慌乱地点头,作自我介绍,然后仿佛火烧屁股快速地挤到了离小金最近的椅子上,不敢再看其他人。
他不知道,没几秒其他人就已经不再关注他,也不会多看他。
这世上的人还是更关注自己,对于他人的窘迫没有太多心力,唯一会为此感到羞耻的也只有当事人自身。
最后看向游戏社活动室时,不知有意无意,桑谷一真的视线与我对上。
在窗外阳光照射下偏琥珀色的眼眸沉淀着复杂的感情,或许是疑惑或许是犹疑,但无论怎样,他不会得到回答。
宛如对待一个仅有几面之缘的同班同学,我礼貌地、矜持地朝他微笑。
不错的视力让我瞅见他愣了一下,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我转过身,毫不犹豫地往外走去,仿佛什么也没有注意到。
——所以说,我可没有你寻求的答案啊,桑谷同学。
一切不过是某个路人甲故作聪明的计划罢了。
嘛,不过有时候。
“拯救也不需要理由”。
作者有话说:
疯狂爆肝,冲鸭!
当面对会持续性对生活造成影响的重要事件,人们要么莽撞,要么谨慎。
也就是直觉来做决定和逻辑来决定的区别。
我属于两者的中间地带,思考的同时,我偏向于直觉。
但直觉这种东西的可信程度,与玄学一样不靠谱。
看着千挑万选出来代替游戏社的烹饪社现状,我得出了如上结论。
在有不少其他社团可供选择的情况下,比起放学后直接回去的回家社,我还是想看看有没有其他适合我待的社团。
就目前来说,小金他们百分之八十会参加游戏社,那么为了挤出社团活动的时间,他们与我相处的时间就会减少。更何况除我之外的人都在一个社团,他们之间更有共同话题,聊天也更容易接上话。
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参与他们活动的我,处境就很危险了。
这不只是接不上话的尴尬,而是有被排斥、被独立在团体的可能。
感情的加深是由印象的改变和共同的回忆塑造的,没有共同经历的我本身就比其他人要显得像个外人,再加上因顾忌不敢接话,久而久之,他们会下意识把我当做不可以说那些话题的人。
这不是什么简单的话题忽略问题。
人是很擅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或许用这个说法显得过于机警,但大部分人能分清可以说哪些话的哪些人。就像几乎没有人会初次见面就把自己最不能说的秘密宣之于口,那样与其说是神经太粗,不如说那秘密的重量值得掂量,是不是根本无所谓。
如果某些话本该说的没有说,本可以说的没有说,只能证明——在他眼里,你不足以取信,或者没有说的意义,说了也是白说。
事态一旦上升到信任,就是难解决的麻烦了。信任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有时比任何感情都要坚定,远远超过被常常赞颂歌唱的爱情,但同时也比任何感情都要脆弱,在日积月累的小事里就能被消磨,且难以恢复。
失去可以沟通的信任后,被这个小团体抛弃也就可以预见了。毕竟通常来说,病变不一定会只发生在一处,神不知鬼不觉感染周围很正常。
我暂时还不想沦落到那样的境地,也没有想要离开这个距离感不错的团体的意思,更不想被在这个过程中会引起的失落等情绪困扰,所以做点准备以防万一是理所当然。
找社团是其中一环。
虽然我们没有参加同一个社团,但如果都是社团活动,多多少少能找到一些共同之处,比如颐指气使的学长学姐,笨拙天真的同级生之类。有了共同点,尤其是负面意义上的,更容易与人开启话题,形成同仇敌忾的阵营。
另一方面,社团活动结束的时间差不多,如果运气不错,我们偶然在校园里碰上再一起聊天,也能提升一些感情,增加一些共有的回忆,甚至能成为多年以后见面的谈资。
除了这层面的价值,社团本身也是不错的混学分地点,参加了至少比不参加要被老师特地叫到办公室询问情况要好,那样还要多费口舌解释自己不是被排挤,也不是家里负担重,或者参加了补习。
相对的,我自觉对社团的要求不算高,只要是能随意应付或者在我能对付的范围内,然后事情少一点,主角少一点就好。
有这样的考量,我仔细思索后,选择了面前的烹饪社。
然后在踏入这间活动室的瞬间,为莽撞的选择感到后悔。
“不可能是我做的,我一直没有转身也没有往你那里伸手,你凭什么污蔑是我?”一个长相清秀的短发女孩气呼呼地反驳,瞪着她对面的男生。
“除了你这里也没有别人了,你这样演戏是不是太无聊。”对面带围裙的男生不以为意,挥挥手中的铲子,指着女孩,“而且我做的那么好吃,你会暗中下手一定是早有预谋。真是卑鄙!”
“都说了我没有!在那之后我的作品也不见了!犯人根本不是我!”
“谁知道你是不是心虚才把自己的东西藏起来,就是因为你不想让大家发现你做的东西不如我!”
两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地争吵着,四周围着一群不明所以的同学,看样子也搞不清状态,不敢冒然出头拉架。
听了几句后,我得知了具体的情况:这两人都是烹饪社里做甜品的一把好手,一个擅长传统的甜品,一个擅长西式甜品,在其他人口中不分高下各有千秋。平时因为所涉及的领域不同,他们交集不多,也没怎么说过话,所以也相安无事。
偏偏今天社团招新,两人各自作为招牌占据社团活动室一边招揽新的社员。有听说了两人名头的人慕名而来,仔细看过两边后,提出了一个极为尖锐的问题——到底他们之间谁才是这里名正言顺的甜品第一?
威胁到自己的名头,还是在这样被一群学弟学妹看着的场合下,自然不可能有人退让。
于是为了选出所谓的第一,他们现场开始制作甜品,并决定让这些学弟学妹选出真正的第一。也就是俗话说的料理对决。
到这里为止听起来像是以甜食对决为主题的漫画会有的剧情,如果不是我清楚这种比赛不常见,这时大概已经在思考转学了。专门磨砺厨艺的学校里,路人甲被拿来吊打的可能太高了。我可没有做别人剧情中因做不出好吃的就失魂落魄、不能自已的失败者的喜好。
此刻出现了让他们吵起来的重要转折。
——就在他们的比赛作品完成了之后,来不及给评委们品尝,一眨眼它们就全都消失不见了。
第一个消失的是男生的试作品,然后是女生的试作品。仅仅几分钟的差距,让他们彼此怀疑,并且发生争执。
“我说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以身为甜品师的尊严保证!”最后短发女孩严肃着脸说道。
这样涉及某种具有自我认同的身份的保证显然很有威力,男生皱起眉思考了一会,勉勉强强相信了她:“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可以保证不是我做的。现在一直争论下去这场比赛也不能进行完,如果你还愿意,我们就再来一次。”
“嗯。”女孩稍有惊讶,还是坚定地点点头。
于是短短十几分钟,这一出关于信任与怀疑的大戏落幕,不知其他人怎么想,但我自始至终都相信他们中没有一人做出下作的行为侮辱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