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我对世界没有多少认知,甚至认为除了世界除了我脚下的土地全是大海,所以在信息匮乏的情况下,具有更多知识的成年人成了确认信息真假的标准。
也就是说,无论他们说什么我都会相信。
那天我瞪大了眼睛,松开了手上的巧克力,心中的超级巧克力冰淇淋圣代王国梦想破碎了,并且化为难以磨灭的阴影留在了记忆里。
直到我摆脱中二,也不能忘记那天带来的悲伤失望,进入网络空间后,作为纪念也作为确认同伴的记号,我在某个大流量的论坛里发出了这样一个帖子——世界上真的有超级巧克力冰淇淋圣代王国吗?
因为无聊的人不少,所以那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帖子里来来回回的人很多,却没有一个认真回答我。他们要么假意赞同,实则嘲讽,要么上来就询问是否需要脑科研究专家的联系方式,要么直接呼朋引伴叫人来围观小朋友。
长长的楼层中,只有这个叫做“是魔法少女不是魔女”ID的人认认真真地告诉我,这个世界上应该是有的,不然不会出现这个名字。如果暂时没有,未来他也准备造一个出来,因为他想相信有。
于是,我们成为了朋友。
为了方便叫他,也为了节省打字,我通常称呼他“不魔女”,尽管他第一时间和我表示自己的男性身份,但还是没有反驳这个称呼。
我和“不魔女”除了在超级巧克力冰淇淋圣代王国的观点上一致,也能聊聊游戏和生活的话题。
当年很小众的一款游戏,恰好我和他都玩过,所以不缺话题,每次说起来也不觉得无聊,漫无边际地说说话,就已经足够。
生活方面的话题是他先开启的,起因是我抱怨作业繁多,他安慰我时告诉我,比起作业,社会上的工作要更辛苦,要珍惜现在还能写作业的时光。
“你不是就比我大个几岁,怎么现在就出来工作了?”我很惊讶,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样充满沧桑气息的安慰。
“啊你不知道来着。”他打了一大段话解释,“其实我们是家族企业,家里的孩子都是很早就出来体验社会了,一方面是为了增长经验,另一方面是我们工作的黄金年龄不能太大,不然会妨碍企业。”
“你们做什么工作的,居然还专门要求年轻的?一般来说不是年纪大的中年人更合适吗?”我察觉到一丝丝奇怪。
“嘛,就是这样那样的工作啦。”他似乎不太想提,“如果我们能见面的话,应该就能告诉你了。”
那时他这么说。
现在也正如他所说,我已经明白他到底做什么的了。
坐在对面的家伙一身绵软厚实的衣服,粉色的身体上安了个比例不协调的脑袋,闪闪发光的大眼睛和可爱小巧的鼻子恰到好处地镶嵌在有着尖尖耳朵的脑袋上。
方形的蹄子端着同样的巧克力香蕉船,灵活地用叉子吃着。
我坐在对面静默着,直到冰淇淋融化也没有动。
“你不吃吗?要融化了哦。”不魔女好心提醒道,似乎有帮我吃掉的意思。
我看着他,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摔杯子:
“……所以你为什么是个布偶人啊喂!这我可没有听说过,这年头那驴蹄子都能这么灵活地打字了吗?你们会不会进化得太快了点啊!”
是的,我心心念念的网友,以为是普通朋友的面基,却见到了一个像是活起来的大布偶一样的家伙。
“我这是马!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不是很早就和你透露过我的工作内容了?我以为你早就猜出来了,事到如今你惊讶什么啊!”他也不太高兴,抢走了我的冰淇淋大口往嘴里塞,话说得含含糊糊,“你不是很聪明的吗?”
我慢慢坐下,回忆曾经聊过的话题。
之前他的确提过这年头的工作很难搞,要帮助的主人年纪越来越大不说,关键是根本不相信他这个伙伴的话,不想按照他的建议做事,甚至还会忽然对莫名其妙的东西产生喜欢,就算是敌人也照样帮助,完全不听劝告。
我当时是怎么安慰他来着:“没事的,等你的伙伴慢慢成长起来,一起就会改变了,你需要耐心,嘛,善心不是坏事,需要正确的引导,你的作用不就在这里吗?”
当时他感动地表示见面一定会给我带特产。
现在我收到了所谓的特产——一大堆粉色的魔法棒,像是玩具店里劣质的那种。
结合一下过往的信息:年纪小的女孩子,粉红色的工作服,好像在战斗的日常,还有这个礼物。
“……你不会想说你是魔法少女的伙伴吧。”
魔法少女这年头口吻这么独特?伙伴都挑这种长相奇怪的来了?
“不然呢。”对面那说是可爱也可以,说是可怕也可以的家伙点点头,“你还能联想到别的职业吗?看看我这外表。”
不好意思,什么都联想不出来,只觉得诡异。
“你之前说你们是家族企业?”我想起这一茬,“原来魔法少女的伙伴是家族企业?”
“对啊,不然你以为每个魔法少女都能拥有自己的伙伴是怎么回事。”魔法小伙伴说得振振有词,“当然是我们事先分配好的,这样就不会导致任何一个魔法少女搞错魔法的使用方法,造成悲剧。你也知道,小孩子嘛,善恶不分明的时候给他力量,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但是某些魔法的使用条件就很苛刻,非要纯洁无暇的少女才可以。”说起这个,他开始叹气,“这也就导致我们这样既当朋友又当宠物,还兼职爸妈的魔法伙伴出现。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力量被肆意挥霍啊。之前和你说个黄金年纪的事情,我们的上岗要求就是不能太老,否则没有亲切感,也不能太小,会没有威信,所以就变成了如今的模式。”
听完这些话,总觉得对魔法少女的某些滤镜碎掉了。
“……可我之前还是见过那种传统的可爱的小小的吉祥物的。”我想起班上那两个魔法少女。
“那种存在很正常。”他耸耸肩,“我们是为了很小就觉醒力量的魔法少女服务的,有一点认知和道德的就是那种更娇小的类型跟着了,毕竟年纪大的魔法少女身边不适合出现更大的伙伴。”
我艰难地接受了这些信息,看了眼那些特产魔法棒,迟疑道:“这些东西不会是真的吧?”
“当然是真的,这可是特产!”不魔女得意道,“都是货真价实的。只不过不能用了,是老一代产品了,没什么魔力,魔力核也摘掉了,没有危险性,是很好的收藏品哦!”
“哦。”我开始思考送给三岁的八姑家三女儿的孩子,会不会被嫌弃。
“……见面到现在你为什么好像一直不高兴。”他兴奋的语气消减,有些落寞,“是因为我是魔法少女的吉祥物、魔法小伙伴,你不想和我做朋友了吗?”
“不是。”我很肯定地回答,慢慢叹气,“只是一时有些无法接受,等我缓缓就好了。”
怎么说呢,一直交流的网友居然不是人,还是魔法生物什么的,一般人都需要时间来接受吧。
“说起来你一来就嚷嚷着要吃东西,还没说名字呢。”我看向他,“总不能一直叫你不魔女。对了,我是小林,大家都这么叫我。”
“我是阿吾,我们家族的传统是魔法少女给我们起名字。”阿吾解释道,“我觉得起得还不错。”
这名字确定不是小孩子玩闹时无意义的呜咽声吗?
本着不要打击他的想法,我违心称赞:“的确是很独特的名字。”
那天和阿吾的见面没有持续太久,我们各自聊了聊,等我稍微接受一点阿吾是魔法生物的事实后,他就被手腕上闪闪发光的手镯叫走了。
“这是感应器,说明我的魔法少女在找我。”阿吾有些歉意,“我得先走了,抱歉。”
“好。”我知道这是他的工作,是必要的。
所以没有阻拦,只是疑惑地看着他匆匆走了两步,又停下:“小林,这次让你没那么开心,下次见面我一定会让你高兴起来的。我们下次见!”
他说得郑重,我好像又看见了在网络上认真又缺根筋的那个“不魔女”,一时有些释然。
“好,我等你。”我笑起来,看着他远去,想大概很久之后才会再见了。
谁也没想到,隔天,我就再次见到了这位网友。
他站在新来的转学生背后,一脸惊喜地看着我。
我却高兴不起来了。
顺着那大只吉祥物的目光,盯着我的人有几个呢?
作者有话说:
但丁说:“怀疑犹如草木之根,从真理之芽生出。”
好吧,其实是不是他说的我也不确定,只是依稀记得这句话。而且要让一个句子显得深刻有内涵,没有什么比名人效应更简单了。
毕竟世人普遍认为,那些拥有更非凡经历的人,所说出的话就是比普通人更有意义。
虽然这时说起这话似乎显得没有意义,但人就是会在遇见突发情况时,脑子里反而会想些乱七八糟事情的生物不是吗。
我想这或许是一种奇怪的联想机制,大脑在那一瞬间根据眼前的情况,随机性地把曾经的某个记忆唤醒了,尽管这好像没有用处。
就目前的状况来说,的确是我大意了。
我一共犯了两个错误。
一是没有想到来见面的网友会是魔法生物,遵照普通面基的规矩,没多做伪装就去了。
二是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坐在我对面的那个家伙,不是什么刚刚从游乐园里跑出来的兼职人员,而是用可爱外表蒙骗世人的魔法生物。所以开口对话就已经暴露了看得见的事实。
这两个错误或许不算致命,但的确造成了我将要面对的麻烦。对此我已经深刻反省,并痛定思痛,决定以后把所有的面基条件最优先的一条改为确认对方是不是人类,是不是正常的、普通的人。
反思之后需要解决的就是眼下的情况。
快速梳理了一遍已知的信息,我自然地抬头,看向了那位转来的新生,眼里实时流露出一丝好奇。
这位似乎是另一种魔法少女的转学生名为石塚晴美。就长相上来说,非常有美少女的感觉:长长的金棕色头发,扑闪扑闪如同洋娃娃似的蓝色眼睛,配上白皙的皮肤和纤细的身板,说是真人娃娃也不为过。
看班上不分男女,一群人愣神的模样,就能明白这份美貌的杀伤力。
如果不是我能清晰地看见她身后那只粉色的大型马脸魔法生物,大概同样会感叹一句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吧。
只是转学生这种动漫里都快用烂了的俗套情节,足以让我对所有转学生敬而远之。
即便开始看起来再平平无奇的家伙,只要自带转学生这一光环,就意味着一段避不开的隐藏剧情,比如里世界身份、比如不可言说的过去、比如黑暗的秘密。
总之,任何不合时宜转学而来的人,即便不是主角,最基础也是四号番位,在各种故事中充当女四/男四。不过仔细想想也能理解,很多作者想要增加在校园环境里常常出场的新角色,最简单好用的办法就是这么做,甚至不用过多解释怎么转学成功,这人此前在哪所学校,有哪些朋友。
为了加强这种属性,不熟悉的同学在很长时间内都会以“转学生”而非名字来称呼这人。
无论怎么看,都是路人甲不该靠近的类型。
只是这次却不能如我所愿,直接避开并非良策。
阿吾站在石塚晴美背后,丝毫不掩饰望向我的眼神,可是实打实为我招来不少目光。背后那个家伙散发出的气息几乎肉眼可见了,一丝一缕,如同红黑色的绸缎,跃跃欲试地想要扑过来。
咦,好像不对,不是错觉。
我眨眨眼,确定又是眼睛不受控制地看见“本质世界”了。
虽然这个名字听起来很有中二风格,但想想大概只有我会这么称呼,那么也就无所谓怎么说。丢脸这件事需要当事人与围观者才能成立。所以没错,只要我不觉得丢脸,就能理直气壮!
焕然一新的视野里,站在前方进行自我介绍的石塚晴美,全身都笼罩着粉色的光,和她身边的吉祥物非常相配,让人感慨不愧是少女们的儿时梦想之集大成者——魔法少女。
说来,这似乎是个好机会。
不动声色地转移视线,我用右手假装碰掉橡皮,俯身去捡,躲开阿吾的目光,顺便快要抬头时用余光不着痕迹地扫视一圈,稍作停留后,我的眼睛微微眯起。
倒不是我想表现得这么深沉,只是在灰白一片的世界里,骤然看见一大片过于明亮的颜色,眼睛总会被刺激到的。
事实上,没有当场落泪、夺门而去,我已经觉得是我心理承受能力强悍了。
无论是谁看见这一大片象征着“主角们”的七彩颜色,一定都会不禁落泪的。红的、蓝色、绿的、黄的……各种颜色汇聚一团,挤压得本该呈现围拢优势的灰白色可怜兮兮地缩在一处,完全不显眼。
只是那一眼,除了本就不同的桑谷一真、若木晴人,还有两位魔法少女弘田遥、坂出真依外,就揪出了这么多卧虎藏龙的“主角”,实在令我都稍微懊悔。
甚至那个趴在桌子上打游戏的克也,身上都有一层紫色的光。要知道阿力身上也不过是浅浅的粉红色,一看就是被卷入恋爱剧情的配角而已。克也不知道到底做了什么,光是紫色就算了,周围还冒着奇怪的爱心泡,看起来格外花哨。
不过现在也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
我若无其事端坐回来,无视桑谷一真明晃晃的打量和若木晴人自以为藏得不错的窥伺,也不理睬此前情绪有些高昂的阿吾,淡定地扶扶脸上的眼镜,看着那位转学生选了标准的靠窗座,就抽回目光继续上课。
阿吾脚步动了动,还是没有直接过来找我,只是变了脸色,眼神复杂地注视着这边。
这并不令人意外。
有时候要解决麻烦,在恰当的时机才会事半功倍。
阿吾说他是从小照顾魔法少女长大的保姆级人(社)才(畜),早早经过社会磨(毒)砺(打),比起我们这些尚且稚嫩的学生来说,察言观色只是基本功,随机应变能力应该更优秀。
从石塚晴美和阿吾一起进教室已经有五分钟了。这五分钟里,阿吾有三次试图引起我的注意,两次想要和我相认,一次直接过来的意图,但是都压制住想法,没有付诸行动。
为什么?理由很简单。
当他发现我不做任何反应和回应的时候,心里自然会产生疑惑。
疑惑无非是两个。
人得不到合理的答案时,很少从习惯的大环境找问题,更倾向于找与自身有关的问题。简单来说即从对方身上找原因,或者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一、我不理他是不是故意的?二、他是不是做错什么?
显然和自己的朋友打招呼这件事不会有错,起码在正常状态下,行为本身没有错误。上次的见面也不至于糟糕到我刻意不理人的地步,更何况此前完全没有预兆。就算是冷战,也是有作为预警的细节发生的。
那么他做错事这一猜想很快会被否决。
于是只剩下另一个事实——我没有理他,这是故意的吗?
故意的前提是有目的性,但在我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与刻意的现在,他得不出我的目的是什么,即我没有故意这么做的理由。
那么,不是故意,就是无意?
“我不理他”这一猜想,在看到我仿佛忽视,更甚说是完全没有注意到的表演中,会衍生出这样的答案——我是不是没有看见他?
可我按理来说,是可以看见他的,上次的见面交谈证明了这一点。
这就与目前的事实冲突,他会产生最纠结的问题——我到底看得见吗?
平时这个提问当然是好笑的,除非认错人或者被假冒,不然那天一定是我出来和他见的面,这个问题也没有意义。
但今天不同,我可是戴了眼镜来上学的!
这个世界大概是有神奇的力量的缘故,近视的人不多,戴眼镜的人也不多。而在各种漫画中,戴眼镜已经成为某种脸部封印,只要带上眼镜,脸就会得到一定程度的“模糊化”、“路人化”效果。
幸运的是,这个世界似乎参照了这种规则。姑且不论这是不是为了某些主角惊艳出场做准备,事实就是眼镜的存在的确对我来说很方便。
比如此刻,阿吾会对戴上眼镜的我心生顾虑,怀疑我是不是那天同一个人,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位基友,不敢冲动地过来确认。
毕竟里世界一般都有不许打扰普通人生活的规定,私底下在这种规则试探或许不会受罚,但是在这么多力量持有者面前这么做,就是妥妥地给自家魔法少女抹黑。很有职业操守、魔法生物世家出身的阿吾当然不可能做这种事。
所以他这个时候即使再想确认也不会莽撞地过来。
这只是第一道关卡。
阿吾也不是没有其他确认身份的方法。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隔着衣服贴着肚子微微发凉。
我眼都没眨,也没有摸手机,认真看着黑板,时不时写写画画,做足好学生的派头。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与其这时候逃避,不如正面迎敌。
我不能抽出手回答,但“小林”可以。
之前抓紧时间设置好的自动回答现在应该正忙着。
以阿吾平时的说话风格,大概会是那样的对话吧。
【阿吾】:小林?
【小林】:这个时候找我,怎么了?我可是冒着被老师发现的风险在跟你说话的!
【阿吾】:你在发信息?
【小林】:你到底想说什么?当我傻子吗?
【阿吾】:我不是想戏弄你,只是想搞清楚一件事。小林你在千平高中吗?
【小林】:?你今天是不是又不小心吃了你家魔法少女制作的黑暗料理,总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你问这个做什么?
【阿吾】:不要提起那件事让我胃疼啊混蛋!我和我家魔法少女转学到这了,你也在这边吗?这里还算有名的高中,我想或许你在这边,好奇问问。
【小林】:哦~这样。有些事情我要是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就自己来找答案吧。嗯,就当是你瞒了我那么久自己事情的代价。真的不能再说了,老师在瞪我!下次见!
自动回答的奥义,就是模棱两可的话语,与当事人稍微充沛一点点的理解能力。
话说到这里,大概那家伙心中认错人的天平会再次倾斜。
这是第二环,还不够,仅仅是让他暂时认为,自己认识的网友和偶然遇见的人相似而已。
我需要的,是将这两个角色彻底划开,变成完全不同的两人。至少在阿吾的印象里得是这样。
随着阿吾视线的转移,其他人关注的目光也慢慢消失,自由讨论时间假装和左边同学说话时,我瞥了眼转学生的方向。
余光中魔法少女同样借着嘈杂的掩盖,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低声和阿吾交谈着。那粉色的吉祥物认真听了会,动动嘴,指了指我的方向,摇摇头。
我当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虽然有猜测,但还是需要证实。
“妖皇先生,这样的环境里,你还能分辨每个人的声音吗?”所以我无声发问,“即使是妖,大概也不行吧?”
这只妖最近一直跟着桑谷他们,寻找所谓的线索。今天桑谷他们来了,这家伙当然也在,只不过一直在窗户上蜷着身子打盹,看上去像是一团发光的白绒球。
“你想用激将法是不起作用的。”妖皇冷哼一声,“我凭什么要跟你证明,不那么做我也做得到。”
“哎这样吗?”我遗憾地叹口气,“难得我想着,如果你能听清,我今晚可能会去买芝士蛋糕呢。”
“你想知道什么?”那只妖蹦到我面前,虽然两根尾巴没有动,但还是有一根尾巴翘起来乱甩。
我不去探究它到底有几根尾巴,无声提出了要求:“转学生他们刚刚说了什么?”
“那个女的说‘你一直看那个男生,是认识吗?’,那只驴否认‘他跟我一个朋友很像,我不确定,但是好像不是,可能是我搞错,不过我还想确认一次’。”元芜流利地报出了对话,显然记性不错。
“晚上吃芝士蛋糕对吧。”它扬起下巴,“本皇可是一字不差,听得清清楚楚。”
“嗯,厉害。”
我敷衍地奉承一句,半赶半骗一番,总算让这只妖回去了。
听这话,差不多是最后一环了。
剩下就简单多了。
课间,我照常和小金阿力聊着宅男话题,谈笑风生,好不自在,半个眼神也没有分给跟着弘田遥和坂出真依出去的转学生以及她身后的大吉祥物。
都是魔法少女不假,但来到别人的领地,多多少少要原本的驻守者打一声招呼。
石塚晴美应该会和弘田遥她们好好了解一番情况,比如魔物、战斗方式、战斗时间之类,要不然做个朋友聊聊家常也不奇怪。
可以预见的是,这会是场信息交流会。
阿吾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于是很快,他会顺理成章地理解,在魔法少女眼中,她们的同班同学“小林”只是个普通人这件事。
这不会成为决定性的证词,一时半会长相与姓名的巧合还是会为我积攒怀疑。
但这会成为堆积的土石。
一小块不起眼,也不成什么形状。
但等他接触越来越多“主角”,尝试从他们口中了解“小林”,却发现最终一无所获的时候,就是土石累积成高山的时刻。
周围的人都会这么告诉他的——小林只是个普通人。
而后他的基友“小林”出现时,一定会以更加不同的面目,更加容易区分的态度,彻底加深他的印象。
此消彼长,所谓“怀疑犹如草木之根,从真理之芽生出”。
产生动摇时,自我怀疑从缝隙生长。
我只是在让真理长出我所想象的模样。
——借用了那么一点他人的真理,一点自我的怀疑。
作者有话说:
那啥,这篇文是动力型更和随榜单更新,催更新的正确方式是,发评论简单说说感想之类,光说打卡和催更不算的哈。PS负面评论就不必了。
嘛,在考虑入V了,大概就这几天。
入V后正常能隔一天更一次,毕竟年底,事情忙。
这篇主要是各种随机事件,更太快我也怕写不好。
“正如你所知道的,自古以来,学生、小孩、女性的钱都是最好骗的。”
“请不要把自己编的话当做理所当然的道理,以及……”我站在小学后巷,瞪了眼面前满嘴胡言乱语的家伙,“这就是你骗小学女生的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