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轩也不看他，夹起来就吃了：“不错。”
郁聪叫住路过的服务员，指了指剩一半的御好烧：“这个麻烦再来一份。”
“少々お待ちください。”服务员恭敬地小鞠一躬，踩着小碎步走了。
郁聪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元昭哈哈哈：“就是让你稍等一下，马上好的意思。”
“哦……”郁聪端起杯子喝茶，感到成俊杰向他投来“不学无术”的嘲笑目光。
我究竟怎么得罪你了？郁聪在心里泪流满面。
郁聪吃了一肚子御好烧，跟秦轩并排坐在小莲花的后排座位上，成俊杰霸占了副驾驶，一路跟元昭有说有笑，还从后视镜里轻蔑地瞟了郁聪几眼。
秦轩似乎感觉到成俊杰对郁聪的敌意，什么也没说，拉住了郁聪的手。
咦？郁聪一瞬间心跳不已，一排大号红字弹幕飞速飘过脑海――“恭喜两位嘉宾牵手成功！”
心头一喜，迅速回握住秦轩的手。趁对方不注意偷偷看一眼，没想到跟秦轩对上了视线，脑海里的小天线瞬间滋滋地爆出火花。
秦轩的表情很柔和，带着一丝笑意看着他。
郁聪胸口打鼓，心想，难道他已经默认我们在交往了？
今天意外地没有堵车，一行四人居然到早了。可惜进剧院时，元昭被迎宾挡在了门外。
“这位先生，今天是我们千川第一交响乐团的正式演出，就算没穿正装，至少要衣着整洁吧？”迎宾小哥有些为难地看着元昭：“您这样……实在抱歉，我不能让您进去。”
“神马？”元昭不可置信地炸了毛：“我买的可是金冠贵宾票，两千多块一张的啊！你居然不让我进？那能退吗？”
“可以，请到那边的售票窗口办理退票手续。”迎宾小哥滴水不漏。
“靠！”元昭急了：“能退也不退！老子等这场演出等了一个多月了，必、须、听！”
迎宾小哥坚持原则：“那请您更换衣着后凭票入场。”
元昭气得发抖，周围人都在往这边看，但凡来听音乐会的人，男的西装革履，女的都穿着各式各样的小礼服裙，打扮得光彩照人。再看这边，成俊杰的常服就是西装，没有问题，郁聪好歹也穿着小衬衣背带裤，秦轩更是机智地穿上了校服，唯独元昭，一身涂鸦风连体背心短裤，肩上披着麻料的格子小斗篷，还是毛边破洞带补丁的那种，脚上一双厚底人字拖，头上还顶个鸟窝发型，跟典雅华丽的大剧院确实格格不入。
“我是个艺术家，这就是我最正式的衣服了，放我进去！”元昭这会儿真的不开心了，如果手上有苍蝇拍，他一定会拍死这个不识时务的迎宾小哥。
迎宾小哥叹了口气：“先生，我只是个普通工作人员，有必须遵守的岗位职责，请不要为难我好吗？。”
元昭插着腰怒吼：“那就叫你们经理来！”
小哥如蒙大赦，掏出对讲机一阵传暗号。
两分钟后，穿着西服裙的女经理从里面出来，看见元昭，一脸冰霜走过来，照他面门上就是一拳，拳风犀利狠辣，一看就是个练家子的。
说时迟那时快，成俊杰见事生变，大惊失色，拉住元昭的手向后一拖，在那半秒钟的时间差内迎上来，做好了搏斗的准备——
但是秦轩比他更快，明明比他站得还靠后，不知何时就瞬移到了经理面前，轻松一抬手便接住了经理的拳头。
郁聪吓呆了，反应过来后忙上去劝：“不要打架！不要打架！”一边巧妙地护着秦轩退开两米远。
经理讪讪地收回手，指着元昭怒斥：“是你自己违规在先，如果提前打电话我可以通融让你进去，大庭广众之下为难我男朋友几个意思？！”
听这话……这两人倒是认识的？
成俊杰搂着花容失色的元昭，看看他，又看看经理：“你们……这是……”
元昭一秒跪地道歉：“大姐！我错了！我我我真不知道他是你男朋友啊！这换届也太快了……”
乐团经理，也是元昭的大堂姐，快步走过来照元昭屁股上踹了一脚：“就算不是我男朋友也不能跟人这样说话！行了进去吧！”
“谢大姐不杀之恩！”元昭抱头站起来就往里蹿，经过刚才的迎宾小哥身边时点头哈腰地道歉：“对不住兄弟，都是我不好，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成俊杰嫌他丢人，抓着手腕迅速拖了进去。进门时还不忘回头冲秦轩竖了个大拇指。
这边两人，郁聪眼睛里已经满是星星：“秦轩你好厉害哦！你是不是会功夫？”
秦轩朝成俊杰回了个无所谓的笑脸，挽住郁聪的手臂往里走：“那倒没有，只是街斗经验比较丰富。”
进了剧院后，找到位置坐好，元昭才发现一件重要的事：成俊杰这个心机屌，居然把他送给聪聪的贵宾票掉包了！现在他们两个成年人坐在宽敞的、带小圆桌的贵宾区，而今天的主角，美丽可爱的小聪聪，却跟秦轩坐在普通观众区，这不公平！
元昭目光阴冷地瞪视着成俊杰，后者一脸无辜地端起杯子喝了口香槟。
听完音乐会的第二天早上，秦轩正和表姐在店里忙碌，一抬头就看见了西装革履站在门口的成俊杰。
秦轩招呼他进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找我？”
“呃……”成俊杰解释：“我是听元昭说的，你在这条街上有个饭馆，就找过来了。”心里吐槽说没想到是这种简陋的小吃店。
秦轩：“有什么事？”
成俊杰打开随身带着的手包，从里面拿出一沓用纸带勒好的崭新百元大钞，放在桌上。
其他几张桌子上的食客都惊呆了，默默地朝这边看过来。
成俊杰的手包大概是新买的，不太软和，只见他掏了半天，又掏出一沓，放在刚才那沓上面。
秦轩的表姐也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望向这边。
秦轩面无改色：“这是？”
成俊杰又掏出一张名片，放在钱上：“我有个朋友，也是摄影师，最近在找模特，我觉得你挺合适，想把你介绍给他。”
秦轩想了想，问：“为什么是我？”
成俊杰言简意赅：“主要是因为你瘦，而且瘦得有建筑感，眼神也有戏，他搞的是艺术摄影，想找个合适的模特有时候比登天还难。”
“……”秦轩有点无语，目光指示桌上的钱问：“这是酬劳？还是订金？”
“订金两万，工作完成之后，他会再给你两万。”成俊杰开始劝说：“机会难得，报酬也不低，答应了对你没什么坏处，哦，我朋友他……可能有点公子病，但人品是好的，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秦轩看着桌上的名片和钱，久久不能平静。这么容易赚到的钱，他以前想都不敢想。
表姐走到旁边，用胳膊撞了他一下：“条件挺好的啊，为啥不答应？”
秦轩又想了想，拿起了钱，对表姐说：“你别告诉我妈啊，她没事就爱胡思乱想。”
表姐乐了：“不说不说，等你成了大明星再告诉她呗。”
秦轩嘴角勾起：“又不是演戏，就拍个照片。”
成俊杰见他同意了，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狡猾地笑了笑：“不过，我作为介绍人，有一个附加条件，不知你能不能接受。”
秦轩：“？”
成俊杰几步跨出门，示意秦轩到外面来：“出来说。”
“什么？”秦轩不可置信：“你确定？”
“确定。成俊杰有些烦躁地吸了一大口烟：“我也不瞒你，我从高中时候就爱惨了元昭，我们在一起七年，只是大学快毕业的时候分过一次手，他可能对我没信心了，这几年身边一堆花花草草，游戏人间……”
秦轩摇摇头：“搞不懂你们的想法，爱惨了为什么还会分手？”
成俊杰苦恼地扶额：“发生了一些事……唉……不提了，反正现在，那家伙居然对郁聪认真了，我是看出来了，郁聪一天不脱单，他就一天贼心不死，我就一天追不回他。所以，我的附加条件的就是……不，不能算条件，应该说是请求，秦轩，请你，帮我搞定郁聪！以后再有拍照业务我还会优先考虑你，可以吗？”
秦轩眼角抽搐了两下。
“我看得出来，郁聪很喜欢你，你看他的眼神也跟看别人不一样，”成俊杰继续游说：“我这个请求又不是强人所难，只是顺水推舟而已，你们本来就喜欢对方，只要开始正式交往，元昭就会知难而退了。”
别的话秦轩都没听进去，他一直在反思：我看郁聪的眼神，真的跟看其他人不一样吗？
如果我不答应的话，会怎样？郁聪会心灰意冷一阵子，然后……答应元昭的追求，两人在一起？
呸！呸呸！那画面太美我不敢想。
郁聪不能属于别人，他从心到身都是我一个人的。
一刹那间，秦轩醍醐灌顶，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整个人就像站在北极大陆上看见了世间最美的极光。
“好，我答应你。”秦轩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
成俊杰露出了绝境逢生般的表情。
第19章
七月快过完的时候，秦轩已经能自由地出入郁聪家，时不时跑过来蹭着空调写暑假作业。郁聪也时常会去肉夹馍店找秦轩玩。
郁聪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除了秦轩仍旧没有正式解释过那天晚上他是什么意思，其他一切都步入正轨，这些天两人一起看过电影，吃过冰淇淋，逛过游乐园，有一次秦轩还在他家留宿了一晚不过碍于荣博盯梢没能睡一间房，总之，就好像他俩可以永远这样幸福地过下去一样。
秦轩拍完那组艺术照后，便开始有意识地注意饮食营养均衡，最近看起来稍微强壮了点，不似以前那么瘦弱了。加上举手投足间散发出少年人特有的蓬勃清新的魅力，彻底迷倒了超级无敌恋爱脑的郁聪少爷。
然而坏的方面是，迷倒的好像不只是郁聪一个人。
上次成俊杰介绍的那个摄影师叫宋钰城，好像是个什么商界新贵家的二世祖，才二十岁，还在读大学。此子爱好艺术，人长得也不错，从见秦轩第一面就眼睛发光，一套照片磨磨蹭蹭拍了六天才拍完，完了之后不仅多给了秦轩一万块酬劳，还天天给他发微信撩骚……啊不对，聊艺术。
秦轩以前听人说过艺术圈GAY多，真正接触了才发现……这比他想象中的更多啊。
书房里，郁聪端个平板坐在懒人沙发里打游戏，秦轩在书桌前蹭着空调写物理作业，手机平均半分钟嗡嗡一下。
郁聪停止了打游戏，静静地盯着秦轩放在桌上的手机。
“微信，”秦轩头也不抬地将手机扔给郁聪：“烦得要死，你帮我回复。”又专心写起作业来。
郁聪受宠若惊：秦轩让我看他手机啦！
秦轩经济状况似乎真的不太好，用的手机还是好几年前的机型，现在赚了些钱也没舍得换新的。郁聪握着外边都有些裂痕的手机有些心酸地想，下次干脆送他一个苹果的，就当做开学礼物好了，然后自己也换了，跟秦轩用情侣机，嘿嘿。
打开微信，只见宋钰城的消息刷刷刷地跳出来，从早上吃了好吃的厚蛋烧到他把秦轩的照片送去参赛了，什么琐事都要发一发，比热恋中的小女生还黏。郁聪有点不开心，往上翻了翻，查看两人的聊天记录。
五天前的――
宋钰城：秦轩，你喜欢读小说吗？我最近读了白先勇先生的《孽子》，你看过没有？
秦轩：有一阵子班里女生传阅，借来看了一点。
宋钰城：看完之后最深的感触是什么？
秦轩：……
宋钰城：说嘛说嘛，就算不深刻我又不会嘲笑你。
秦轩：宝岛姑娘真美丽！（注：此乃小说中男主母亲表演歌舞的开场白。）
宋钰城：哈哈哈居然是这个！不过那句真的挺洗脑的，画面感好强烈。
秦轩没再回复。
四天前的――
宋钰城：四月是最残忍的一个月，荒地上%2F长着丁香，把回忆和欲望%2F掺合在一起，又让春雨%2F催促那些迟钝的根芽
宋钰城：我所读过的最美的诗句。
秦轩：托马斯艾略特？
宋钰城：啊，你竟然知道，我本来还想静静地装个B……
秦轩：放弃吧，我们学校图书室就有他的诗集，普及读物。
宋钰城：……
三天前的――
宋钰城：现在像你这样坦率不做作的孩子真是不多了，昨天约见了一个高三毕业生，自称文学少年一番，说是读过的书摞起来比他个子还高，结果一聊发现，连玛格丽特阿特伍德都不认识，讲了半天他还以为我在说杜拉斯。
宋钰城：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还是跟你聊天比较舒服。
宋钰城：秦轩？秦轩？？莫西莫西？掉线了？
前天的――
宋钰城：城北开了一家新派川菜馆，想不想去尝尝？我请你。
宋钰城：秦轩？小轩轩？人呢？一起去吃吧？正好想跟你聊聊那套照片的事。
秦轩：不去了我作业没写完。
宋钰城：假期不是还长着吗？不必急于一时啊，美食当前你还有心思写作业？你不是最喜欢吃川菜吗？
宋钰城：人呢？怎么又消失了？
昨天的――
宋钰城：小轩轩啊，哥哥我想你啦，一起去吃饭吧！
宋钰城：你上次不是说想学摄影，我教你啊，要是喜欢东方的咱们可以聊聊筱山纪信，荒木经惟……等等。
郁聪一条一条看完，还有一些是语音消息，插上耳机一个个点开听，听完后，怒火飚到了最高值。
宋！钰！城！你个扑街，居然想挖老子墙角！！！没看见秦轩都懒得理你吗？还在那发发发，苍蝇一样烦死了！
气过之后，心里又有点翻醋。因为郁聪发现，他们聊的这些，自己竟然一个都不知道。
真的是我不学无术吗？郁聪开始怀疑人生，为什么秦轩知道的我都不知道啊？
秦轩想学摄影，我也不知道。
秦轩爱吃川菜……这个我知道。
于是，郁聪试探着问：“秦轩，晚上咱们出去吃饭吧？听说城北开了个新派川菜馆。”
“好啊，”秦轩都也不抬边写作业边答应：“新店可能得提前订位，你知道电话吗？”
“我可以查。”郁聪说着便打开了美团，一边查一边问：“诶，怎么宋钰城约你你不去啊，我约你就去啊？”
秦轩笔尖停了几秒，微微一笑，回答道：“我喜欢跟你呆着呗。”
郁聪心里立即就平衡了，理直气壮地对付小三，用秦轩的微信给宋钰城发消息：
“秦轩在写作业，请你不要打扰他。”
那头像是愣了一会儿，发了条试探的：“你是？”
郁聪：“我是郁聪，秦轩的男朋友。”
宋钰城发了一串省略号，有些不信地质疑：“秦轩倒是从没跟我说过他有男朋友。”
啥？郁聪十分不爽，咬牙切齿回复：“是因为你没有问过他吧？你问了他就会告诉你的。”
宋钰城：“你是郁聪？”
郁聪：“对。”
宋钰城：“郁家那个私生子的儿子？”
靠！会不会聊天啊？郁聪这会儿真的生气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宋钰城是故意这么说的，骂我可以，敢骂我爸，老子跟你拼了！
郁聪：“你不用管我的出身，总之以后请不要再缠着秦轩了，他现在跟我在一起。”
宋钰城：“呵~呵~呵~不得不说你这个示威有点拙劣，语气就像那些留不住老公就拿小三撒气的没本事女人一样，可惜了，我又不是什么小三，我跟秦轩只能算聊得来的朋友而已。”
紧接着又一条：“哈，跟你开个玩笑，别介意哦。”
郁聪看了他的回复，快气炸了，感觉自己都堪比河豚了，然而对方把讽刺他的话说得滴水不漏，他有气没处发，抬起头瞪视着秦轩的背。
这个扑街，为什么不肯告诉别人他和我的关系？
然而郁聪有个过人的优点，他一旦暴怒、捉急或者遇到大变故时，头脑异常清醒，智商稳定在线。他看了看宋钰城发的消息，冷静地思考起来：那个扑街故意激怒我，就是为了引我向秦轩发脾气，然后他再去安慰秦轩趁机说我几句坏话，以显示他的包容理解和我的小肚鸡肠，不能中他的计。
郁聪强压住怒火，深呼吸几口，沉淀了一下情绪，忽然轻笑一声：“这个宋钰城，倒是有点意思。”
秦轩停笔转过头看他：“怎么了？”
郁聪笑眯眯地晃晃手机：“你想不想看看他都发了些什么？”
秦轩接过手机看了一眼，“靠”一声，直接把宋钰城拉黑了。
郁聪取得了第一阶段的胜利。
八月初的一天，秦轩正在店里做米皮，忽然接到母亲的紧急召唤电话，飞奔到医院。
“妈！出什么事了？”
秦母好好地端坐床头，指着地上堆着的几个箱子：“你看你看，刚刚有人送来的，一句话不说放下就走，是不是送错了？”
秦轩低头查看，有一箱是辅助化疗的营养口服液，剩下几箱是香菇和一些高档水果，一看就是某郁姓大少的手笔。
秦轩也不客气，扒开那箱草莓拿了一颗放进嘴里，劝慰母亲：“没事，收着吧，都吃得着的。”
“也不洗洗，”秦母打了他手一下：“轩子，这些……是不是你那个朋友送的？上次来看我的那个？”
秦轩微微一笑：“应该是了。”
秦母有些惶恐：“你跟他……关系很好吗？”
秦轩：“还可以吧。”
秦母：“哎呀，那怎么好意思收别人这么重的礼？这个口服液我见隔壁床小刘喝过，一千多块钱一盒呢……”
秦轩嘴角一勾：“你就当他人傻钱多吧。”
秦母不喜欢占别人便宜，心里总归有芥蒂：“人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看得出来那孩子是个实心眼的，可他毕竟还小，这些东西都太贵重了。”
秦轩想了想，为了打消母亲的顾虑，他决定老实交代：“算了，跟你说实话吧，郁聪对我们关照，不只是因为我和他关系好，他之前在找跟他一起拍照片的模特，正好找到了我，算是我帮了他一个忙。”
秦母有点不明白：“什么……模特？”
秦轩：“就是穿着他们家公司生产的衣服，拍宣传册，帮他们赚钱，他们也会给我一些酬劳，还不少呢。”
“哦……”秦母点点头：“是这样啊。”
“还不是怪你，生了个这么帅的儿子，让人家看中了。”
“混小子！”秦母笑着拍了秦轩一下：“不管有钱没钱，妈看得出来，那个郁聪是个好孩子，你跟他玩妈放心，就是你这狗脾气得收一下，别跟人吵架。”
“知道。”
秦轩帮母亲洗好水果，又打了饭，准备回店里继续干活，临走时母亲忽然叫住了他。
“轩子，明儿记得把妈的那套毛衣钎子带来，再帮妈买几盒毛线啊，要好的，蚕丝蛋白那种。”
秦轩警惕地回头：“妈，你要干啥？”
秦母说：“在医院呆着太没意思了，妈想织织毛衣，打发时间。”
“你向我保证，不要累着自己，我就给你带来。”
“哎呀，妈整天闲得骨头里都快生蚂蚁了，织个毛衣怎么会累着？”
秦母织毛衣的手艺从以前就是当地一绝，就在查出白血病入院之前还帮人织毛衣赚钱，每天结束了店里的事，夜里还点着灯织个没完。为了攒钱给秦轩上大学，母亲也是拼了老命了。秦轩一直觉得她这病就是活活累出来的，所以一听她提钎子和毛线就紧张。
秦母见他不信，强调了一句：“给你和你姐织的，不是拿出去卖。”
秦轩想了一会儿，点头道：“那行吧，我明天给你带来。”
这天店里生意出奇地好，刚过六点，早上准备的米皮、白吉饼和腊汁肉都告罄了。表姐喜滋滋地关店盘了账，让秦轩早点休息，她跟闺蜜约了看电影逛夜市。
秦轩解下围裙：“去吧，玩得愉快。”
表姐背上包，临走时神秘一笑：“轩子，你最近咋变这么温柔了？是不是早恋了？”
秦轩立即黑脸：“你管别了！”
表姐促狭地笑着，脚底抹油溜了。
秦轩打扫了店里的卫生，去附近澡堂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刚出门，手机就响了。
陌生号。秦轩犹豫了几秒，还是接了起来：“哪位？”
“秦轩？”那头传来宋钰城小心翼翼的声音：“你……是不是生我气了？电话打不通微信也不回……”
秦轩翻了个白眼，心说废话我都把你拉黑了当然打不通了。
“其实你误会了，”宋钰城自顾自地解释道：“我那天在微信上说那些话，就是跟郁聪开个玩笑，我跟他早就认识，关系也不差的，你误会了。”
秦轩半信半疑：“你找我什么事？”
宋钰城立即开始叨叨叨：“哦，没什么，就是确认一下，我派人给伯母送去的营养品和水果那些，你收到了吧？”
秦轩瞪大眼：“是你送的？”
宋钰城在那头卷着电话线扭捏道：“嗯……我不敢自作主张去探望伯母，怕你不高兴……就……唉，你是不是真的生气了？对不起啦……”
秦轩心里冷哼一声：“我把钱给你，一共多少？”
“哎呀跟我还客气，咱们不是朋友吗？”宋钰城又热情起来：“钱什么的就算了，也没花多少，你要是过意不去的话，请我吃饭好不好？”
秦轩大叹一口气，心说这人怎么这么麻烦，敷衍地答应道：“行吧，你要吃啥？”
“就川菜吧。”宋钰城乖巧道：“艺术学院后门对面有家蜀香园，听同学说味道还不错，就去那儿怎么样？”
“行，几点？”
“不急，我开车先去占位子，你慢慢过去就好了，从你家那边坐601路公交车在怡园小区站下车一抬头就能看见，那个店招牌挺大的。”
秦轩挂了电话，摸摸口袋，回到店里，掀开床垫，数了一千块钱装兜里，拨拉着湿漉漉的头发慢腾腾地出了门。
元昭最近心情很差。
大学毕业时他选择了留在国内，五年间，凭借着自己的天赋和才华，加上家里长辈铺路，顺风顺水地混成了大设计师，获得了若干奖项，算是事业有成了，可他的感情生活却一直原地踏步，自从和成俊杰分手后，就再也遇不上可心的人，别看身边围着一堆光鲜亮丽的模特儿，不是图他的钱就是图他的名，没有一个真心的。
但是就在一年前，郁聪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一个小天使般纯真干净的少年，虽然看上去凶凶的，元昭却忍不住老去逗他。看到对方小博美一样可爱的反应，元昭觉得自己动凡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