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似乎是他能回想起以来,第一次面对面和人交流,再远的记忆已经有点模糊了。
他已经好久没有在现实中和人说话。
不一会儿热乎乎的烧饼已经好了。
没想到两个烧饼就花了奚容一积分,稍微有一点点心疼,没想到吃的东西这么贵,都赶上半个手机的钱了。
奚容拿着烧饼在夜色中行走,还能闻到夜晚中不知名的花香,风很温凉,吹得人格外的舒服。
摸到两个热乎乎的烧饼,手心都暖洋洋的,心情很放松,奚容弯着眼睛笑,“那边有个石板凳,我们去那里吃。”
“嗯。”
没多远,三四分钟一会儿就到了,更好的是没有什么人,烧饼很是热乎,奚容分给了阿尔法一个,自己拿着自己那份咬了一口。
酥软香脆,比他之前点的外面好吃多了。
好好吃!
刷了一层咸香的酱肉,一会儿就吃掉了一半。
奚容差点噎着了,接过阿尔法递过来的奶茶,喝了两口才平复下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奶茶。
“你买煎饼的时候我去买的。”阿尔法给出了相应的解释。
“谢谢。”
是没有吃过的奶茶味道,清爽不甜腻,正好解了渴。
一手拿着暖和的烧饼,一手是新做好的奶茶,坐在满是花香的公园里,夜色下安享静逸的一隅。
惬意又满足
吃完了一张烧饼竟然还没吃饱。
阿尔法把他那一份拿了出来。
“我无法吃人类的东西。”
手的质感和人类相差不大,但还是能感觉到有区别。
是机器身体。
奚容接过烧饼,竟然感觉到烧饼是暖烘烘的,和刚出炉的没有什么区别。
“我的手心设定了加热功能。”阿尔法说。
很贴心。
虽然人小小的,但是气势很足,说话的时候干净利落。
奚容连咬了好几口,吃得特别开心。
这是他第一次自己买的东西。
仿佛和人交流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仿佛战胜了自己。
吃完了烧饼奚容又打开手机在附近找酒店和房子。
目前还剩97积分,不知道能睡到什么房子。
刷了一下,突然看见了一条“0积分”住房的消息。
“零积分住房?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会不会是什么骗局?”
虽然没有什么生活经验,但是个网瘾少年,总是在网上刷到消息,为了贪小便宜赔更多的新闻比比皆是,零积分住房这种好事就像天上掉馅饼。
阿尔法凑过去看他的手机。
显然也看到了那条消息。
“会有玩家在游戏期间发这类的住房消息,有些玩家已经自己买了房子,他们很看重风水,认为房子没有人住的话风水不好因此发了这类住房信息。”
奚容点进去看已经有许多玩家留言问多少天。
看起来又像真的。
反正他只要九十几的积分了,就算是被骗也只能骗这么多。
点开发布信息的头像,私信了发布人。
[你好,请问可以住多少天?]
发布人立刻回应。
[七天,不能多也不能少,七天之后房子的主人会回来,如果您当时还没有进入游戏,需要立刻离开]
奚容刚好是七天留在游戏基地。
[我正好是七天,您如果没有找到合适的人考虑考虑我。]
奚容以为要等好一会儿,没想到不到五分钟就受到了发布人的消息。
[主人已经同意了,钥匙在门外盆栽底下放在,注意不要弄坏主人的东西,其他东西都可以使用。]
这么简单?
来到发布人留下的地址门外,看着巨大的石狮子和一座大宅院,还没有感觉到真实。
从盆栽下面果然找到了钥匙。
一开,竟然真的把门打开了。
阿尔法拉着他的手往前走了两步,又疑惑的回头,“不进去?”
奚容顿了一下,又跟着进去了。
阿尔法是最灵敏的雷达,他都没有发现任何不妥,这个宅子应该是安全的。
“这些高级玩家不能雇佣NPC帮忙看宅子吗?”
因为玩家被雇佣的话,会不断的被强制进入游戏,无法一直被雇佣,但是NPC就不一样。
就像今天卖煎饼的老板就是NPC,阿尔法说大多数商贩是NPC,但是已经有玩家也开始做生意了。
“不能,NPC无法被玩家雇佣。”
可是他也是NPC 啊。
“你有自我意识,他们没有。”
原来如此。
阿尔法又说:“这种雇佣本来应该拿佣金的,中介估计扣积分了,以后再碰见这类零积分住房,要问佣金。”
已经不用积分住这么好的房子,还怎么好意思要佣金?
没有也没关系,他已经很满足了。
这座宅院非常的大。
有点像奚容小时候住的那类宅院,中式风格,院落稍微收敛了些,更简洁现代。
里面中了许多些树,庭院类一颗巨大的桃树,树上开满了桃花,无论是在月色下还是在阳光下,都是美不胜收。
上面还挂了灯。
“这种树是从副本中带出来的,一年四季都会开花,不止有美观作用,人在旁边住着会很舒服,会调节人类的身体。”阿尔法说。
难怪进来的时候这么舒服,身体都轻盈了不少。
庭院里阴凉,在夜晚稍微有点儿寒意,奚容连忙进了屋内。
按照发布人的信息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居然非常的不错。
这个位置几乎是家庭成员住的屋子,也许是房屋的主人需要离自己近的地方有人住着有人气,才特意给他住这里。
被子也是新的,打开窗正好能看见庭院的桃花树,月夜下的粉色桃花异常美丽,连空气都是甜的。
房间里的浴室又大又干净,新的浴衣也挂在了衣柜里,奚容身上只有一套衣服,换了浴衣正好能洗。
阿尔法说:“宿主可以泡个澡,连续两个副本会很疲劳,放松一下。”
阿尔法说话的时候正好在帮他放热水,四五岁儿童身体的阿尔法虽然冷冰冰的板着脸,像极了小大人,但是站在浴缸旁边,几乎是和浴缸一样高,居然还要帮他放热水。
“我、我自己来!”
他一个成年人不能让小朋友照顾!
他很依赖阿尔法,所以更不能让他做事。
还帮他放热水。
阿尔法听罢已经从浴缸旁离开,他在房间的书桌上打开终端,开始吸收新的知识。
按照阿尔法的话来说就是,“我需要不断输入新的知识才能更接近人类,以便成为更好的系统。”
浴缸里的水一会儿就放好了,躺在里面的瞬间特别舒服,一直以来的疲惫全部一扫而空,奚容躺了一会儿,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直到手臂被碰了碰才醒来。
阿尔法无机质的金色眼睛正看着他。
奚容完全清醒了。
“宿主泡太久了,很危险。”
一不小心睡着了,直到阿尔法来提示才清醒过来。
“抱歉,我睡着了......”
“不用说抱歉,宿主出来睡觉。”
阿尔法很有礼貌的关上了门,奚容换上了浴衣,把自己的衣服洗好烘干,已经困到不行了。
他爬上床等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看见阿尔法还在凳子上冷冰冰的坐着。
就像大人晚睡时,小孩也跟着熬夜一样。
奚容喃喃道:“阿尔法,快睡觉吧。”
阿尔法说:“我在凳子坐着,就可以。”
“那怎么行,没有多余的床,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睡。”
无机质的金色眼睛在黑暗中闪烁了两下。
奚容已经缩进了被子里,迷迷糊糊感觉到没过多久,突然一个冷冰冰的大娃娃进了被窝。
奚容下意识的把抱枕娃娃搂在了怀里。
冰冷的皮肤被接触,不像真人一样让他爆发病症,但是贴近的时候又格外的舒服,像极了当场治病时的游戏仓设定的人物模型带来的触感,触碰的时候格外安心。
冷冰冰的抱枕娃娃浑身僵了一下,不过片刻,已经能听见奚容绵长的呼吸。
系统是不需要睡觉的。
.......
第二天起床是时候阿尔法已经不在床上。
奚容连忙爬起来去找,没想到阿尔法居然在厨房!
特别离谱的是阿尔法在煮早餐。
小孩冷冰冰的回过头,“宿主没有多少积分了,只能自己动手。”
可是,阿尔法还没有橱柜高,要站在大椅子上使用厨具。
奴役这么小的孩子他还是人吗?
“我来我来,你下来!”
阿尔法冷冰冰的歪了歪头,“你确定?”
这是系统吗?
简直是他的小天使!
居然踩在椅子上给他做饭,奚容心里默默发誓这么可爱的小天使他一定要好好听话,对他好好的。
然而,奚容根本没有任何厨艺技能,这么多年来一直点外卖生存下来。
“要不、要不我们去外面吃吧?”
说是“我们”实际上只有奚容一个人在去吃东西。
还要小孩子拉着他的手才敢出门。
但是出门了好几次,奚容的胆子终于渐渐大了起来。
他住的宅院不远就有NPC卖饭,奚容每次都买回去吃。
阿尔法默默陪着他一块买,都是非常便宜的饭菜,剩下的积分足够吃到游戏开始。
“好想吃更好吃的东西。”
鬼鬼祟祟路过一家烤全羊店的时候,被滋滋的香味馋得不行,因为这一带根本没有什么人在,NPC做的烤全羊很少有客人,奚容馋了好久。
没想到一份就要一百积分,他根本买不起!
阿尔法无机质的金色眼睛看着他,“宿主要多多赚积分,下个世界给宿主挑个积分多的。”
“嗯。”奚容又问,“阿尔法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赚了积分可以帮你买。”
也想帮他买东西,阿尔法对他这么好。
阿尔法金色的眼睛闪了闪,没有说任何话。
直到回到了家,路过那颗巨大的桃花树时,他仰起了头。
微风拂过他柔软的头发,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轻轻的说,“好高啊。”
巨大的桃花树遮天蔽日的盛开,人类在它脚下,如同蝼蚁一般渺小。
“我想要一支桃花。”
奚容愣了一下,“我忙你摘一支。”
恰巧,有一簇桃花还算低矮,奚容踮起脚尖就能摘到,可是那对于只有四五岁、还不到一米的阿尔法来说实在太高了。
奚容踮起脚尖摘下一支,递了过去。
他弯着眼睛笑了起来,“呐,给你。”
阿尔法无机质的金色的眼睛倒影出他的笑容,好一会儿才迟钝的接过花。
紧接着听见奚容说。
“我会努力赚更多的积分。”
之前听阿尔法说过,宿主的积分和系统的能量相关,目前为止一直是阿尔法在为他花费能量,以后他会多赚点积分,希望阿尔法的能量充足。
阿尔法温和的垂下眼眸,他把花抱在怀里,轻轻的嗅了嗅。
“好。”
我会帮你。
第49章 漂亮小寡夫1
“那小媳妇生得可叫一个水灵, 眼睛不是眼睛,跟天上星辰似的,嘴儿不是嘴, 是远山上红透了的樱桃,一身雪白水嫩的肌肤比县里老爷戴的玉还要白嫩, 往那儿一站,可真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多少儿郎被迷得神魂颠倒,可他不喜欢那些,偏偏喜欢周家大郎这样英武神勇的好儿郎。”
邻村里远近闻名的媒婆掩唇往那儿一坐, 把周石君听得都从屋里走了出来。
周石君手里还拿着一本圣贤书,脸上是薄薄的怒意,“你也不说说那人克死了几任未婚夫婿, 哦, 对了, 还有任是拜了堂的, 算是守了一阵子寡的, 那名声早就传到了我们村,现在怎么,又来祸害我哥了?”
媒婆大红的手绢微微掩唇, 缓缓露出个阴阳怪气的笑,“哟,我当是谁呢, 原是我们的秀才老爷,你哥都没说话你怎么答了?莫不是你也想娶这媳妇?改明儿刘妈妈给您也说上一个水灵灵的大媳妇?”
周石君又怒又羞, 那媒婆的嘴好生厉害, 炮语连珠般又开始了, “再说了,怎么就配不上你家大郎?你家大郎都快二十五了还没取媳妇,都成了老男人了,也不找找自己的原因?奚家那小媳妇生养得富贵,还不要礼钱,人也是漂漂亮亮的,除了不能生娃娃哪哪都是好,配你家大郎是绰绰有余的,周二郎,你也是读书人,怎就听信了谣言要黄了你亲哥哥的姻缘?老祖宗都说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举头三尺有神灵,你说话可小心点!”
周石君可被这老媒婆气得捶胸顿足,恼道:“哥,你说句话啊!”
周家大郎刚刚打死了一头老虎,肉已经拿到集市上卖,一身油光华亮的皮毛需要立刻处理,周锋郎手脚麻利,才是一会儿已经将皮毛摆弄干净放在了杆子上晾。
刘妈妈见周锋郎闷不吭声的,便是过去叹道:“奚家那小媳妇你也是听过的,都说他克夫,如今在家里根本是过不下去,他顶头的大主母竟然要将他嫁给他那赌徒表哥,那可不是一个死么?现在是东躲西藏想要赶紧成婚,你别听外边的那些谣言,人我是见过的,刘妈妈敢对天发誓根本没有拿他的钱!奴家是见他真是可怜,见之前也是如传闻般对他有偏见,如今是真心想要帮他,愿他别被那些个贱人作弄死。大郎啊,刘妈妈知道你是个性情中人,村里传闻你凶狠,早年你身上也背了命案,没有什么姑娘愿意和你好,可如今二郎快要进京赶考了,你们兄弟二人相依为命多年,你也该找个伴了,难不成往后你弟弟当了大官了,你得靠着他?那虽说是个男媳妇,但心里满是愿意跟你的,你们二人做个伴也好、当是可怜可怜他也好,好坏都是有个人陪不是?”
周锋郎闷头做了一会儿事,突然说话了。
“什么时候进门?”
刘妈妈见周锋郎已经松了口,喜出望外,“明天、明天便是吉日,你既是应了口,我便立马去通知他!”
仿佛生怕他反悔似的,刘妈妈连忙从周家离去,就怕他改了口。
周石君恼道:“哥!你怎么就应了?莫不是偏信了那媒婆胡话?往后我要是当了大官怎么就算靠着我?他挑拨离间我们兄弟二人,还将那奚容说得如此楚楚可怜,就是抓准了你心地好、好欺负!婚姻可是大事,我同窗家妹子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前几日已经说通了,愿意嫁过来,你怎么就不等等?”
周锋郎早年失手打死过人,好几年的牢狱之灾,后来才翻了案释放,他生得高大勇猛,是村里有名的大力气勇夫,连山上的老虎都怕他,再加上背过命案,村里人也怕。久而久之也没有什么姑娘愿意嫁给他。
十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整天闷不吭声也不辩解,事情倒是做得好,也不缺吃喝,听说还攒了不少钱,说是留着娶媳妇,可是却从来无用处。
这还是第一次有媒婆上门说亲,对方也满心满意的愿意。
周石君很是不爽,“奚容还是个男人,硬邦邦的大老爷们有什么好?往后还要你养了。”
良久,才听见周锋郎答话。
“不过是多双筷子的事,二郎,你去念书。”
周石君气冲冲的进了屋。
周锋郎处理好了老虎皮子,便打扫起了屋子。
他是个手脚麻利的男人,屋子里是整整齐齐的,弟弟周石君是个读书人,成日读书的,作为哥哥,家里一切农活都是他做。
周家的农舍修的还算宽大,一共有六间,整个是坐北朝南的好方向,中间是个堂屋,平日里供神或者吃饭就在这儿,两兄弟一左一右分两间房,后边是厨房,再往后是柴房和澡堂,远离正舍有间畜茅草房,连不远处的茅房也修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
这农舍放在村里已经是数一数二,给周家二郎说亲的媒人就差踏破门栏了,连县里都要小姐愿意嫁给他。
但是大郎,这是头一回。
家里的院子圈得也宽,就是光秃秃的,老想着种个什么果子树,一直没有碰见。
如今要成婚了,便把院子也清扫干净。
连门窗的灰尘都擦拭了一遍,瞧着焕然一新,一尘不染。
哪里都是摆放清楚,就算是没有富贵摆件也住得舒舒服服,周家的农舍在村里的边缘,旁边还是一大片竹林,动起风来沙沙地响,像风在说话似的。
周锋郎从柜子的夹层里拿出三两碎银,去镇上买了大张红布、棉花被子、五斤糖、十斤猪肉,花生桂圆加上五六个大柚子,还买了两匹上好的布。
两个担子往肩上一挑一看就是要办喜事。
杀猪的王宁生得高高大大的,平日里和周锋郎多有交集,收了他不少猎物贩卖,见他买了十斤肉,还多砍了一斤送给他。
“办喜事?”
“嗯,成婚。”
王宁惊讶道:“成婚?哪家姑娘?”
“奚容。”
周锋郎低头仔仔细细的将肉包好,听见王宁惊讶道:“怎么是他?”
奚容的名声几个村、镇上都有听过,总之是不太好。
他父亲是个员外,但是母亲只是个小妾,是从烟花柳巷挺着大肚子才进了奚家的门,那女人好生厉害,奚员外家一众小妾都不是她的对手,连当家主母都被压制,儿子养得娇滴滴的,跟个姑娘似的,十二岁就有人上门说亲。
全是男人。
这边的风俗是男人和男人都不成问题,但是属于二流,有钱人家都会娶女人,男人只能是妾室中的一名。
但条件不太好的,嫁娶也有男人是正室。
奚容的母亲护犊子似的把那些说亲的人都赶跑了,可架不住身子弱,没几年就病逝了。
而后没有人挡住,奚员外自己的儿子常常被男人求娶,面子上很过意不去,可偏偏儿子也喜欢男人,为了眼不见为净,便挑了个有钱老爷让他嫁了。
没想到才说好了亲,人就死了。
往后一二三任未婚夫全部都死翘翘,还有名都拜堂了,那新郎官在堂上当场暴毙。
不知是什么命数,没几个月奚员外也去世了。
家里一众小妾和主母都是奚容母亲的老对手,对人恨得牙痒痒的,三天两天蹉跎,快把人逼疯了。
但那人听说可不是省油的灯。
时常勾三搭四,常听男人谈论起他的名字。
这样的人王宁一听就皱眉头。
王宁是子承父业,从小干着杀猪的行当,要说家产,可能攒了好几十两银子。
人也是生得一表人才,高高大大的一身精壮的皮肉,拿刀时跟个驰骋沙场的将军似的,那肌理和手脚让他当屠夫可是真是大材小用了。
平日里年轻的寡妇会故意来他这儿买肉,生意可叫一个好。
不说别的,说亲的媒人总是络绎不绝的。
他和周锋郎交好,因此才这样问的。
如果是他,怎么着也不会要奚容这样的人。
但周锋郎没有答话,买了东西就原路回去了。
还包了二钱银子给媒婆,甚至用红布仔仔细细包了一两银子,让媒婆递给奚家。
媒婆使劲儿夸他。
“大郎如此厚道,奚家小媳妇可算是福气大了!”
媒婆高高兴兴,办事也妥当,礼钱给了奚家,连忙张罗起了婚事。
虽然事情匆匆,看起来也是草率,连宾客都没有,但是样样礼节都是有的。
东西是少了点、简陋了些,但是在村里算是办得顶好了。
第二日黄昏已经把新人迎娶进了门。
人是从轿子上下来的,几个喜娘喜气洋洋的唱着小调。
周锋郎穿得整整齐齐,背上一个大红布做的花,站在轿子前等候。
从红帘子布里探出一只雪白的纤纤玉手,那手指根根分明,细腻白皙似美玉似琼脂。
一眼能看出是一只男人的手,但是却漂亮得像城里摆着贵重处的精细漂亮的物件。
光看手就能知道是名难以见到的美人。
周锋郎将手一伸,要去接住。
两人的手还没碰在一块,已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常年做粗活的莽夫,一身的力气,手也是做粗活的,竟然是比新妇的手大上两圈了,轻轻一握能把人漂漂亮亮娇娇气气的手包在手心里。
皮肤是粗鲁的深棕色,和那雪白的肌肤一比,是云泥之别。
周锋郎的手指一动,竟然不敢去碰他。
他手上的茧子厚,生怕弄疼了人。
直到喜娘轻轻咳了一声他才缓过了神。
将新娘的手一握,细腻温热的触感几乎让胸口都麻了。
果然是一手就能包住。
像是想退缩、但又紧紧贴着。
贴得人浑身都酥了。
紧接着人从轿子里出来了。
纤弱往那儿一站,才到他鼻尖的位置。
像个纤细的少年郎,听说才十八岁,那是比二郎还要小的年纪。
周家兄弟本来就生得高高大大的,周大郎又是了干粗活的猎户,力气早就练了出来,若是脱了衣服能见到一身扎实的肌肉,不干瘦、也不壮,但薄薄的一层肌肉恰到好处,能一拳打死一头老虎的大力气。
比之新娶的漂亮媳妇,完完全全是个大块头,人到了跟前,似乎一揽就能揽在怀里。
牵着人走到了堂屋,还请了有文化的司仪说唱。
末了,终于开始行礼——
“一拜天地!”
“二摆高堂!”
“夫妻对拜——”
周锋郎隐约能看见红盖头下露出的一小段尖尖的下巴。
秀气清丽,漂亮又精巧,在红色的对比下白得发光。
“送入洞房——”
周锋郎眼眸一动,牵着人已然进了自己的房。
拜了堂, 已经完全到了夜里,堂屋里周石君不情不愿的招待人吃饭喝酒。
大郎屋里点着亮堂堂的红烛。
新人坐在床沿边,在红烛下似幻似真, 仿佛做梦一样的,橙色的光和红艳艳的囍映照得整个房间不那么真实。
这是周锋郎也没有预料到的。
这才一天, 竟是娶了名男妻。
不知道传闻是真是假,听媒婆说过得很不好, 没想太多便点了头迎娶。
喜事倒是办得认认真真。
可周锋郎却不是喜欢男人的。
村里多少光着膀子摸爬打滚的男人,没有丝毫兴趣,他木头般的做着自己的事, 也没想过女人,大约是想潦草过一生的,没想过要娶媳妇。
如今突然有人在他床头坐着, 娇滴滴的样子, 羊脂般白皙的手在外头, 是要好好娇养的小公子般。
周锋郎平日里不爱说话的, 但是有些事不能骗人。
“如今你我成了夫妻, 有些事 我先说了,免得以后许多龃龉。”他说话的时候靠近了许多,红盖头还没掀开, 奚容坐在他站在,更显得人纤细娇小,小猫般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