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化身,若是遇到危险,它会保护你,我也能感应得到。不过,我不希望有这种情况发生。”风笙绕着他的化身看了一圈,整理了一下它的红发。
“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也可以问它,只要不是太难的问题它都能回答,它不会撒谎,应该帮得到你。我就先回去了,小野,多保重。”
还未等到狩野开口挽留,风笙变成一只鹓雏,飞离了妖界。
“师父,保重。”狩野轻声道。
他转身向门外走,化身动了动,跟在他身后。
“……”狩野还不太习惯有人跟着,但这是风笙留给他的,又长得和风笙一模一样。
看来以后要开始习惯它了。
“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化身慢慢点了个头。
狩野仔细看了看,这个化身没有本尊有神韵,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呆。
“你虽然是师父的化身,不能也叫你师父吧,我想想给你取个名字……”
化身是风笙的羽毛变的,鹓雏的羽毛又是烈焰之羽……
“你就叫……烈羽。”
化身的双眼倏然一亮,但狩野并没发现,自顾自地往前走。
烈羽却停下了,狩野没听见脚步声,疑惑地往身后看。
“……”烈羽想要说话,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你说什么?”
化身是不会有表情的,但狩野从烈羽呆板的脸上分明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情绪。
烈羽还是说不出话,狩野没耐心了,他继续往前走。
“小、小野,等等我……”
小野?……
狩野错愕地转过身,一种很奇异的感觉漫上心头。
烈羽对表情的控制还有些生疏,他很想微笑,但怎么做都做不好。
狩野走到他面前,戳了一下他的脸,烈羽歪了歪头,懵懂地看着他的动作。
“不着急,我等你。”
(注:化身一旦赋予了名字,就会产生独立的人格。“烈羽”是风笙给狩野的出师礼,希望狩野身边的那个人满心满意都是他)
神界,九重天。
司秋神到处找司冬神,终于在灶神那找到了,她正在灶神宫里和符岁、雪神几位上神打牌。
“司冬姐姐,你快回去看看。雨神来找司夏,什么也没说就开始哭,不知道怎么回事,哭得可厉害了,司夏正哄着呢,她让我过来找你。”
“好……我马上回去。”
司冬神推了牌,和他们约好下一次再玩。
雨神,来神界任职前是条鲮鱼精,品行好,性格佳,但哭功了得,当初天帝给他赐职位,说这么能哭就去降雨吧,然后赐了一个雨神之职。
这条小鱼精本来就长着一副柔弱可欺的样貌,现在哭得一抖一抖的,谁不感叹一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我本来就是按照星宫的册子降雨啊,他们要引水灌渠,来求雨,我也跟上面反应了,借了未来一年的雨量,结果第二年雨量不够又来借、第三年又来借……借到最后没有了,可不就是三年大旱吗……凭什么要砸我的雨神庙……呜呜呜……”
“大哥你别哭了,这事也不是你一个人担责呀,从土地到山神还到我这个司夏神,还有星宫那么多人,我们这条船上这么多蚂蚱谁摘得开啊?”
司夏神一边安慰他一边腹诽:凡间的人哪管那么多,下不了雨,就砸了旧庙供新神,也不知道当初是谁死皮赖脸来求雨?
雨神还是太道行太浅了,这种无理要求根本就不该答应。
正想着,司夏神忽然感觉脸上身上都湿漉漉,抬头一看——
邪了门了,怎么雨神一哭,室内也会下雨?
司秋和司冬呢!怎么还没有回来!!
等了一会儿,司秋神和司冬神终于回来了,看见快被水淹没的神女峰主殿,一人撑了一把伞。
“是谁欺负我们家琲琲啊?都哭成这样了。”司冬神捏了捏雨神哭泣的脸蛋。
“年霜,我要完了——”雨神哭得收不住声。
司夏神愤愤道:“永琲的雨神庙被一帮蠢货砸了,本来那地方就借了未来的雨量,大旱三年,现在没了雨神庙更降不了雨,真是活该。”
司冬神震惊:“雨量还能借?这是什么规定?”
司秋神道:“几年前北斗星天还没那么严,他们私底下都说可以这么做,不会被发现。现在好了,娄子捅大了,要是告诉天帝,永琲肯定会被罚的,按照天条……说不定还会被撤职。”
如果撤职,雨神就会从上神贬为地仙,要再次爬到九重天,不知道要几百年。
现在消息还没传到天帝那里,瞒下来也比较容易,可也瞒不了多久啊!神庙连接着九重天的舆图,上神在人间的神庙被破坏,舆图也会显示,届时天帝一定会派人调查。
私自挪用雨量,致使当地大旱……北斗星天和雨神都难辞其咎。
雨神脸色惨白,已经能预见被贬后的境况了。
司夏神:“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和天帝禀告真相同时又能减轻永琲的罪责。”
这种棘手的事,作为九重天混了几千年的司冬神比较擅长。
司冬神想了想,说道:“先如实禀告吧。雨神道行浅,北斗星天管理混乱,大家都有责任,不如先主动认错……琲琲,一会儿我们一起去找天帝,你把错误都揽下来,我们再给你求情,相信天帝看在神女峰的面子上,会从轻处置。”
三位神女和雨神一道去找天帝,巧的是,鹓雏帝君也在。
太好了,鹓雏帝君心善,一定也会帮雨神求情。
风笙来找天帝商量调查妖界江河倒流的事,见雨神眼睛红彤彤的,明显是大哭了一场,便提出先解决他们的事。
雨神跪在地上,细说清河镇干旱的原因。
事情还要从妖界说起。
妖界当年为了唤醒摩络诃,造祭台,改风水,其中一项就是毁掉了所有的水渠,导致妖界的水源越来越少,后来摩络诃被镇压,妖族元气大伤,加上宫中斗争不断,无力再修筑水渠管理民生。
后来不知妖族用了什么邪术,人间的水源竟然不断流向妖界。清河镇以河流清澈水源丰富而得名,如今不仅地面,连地下的水也干涸了,于是向上天求雨,但雨神的雨量有限,不能擅自做主,只好向星宫借未来的雨量,直接导致三年大旱,雨神降不了雨,当地也不再供奉雨神,一怒之下砸了雨神庙。
“……事情就是这样,请天帝陛下明察。”
天帝听完,陷入沉思,雨神庙被砸这件事,和风笙找他商量的事明显是有关联的。
妖界抢走人界的水源,致使人界大旱,神界的上神失去民心。
一举两得。
可是妖界为什么非要抢水源呢?风笙说是因为妖界几百年来从未降雨,都是靠邪术,这怎么可能,星宫的降雨册子上记录得清清楚楚,妖界虽然不供奉雨神,但起风降雨这种关乎六界的大事从来不会区别对待。
那这几百年降的雨,没在妖界,去哪儿了?
天帝忽然想到这个可怕的问题,下意识地去看风笙,发现风笙也蹙着眉。
几百年的雨水,如果一次性汇聚起来,足以毁天灭地。
不知道是谁这么有能耐,瞒天过海。
“这件事朕早已明了,雨神也是救民心切,朕不会惩罚他。至于北斗星天,都是陈年旧账,朕也不想追究了。”
雨神大喜,叩首谢恩。
三位神女和雨神走后,风笙道:“当务之急是当地干旱,必须尽快降雨。”
天帝严肃道:“规矩就是规矩,清河镇大旱与神界没有关系,毁了雨神庙还想让神仙保佑,想得倒好,堂堂神族,岂能让凡人糟践!除非他们重新修建万神庙,每日虔诚思过,敬奉香火,三年之后,再行降雨。”
如此决定,看来天帝是气坏了,风笙劝道:“若是不管不顾,当地也效法妖界用邪术求雨,供奉邪祟,将来岂不是天下大乱?为今之计,是先解决干旱,再找出源头昭示天下。孰是孰非,一眼便知。”
“帝君不是刚去过妖界,知道源头在哪儿了?”
话一出,风笙有些后悔嘴快了。
江河倒流的源头在哪儿他还没有头绪。
在天帝眼里,很明显是妖界在抢水源,必定怀疑这件事是妖界做的,真追究起来,还得去找妖界讨说法。
可当初用邪术降雨的巫妖已经被斩杀,那些和邪术有关的东西也都烧掉了,河流还是没有恢复正常。
他相信狩野,天帝可不一定。
而且现在神妖两界关系这么恶劣,刚准备结盟就出事,结盟怕是也不能顺利进行下去了。
“还不确定根源在何处……请天帝将此事交给我去调查。”风笙拱手道。
天帝很烦躁,但风笙的要求他向来有求必应,便同意了。
走出议政殿,司冬神还没走。
“帝君,降雨的事……天帝怎么说?”
“天帝不同意降雨。你怎么问这个?”风笙有些意外,此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何这么关心。
司冬神说:“我当然要问了,雨神是我的好朋友,他是从那里飞升来的,很爱那片土地,要是清河镇因为他的过失不能降雨而导致民不聊生,他肯定会伤心死的。如果能帮忙,我肯定会帮他。”
风笙倒是没想这么多,毕竟天条又不是摆设,随口道:“降雨量都有严格计算,除非不通过降雨册,或许还可以蒙混过去。”
不通过降雨册……
司冬神激动道:“我想到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我要先去问问叶澍。”
青龙神君叶澍,有个在洞庭的远房表妹,人间尊称龙三公主,神界称龙三娘,掌管洞庭水域几千年。龙三娘养了一群会布雨的羊,称作“雨工”,只要她一下令,羊群路过之处就会降下大雨,雨工自带降雨的法力,又是龙三娘的私有物,神界不好干预。
因为怕有人抢走她的羊,龙三娘把羊群赶到人烟稀少的地方,还布下法阵,让别人看不见它们,所以很少有谁知道这些羊在哪里。
叶澍最近一段时间都闲着,刚想去人间逛一逛,就被司冬神喊到神女峰。
司冬神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经过,叮嘱叶澍务必要亲自借到龙女的羊。
“我都好久没和龙三联系过,现在去见她是不是太突然了?”
司冬神拍了拍他的手臂,拿了一盒茶叶:“把这个带去吧,顺便替我向三娘问好。”
洞庭,碧波潭。
日朗风暖,天青水碧。
叶澍按照记忆中的路,越过了碧波潭的护界,去找龙三娘,却见碧波潭四周多了许多石墩子。
“这些石头是做什么的?”叶澍疑惑地蹲下来查看,手刚要碰到石头,被一声清脆的厉喝止住。
“住手!”
叶澍抬头一看,正是龙三娘,他立刻站起身,拱手道:
“表妹,别来无恙。”
龙三娘冷着脸,走到要被叶澍碰到的“石墩子”旁边,仔细看了看,确认没有损坏,才说:“有恙,我中毒了,我的羊也中毒了,没别的事就请回吧。”
叶澍惊讶:“中毒?你中了什么毒,怎么不和我说啊?”
虽然叶澍和龙三娘是远亲,关系也并不亲密,但好歹也是同宗,在神界同气连枝,有什么困难都会互相帮助。
龙三娘摇了摇头,指着远处的碧湖,说:“看见那片湖了吗,我的羊喝了那里的水,第二天就变成了石头。我去水中查看,不小心也沾到几滴湖水,现在我法力尽失,无法与神界通信。”
“怎么会这样?!”叶澍大惊失色,龙三娘是洞庭之主,虽然比不过神界的上神,那也是几千年修为的龙女,能让她法力尽失的毒,到底得多厉害?
“不知道,你最好离这里远一些,免得和我一样。”龙三娘憔悴极了,没有法力护身,她只能终日躲在碧波潭之中,幸好她为人低调,没有什么仇家,也没什么密友,而且这几百年来洞庭风调雨顺,竟没人发现什么异样。
“我去找人帮你解毒,你先耐心等等。”
“不必了,再过个几十年就能彻底清除。”龙三娘回绝了他,又道:“你是来借雨工的吧,很遗憾,它们法力低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原样……”
“所以还是得找人帮忙,这事你就别管了,九重天很快就会来人调查……对了,你说你去过水里,有没有什么发现?我好回去复命。”
“水里有个怪物。”
龙三娘眉头紧锁,一想到当时在水中看到的景象,她就不由自主地恶心。
叶澍回到九重天向风笙汇报碧波潭的情况。
“龙三听见水中有异响,进去查看时,被一股无形的力推开,她说,隐约见到一个长着蛸足的怪物……”
长着蛸足的怪物?
蛸又称八足鱼,石矩,通常在海域可以见到。
碧波潭距离海域千里,怎么会有蛸?
而且它一出现,整片湖都被一种毒污染,连龙女都法力尽失。
不管这怪物是怎么出现的,湖水剧毒的源头,差九不离十。
“多谢青龙神君走这一趟,本座会尽快将湖中的妖物除掉,然后帮龙三公主解毒。”
风笙向他道了谢,决定亲自去一趟碧波潭。
“帝君,我和你一起去吧,万一打起来……龙三现在连自保都无法做到,我去了也能有个照应。”
“也好,走吧。”
碧湖平静,远看丝毫察觉不出有什么异样。
湖面之上,风笙展开身后羽翼浮在半空,缓缓睁开天眼。
深红的眼瞳之中,又撑开一道白瞳。
天眼能够看清百里内的一切物体,即使透过颜色这样深的湖水,也可以看到水底的景象。
然而,即使完全开启天眼,他也只看到一片模糊。
别说水里的怪物了,水里的石头都看不见。
风笙又降了一些高度,想看看湖水表面是否有什么阻隔。
正当他专心地检查湖面的情况时,脚下的湖面突然开了一道口子,从里面伸出一只怪手,缠住了风笙的脚踝。
“?!”
水流的力量非常大,而且速度极快,风笙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那只手拉入了水底。
同时,湖面掀起一片巨浪,打向岸边,叶澍护住龙三娘,并未看清湖面发生了什么事。
湖面又重归于平静,风笙不见了。
“帝君一定是被那个怪物拖到水里去了,早和你说了不要靠近这片湖,非不听!”
龙三娘蹙眉,这下完了,连鹓雏帝君也栽水里边了,这湖水的异毒她是亲身体会过的,也不知道帝君是不是和她一样会法力尽失……
碧湖底。
那只怪手把风笙拉到水中后,就消失了。
他什么也看不见,一片漆黑,只能感觉到全身被冰冷的湖水包裹着。
风笙怕水,非常怕。
不仅晕眩不能视物,身体也像被抽干了一样失去行动力。
他从来不敢去水下,即使偶尔在水中沐浴,也只敢在没入半截身子的水潭里。
因四周静得渗人,这种未知的恐惧被一阵阵放大,就像一把锋利的小刀,在身上各处割划,每划一刀,他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颤抖一下。不知道下一刀会出现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这种痛什么时候会停止。
他强迫自己闭上眼调息,念了几句静心咒,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体力。
脖子动了动,想找回身体的平衡,却还是怎么也动不了。
风笙胸口闷得厉害,呼吸越来越微弱,意识也开始混乱……
他看见了被镇压的摩络诃,被埋葬的十万大军,被血染的沧海之渊……
还看到了一个人。
那是谁?
还未等他看清,他的身体就被一股力托住,极速上升。
只听见耳边哗哗的水声,风笙双眼被光刺痛,一片花白,整个人无力地倒在……
倒在某人怀里。
墨镝在渐耳身上施加了一个追踪和监视的小法术,只要风笙遇到危险,他可以随时看到风笙所视的景象和所处的位置。
所以,当他看见风笙被拉进水中的时候,就立刻赶了过来。
风笙已经昏迷过去了,呼吸特别弱。
叶澍和龙三娘站在一旁,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他能从满是剧毒的碧湖中把风笙救出来且毫发无损,此人绝对不容小觑。
叶澍:“帝君不会也中毒了吧?”
龙三娘:“看面色像是窒息……在水里窒息的话,渡气最有用,我看到很多凡人溺水之后都是这么做的。”
叶澍:“你说的渡气是指?”
龙三娘:“嘴对嘴啊,你有没有常识。”
三丈外的一棵树下。
可怜的树皮快被叶澍和龙三娘薅秃了。
两人脸色都很黑。
龙三娘:“渡个气而已,我都成年了有什么不能看的。”
叶澍:“算了,不关我们的事,早点结束我要回去复命。”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鬼仙的灵压好强,看着他们的时候,他和龙三娘居然都有种要跪下的冲动。
墨镝取下一条黑色的带子遮挡住风笙的眼睛,确认他不会看见后,墨镝摘下了面具,慢慢贴住他的嘴。
一道纯净的仙气顺着喉咙流入五脏,风笙吸入这股仙气,恢复了少许意识,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他睁了一下眼,怎么还是看不清,好黑啊……
“……”
风笙又试着抬了一下手,结果碰到了墨镝的腰,倏地收了回来。
墨镝松开他的后颈,发现风笙的脸在发烫,不仅脸上,身上也是,体温高得不正常。
他发烧了。
应该是惊吓过度,再加上在剧毒的深水中泡过。
戴上面具后,墨镝扯下了风笙眼上的带子。
“谢谢你救我。”风笙看到他,虽然很高兴,但这副样子实在狼狈。
墨镝没有理会这句道谢,只是施展用凝冰术为他降温,说道:“怕水就不要离得太近。”
下次他不一定来得及……
“我这不是用天眼看不清嘛,所以离得近了些,谁知道翻船了。”
风笙也很奇怪,也不知道那怪物到底什么来头,居然连天眼都看不透。为今之计,是把那怪物从水里抓出来,在水中搞不定的,在岸上可是死路一条。
风笙在水中泡了一阵,接着又发热,身上又酸又重,连站起来都要扶着,肯定是不能再去了。墨镝要照顾他,不可能把他一个人扔在岸上。
“让我去?”叶澍万万没想到,下凡一趟还有这么危险的任务,他最初只是来帮忙找龙三娘借羊的啊!
“不然我去?”墨镝反问。
龙三娘扯了扯叶澍的衣袖:“表哥,你去的话,我等会儿再给你收尸。”
不去的话,马上就死定了。
叶澍咬着牙:“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他好歹也是神界任职的青龙神君,青龙洞的守卫者,怎么可能被一个鬼仙放倒!
但是刚才那股灵压……
好像也难说。
墨镝翻掌,一道黑色的鬼气围住了叶澍周身。
“现在可以去了,不用怕水里的毒,它们不会伤到你。”
这下拒绝都不能了,叶澍只好站在碧湖岸边,化了青龙真身入水。
入水后,叶澍直直向深处游去,它要赶快找到那个怪物的踪迹,但在水中游了一圈,都没有看见所谓的怪物,甚至水里都没有除了他之外的生物。
只有一口棺材,静静地躺在湖底。
谁会把棺材放水里?这是大凶之兆,懂不懂风水啊!
叶澍游了过去,这棺材没有打铁钉,也没有锁链或者沉船的痕迹,就像凭空长出来的一样,处处透着诡异。
龙尾巴拍了拍棺材盖,那怪物不会就藏在里面吧?这么一口棺材,看来体型也不是很大。
叶澍用尾巴卷起棺材游向水面。
“水里什么也没有,只找到这个。”青龙变回人形,将棺材拖到风笙和墨镝面前。
“它藏在里面了?”
由于吃过一次亏,风笙不敢靠得太近,只召出一团凤焰在棺材上查探。
墨镝走近,看见棺材上的一串符文。
“这上面有封印。”
一只手按在棺盖上,鬼气陡然强盛,符文被鬼气冲散,棺盖瞬间泄了气似的,松动了不少。
墨镝用力一推,棺盖被震了个粉碎。
其余三人也走近棺材,一睹棺内真容。
棺材里面,躺着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五官被毒气侵染,看上去有些可怖,年纪也不大,约莫才十几二十岁。
这么年轻就死了,真可怜。
男子身上的毒气肉眼可见,看来碧湖之毒的源头就是他了。
“只要烧了他,此毒可解。”
墨镝要风笙用凤焰烧棺,风笙不确定地看了一看棺材中的年轻人,栩栩如生,好像只是睡着的模样。
“他好像还活着!”
“本来就是活的,只是被封住了。”墨镝理所当然地回答,只要能清除碧湖中的毒,活着还是死的对他来说没区别。
“我要先解除,有些问题我想问问他。”风笙说罢,唤出凤焰剑,以剑气相击,很快便冲破了沉睡的封印。
风笙猜测,这口棺材和这个沉睡的男子,除了是碧湖之毒的源头,会不会还和妖界以邪术求雨之事有关,若是有关,更要谨慎处置,还不知道是否有其他人同他一样,被封在什么地方。
男子被一股仙风拉出棺材,躺在地上,良久,渐渐醒转。
风笙耐心等他意识清醒,见他惊惧的表情,问道:“你是何人,为什么躺在棺材里?”
“小生何偃,黄花镇人士……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在这里睡着……”何偃刚从棺材里醒过来,又看到这么多陌生人围着他,自然害怕。
“黄花镇?是妖界和人界相接的那个小镇吗?”风笙问。
“妖界……我、我想起来了!”何偃一听到“妖界”两个字,忽然激动起来。
“我是被他们抓到这里来的,他们每天给我灌药,让我一直睡、一直睡……还有人在念咒,我叫他们别念了,但是没有停下,然后、我就被关在里面,刚开始我听见有水的声音,后来就什么也听不见……”何偃捂着头,痛苦地回忆。
众人沉默地听着。
风笙本来是打算再问仔细些,但看他这么痛苦,还是先缓缓,问问其他的。
“何公子,你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离开家的吗?”
风笙特意避开了被抓的字眼,不想让他回忆起那段痛苦的经历,何偃果然冷静下来,努力思考关于家里的事。
“当时元帝已经被篡位,新帝当政,四处抓人充军,或是用邪术作法,我就是在逃跑的路上被抓住的……”
那已经是好几百年甚至一千年前的事了,连摩络诃被镇压都过了九百年。
“不对啊,我在洞庭也待了几千年,若是有妖族的人来此地,还将这么一口有毒的棺材放在碧湖中,不会发现不了,你莫不是在编瞎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