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稀客,帝君怎么想着到这冷冰冰的月宫来?”
月娇奴与风笙并不如司春神那样熟稔,所以并不敢直呼名讳,但她知道这位鹓雏帝君从不摆什么架子,也就当一般好友对待了。
“我来找月下仙子,不知她可在月宫?”
“她就在月宫的姻缘阁,我马上叫她过来。”月娇奴道。
“不必麻烦,我去找她就是。”他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月娇奴觉得这位鹓雏帝君真是平易近人,越发有好感,亲自引路去往姻缘阁。
“见过鹓雏帝君。”月下仙子见到风笙,上前叩拜。
“不必多礼,起来吧。”
“帝君找我有事?”
这可奇了,除了楼兰仙君那次,风笙几乎从不会到月宫来,今天居然专程来找她。
风笙:“有个小忙,需要仙子相助。”
不等月下仙子回答,月娇奴便抢先问:“是什么事?”
“是关于……”
在两位异性面前谈论自己的发情期,就算是活了上万年的风笙也觉得难以启齿。
月下仙子对月娇奴说:“要不然,你先回避一下?”
“好吧……”月娇奴失望,风笙好像有什么秘密,但只愿意告诉月下仙子,她都准备好瓜子了,看来只能等会儿再去问。
月神离开后,风笙简单说了自己的请求。
月下仙子眉间微蹙:“原来是这样,帝君是想找一个短期的伴侣,而且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是这样吗?”
风笙问:“很难办?”
对方神情凝重:“不,帝君的要求,整个神界能找出来许多,只不过一旦产生了缘分,这便是两个人的事,若是一方不愿舍弃,会很难控制。”
很难控制……
这个答案,并不是风笙想要的。
“怎么这样麻烦。”
“感情之事最难以克制,帝君应该深有体会。我可以帮您找到符合条件的伴侣,之后的事……”
之后的事,风笙需要自己负责。
风笙轻叹:“知道了,后面的事我自会处理。”
月下仙子见他拿定了主意,便问道:“那我就开始了。对于伴侣,帝君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
“最好是少有过交集的。除此之外,没什么了。”
只是短期的伴侣,风笙也想不出来什么明确的要求,只希望交集越少越好,但月下仙子作为姻缘神之一,即使是短暂的缘分,也要认真为对方挑选。
参考之前的失败案例,总不能和楼兰仙君一样又傲又倔的。
那就挑个听话的?
风笙这样好的性子,应该会相处得很愉快。
月下仙子站在一个池子前施法,风笙面前出现了数张缘笺。
缘笺,是上一任姻缘神发明的一种小法器,用来指引有缘人的木牌,为世间有情之人建立缘分,为了公平起见,缘笺不会显示姓名,而是指引求缘之人去寻找。若是找得到,就说明真的有缘分,若是错过了,就说明有缘无分。
她让风笙随意抽一张。
风笙刚把手伸出去,就有一张缘笺主动飞到他手中。
月下仙子惊喜:“看来真是有缘啊!”
一共六张缘笺,单单是她看好的那个被选中了,或者说,是他选中了风笙。
月下仙子取下缘笺,解字。
“帝君,这个人就在第二重天,您往西去就能碰见了。”
风笙:“可我并不知道他是谁。”
月下仙子:“您遇见后自然会知道。”
倒不是月下仙子故意想卖关子,而是缘笺只有大概的指引信息,她也不确定选中的人是谁。
风笙离开后,月下仙子看着剩下五张缘笺,无奈道:“这几个要怎么办呢?”
这五张,虽然不太符合风笙的要求,但也是风笙的有缘人。她正拿着这几根缘笺发呆,忽然被月神从身后一把抓了过去。
月下仙子严肃道:“别闹,这是缘笺。”
月娇奴看了看手中的五支笺:“我当然知道是缘笺。原来帝君在找意中人啊,你帮他找到了吗?”
月下仙子:“这是机密。缘笺还给我,我要拿去封存了。”
月娇奴:“封存?你还想着下次继续用?”
月下仙子:“万一他不喜欢呢?得一个一个试才知道。”
月娇奴嘴角一弯,将剩下的缘笺全部开启:“一个一个试太麻烦了,一起吧!”
月下仙子大惊:“喂!你疯了啊,被发现了怎么办!”
月娇奴安慰她道:“这种小事,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走啦走啦,去听我新排的曲子~”
第二重天,往西是白虎洞。
白虎洞是神界存放神兵利器的地方,现由四神君之一的白虎神君珀光把守。
珀光并不喜欢这份工作,要不是上一任白虎神君受了重伤,白虎族中只有他开了天眼,族长这才让他临时受命。
也就是说,等有了新的人选,就会把他换下来,而他将来何去何从也要听候天帝发落。
如果没有新的人选,珀光就要守着洞窟里的兵器,重复地过完百年千年,直到下一个继任者出现。
他就像一个被关在精致笼子里随时会被判死刑的牢犯,毫无自由可言。
抱怨归抱怨,每天还是会打起十二分精神,巡视领地是否有外来闯入者。
珀光巡视得很认真,自他上任这两年,白虎洞平静无事,只要把冰川湖泊巡视完,今天的工作就结束了。
巡视到冰湖附近,警报突然响了起来——有入侵者!
从警报的剧烈程度来看,入侵者的实力并不低,甚至是完全碾压他。
珀光化成人形站起来,他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警报,同时有点害怕,白虎洞只有他一个神仙,万一……万一对方要置他于死地怎么办?
前辈跟他说过,白虎族都是神界的战士,面对敌人,死都不能退缩。
珀光觉得自己并不是一头合格的白虎,他怕死。
但是,临阵逃跑,白虎族的脸面也会丢光。
左右纠结了一下还是去了冰湖,悄悄藏到一块巨石后面,观察外面的情况。
湖水中有一只鸟。
那只鸟全身绯红,站在冰蓝的湖水中仔细地梳理着红艳如火的羽毛。
随后张开一对赤羽,抖落了一身水珠。
珀光看着那只美丽的红色生物,心头扑通扑通直跳。
紧张状态下,耳朵和尾巴也悄然冒了出来。
他在二重天从未见过这样的神鸟,与朱雀族相似,但又完全不同,也许是住在九重天的上神偶然到这里。
还是不要打扰了。
珀光不舍地转身,无意中踩到地上的树枝。
细微的声响惊动了风笙。
“谁在那儿?”风笙化为人形,火焰长鞭从手中飞出,缠住了珀光的手臂,轻轻一扯,就把他从石头后面拉了出来。
“我只是路过!不是故意偷看……”珀光捂着眼睛,急欲解释,却发现对方一点都没有生气的样子。
风笙看着对方的白虎耳朵,毛茸茸的,忍不住揉了一下。
“等等等一下,不要碰我的耳朵!”珀光从风笙的手中挣脱出来,紧张兮兮地躲到一边。
看着面生,新来的。
“别怕,我没有恶意。”风笙收起火焰鞭,“你是新来的……白虎神君?”
“没错……你是谁啊?”
“鹓雏风笙。”
珀光只是懵懂地哦了一声。
居然不认识他。
风笙问:“其他人呢?”
珀光:“这里只有我。之前还有一位白虎前辈,不过他受伤了,暂时由我代职。”
风笙:“看来没错了。”
珀光好奇地看着风笙,问:“前辈到这里来是做什么呢?”
风笙思索着怎么开口,总不能说,我在找我的发情期伴侣,然后找到了你?
小朋友会被吓坏吧……
看来得用一点点手段。
“知道,不能让外人进白虎洞,除非打败洞口的守卫。”
“嗯,很好。”风笙微笑道,“我是来进白虎洞的。”
凤焰砰地一声炸开,珀光的腿瞬间被炸开一道口子,血流如注。
风笙也不理会他,转身就走。
“你不能进去!”珀光忍着痛,用力扑向他,被一道掌风击退。
风笙飞到空中,俯视地上的白虎:“白虎洞是神界的兵器库,强者自取,本座要杀你根本不用第二招。”
珀光自知抵不过,还是颤着身子站起来。
风笙:“若是不想死,就别动。”
珀光咯出一口血:“我怕死,但是……就这么逃走,活着有什么意思。”
“前辈要进白虎洞,我拦不了,只是守卫白虎洞是我的职责所在,我是不会逃的。”
珀光一步一步向前挪去,挡在洞口前。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风笙暗自高兴,这只白虎小小年纪,却敢于面对死亡。
他很满意这个伴侣。
不过刚才似乎有点吓到他了。
珀光见他伸出手,认命地闭上眼。
但为何迟迟没有感觉到头颅爆裂或者呼吸停止?
他还活着!
珀光看见凤焰飞到伤口处,一朵一朵绽开,那些伤口慢开始慢消失不见。而风笙正抚摸着他的头,顺便又揉了两下他的耳朵。
可怜的珀光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呆呆地趴在原地,明明刚才还打得他吐血,现在又在为他治疗。
难道上神都是这般喜怒无常?
“抱歉,我下手有些重,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珀光愣住,不知怎么回答。
风笙说:“你的资质很好,只是未曾历过天劫就当上白虎神君,对你往后的修行无益,刚才那一掌,有我百年的功力,就当是你历过一次天劫了。”
珀光惊异,他怎么知道自己没历过天劫!
天劫是成为神仙的必经之路,稍有不慎就是魂飞魄散。
简而言之就是筛掉不合格的人选。
像珀光这种没历过天劫就临时上任的神仙,在神界是很受鄙视的,随时有被撤下去的风险。
珀光每天惴惴不安,也是因为这个。
“你开过天眼,稍加练习便能一目千里,不用每天外出巡视。若是觉得无趣,神界的一至九重天都可以出入,你刚上任,多多去其他同职位的仙友处走动也好。”
“我不想去,他们说我是靠关系进来的。”
珀光在十几年前偶然开了天眼却不知道怎么用,稀里糊涂地被选成白虎神君,在白虎洞也没有人教导他要做些什么,去述职的时候还听了好多闲言碎语。
还不如一个人待在白虎洞清净。
珀光心里感激风笙助他历劫,但比起这个,他更不想一直待在这个无聊的地方,于是垂目道:“多谢前辈的指点,我只是临时代职而已,等白虎洞有了更合适的人选,我就不用在这里了。”
白虎洞在万年冰川之下,非常人居所,珀光的性子,也的确不适合。
风笙安抚道:“不用担心,我想想办法。”
珀光疑惑:“前辈是指什么?”
“我帮你离开这里,不过我希望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珀光听后从风笙手中挣脱出来,惊讶地看着他:“前辈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可以不用待在白虎洞了?”
这么好忽悠,风笙笑道:“当然是真的,这种小事,我去和天帝说一下就好了。不过,你不问问要答应我什么事?”
白虎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我知道呀。”
这回轮到风笙惊讶:“你……知道?”
“前辈是在找伴侣吧,有发情期的味道。”
忘了,白虎的嗅觉很灵敏。
风笙红着脸咳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我就明说了。我需要一个短期的伴侣,发情期一过,我帮你调去其他地方,任职也好当散仙也好,没人会说你。”
珀光晃着尾巴,琥珀色的眼睛纯净无暇。
风笙突然觉得要不然算了,自己像在诱导小朋友犯罪。
“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你。”
“没有!我愿意!”
珀光收起锋利的爪子,露出柔软的肉垫,毛茸茸的身子扑到风笙怀里开始撒娇。
“……”风笙努力压住身体里窜出来的火焰,一手用力捏住珀光的后颈,把他从身上扯下来。
“现在不行。”
也许是找到了合适配偶的缘故,风笙精神好转,很快回到了星天。而北斗星天的众星君胆战心惊地过了这么些天,终于看见了曙光。
炎神时烬总算要走了!
整个星宫恨不得放鞭炮庆祝一番,但也只敢想想,经过炎神的敲打,可没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在星宫做出格的事。
风笙来到时烬办公的星天正殿,就见几个星君满脸愁容地从里面走出来,一看到风笙,又惊又喜:“鹓雏帝君,您来啦!”
风笙:“我来交接一些公事,星宫的事务以后交由我来处理,你们去忙吧。”
“是,属下告退。”
看着刚刚还垂头丧气的几位星君转眼脚步轻快地离开,风笙无奈地笑笑。
时烬早就在殿内等候,见到风笙很快迎上去。
“听说帝君身体有恙,本来该去探望,只是这几日实在脱不开身。不过帝君的气色看起来比前几日好多了,应该没有大碍了吧。”
“原本也没什么,调养了两日就好多了,多谢关心。”
时烬把这些天完成的重要事务列了清单,还做了批注,风笙一目了然,省去不少精力。
风笙把时烬送到星海:“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回去之后好好休息,后面的事我自有安排。”
时烬:“帝君如果有需要的话,我随时都可以过来。”
风笙正色:“你的职责范围是整个神界,星天只是其中一部分,回去之后,天帝会给你安排其他的工作,难道你还要违逆不成?”
时烬很想说是的,但这样说的话,风笙肯定会失望。
他不想看到风笙失望的样子。
风笙见他心不在焉,心想一句玩笑怎么还认真了,便笑着说:“有空的话过来喝茶吃点心,不过不能以炎神的身份,不然我可不知道除了工作还能和你说什么。”
风笙是一直把他当成晚辈来对待,说话也得直来直去他才听得懂,生气了劝一下马上就好,像个小孩子。
“我就送到这了。”
时烬道了别,路上还在想风笙的话是什么意思。
帝君生气了吗?好像没有。
南禺山多了一头白虎,这是一件大事。毕竟南禺山多是是禽鸟在此栖息,天敌就是眼前这种四脚兽。
“要想在这里待下去,先改掉你的坏毛病!”雀仙打了一下珀光那双爪子,珀光委屈地缩回手。
扑鸟是他的天性,他觉得自己已经很收敛了。一下子看到这么多飞禽,试问谁忍得住啊?
这才几天,要是不改过来,以后就更难。
珀光和雀仙商量:“我只是想和他们玩,没有伤到他们,要不然……”
“要不然把你的指甲拔下来算了。”雀仙可没什么耐心,掰开珀光的手就要行动。
“别别别,我马上就改!”
鹤仙及时赶到,看了看两人,说道:“主上就要回来了,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珀光撒开雀仙,化作白虎跑进树林,直到入夜才回到房间。
“你想跟我去星天,为什么?”
珀光支支吾吾说不上来。
“有人欺负你?”
“没有没有,是我自己,忍不住要去扑鸟,我在想与其花时间改掉还不如看不见更好。”
风笙想想也是,说:“我可以带你去星天,不过星天规矩很多,你去了之后不要声张,乖乖待着。”
珀光开心地扑到风笙怀里:“帝君放心,我绝对乖乖的!”
风笙抚摸着白虎后颈柔顺的皮毛,珀光惬意地打起了呼噜。
第二日,由于昨天睡得晚,风笙起得比往日晚了一些。
北斗星天的星君们每天依旧忙忙碌碌,各司其职,没空管珀光是来干什么的。风笙叫人送来一些吃的,珀光就待在一边自己慢慢吃。
珀光吃饱了,好奇地四处逛,他看见室内有一个清澈的水池,中间放着一个黑色的物件。
正想拿起来看,被风笙制止。
“那个不要动。”
这是一只角,麒麟的角。
缺口平仄不齐,是受到剧烈的撞击而断裂的。风笙听别人说起过,那是在他涅槃之前,被困于稷山,稷山被下了咒,坚固无比,任何神兵利器都伤不了分毫,陸涧的原身是一只黑色的麒麟,麒麟角无坚不摧,陸涧连撞稷山三日,破了妖咒,也断了半只角。
风笙握着麒麟角发愣,回忆不起半分,涅槃之前的记忆很模糊,只能从旁人口中提起,就连他的宿敌摩络诃,都想不起与其发生过什么事。
“这是玄幽帝君的半只角,虽然断了但锋芒还在,小心伤了你。”风笙把它放回了水池中间。
珀光:“玄幽帝君?没听过这个名号。”
风笙:“玄幽帝君陸涧,北斗星天便是他一手创立,与我是同僚。你出生前,他已自请去了冥界,永远不再回到这里。”
“是因为犯了错吗?”
风笙站在原地不动,陸涧离开的情景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不,可能是……神界有他讨厌的人吧。”
“请她进来。”
司冬神是四季神女之一,掌管人间的冬季,算算时间,人间马上要到立冬,是时候来交接职务了。
“帝君见安。”司冬神行完礼,瞥见了一旁啃骨头啃得欢快的珀光。
“这是今年的节气手册,降雪量和风量你先看一下,确认好之后在这里签字。”
司冬神一边翻阅一边拿起笔,说道:“现在拿个节气手册都这么严格了啊,我记得之前是不用的。”
风笙点点头:“就是因为之前松懈了,现在要确保万无一失。”
司冬神签了字,拿走了一份手册。风笙也拿着另一份手册去千星台降星雨,降雨完成后,人间就会正式进入冬季。
司冬神特意比风笙晚一些走,她绕到珀光旁边,盯着他看。
珀光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说:“你看我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你。”
不看就不看,她只是觉得稀奇罢了。
“小白虎,你怎么会到北斗星天来啊?”
珀光如实回答:“帝君带我来的。”
司冬神“噢”了一声,又问:“你和帝君是什么关系?”
“我……我不知道,你应该去问帝君。”珀光不想回答。
风笙说过他们是各取所需的关系,希望珀光可以保密,珀光自然不会到处张扬。
司冬神假装惊讶:“诶?这么说你是被骗过来的!”
“不是不是,帝君对我很好,你不要再问了。”
司冬神托着腮,担忧地看着这个单纯的孩子,而后缓缓说道:“你才来神界不久,很多事都不知道,几百年前的一场大战,神界大败,他受了很多非议,这些年,神界已经有许多不满他的声音。他不想公开,其实是怕连累你。”
“我不知道这些事,帝君从未提起过……”
从未想过,风笙作为神界的鹓雏帝君,竟然也有人敢议论他,而且还这么多年,换作是他,早就躲起来再也不想出门了。一想到风笙被各种恶语相向,珀光的心脏像是被用力捏住,艰难地跳动。
“帝君难得主动找配偶,别看他在神界身居高位,其实内心是很孤独的。他曾经的知己、好友、徒弟一个个都离他而去。小白虎,你将来要是也离开,他就又变成一个人了。”
眼前忽然浮现出那日在冰湖中艳红似火的神鸟,只要轻轻展翅,就能飞到九重天之上,俯瞰万世红尘。
只远远看着都是一种奢望,绝不敢靠近。
而现在,风笙是他关系最亲密的人。
“我没想过要离开,而且我们也不是配偶,这是帝君的意思。”珀光心里越来越矛盾,他不知道怎么描述,风笙不愿意公开是担心连累他,那如果没有这个顾虑,在风笙眼里,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去问问他不就好啦。”司冬神怂恿道,“帝君就在千星台,应该还没有走。”
就这样,珀光被司冬神带着去了千星台。
珀光一路忐忑不安,虽说风笙脾气好不会责罚他,但就是因为这样,珀光才不想让他为难。
“千星台重地,闲杂人等免进。”
负责守卫千星台的星使拦住了珀光,司冬神说:“你们看清楚了,这位是白虎神君,鹓雏帝君带他来的。”
“那也不能进,千星台正在降雨。”
“呃……那我不进去了。”珀光理亏,本就不想来的,现在还要无端被呵斥,这种感觉很不好。
珀光转身便跑。
“小白虎,你别这么怂啊——”司冬神在后面大声喊。
“司冬神,星宫内不允许大声喧哗。”
这时,门外瞬间安静。
时烬从千星台走出来,守卫的星使战战兢兢地解释,不是他们有意失职,实在是事发突然。
“诶,炎神这么巧也在这。”司冬神挑了挑眉,丝毫不畏惧这位铁面无私的炎神。
珀光兜了一圈又回来了,因为星宫的路和迷宫一样,必须有人带着才能走出去,他只能和别人一起走。
“给你介绍个新朋友,这是……”司冬神把珀光拉过来,正要介绍。
“白虎神君,你现在应该在第二重天。擅自离岗,罪过可不小。”时烬对神界的一切职位和当值的神仙了如指掌,就算是新来的没见过几次的珀光,也能一眼认出。
“抱歉,是帝君带我来的星天,我没有想闯千星台。”
“自己犯的错,不用扯上帝君。”
珀光咬了咬牙,他突然很想扑过去,和扑到风笙怀里撒娇不一样,他是真的想一爪子拍死这只两足禽。
“你是不是想打架啊?”珀光眼里有怒意,他虽然才来神界没多久,但也不是纸糊的,都冤枉到他头上来了,哪有不反击的。
千星台的守卫吓得魂不附体,在神界,虽然对炎神不满的大有人在,但敢当面挑衅的可真没见过,于是急匆匆地去找风笙。
风笙知道后也很诧异,珀光怎么过来了,还跟时烬发生了冲突?
司冬神见到风笙出来,立刻跑了过去。
风笙感觉到气氛果然很诡异,问道:“怎么回事。”
司冬神指着时烬说:“报告帝君,炎神在欺负新来的小朋友。”
说着给珀光使了个眼色,珀光立刻会意,眼睛倏地红了,两只耳朵也耷拉下去。
“……”
“时烬,他是我带来的,可以原谅他这次吗?或者,我代他受罚也可以。”风笙看着时烬,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时烬心里五味杂陈。
他只是在履行他的职责,怎么突然变成他在欺负人。
更重要的是,风笙在帮珀光求情,要代他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