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爱卿觉得派谁去,比较妥当?”皇帝的神色被头顶上戴着的垂毓掩去,但是任谁也能从话语中品出帝王的不悦。
吏部尚书刘正明出列回道,“臣认为,流民此事非同小可,唯有派出能代表我朝威严的人物,方可镇住地方官吏和流民。”
“哦?那你认为,朕派谁去比较好?”
刘正明似沉思了一会,“臣认为,可派太子出使。如此一来即可锻炼太子才干,又可彰显陛下体恤民意之心。”
皇帝没说话,没说这个提议好,还是不好。众臣都沉默了,摸不准皇帝在想什么。
此时一名武将站了出来,“臣以为,刘正明大人所言在理。但……臣认为不如派出翼王去,更为妥当。翼王的身份更适合去地方平乱,为了太子安全着想,太子还是留在京城比较好。”
皇帝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底下的群臣,隐隐有些不耐。
太子楚涵文低下头去,脸上浮现出一丝喜悦,如若真让他去就好了,这样计划也许会执行得更为顺利。
楚涵渊冷眼看着,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臣认为,不如还是派太子去吧。为了太子以后能更好理国,还是应该亲自去见见江南的风情。”二皇子派的李鸣笑着举荐道。
皇帝这下终于开口了,“那便……让翼王去吧。”
皇帝这个决定,让很多人都想不到。明明推荐太子的人比较多,怎么就决定让翼王去了。
太子大惊失色,还记得这是在朝堂上,只能用袖子掩面。
楚涵渊不动声色,似乎皇帝作出的决定跟他无关一样,只是接受了皇帝的命令。
刘正明这才松了口气。原来翼王都算到了,真是白为他担心了。之前还觉得翼王让他推荐太子的举动有些奇怪,现在看来,应该早算到皇帝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了。
还真是,长江后浪拍前浪。
刘正明摸着胡子,挡住了胡子下弯起的嘴角。
这样,老夫也能放心了。
这傲云国还有得救。
怎会如此突然。
直到被楚涵渊揽着要上船,看着眼前滔滔江水,以及……来送行的闫绍宽,才有实感。
闫绍宽还是那副骚包样子,摇着扇子打趣道,“发什么呆呢,这还不开心?这顺流一路南下,可就是凉州了。”
苏问感觉大脑有些空白,喜悦在心底突然开了花,“我说我太兴奋了,你信吗?”
“那我肯定信哈哈哈哈哈。你放心去吧,我会好好照顾你表弟的。”闫绍宽心里为苏问高兴,他这终于有机会溜回去看看故乡了。
苏问被他一提醒,想起来了,“对哦,我忘记问苏宁泊,他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了。”
闫绍宽,“……”早知道不说了,嘴贱。
闫绍宽忙打哈哈,“哎呀,这么多人去,也不怕目标太大,你可真是嚣张。”
“我不是一直这么嚣张吗?你第一天认识我?”苏问看他这模样,还有什么不知道的,闫绍宽指不定对自家表弟有个什么想法,他跟闫绍宽关系好是一回事,这真的变成一家人是另一回事。
闫绍宽见苏问的眼神,知道他那点小心思,肯定早被苏问看透了,只好悻悻低着头靠近苏问耳边说道,“苏问……你不能见死不救,我这好不容易看上个人,你不能让我看不到,摸不着……多惨啊。”
突然一只手伸进苏问和闫绍宽中间,隔开两人,苏问抬头看去,楚涵渊黑着一张脸,“注意距离。”
闫绍宽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向苏问投去了受伤的眼神。
苏问自然站楚涵渊这边,挽着楚涵渊的一边胳膊,严肃地对闫绍宽说,“行,不过……我可警告你,要是你敢,对着苏宁泊,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蠢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楚涵渊闻言笑了起来。
苏问和闫绍宽都一脸奇怪地看着他,这有什么好笑的。
楚涵渊连忙收起了笑容,“没什么。”想必闫绍宽不会对苏宁泊怎么样,苏问的担心有些多余了。不过看到闫绍宽跟他同病相怜的份上,他也不介意帮帮他。
这时红俏走了上来,交给苏问一支红色羽毛模样的令牌。
“这是?”苏问掂量了一下,这东西似乎还是玄铁制的,做工非常精细,羽毛都是一根根雕刻出来的,和真的一样。
红俏解释道,“此令牌名为招凤令,是听雪阁的信物,奴婢与听雪阁阁主有些交情,他把此物赠予奴婢,让奴婢有事可凭此令向听雪阁索求帮助。想来,苏公子此行,或许可能用到,故奴婢把它送与你。”
苏问忙推辞,“这使不得,这是人家赠予你的,我怎好使用此物。”
“你就收下吧,我们家红俏估计也是不想跟那个什么阁主打交道。”闫绍宽把令牌塞进苏问怀里,就让红俏跟着他下船去了。
红俏笑着福身,便跟着闫绍宽离去。
苏问没法,只好把令牌放进袖中收好。
“那位给我和你一同离京吗?”船开了,苏问才后知后觉想起,皇帝让楚涵渊南下,没说让自己跟着南下,他就不怕自己和楚涵渊一去不复返吗。
“没事。他不敢问罪。”楚涵渊经过上一世已经看穿了皇帝软弱的内心,他这个皇帝当得窝囊得很,后宫中不敢不从皇后,前朝不敢不从群臣,对自己的儿子也不敢随意处置,还整日担忧苏父和李孝廉没准哪日就反了,这样的无能,皇帝竟然还能在龙椅上忍这么久,真是怂得没边了。
苏问,“……”行吧。
等船行到江水正汹涌的山峡间,苏问和楚涵渊忽地闻见一声呼救。
走出房间,向船下看去,恰好看见一女子一手抱着浮木,一手拽着山间一树干,被困于急流间。
苏问朝楚涵渊投去一眼,楚涵渊宠溺一笑,招手唤箫骐去营救。
女子被救上船后马上就晕了过去,苏问唤来随行的船医。
船医看后,直直称奇,“在下观其已经在水里至少泡了三日有余,现在只是因为力竭而晕了过去,休息几日便好。”
“她是九霄人。”楚涵渊指了指她的发带。
红白发带系成三股绳结,这是九霄女子最爱的发饰。
这红白色是九霄神女的代表色,三股绳结代表天地人三气。
据闻九霄神女是九霄国的第一任女君,因佑护天下万物有功,而羽化升仙。九霄国人人都爱戴九霄神女,女子尤甚。但有资格系如此绳结的女子并不多,九霄神女在九霄国更是皇族的代表。
楚涵渊心中有数,看来此女应该就是前一世失踪的皇长女唐旭婳。此时竟然会出现在这里,想必是被算计了。
前一世她失踪后不久,九霄内斗不断,她的幼弟唐旭章难敌叔父唐盛升,没多久就被他的叔父陷害而死,最后唐盛升做了下一任国君,最后发动了与傲云国的战争。
这一次,如若唐旭婳未死,那么局面又该如何变化……
苏问略有些惊奇地看向楚涵渊,“你以前见过九霄人?”他们好像之前没有接触过九霄人,怎么楚涵渊一眼就认出来了。
楚涵渊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太急了,掩饰道,“书上看见过。”
苏问颔首。看来楚涵渊还是有好好看书的。
苏问朝女子看去,发现她的眉眼间带着英气,眉毛从两旁向中心下倾,此时闭着眼也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大事,嘴紧紧地抿着。
苏问觉得这样的女子,身份一定不简单,在九霄的地位应该也不低。眉宇间带贵气的女子不多见,但此人即使是昏迷,手也紧紧地握成拳头,身体紧绷的人更是少见。
这应该是她生活的环境太过危机四伏,而逐渐养成的习惯。曾经有一段时间,他也是这样,后面才慢慢改正了过来。
“她额头这是什么?”苏问伸出手朝她额头探去,大拇指在她额间擦了擦,竟然擦下来一层粉末。
楚涵渊连忙把苏问的手拉回来,用袖子给他擦了擦手指,别是什么有毒的东西。
苏问,只好由着他把手指擦干净了,“你看,这是什么?”
楚涵渊看过去,刚刚苏问擦拭的地方竟然露出来一块伤疤,像是被火灼烧过,根本看不出来那是人皮,一块漆黑的伤口。
电光火石间,他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九霄国的人能长久地信奉九霄神女,就是因为九霄神女每满百年便会显现一次,而显现的表现就是,亲自选定下一任皇位的继承人,被选定之人的额头会出现火焰的烙印。
而唐盛升最后能成功继位也是因为他的额头显现出了火焰烙印。
看来九霄国也不太平,这真正的被九霄神女选中的人应该是唐旭婳,这一点楚涵渊非常确定,而唐盛升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获得烙印的,还有待商榷。
“不知道,等她醒了再说。”楚涵渊摇了摇头,这事关九霄国,还是不要轻易掺和进去比较好,这九霄国的水可不见得比傲云国的水浅。
“好吧。”苏问也有些累了,坐了半日的船,有些精神不振,“我们还有多久才到?”
“估计要到晚上了,不然你先睡会,到时候我喊你。”
“那行吧,那我先回房休息会。”苏问伸了个赖腰,在转过身的瞬间眼里露出了怀疑。
他很确定楚涵渊有事瞒着他。
不是一件两件,是很多事。
从看到那名女子开始,楚涵渊就老是下意识地瞄那名女子,他不怀疑楚涵渊是对那名女子动了什么不轨心思,但是这样的行迹放在楚涵渊身上是奇怪的。
楚涵渊绝对认识那名女子,或者说知道那名女子是谁,但是他为什么不说呢。
看来……
苏问捏了捏袖子里红俏给他的招凤令。
听雪阁,他是有必要去一趟。
“爹,你不能拿我们钱家的全部家财去赌你的前途!”一名样貌清秀的少年被几名壮汉赶出了钱府。
一长相猥琐的中年人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我是你爹,还是你是我爹?这钱家可是我做主,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有你说话的份?”
“你!这钱家明明就是母亲的!你背信弃义,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少年瞪红了一双眼,就想冲上去打眼前这个中年人,结果被一旁的壮汉一棍子击中了胸口,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中年人上前,一脚踩在了少年脸上捏,啐了一口,“我怕个屁,就你们娘儿两个,我是受够了,整日规矩来规矩去的,在我头上作威作福还不够,还想让我一辈子给你们做牛做马?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你迟早要遭报应!”少年不服输地想要把他的脚推开,站起来,可惜他的小胳膊小腿根本奈何不了中年人。
他的举动似是激怒了中年人,中年人狠狠地抬脚把他踢入了府门前的河道,“去死吧,小兔崽子。”
少年眼看就要掉入水中,忽得一白衣男子飞身赶来,擒住他双臂,像抓小鸡一样就把他带到了岸边。
白衣男子对着少年朗声笑道,“钱永荐,没想到见你的第一面,你竟然如此狼狈。”
第19章 刺客
钱永荐被钱父那一脚踢得还没缓过劲来,知道自己被人救了,没来得及道谢就听见救命恩人唤他的声音。
他抬起头看去,眼里迸发出喜悦,整个人顾不上疼痛直接扑进了苏问的怀里,“苏问!你怎么来了!我可是太想你了……”
钱永荐还想继续抱着苏问,忽得眼前出现了一张黑如锅底的阎王脸,吓得他往后用力一仰,一屁股又坐到了地上。
楚涵渊黑着脸帮苏问拍了拍身上刚刚被钱永荐蹭上的灰,给了钱永荐一个冰冷的眼神。
钱永荐看着眼前这一幕完全懵了,脑子根本没有办法思考。
这人是谁?怎会跟苏问如此亲密。
钱永荐还没问出口,只见这人先指着他,质问道,“他是谁,怎会跟你如此亲密?”
苏问也知道自己做得有些不妥,赔笑道,“别生气。这人是我在凉州时候认识的朋友,叫钱永荐,我也没想到在这会遇见他。”
钱永荐觉得世界玄幻了,他竟然有看到苏问向人赔罪的时候,这人竟然还敢用那种语气问苏问,不怕被苏问讨厌吗。
然后他很快就知道了。
他看到苏问竟然主动亲了那个男人脸颊一口。
钱永荐,“……”,我是谁,我在哪里。
苏问终于哄好了楚涵渊,转头就看到钱永荐一言难尽的表情,想起来自己还没有给他介绍楚涵渊,赶忙说道,“这位是楚涵渊,我的……夫君,你应该认识的吧?”
钱永荐当然知道,楚涵渊这名字耳熟能详,不就是刚刚被封为翼王的三皇子,他说怎么这么吓人,人家是皇子还是大将军来着。前些日子他路过茶馆,说书先生天天都在讲他的事迹,他必然知道。
不过……
钱永荐想起来了,说书先生不仅夸了翼王,还说了翼王怒发冲冠为蓝颜,强娶军师苏问的事。
钱永荐内心震惊,面上有些尴尬。想起自己一直都把这件事当一个玩笑,苏问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嫁为人妻呢。他之前觉得这必然是谣言,苏问肯定是在京城得罪太多人,这下载誉而归,被小人中伤了。
现在嘛……
钱永荐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
苏问朝四周看了看,注意到中年人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们,看得他拳头痒,“这是发生了什么?”
钱永荐知道苏问这是要帮自己打抱不平了,一股脑全说了,“这人原本是入赘我钱家的,现在他把我和母亲赶了出来,想私吞我们钱府的家产。这人还贿赂了县令,想强占田地。”
“……”苏问揉了揉太阳穴,这傻孩子,怎么什么都给说了,还好他来了,不然那个县令要是听见了他这番话,钱永荐就没有活路了。
“哦?此事可属实?”苏问朝钱父看了过去。
钱父见苏问眉眼精致,相貌上成,只是素色白衣过于寒酸一些,腰间就挂一兔子玉佩,身后那人魁梧像个侍卫,猜测苏问只是哪家不受宠的庶子,“这是我的家事,公子还是莫要多管闲事。”
“你胡说,我跟你才不是一家!我跟我娘……跟苏问才是一家!”钱永荐话音刚落,苏问就感觉身后楚涵渊气息变了,笑着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臂,“开玩笑的,冷静一点。”
苏问见钱父看不起他,他挺乐呵,好久没见过这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了,于是指了指地,笑问道,“你可知这是何地?”
钱父嗤笑,“故弄玄虚,这是我钱府门前路,便也是我的地盘,莫非你还想拿官家来压我?”
苏问见他话语间满是匪气,明白了,这钱父想必之前多半不过是个地痞流氓类的人物,连这点常识都不懂,便也不想再跟他客气,“这是天子脚下的地,岂是容你染指的?”
钱父笑得大声,“你少拿这些唬我,天子管这事吗?天子还管我这大江南的家务吗?你个黄毛小儿,真是不懂事。”
苏问闻言,眼皮都懒得动。
楚涵渊开口了,“打。”
“是。”箫骐从他们身后窜出,对着钱父就是一顿胖揍,跟着钱父的侍卫看钱父被打的如此之惨,都不敢上前。
钱父扯着嗓子喊道,“你们这些刁民,我定要让县令大人治你们的罪!把你们都关起来,关起来活剥了!”
苏问呵一声笑了出来,“我还没治你的罪呢,你敢治我的罪?”
钱父闻言,心中突然惊慌了起来,他做的那些勾当应该不会有别人知道的……
“你,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一直安分守己……”
箫骐看他还能叫嚣,有些不满意自己下手太轻了,又给了他一拳,“藐视皇威,对翼王和王妃无礼,该打。”
众人一时惊讶地看向了苏问和楚涵渊,这两位长得跟天仙似的人物竟是名震傲云的翼王和翼王妃。
苏问看了眼站在一旁,笑得一脸痛快的钱永荐,加了一句,“还有侵占私宅,盗取钱家,同样该打。”
“是。”箫骐下手更重了,一时之间整条街道只能听见钱父的惨叫声。
“你和你母亲之前的地契还在吗?”苏问想着,帮人就要帮到底,想一次性帮钱永荐解决钱府的问题。
“在,在的!”钱永荐激动地从袖中掏出地契给苏问,“这就是,但是……官府不认。”
苏问接过地契,仔细看了起来,虽然钱永荐是他幼时好友,但也要小心,莉娜就是一个赤裸裸的例子,人心险恶,小心一点总没错。
苏问确定地契没有问题,就递给楚涵渊。
楚涵渊看过,也没有问题,朝苏问点了点头。
苏问便再询问道,“他们给你的理由是什么?为什么不认。”
“他们说地契是我姥爷的,如今我姥爷死了,钱府该是他的,不可能是我母亲的。”
钱永荐跺了跺脚,一脸气愤,“明明我母亲和他成亲之前就立下过契约,钱家没有一分一毫是他的,可官府就是说没有这件事!”
苏问笑了起来,看来是此人跟县令勾结,想强占钱家家业,要是没给他碰上,没准他们就真成了,这下断是不可能给他们得逞的。
苏问拍了拍钱永荐的肩膀,“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我替你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钱永荐感激地看向苏问,“苏问……大恩……”
苏问连摆手,“老规矩,不言谢,不用报。”这多大一点事,自己不过举手之劳。
钱永荐眼睛更亮了,苏问还是老样子,还是记得他们之间的交情的。
“那……你们这是要去哪里?不如去我和母亲那吧,我母亲也想你得紧,经常夸你,让我多跟你学学……”
楚涵渊闻言,拉着苏问就想走。
苏问只好对着钱永荐解释道,“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等助你拿回钱府,再邀请我如何?”
钱永荐还没来得及回答,楚涵渊就拉着苏问走远了。
留下一地的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
“这翼王和翼王妃感情很好啊,我还以为……”
“怪不得翼王会娶一个男子为妃,这王妃也长得太好看了。”
“这张赖皮算是活到头了,得罪了翼王,看给打成什么样子了。”
“这都是他活该,如果不是当年钱家小姐心善,他还能活到现在?”
“这天道还是公平的,这张赖皮终于遇到能收拾他的人了……”
“没想到这钱家公子跟翼王妃是认识的,以后岂不是平步青云?”
“你们看看翼王那张脸,对这钱永荐肯定是不喜的,哪里会给他找好处。”
“老兄,你这话说早了,翼王看样子那么听王妃的话,王妃说了,他敢不听?”
苏问和楚涵渊回到客栈,在一楼解决了晚饭,正准备上楼歇息,就听见从二楼传来了打斗声。
两人脸色具是一沉,运起轻功冲到二楼,迎面就有两个黑衣人冲他们袭来。
楚涵渊和苏问一人干倒一个,往声音最大的房间跑去。
楚涵渊率先一步进入房间,那名救上来的女子将一黑衣人压倒在地,而她没有注意到身后还有一黑衣人正准备袭击她。
楚涵渊快步上前,除去袭击她的黑衣人,又手疾眼快地掏出袖中的小刀。
小刀直直地插进了地上黑衣人的脉搏。
女子站起身来,转过头看到楚涵渊的第一眼就愣住了,楚涵渊的一双鹰目在黑夜中显得冷厉而危险,让人不寒而栗,感觉自己瞬间被什么猛兽盯住了,后背直冒冷汗,好在看他没有杀自己的意思,努力保持镇静道,“敢问阁下是?”
楚涵渊冷冷看她,转身走了。
女子一脸错愕,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一白衣少年出现在了门外,笑着跟刚刚救她的男子说,“哈哈,收获不错,抓到两个活口。”
救他的男子眉目突然柔和了下来,紧张地问道,“没受伤吧?”作势就要去检查。
白衣少年一把拍落他欲动作的手,“哎呀,当然没事,我是谁?这点刺客还不够看的。”
“咳咳,感谢两位相救。”女子在这时走了出来,她虽然觉得打断两个人对话不太好,但是有些事还是早日弄清楚为好。
苏问看她衣着和头发都有些凌乱,知道她刚刚想必也经过了一场恶战,“这都是小事,不值得言谢。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先换个地方,再说话吧。”
女子点了点头。
三人另开了一间房间。
女子一进房间就迫不及待地报上了大名,“我叫唐旭婳,我的身份……其实不太好向两位言说。”
苏问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也介绍道,“我的名字是苏问,这位……是我的夫君,楚涵渊。”夫君这个词果然不管说几次都不是很习惯。
唐旭婳大为震惊了,视线快速地在苏问和楚涵渊之间来回打量,转而突然大笑了起来。救她的人竟然就是傲云国的翼王和翼王妃,看来老天果不绝她。
她重回九霄国有望。
唐旭婳,这可不是无名之辈。
九霄国皇女唐旭婳,可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任九霄国女君,怎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看她之前的反应该是不认识他们的,但在知道他们的名字以后……
苏问不觉得自己和楚涵渊的名字值得她如此变化,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唐旭婳是因为见到傲云国翼王而高兴。
那么高兴的缘由就更值得深思了。
苏问不着痕迹地看了楚涵渊一眼,看来唐旭婳必是有求于他了。
楚涵渊见唐旭婳如此,面上不动声色,心里觉得莫名其妙。
唐旭婳笑累了,终于停了下来,看着面前的两人都看着自己,才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太失礼了。
唐旭婳抬手道谢道,“实在抱歉,没有想到会在此地见到二位,我真的……太感谢二位出手相救。”
苏问看唐旭婳冷静下来,似乎想要掩饰什么,心里有些不悦,“既然如此,皇女大人对着救命恩人不该说些实话吗?”
唐旭婳闻言,知道二人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也不欲再掩饰,直言道,“我受奸人陷害,现在身份被人顶替,希望翼王能助我返回九霄。”
苏问心中大骇,“什么人做的?”堂堂的皇女,还是一国太女,却被人顶替,这样的事情还没人发现,这简直让苏问难以置信。
楚涵渊知道的比苏问多一些,额间烙印是识别真假皇女的唯一标识,九霄人只认烙印,不难猜到那冒牌货是如何顶替唐旭婳的,“那我们怎么知道你是真是假?”
唐旭婳一听楚涵渊这话,心中暗喜,这是有意想帮她了,眼里露出喜色,“翼王只需要护送我安全地回到洛翌就好。”
只要她能回到九霄都城,她就有办法联系上她的那些下属。
苏问看她满眼都是楚涵渊,完全不理会他,料到唐旭婳可能是把他看作依附楚涵渊的男子,冷哼道,“护送你回洛翌?你还是多做做梦吧。”